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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些角度上,巴基的想法十分正確——尼彌西斯的女人們,多多少少都是因為有些厭倦男人和世俗偏見而走到一起的。

所以,巴基在來到尼彌西斯之後,面對葉蓮娜越來越慫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能夠將這麼多彪悍危險的女人們籠絡到一起,而且還能讓她們听自己的話,葉蓮娜一定是一個更加恐怖的女人。

話雖如此,其實葉蓮娜的情況更加復雜。她的確對同性更好,但是與此同時,她也算不上一個好人,如果在正常情況下,即使那個地下格斗中有女性被押縛,她頂多也只是拒絕這個單子——畢竟這世界上黑道當中的黑暗太多了,她們在平日里去救援那些普通女性,本身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如果黑道上的事情她每一個都要伸手去管,即使葉蓮娜有通天的本事,也會讓尼彌西斯走上步履維艱的道路。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勞拉,這個像是幼狼一樣的女孩兒,勾起了葉蓮娜內心當中最弱小的那一部分,那也是她內心當中僅剩的最後一絲單純而毫無荊棘的地方了。

勞拉本來是要被培養成人形武器的,可是那些監護他們的護士給了這些孩子愛。這導致了女孩有著野獸般敏感警覺的雙眼,卻也有一顆屬于人類的溫柔心髒。

她那野獸般的直覺感受到了葉蓮娜的真摯內心,她從她的身上嗅出了同類的氣息,于是女孩接受了女人。

和勞拉一樣,葉蓮娜在開始的時候,也是憑著自己天生而來的天賦進行殺人和攻擊。其他男人尚且需要訓練進攻,可是對葉蓮娜來說,暴力,殺人,似乎融入到她的血脈當中。

她從未長時間訓練過這些東西,因為在其他人刻苦學習握刀、格斗、殺人技巧的時候,葉蓮娜所需要的卻是學會如何把自己的侵略性隱藏起來。

當她攻擊他人的時候,驅動她的身體、為她帶來勝利的不是一次又一次刻苦的聯系,而是本能而已。

這是一種恐怖的天賦。

尼彌西斯佣兵組織里的女性們,多多少少都有這種天賦。

而勞拉本就該屬于她們,她們是同類,她是她們的過去,而她只是需要學會像她們一樣,隱藏自己的本性就好。

「為什麼我要隱藏自己?」

在一天晚上,葉蓮娜的臥室之中,勞拉如同小貓一樣蜷縮在葉蓮娜的懷里,她抬著頭看著葉蓮娜,眼楮輕眨,平靜又疑惑。

她的英語還不好,所以兩人在用墨西哥語交流。

女孩很疑惑,而且她的問題還沒完。

「做自己不好嗎?我不喜歡用叉子吃東西。」在疑問的時候,她的語速會很快,就跟她的急性子一樣。

「因為我們要隱藏在這個社會,這個國家之中。」

葉蓮娜梳理著勞拉的長發,兩個人沒有開燈,月光灑在她們的身上,這兩個平日里無比危險的女性,在月光當中,顯得寂靜又平和。

「如果你既張揚,又跟別人不一樣,那麼你就會被當成異類。」

「那樣不好嗎?」勞拉說,「跟其他人與眾不同,加芙艾拉說那是好事。」

加芙艾拉是曾經在那公司當中照顧她的護士。葉蓮娜不得不再次感慨,這位生死不明的護士小姐真的是一位好人。

「這的確是件好事,至少大部分相同的人,也都很平庸。可是也正因為如此,他們害怕那些和他們不一樣的人。」葉蓮娜說,勞拉靠在她的懷里,女孩專注又平靜看著她,葉蓮娜伸出手,輕柔地撫模她耳邊的碎發,「但我們活在這些人之中,所以偽裝一下自己,能夠讓他們更加安心一些。」

「我可能做不到。」勞拉嘟囔,「我不信任他們,他們不能讓我安心,為什麼我要讓他們安心?」

「那你就做你自己,我們會保護你的。」葉蓮娜平靜地說,「但是你要听話,不許隨便亮出爪子——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可以用除了暴力之外的其他方式解決。」

「既然如此,」勞拉說,她眨著眼楮,那目光純粹得毫無雜質,「為什麼你還要開一個以暴力解決問題為宗旨的公司?」

葉蓮娜無言以對。

她俯下腰去抓勞拉的癢,勞拉笑著扭開了。床單上盡是她滾來滾去時的褶皺。

從勞拉一言不發,到今晚終于展露出了一點屬于孩子的活潑,中間已經過了整整一個月。在這三十天里,葉蓮娜幾乎每天都跟勞拉在一起相處,她推掉了很多任務和約會,就這樣用時間與女孩一點點地磨合,終于讓這個沉默又敏感的孩子信任了自己。

她帶她去游樂園,勞拉的眼楮因為吃驚而睜大得像是第一次照鏡子的小baby,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這樣的新奇。

葉蓮娜帶她美國各地的玩兒,勞拉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一樣會在游樂設施中哈哈大笑,當然,除了她有一次一把將跟她搶游樂設備的大男孩推出十幾米遠、以及被大人不小心撞到後,她的第一個反應是亮刀攻擊之外,她真的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十一歲女孩。

