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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惹出的麻煩,自然要自己解決,所以,阿爾斯楞這個最輕傷的患者住到了葉蓮娜負責的重癥病房,不同的是,其他的病友都是每個人都有一個厚厚的透明的無菌塑料‘蚊帳’,只有阿爾斯楞沒有,他倒是可以和其他的幾個病友說話。疼痛不再難以忍受的時候,這些患者面臨的難題只有一個,那就是無聊。阿爾斯楞倒是一個能說會道的人,他不僅僅會俄語,還有他的母語蒙古語,更有達斡爾語和烏克蘭語,這讓他在這個有些擁擠的七人病房很受歡迎。

要知道這個病房可是很舒服的,草原上的白天很熱,但是到了晚上,卻很冷,需要穿棉衣或者是皮袍子,但葉蓮娜負責的這四間病房完全不同,這里有通風過濾系統,甚至有空調,當然,是那種用把冰塊放到冷風機里吹進來的空調,但即使是這樣的簡易空調,仍然可以使得葉蓮娜的病房比其他的病房溫度要低七八度,一般都是在22到25度之間,而到了晚上,就是加溫了,也是保持在這個問道,護士門有一項非常重要的工作就是負責室內這五個冷風扇了。

看阿爾斯楞這麼一個活蹦亂跳的人,大家還是又恨又嫉妒的。但是,最主要的還是開心,因為阿爾斯楞的確是一個很好的人,他可以做患者們的翻譯,甚至還會為大家唱歌,將笑話。而葉蓮娜顯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弄來了一個唱片機,唱片還是葉蓮娜在空間當中自己制作的。為此還大費周章的把同語言的患者弄到一個房間,實在無法分配了,就一會而放蘇聯歌曲或者是歌劇、輕音樂,蒙古士兵則是有蒙古的歌謠和馬頭琴演奏、呼麥演奏,絕對都是現代經過處理的天籟。

其實讓其他病友們最嫉恨阿爾斯楞的還是伙食,他們這些被炸傷加上大面積燒傷的患者,是需要嚴格忌口的,而葉蓮娜對此管理的極為嚴格,從做飯,到分食物的時候每個病人分的食物沒有什麼問題,她都管的很仔細認真,而對于那些想抽煙的,想喝酒的,全都被葉蓮娜給吼了回去,

「想想你們的家人,老婆、孩子、父母,那些熱切期盼你們能夠健康沒有後遺癥的戰友,還有我們這些盡心盡力,一心為了你們能夠痊愈,減輕痛苦,以後不會因為傷病影響正常的生活,而你們這些戰場上的英雄,若是繼續從軍,也可以有了很好的基礎,所以,各位,不要再鬧了,如果你們還是不乖的話,明天的藥會很苦。」

這個威脅還是很有效果的。燒傷的患者是不能吃發物的,忌口的東西不少,而草原上的物資有限,他們不能吃牛肉、羊肉,蔬菜更少。無論是對于蘇聯人還是對于蒙古人,都是很不習慣的。葉蓮娜只能給他們多吃雞蛋,想辦法把米粥做的有點滋味。為了不讓燒傷嚴重的人太難過,那些燒傷輕點的患者也不能大吃大喝,大家一起同甘共苦吧!

夜晚的草原很冷,但是葉蓮娜卻喜歡這樣的溫度,讓人的頭腦更冷靜,一個人坐在草地上,太陽落山,只剩下一點余暉,葉蓮娜的手里拿著一台手機,手機很大,因為這是屏幕最大,但又最容易隱藏的尺寸,而且,也是影像最清晰,葉蓮娜沒有打開音量,只看著屏幕,葉蓮娜此時的心情,可以說是痛入骨髓,眼淚完全不受控制,終于還是忍不住大聲的哭出來,不是那種干掉眼淚的哭,不是那種哇哇的哭,完全是在瘋狂的嚎哭,大聲的喊,發自靈魂的痛苦,葉蓮娜想把心中的疼痛、窒息感都擺月兌掉,手里抱著手機,前後的搖晃,這些都是無意識的動作。直到她發現有人接近,馬上開始控制情緒,手機放到空間里,那是兩個兒子最新的視頻,剛運來,葉蓮娜在空間里轉化了一下,放到手機上,可以隨時看。孩子大了,都會走了,對著鏡頭叫媽媽,兩個兒子的小臉蛋那麼可愛,仿佛就在面前,卻根本無法觸模到的。思子之痛,痛徹心扉!

「葉蓮娜,你怎麼了?」

還沒走到葉蓮娜身邊,阿爾斯楞就問了,怕葉蓮娜不希望人打擾,因此在距離葉蓮娜還有兩米多的地方停下來問道,

「你怎麼出來了?」葉蓮娜問道,此時該是他和病友們談心的時候,

阿爾斯楞顯然不是很擅長應對這樣的場面,有些局促,但還是說道,「我看你一個人在這里坐了許久。」

這算是解釋了。是啊!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即使隔了十公里,也能清晰的看到你的蒙古包,自己被看到,也不稀奇。此時葉蓮娜想和人說說話,對阿爾斯楞說道,「坐這里,一起看太陽落山吧!」

