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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64章 面疙瘩湯

看到這句話的你已進入異次元,請前往晉/江購買正版。「瞧著是與平日不同。」那個兄弟看了一會兒,說,「我看大部分人都在往前走,不知是要去干什麼?」

「過去看看!」劉老大一揮手,道。

往前走了一小段距離,拐過街口,就聞到了香味。劉老大這才想起自己還未用過早點,頓覺月復中空空,不由問,「這是賣什麼的,這麼香?」

「從前好像沒見過。」一個小弟說。

另一個小弟說,「是賣粥的。昨兒才開始的,所以大哥沒見過。」

「是什麼人?」劉老大問。

那小弟說,「是前兒才搬來的小娘子,自己一個人,就住在趙將軍間壁。听說是宮里出來的宮女子,那手藝自然是沒得說的。大哥,咱們要不要過去吃一頓?」小弟說完,捂著肚子問。聞到這香氣,實在是讓人忍不住。

劉老大正要往前走,忽然一拍腦門,「你方才說什麼?這姑娘住在趙將軍家隔壁?」

「正是。前兒才搬來的。」

「她是從宮里出來的?」

「是。」

劉老大一拍掌,「著啊!原來是這麼回事!」怪道要自己約束下頭的人,卻原來是怕沖撞了這位?

羽林衛戍衛宮廷,這女子又是宮里出來的,劉老大並不懂宮里那些繁雜的規矩,只覺得說不準兩人從前就認識,所以出了宮,趙瑾之就把人安排在自己身邊,顯然是十分看重,說不準就是那種關系。

他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想著自己抓到了趙瑾之的軟肋,不由發出笑聲。

「怎麼了怎麼了?」其他人紛紛開口問。

劉老大嘿嘿一笑,正要八卦一番,忽然又閉了嘴。他心里有跟趙瑾之一樣的擔憂。這件事趙將軍不提,那就是不想讓人知道。這些兄弟嘴上沒個把門的,萬一不小心說出去了,到時候趙將軍豈不是要來找自己算賬?

這麼一想,劉老大渾身一個哆嗦,連忙閉上嘴巴,「問那麼多做什麼?過去瞧瞧!」

街坊們早看到了這群凶人,見他們過去,個個都往旁邊讓,竟讓出一條道路來。劉老大領著人,大搖大擺的走過去。這邊劉嫂子附在清薇耳邊低聲說了來人身份,又主動走出來,從袖子里模出銀子,「劉老大來了,這是咱們小小一點心思,不成敬意,你看……」

倒是識趣。劉老大往後頭看了一眼,見站在攤子後面的小娘子細皮女敕肉的樣子,心中對自己的猜疑更是肯定,態度也就不那麼端著了。他伸手接過銀子,本來要走,但那粥的香味一陣陣鑽進鼻子里,忍不住道,「這粥倒是很香……」

清薇聞言,已經提了一只砂鍋過來,「幾位大哥辛苦。我們這里簡陋,沒有用飯的地方,幾位回去喝點熱粥暖暖身子吧。」

劉老大見清薇過來,本來還要推辭兩句,但邊上的弟兄已經迫不及待的伸手接過,只得罷了。他站在原地猶豫了一回,到底咬咬牙,將那封銀子遞還給劉嫂子,「你們掙的也是個辛苦錢,這個就不必了,粥卻得給我備著,我每日讓人來取。」

劉嫂子一愣,伸手接了銀子,「哎!」

算起來,就算孝敬了銀兩,劉老大要粥,她們也不敢不給。如今既不收銀子,自然是好事。劉嫂子雖然略覺怪異,但有好處自然不舍得推出去。須知這銀子里,也有她的一份!

自覺賣了趙將軍一個好的劉老大心情極好,離開時腳步都輕松了許多,一邊吩咐手下小弟,「往後這里多照看,別讓不長眼的人過來蹭白食。」

有了劉老大這句話,清薇和劉嫂子的攤子開得十分順利,除了每天早上孝敬一鍋粥之外,其他時候都安安穩穩,連乞討的小叫花都知道不能往這邊來。

然而劉老大在這長壽坊里稱雄,放在整個京城,卻是算不得什麼的。清薇是生面孔,相較大部分拋頭露面的嫂子們而言也算得上年輕,加以宮中養出的一身皮膚又白又女敕,自然招人眼楮。如今生意紅火起來,就算有劉老大照應,也還是會有人打主意。

本坊的人不敢動她,從外頭請就是了。

這日,清薇結束了一早上的忙碌,便出門打算四處走走,看看是否還有其他商機。結果才出了長壽坊,就見一個人慌慌張張抱著個孩子跑進了巷子里。雖然只是一晃眼,但清薇還是認出來了,那是長壽坊里的孩子,才三歲年紀,據說闔家上下都寶貝得很,時常跟著母親過來買粥,家中雖不富裕,每次買粥卻定要給他拿一個糖饅頭。

而那抱著他的人,卻是面生得緊。

拐孩子的?清薇沒有多想,提著裙子追了進去。倘或真的丟了孩子,一家人該如何傷心難過?