說實話,葉蓮娜沒有帶過孩子,她也不知道正常的十一歲小女孩應該是什麼樣的——她十歲的時候,就能把想找事十五六歲的男孩打得嗷嗷直哭,所以當勞拉幾乎將那個看起來大她五歲的男孩差點推飛出去的時候,葉蓮娜也仍然沒覺得哪里不對勁。

她只是欣慰地覺得,這孩子可真像她小時候。

所以,其實作為一個崇尚武力的女人,告誡女孩不許用武力解決事情,又被她反問一句之後,葉蓮娜便放棄了掙扎。

算了,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人生和活法,何苦強制勞拉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呢?只要教導好分寸就夠了。

葉蓮娜本來沒想過幫勞拉找家人之類的事情,因為勞拉在一個實驗公司長大,護士應該就是她最親近的人了,根本不可能有其他家人。

可是有一天,兩個人路過一家漫畫書店,吃著棒棒糖的勞拉忽然非要將她拽進去。

走進漫畫書店之後,勞拉舉起一本漫畫,並且指了指封面。

「爸爸。」女孩清脆簡短地說道。

葉蓮娜接過那本漫畫,漫畫的名字是《X-MEN》,而那封面是一個帶著面具的凶狠男人,最重要的是,他穿著一件十分沒有審美的明黃色緊身制服。

「男人穿這制服真是丑得直擊心靈。」葉蓮娜感嘆道。

勞拉無語了,這一個月的相處,讓她明白女人一定只顧著看那制服了,于是她踮起腳,伸手點了點雜志封面。

葉蓮娜這才看到,女孩的手指之下,男人緊握的拳間有鐵爪伸出。

作為一個從未和x戰警打過交道的人,葉蓮娜有點發蒙。

「你爸爸是個漫畫人物?」

然後,她才想起來,x戰警這部漫畫,正是從變種人萬磁王劫持了美國總統、變種人魔形女救下總統,人類和變種人開創和平新時代之後的產物。

她似乎听說過x戰警,難道這漫畫上的男人……也真都存在?

葉蓮娜看向勞拉。

「這個穿著明黃色制服的男人是誰?」

「金剛狼。」作為一個英語不好的孩子,勞拉卻準確地呼喚道,「羅根——羅根——!」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羅根。」葉蓮娜了然的點了點頭,其實她根本不知道這人是誰,她停頓了一下,「所以……這個男人在現實當中也穿這種明黃色的緊身制服嗎?」

勞拉大大地聳了聳肩膀。

//

回到現在。

「所以——我們現在要找的是一個漫畫人物?」

巴基開著車,他從後視鏡上看著後座的葉蓮娜和勞拉。

「嗯哼,」葉蓮娜攤了攤手,「這個漫畫人物應該是真人改編的。」

「好吧,」巴基說,他控制著方向盤,雙手帶著手套,隱藏了他的鐵臂。男人剪了短發之後,看起來精神了不少,他想了一會,還是忍不住問,「那制服也是根據真人改編的嗎?」

「我也很期待。」葉蓮娜笑了。

「最後一個問題,」巴基說,「我們現在在去哪兒?你在漫畫中找到他家地址了嗎?」

「你可真幽默,詹姆斯。」葉蓮娜無奈地說,「我們現在要去另一個變種人那里,他會告訴我們他在哪兒的。」

*

半個小時之後,兩人在皇後區一個偏僻的街區緩緩地停了下來。

和光鮮亮麗的曼哈頓的摩天都市截然不同,這個街區屬于紐約的貧民區,街道破敗不堪。

三人下車,葉蓮娜拋給巴基一個手提箱。

「這是什麼?」巴基問。

「美金。」葉蓮娜說。

「……一箱子都是?!」

「嗯哼。」

「既然這樣的話,為什麼不刷卡?」

「因為這樣有氣勢。」

「……」

巴基沉默了一下,換了個問題,「找個人而已,用得了這麼多錢嗎?」

葉蓮娜只是微笑地看著他。

「好吧,我閉嘴。」巴基嘟囔著。

葉蓮娜在前,他們走進了一個地下樓梯,走到盡頭之後,葉蓮娜摁了摁樓梯盡頭的按鈕,一個黑色長發的女人過來開了門。

地下的空氣混濁不堪,陽光從樓梯上撒進來,灰塵在空中跳著舞。

屋里有三個人,都在緊緊地盯著他們。葉蓮娜並不在意,她打量著四周,直到聲音響起。

「瞧瞧,瞧瞧,這可是稀客。」一個屬于男人的縴細聲音響起。

葉蓮娜轉過頭,她看到一個光頭男人站在櫃台後面望著她,他的身體瘦弱,眼窩微陷,白得不正常,這讓他看起來陰氣沉沉——因為太像骷髏了。

男人——卡利班微笑著,那微笑顯得虛浮又獻媚。他也是一個變種人,能力是感應其他同類,為此他開了一個黑店,專門解決這種業務需求。

「葉蓮娜,我親愛的人類女王。」他的聲音如同詠嘆調一般悠長地說道,「自從上次一別,我們快有三年沒見了吧?」

葉蓮娜笑了。

這一個笑容,立刻帶動了她身上的攻擊性和侵略性,她只是輕笑著直視卡利班,可是她周邊的氣場卻像是隨時都會動手殺人一樣——卡利班身邊的兩個變種人警惕地看著她。

「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我也不想再見到你。」葉蓮娜淡淡地輕笑,琥珀色的眼眸直視卡利班,「你還記得你上一次做了什麼嗎?」

