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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巧節的前一天,老衛國公才帶著長孫和孫媳婦一起回到西山那邊的別莊。

七月份初,行宮里避暑的皇帝就帶著太後、皇後及諸位嬪妃、公主、皇子等回到京城,這兒避暑的大部份的人也跟著回去,只有小部份像衛國公府的女眷還留在西山這邊。

七月份的天氣依然十分悶熱,趁著早上太陽未出來前出發,辰時他們就回到別莊。

回到別莊後,霍姝和聶屹先回房去洗漱,換上一身干淨的衣裳,兩人便去正院給聶老夫人請安。

他們到來的時候,二房、三房的人都在。

老衛國公坐在聶老夫人身邊,老夫妻倆正在說話,聶老夫人面上似有慍色,正在埋怨老衛國公將孫子孫媳婦帶走,一走就是這般麼長的時間,讓她好生想念。老衛國公面上笑呵呵的,一副渾不吝的模樣,讓聶老夫人數落幾句後,也有些莫可奈何。

下面的小輩們都低著頭,當作沒看到老衛國公那渾不吝的模樣。

見到聶屹他們過來時,聶老夫人欣喜非常,忙招手讓兩人到面前,這個模模,那個揉揉,喜道︰「回來就好,明兒是乞巧節,素素也和你幾個妹妹們一起乞巧。」

霍姝笑盈盈地應了一聲。

聶老夫人高興過後,突然感覺不對,眯起一雙渾濁的眼楮,遲疑地道︰「素素怎麼看起來好像黑了點?」

一般富貴人家的女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算是出行,也有轎子馬車,戴著遮陽的帽子,極少會接觸到陽光,肌膚白細膩,除了天生黑膚的,自有一番儀態。

霍姝去海邊玩了幾日,曬黑了不少,雖然這段時間已經在努力地增白,可沒個把月,是沒辦法恢復以前的白細膩的。可能是反差太大了,加上還有一屋子的女人作對比,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些端倪來。

霍七姑娘忍不住低下頭,她就知道會這樣。

听到老夫人的話,其他人也忍不住看過來,先前沒細看,這會兒一看,確實是有些黑。

老衛國公听到這話,就忍不住樂了,一直看著孫子。

聶屹神色未變,說道︰「近段時間在桃花澗那兒游玩,不小心多曬了些太陽,過陣日子就好。」

這解釋相當于沒解釋一樣,不過聶老夫人素來不是個管事的,听了就道︰「那可得好好保養,姑娘家還是白一些好看。」

聶老夫人這話也是時下的審美,以白和瘦為美。

霍姝笑眯眯地應了,心里發狠,一定要盡快白回來。

離開正院後,聶屹看她俏臉板著,似有不高興,心里有些好笑,柔聲道︰「其實你已經白很多了,相信過段日子就會好的。」雖然就算她黑點他也不介意。

霍姝仍是懨懨的,「可是還是讓人一眼就看出來了!不行,外祖母要是看到我,一定會懷疑的,沒白回來之前,我一定不能去見外祖母。」

聶屹看她苦惱的模樣,雖然很想笑,但仍是忍住了。

回到房後,自是好生安慰一通,看她漸漸開懷,又發狠心要好好折騰將自己弄白回來,聶屹又忍不住想笑。

不過沒等霍姝狠狠地折騰將自己完全弄白,他們就回京了,接著是永平侯府的世子沈彬和葛玲的婚事。

霍姝來京城這麼久,對永平侯府也有些了解。

永平侯府看似平靜,實則問題可不小,比靖安侯府的事情還要多,特別是這府里有一個極度偏心的老夫人。若非長房佔著嫡長的身份,只怕以永平侯老夫人的偏心,恨不得這侯府直接讓二兒子繼承,讓二房所出的孫子當這永平侯世子。

沈彬作為永平侯府的嫡長孫,原本應該在成年時,就封為永平侯世子的,可因為永平侯老夫人干涉的原因,永平侯生性懦弱,不敢忤逆母親,自然也就順著她的意,導致沈彬這沈家長房長子雖然在外有美名,在府里的地位卻是不尷不尬的。