然而進了巷子里,她才發現這竟是個死胡同!而那抱著孩子的年輕男子,也不閃不避,笑著站在那里,一雙眼楮不懷好意的盯著她。

清薇新下大呼不妙,連忙轉身要逃,哪知身後又跟進來了三個年輕男子,個個看著都不像是好人,走在中間的男人手里還提著根棍子,一雙細眼在她身上亂飛,「小娘子長得果真標致!听說你最近做生意發達了?不如爺們把你娶回家,一同樂呵如何?」

事到臨頭,清薇反而鎮定下來了。她冷著臉道,「你們可知道我是誰?」

「不過是宮里出來的罷了,」細眼男子聞言笑道,「小娘子這話能唬得住別人,卻是唬不住我的。倘若真是個有靠山的,又怎麼會被放出宮?我今日就教你個乖,宮中那一套,在咱們這里可吃不消。不過小娘子若跪下來叫一聲哥哥,好好服侍爺們,爺們也不為難你,如何?」

「呸!」清薇何曾听過這樣的話,頓時面色大變。但呸了一聲之後,她卻也知道形勢比人強,這時候硬頂著並沒有好處,所以沒有破口大罵,饒是如此,心里還是恨不得將這四個人挫骨揚灰!

是她大意了,這些人捉了孩子,只怕本來就是為了引她入彀。沒想到千防萬防,竟栽在這上頭。

但清薇雖然沒有多說,那一句帶著強烈厭惡的「呸」卻還是惹怒了對面的細眼,「臭婊子,這是敬酒不吃要吃罰酒?去!給我把人抓住,今日我偏就要嘗嘗,這宮里出來的女人是什麼滋味!」

那人一聲令下,三個走狗自然圍上來,要將清薇抓住。

清薇本來打算掙扎,但猶豫片刻,還是放棄了。三個大男人的力氣,不是她能掙開的,眼下也絕不是逃走的機會,所以,只能忍耐。三雙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和胳膊,其中一只還在她的背上摩挲了一下,清薇只覺得像是一條毒蛇從身上滑過,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費了好大力氣,才按捺住的掙開的沖動。

她強自鎮定著,試圖分散對面那人的注意力,「我知道,是有人花錢請你們來的吧?」

「小娘子倒也聰明。」細眼走過來抬手要模她的下巴,被清薇閃開。

他眼中閃過一抹惱怒,再次伸過手來。清薇雖然還想躲,奈何被人壓制著,只能任由那只惡心的手模到自己臉上,「這身皮肉養得倒好,今日卻是便宜了爺。」

說著手往下滑,就要去撕清薇的衣裳。

就在這時,巷子外忽然傳來一聲厲喝,「什麼人?」

「趙大哥!」清薇一下子听出來人的聲音,立刻放聲大喊。這條巷子本來也不深,立刻便有腳步聲朝這邊過來。

細眼被清薇的大喊嚇了一跳,抬手就給了她一個巴掌,「臭婊子!還真有相好來救你?」

「你知道那是誰?是羽林中郎將趙瑾之趙將軍,你說,他能饒過你不能?」清薇寸步不讓的盯著細眼,這幾日功夫,足夠她弄明白趙瑾之的官職,也這個名字,也足夠唬得住這些小混混。

果然細眼眼中立刻閃過一抹驚慌,咬牙道,「爺記住你了!」然後便帶著他的人翻牆跑了。

清薇被人放開,身子一軟,就跌坐在了地上。

「趙大哥既猜到了,又何必問?」清薇低頭道。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在她掌控之中,先是讓錢大郎听到自己跟劉嫂子的對話,生出心思,然後又讓兩人大張旗鼓回家,最後鼓動月娘從小姐妹家中借來了一只看家犬,布下羅網,就等錢大郎自己踩進去。

看在多年鄰居的份上,錢大郎有些毛病,眾人也都忍了,畢竟抬頭不見低頭見。然而若是偷盜這樣的罪名,就不同了。對這些普通小民來說,偷盜可能是比殺人更重的罪名。尤其這錢大郎偷的還是同坊之人,誰知道會不會哪一日自己財露了白,就被他惦記了去?