卡利班的笑容一滯。他開始搓手,這是有點緊張的表現。

「親愛的,你要理解我,我當時也是被逼無奈。」他說,「如果不是為了保命,我絕對不會欺騙你。已經過去了那麼久,我親愛的,至少你解決了那些麻煩,不是嗎……」

「看起來你知道一些□□。」葉蓮娜淡淡地笑著,「那麼你便應該知道,我是一個有仇必報、斤斤計較的人。」

卡利班開始干笑起來,剛剛為她們開門的那個黑發女人已經沖著葉蓮娜舉起了劍。

「我以為你明白呢,卡利班。」面對著鋒利的刀刃,葉蓮娜平靜地說,「我承認你們變種人很有能力,但是想殺了我,還遠遠不夠。」

「我當然知道,親愛的,我可沒有這種可怕的想法,我一直都把你當朋友。」卡利班陰柔地說,他手指微動,示意女人放下武器,黑發女人不甘心地瞪了葉蓮娜一眼,退到了一邊,卡利班看著葉蓮娜,「所以,到底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葉蓮娜?」

「我要找一個人。」葉蓮娜注視著卡利班,她淡淡地說,「如果你再膽敢欺騙我——」

「我發誓我不會在這樣做了。」卡利班舉起手,「不然我就在陽光中被烤死。告訴我,你要找誰?」

「金剛狼。」葉蓮娜說。

卡利班愣了一下。

「他惹到你了?」卡利班說,「這我倒是不吃驚,那狼崽子的確總是見人就惹。」

看起來,的確有這個人。

葉蓮娜微揚起眉毛。

「怎麼,你認識他?」

「一點都不熟。」卡利班立刻說,「我這就感應他在哪里。」

葉蓮娜微微側臉,巴基便將那手提箱 地一聲放在了桌子上,把卡利班嚇了一跳。

「我听說你最近收費越來越高了。」葉蓮娜淡淡地說,與此同時,巴基打開了手提箱,「隨便拿吧,卡利班。」

卡利班抬起頭,他倒是還好,其他幾個變種人眼楮都直了——那行李箱當中,滿滿當當地塞滿了綠色的鈔票。

卡利班也眼楮放光,他用了好大的力氣,才將目光從那錢上抽離。他看向葉蓮娜,努力地展露微笑,臉頰的肌肉不斷地抽搐。

「……不,親愛的,我一分錢都不收。」他說,「這是我欠你的,我不能收這錢。」

「不行,卡利班,」葉蓮娜平靜地說,「一碼歸一碼,我應該付給你錢。」

「不不不,我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一碼歸一碼這種詞了。」卡利班干笑道,「這樣吧,我幫你找金剛狼,然後我們以前的事情就一筆勾銷,可以嗎?」

葉蓮娜沉默了,她似乎在沉思這件事情,卡利班卻看起來有點心驚膽戰。

「如果你缺錢,我可以你支援你二十萬美元。」卡利班試探地說道,「只要你原諒我曾經做過的錯事,我親愛的,我真的十分怕……」

怕被你報復。

葉蓮娜停頓了一會,然後她點了點頭,巴基合上裝滿鈔票的手提箱。

「你可真是個好人,親愛的卡利班。」葉蓮娜淡淡地笑道,「錢就不用了,我不缺你那點兒錢。」

卡利班看起來松了一大口氣。

……

二十分鐘後,得到答案的三人重新回到了車上。這一回,勞拉坐在後面,無聊的玩弄著手提箱的扣子,巴基啟動引擎,然後他側過臉來看葉蓮娜。

「怎麼?」葉蓮娜挑起眉毛。

「你是故意的。」巴基說,「你知道他不敢收那錢,就算你一分錢都不帶的去,他也會告訴你答案。」

「是的。」葉蓮娜聳了聳肩膀。

「那你為什麼還要這樣費勁地裝一箱子鈔票?」巴基有點疑惑。

「卡利班最愛錢了,當他看著那麼多錢就在自己的眼前,卻一分錢都不能動的時候,他會是什麼感覺?」葉蓮娜的嘴角冷冷地勾起輕笑。

「……」巴基沉默了一會,才說,「你報復心可真重。」

「我已經手下留情了。」葉蓮娜平靜地說,「我真的想報復的那些人,現在全部都在墳墓里跟魔鬼跳華爾茲呢。」

巴基啟動了汽車。

他再次告誡自己︰一定不要惹這個女人。

並且,他開始對那位十分有勇氣穿著黃色緊身服的肌肉男人感到同情。

保重吧,哥們兒,你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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