直到沈彬與葛玲定親後,永平侯方才上書請封世子。

永平侯府辦喜事,讓人送了喜帖過來,這是祖母的娘家,霍姝不管怎麼樣都要給個面子。

霍姝去給聶老夫人請安,就告訴她自己要去永寧侯府喝喜酒的事情,聶老夫人听了笑呵呵地道︰「這是喜事,去罷去罷。」

霍姝知道聶老夫人的性子,當下也笑眯眯地應著。

等她回到凌雲院不久,就听說二太太帶著兩個女兒過來。

霍姝不由有些奇怪,雖然衛國公府沒有分家,不過平時卻是各過各的,沒有什麼事情,很少會走動。她嫁過來這麼久,也是去正院給老夫人請安時和這府里的女眷說說話,其他時間,她們並不太常來凌雲院,就算三太太是個伶俐,似乎也不太愛來。

霍姝隱約明白她們這是避著聶屹,對他有一種天然的敬畏,見她們不來,她也樂得輕松。

見二太太她們上門,霍姝讓丫鬟端來茶點,笑盈盈地請她們入座,問道︰「二嬸和兩個妹妹難得來,今兒可要多坐會兒,咱們一起說說話。」

二太太還是那副和善的模樣,不過這會兒面上有些不自然,顯然是心里存著事。

聶慧端坐在那兒,一副靦腆的模樣;聶思依然是沉默的,沉默之中,又有些清冷。

喝了盞茶,又聊了會兒,二太太方才帶著兩個姑娘離開了。

霍姝端著茶,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樣,不知道這位二嬸今兒過來干什麼的,難不成就只是帶兩個女兒過她這兒來喝茶的?

霍姝鬧不明白,便沒再關心,晚上聶屹回來後,就將這事情告訴他。

聶屹頓了下,見她睜著一雙清清澈澈的眼楮看過來,一臉奇怪的模樣,心知虞老夫人雖然將她教得很好,可到底虞家的情況特殊,人口也過于簡單,不像京城的那些勛貴之家的復雜,導致她對很多事情沒有深刻的認識。

當下聶屹將她摟到臨窗前的炕上,仔細和她說道︰「今兒只怕不是二嬸自己要過來的,是二叔讓她過來的。」

「啊?」霍姝愣了下。

「二叔極疼二房的庶女聶思,反倒是二嬸生的女兒聶慧不太看重。你知道的,聶思明年就要及笄了,二叔想為她尋門好親事,但是庶女比不得嫡女,二叔生怕委屈了她,所以想讓她和你多親近,沾點光呢。」

霍姝不僅是長房媳婦,將來衛國公府的宗婦,還是世子夫人,而且與四公主、安陽郡主皆有交情,宮里的皇後時不時有賞賜,在這京中的風頭可不低,只要有點心的人,都明白和她交好有利無害。

霍姝听了,終于明白今兒二太太那不自在的模樣是怎麼回事了,只是聶思那時候還是一副沉默清冷的模樣,讓她也沒看出什麼來。

「這可真是為難二嬸了。」霍姝頓時有些同情二太太。

二太太是個性子軟和之人,聶慧和她的性子差不多,偏偏丈夫疼寵庶女,一心一意要為庶女謀劃,二太太就算再大度,心里也不舒服。只是她的性子軟和,就算她不舒服,也不知道怎麼反對,只好帶著兩個女兒上門來了。

想到這里,霍姝問道︰「二叔這樣……祖父祖母不管麼?」寵妾滅妻可不是什麼光彩之事,傳出去要被人笑話不說,還會成為被人攻詰的把柄。

「祖母身體不好,心有余力而不足,祖父一個大男人,不好插手兒子房里的事情。而且,二叔寵個庶女罷了,卻沒有做得太過份,便由著他了。」聶屹解釋完,對她道︰「二嬸和三嬸她們,若是來了你就好好招待,要是提出什麼不合理的要求,你直接拒絕便是。」