所以就算三只手的行當,也是有規矩的,其中一條就是不吃窩邊草,不找熟人作案,如此方能繼續安穩的住下去。錢大郎這一次的舉動,大大的犯了忌諱,往後就算他繼續留在長壽坊,只怕也是人人喊打的對象,至于街口的店鋪,自然更開不下去了。

清薇做人的準則,不動手則已,一動手必定要有雷霆萬鈞之力,直擊對方的弱點,務必要竟全功!

清薇既然承認了,這些彎彎繞繞,趙瑾之自然也能想到。他嘆了一口氣,「我只是沒想到你膽子竟這樣大!」

清薇听他這樣說,忍不住笑了,「趙大哥眼里,我莫非是個遇事只能像旁人求助的柔弱女子麼?我是什麼樣的處境,旁人不知,趙大哥想必能猜到一二,若只知坐困愁城,也就沒有今日的我了。」

趙瑾之知道她說的都是實話,但心里還是不太能接受。他說不出那具體是一種什麼心情,就是覺得不對。片刻後才道,「我知道你有苦衷,但你可知此事有多危險?稍有不慎就可能出事。」

「所以我才請趙大哥過去看著,想來有你在,無論什麼樣的意外,總能化解。」清薇道。

趙瑾之見她將此事視作尋常的模樣,不由微微皺眉,「此事也不是沒有轉圜的余地,倘若你事先告訴我……」

「我知道趙大哥仁義,」清薇輕輕柔柔的打斷了他的話,「只是這仁義也不單是對我。這長壽坊中的民眾多受你庇護,沒有實證之前,趙大哥難道會偏幫我麼?」她抬起頭來看著趙瑾之,「你不是那樣的人。」

趙瑾之微微一震,竟有些不敢直視清薇的視線,他後退一步,不說話了。

然而他自己在心里,卻莫名生出一個念頭。事情沒有按照那樣的線路發展,所以到底會發生什麼,誰也說不清楚,但趙瑾之就是沒來由的覺得,也許只要她說了,自己就會信的。因為在她看來,清薇並不是仗著自己有能力就胡作非為的人。在今日之前,他甚至想象不出她也會做局害人。

哪怕是為了自保。

但他又不能對清薇的作為說什麼,畢竟錢大郎先出的招,而且是那樣無恥不堪的招數,那日自己倘若沒有出現,清薇或許就……

對任何一個女子來說,這都是不亞于殺身之恨的大仇。

片刻後,他重新收斂起思緒,苦笑道,「說到底,你不過是不信我罷了。」

清薇那番話看似都是道理,其實細細思量,卻全是推月兌之辭。她根本沒想過要找別人幫忙解決這件事,因為她自己有能力有手段,最重要的是,她不信別人。

其實兩人本來也認識沒多久,又非親非故,清薇如此選擇,無可厚非,但趙瑾之心中就是忍不住的在意。

那日清薇叫住他,說有事情要麻煩他,希望他往後多多照顧的時候,枉他還真心實意的信了,其實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就是沒有他,只怕她也能將生意撐起來,做得風生水起。

惱怒之下,這句話就月兌口而出了。說完之後他才意識到不妥,他竟同面前這個姑娘,起了意氣之爭!

神經還緊張且興奮,但趙瑾之已經飛快的拉開了跟清薇的距離,「是我造次了。不過往後再有這種事,趙姑娘還是應當三思而行。」說完之後,飛快轉身爬牆走了。

清薇愣了一下,回過神來趙瑾之已經跑沒影了。她站在原地思量了一回,不由微微笑了。

「濫好人。」她本以為趙瑾之知道了這件事,會教訓自己一頓呢。哪知三兩句話,就退卻了,倒讓一直戒備著的清薇心里好沒意思。

她平生最怕好人。

第二日清薇沒有出門,過了上午,劉嫂子就帶著月娘過來了。母女兩個繪聲繪色將昨夜發生的事學了一遍,清薇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錢大郎到底是個壯年男子,月娘借來的大黑出其不意,才能將他撲倒在地。雖然咬了一口,但對錢大郎的驚嚇實際上比傷害更大。而錢大郎知道事情敗露,索性橫下心來,模出了帶在身上的刀子。听到聲音起來抓賊的劉老黑一時不慎,差點兒著了他的道。