霍姝听了點頭,「你放心,我不蠢。」

聶屹听了止不住想笑,她是不蠢,但是偶爾思考方式有點兒奇怪,讓人有點想笑罷了。

等到永平侯府的大喜日子,霍姝和二太太、三太太一起帶著聶家的幾個姑娘一起去永平侯府喝喜酒。聶屹因為要在宮里當差,所以沒有一起去,等到吉時後,才會從宮里過去。

路上,三房的兩個姑娘聶慈聶悠一起擠上霍姝的馬車,聶慧被霍姝叫過去,只剩下聶思清清冷冷地跟著二太太。

二太太見她沉默的模樣,也有些尷尬,卻不知道說什麼。

「哎,二姐姐,怎麼不叫大姐姐一起?大嬸的馬車寬著,可以一起坐。」年紀最小的聶悠笑眯眯地對聶慧道。

聶慧靦腆地看了霍姝一眼,輕聲道︰「我叫了,大姐姐自己不來。」

聶慈哼了一聲,撅著嘴道︰「大姐姐一向是個識大體的,沒人叫她,她自是不會來。不過,二叔要是知道,又要心疼她,屆時二嬸和二姐姐少不得要受責罵。」

聶慧听了,臉色白了下。

霍姝當即拉著她的手,輕輕地拍了下,笑道︰「不會的,二叔是個明理人。」

聶慧听出她的安慰,臉色方才好一些。

聶慈和聶悠看她的模樣,一臉恨鐵不成鋼。她們都是嫡出,自古以來嫡庶就是天然對立的敵人,雖說不至于彼此仇視,但平時也不怎麼親熱,加上公府的姑娘少,就只有她們姐妹四個,唯有聶思是庶出,在姐妹倆個看來,就不是一個陣營的。

偏偏聶思在二房得寵,將聶慧這個二房嫡女壓在下頭,姐妹倆個自然更不忿了。

有姐妹幾個在嘰嘰喳喳地說話,等到達永平侯府時,霍姝已經從這幾個小姑子中听說了不少二房三房的情況,印象也更為直觀深刻。

來到永寧侯府,見到穿著一襲嶄新的殷紅色仙鶴瑞草五蝠捧雲褙子的永寧侯夫人。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兒她的笑容爽利,看誰都是一副喜悅的模樣,見衛國公府的人到來,笑盈盈地迎上來,親切地拉著霍姝的手,笑道︰「許久不見,姝兒模樣出落得更漂亮了。听說你和玲兒感情不錯,以後她嫁過來,也要勞煩你提點。」

雖說永寧侯夫人這是高興,可這話听著就有點太露骨了。

霍姝和那位仙子表姐可處不來,感情好的是葛琦才對。不過今兒她也沒有掃興,只是應了一聲,說了幾句祝福的話。

永寧侯夫人雖然想和她多說幾句話,但是還有其他客人,只好遺憾地讓人帶她們去女眷歇息的花廳喝茶,等待吉時到來。

來到花廳,霍姝一眼就看到靖安侯府的女眷。

今兒永寧侯府的世子娶妻,靖安侯府的人自然要過來討杯喜酒喝的。不過霍姝發現,大伯母靖安侯夫人並不在,來的是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以及霍娟、霍妙等人。

霍姝與二夫人等人打了聲招呼,看了看,就坐到霍妙身邊的位置上。

因她如今是衛國公府的世子夫人,身份不一般,所以霍姝到來時,在場大半的視線都落到她身上,等她坐到霍妙那兒時,霍妙也成為人群注目的焦點。

自從霍姝回京後,霍妙在靖安侯府的地位就慢慢地變了,她已經很久沒有被人如此注目,此時被人看得頭皮發麻,不過她也不敢質疑霍姝的決定,默默地由著她坐在那兒,渾身都有些僵硬。

在霍姝問了她一句時,霍妙突然眼眶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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