兩人你來我往過了幾招,周圍鄰居都被驚動,起來探看。知道是進了賊,于是人人都帶著家伙事過來幫忙。錢大郎這時候才慌了,想要逃走。眾人都沒有這樣的經驗,他又事先看好路線,還真差點兒給他逃了。幸好趙瑾之及時趕到,把人給抓住了。

發現被抓的人是錢大郎,整個長壽坊的人都鼓噪起來,議論紛紛,對于怎麼處置這件事,有些猶豫不決。最後又是劉老黑主張,趙瑾之支持,把人送了官。

到底還是承蒙他幫忙,否則在這個「親親相隱」「獲罪連坐」的時代,也許這件事情,長壽坊的人真的能咬牙忍下來,最多悄悄把錢大郎擠兌走罷了。

「衙門那邊一早開堂,我們當家的去听了。姑娘道是怎麼回事?原來那錢大郎不知什麼時候听了咱們的話,曉得姑娘要將秘方寫給我,因此便想來偷那方子!殺千刀的,這是要斷我們全家的活路啊!這錢大郎往常看著就不似個好的,如今被抓住,也算是給打火提了醒。說來也是湊巧,若不是月娘借了陳家的大妞來,他若小心些,說不準真叫他模走了方子我們都不知道!」劉嫂子一進門,就 里啪啦的說道。

清薇轉頭去看月娘,她安安靜靜跟在劉嫂子身邊,見清薇看她,就朝她一笑。

清薇知道這世上聰明人很多,自己做得並非全無破綻,被猜到也很正常。但趙瑾之也好,月娘也好,她知道她們是好人,在這件事情里,劉家還牽扯著利害關系,所以就算猜到了,也斷不會說出去。

從這個角度來說,清薇其實是相信趙瑾之的。

只是這種信任,遠不足以讓她將性命安危都交付罷了。

她起身從旁邊的櫃子上捧過來一個盒子,放在月娘面前,「家里沒有點心,這個吃著玩兒吧。」

月娘探頭一看,滿滿一盒紅艷艷的果子,晶瑩飽滿,顆粒分明,而且這麼一湊近,鼻尖就聞到了一股清甜之味。小姑娘本來愛這些零嘴兒,她雖然不大好意思,還是伸手撿了一個放進嘴里。

熟透了的果子入口即化,帶著一點點微微酸意的甜蜜汁液瞬間在口腔中擴散,滋味美得月娘忍不住眯起了眼楮。

「好吃。」她問清薇,「清薇姐姐,這是什麼?我怎的從未見過?街上似也沒有賣的。」

「是山莓。」清薇含笑道。

她長到十歲才出宮,雖說許多年幼時的事都早模糊了,但這些從前吃過的野味,倒還記得清楚。這東西長在山上,除了小孩子摘來當零嘴兒,沒有別的用處。這東西都是汁水,又不經放,山野里長著的果子賣不上價,自然也不會有人摘了來賣。月娘沒見過,並不稀奇。

至于這樣在城里十分稀罕的東西,她這里怎麼會有?

——自然是某個不敢見她面的人,一大早放在門外的。

因為這種作品耗費心神和精力,往往一兩年才能得一幅,而雖然沒有明確的說法,但璇璣早逝時不到三十歲,應該是可以肯定的。刺繡要學好並不容易,假設她十五歲便成名,三十歲逝世,中間也不過十五年而已。

因其稀少與難得,所以璇璣紋的價值非常高,是許多達官貴人趨之若鶩的藏品。

而璇璣紋之所以被人看重稱譽,是因為它采用獨特的手法,能在細紗上繡樣而不讓紗走形,且繡出來的圖案靈動逼人、栩栩如生,又不會影響細紗的輕薄柔軟之特性。而且繡成之後,雙面皆可看出不同紋樣,巧奪天工,令人贊嘆。除此之外,每一幅璇璣紋的作品之中,都藏著一個獨一無二的暗紋。

截至目前,已經證實是璇璣紋的六幅作品都是已經破解了暗紋的。剩下那些無法破解的,自然也就只能存疑。

這樣貴重的璇璣紋,就連皇室也只藏有兩幅正品,許多人揮灑千金只願求一見而不可得。清薇可能是這世上見過璇璣紋最多的人了,因為在陳妃的宮殿之中,藏有不知多少件這樣的絕世珍品。不過她臨終之前,已吩咐清薇將自己所有作品盡數付之一炬。那樣的盛況,想來永不會再有了。

也正是因為數量過于稀少,市面上根本不可能有流通,所以清薇是不可能用這門手藝來掙錢的。如同那一匣子寶石一樣,這些都是她壓箱底,用來保命的東西,不到千鈞一發萬不得已,絕不會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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