阿爾斯楞走過來,坐下,看著眼前的夕陽,開口說道,「我听到你在哭。」

葉蓮娜不意外,從空間拿出一張孩子們的照片來,遞給阿爾斯楞,說道,「這是我的兩個兒子,他們還不到一歲,就被迫……離開我了,他們還那麼小……」說道這里,葉蓮娜已經哽咽的說不出話來了。

阿爾斯楞接過照片,看了起來,照片上,是穿著一身白色毛衣的葉蓮娜的,她的臉色紅潤,眼楮特別的漂亮,帶著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笑容,不是經常見到的公事性的微笑,而是那種發自真心的笑,她一左一右抱著兩個孩子,他們的身上穿著同樣的綠色的連身衣,一個金發碧眼,一個是鉑金色的白發和棕色的眼楮,不得不說,他們是阿爾斯楞看到過的最漂亮的孩子。將照片還給葉蓮娜,勸說道,

「我想你和我是一樣的,都有不得已的原因離開了自己的孩子。我也想念我的女兒們,我的妻子身體不好,不知道此時怎麼樣了,可是回不去了……」提起老婆孩子,阿爾斯楞也是忍不住掉下了男兒淚,

收了阿爾斯楞這個病人,最先做的就是病例了。再加上有他妹妹這個沒有什麼心機的姑娘,葉蓮娜對于阿爾斯楞的事情,還是很了解的。從內蒙古來的阿爾斯楞今年26歲了,24歲的時候到蘇聯留學,當時還帶著自己的妹妹。但是妻子和兩個女兒都留在了老家。大女兒今年8歲,小女兒4歲,此時外蒙古和家鄉所在地的偽滿地區,形勢這麼緊張,他的確是回不去的。而且阿爾斯楞是學習情報的,他很快就要被派到內蒙古那邊,而且不能用自己的真實身份,在日軍佔領的地方,那麼大的壓力,他不可能回家看妻子和孩子。

葉蓮娜轉過頭看向阿爾斯楞,發現他的手里也有一張照片,但是不打算給葉蓮娜看,葉蓮娜也明白,這是他們做情報工作的需要。也不問。轉了話題對于阿爾斯楞說道,「我听你在病房里給大家唱的長調很好听。還听你唱中國的歌,你在北平待過是嗎?」

阿爾斯楞一點都不意外,他顯然沒有看上去的那麼憨厚笨拙,說道,「我在北平待過四年呢!可惜……再也回不去了。我很喜歡那里,我的老師對我非常的好,只是可惜,我也不知道他如今的情況了。唉!對了,葉蓮娜,你帶來那麼多的好唱片,我都沒听過,特別的好听,你一定也擅長唱中國的歌吧!我听說那天你唱的歌,現在非常的流行,你也給我唱一首吧!」

中國,那也是葉蓮娜的痛啊!說道,「好啊!我也跟你唱一首歌,是我很喜歡的一首歌,我曾經把這首歌做了唱片,送給中國的朋友。」

‘風摧盡草,白露成霜,

如有佳人,在水一方。

渭水東去軍浩蕩,群雄逐鹿旌旗揚。

天下入夢來,痴情撼山河。

男兒壯懷賽柔腸,秦川自古帝王鄉。

神接蒼穹,思通人荒,

如塤如篪,天潤地釀。

**勁掃待時日,縱橫捭闔西風狂。

馳騁疆場上,熱血鑄華章。

春秋再寫摩雲筆,揮灑成騷賦國殤。

天下入夢來,痴情撼山河。

男兒壯懷賽柔腸,秦川自古帝王鄉。’

葉蓮娜的音域很寬的,不只是的美聲,中國的民歌,甚至是沙啞粗狂的搖滾都沒問題,這一首就有點搖滾的意思,但此時的人听來,更覺得有一種原生態的韻味,听的人熱血澎湃。其實葉蓮娜也看出了,阿爾斯楞是一個很有學問的人,至少他對于中國的古文是比較了解的,否則是話,葉蓮娜還真不好和她解釋什麼是‘如塤如篪’?什麼是‘縱橫捭闔’,阿爾斯楞沒問這些,反倒說,這首歌很有氣勢,還問是不是送給西北軍的,葉蓮娜笑著應了,真是難得,在異國他鄉還能遇到一個說的上話的朋友,這就叫‘知音’吧!

兩個人說了很久,葉蓮娜說起自己在上海時候學醫的事情,又說了在中國南方游歷的故事,也由此,葉蓮娜想起了前幾天來自中國的消息,當年的曲先生派人聯系自己,其實葉蓮娜也早就勸過他,可是他沒有當回事。

淞滬會戰的時候,雲南60、58軍北上抗日。曲先生出于愛國之心,願為抗戰盡一份力量。捐獻三萬瓶百寶丹給兩軍全體官兵,這對于部隊來說,可是太重要了,也不知道救了多少愛國官兵的性命。但是之後,38年春天,國民政府以捐款支持抗戰為名,把曲煥章等昆明的知名商人請來。曲煥章很爽快地認捐了一架飛機。當時國民政府就叫他捐三萬,後來又說,得捐國幣。國幣和滇幣當時的差額很大,大概幾十倍。三萬變成了三十萬,盡管生意做得大,但曲煥章一時也拿不出這麼多的現金。百般籌措也無力認捐,他隨後就被關押了起來。

曲煥章一時走投無路,就在這時,***中央委員焦易堂以中央國醫館館長的名義,誠邀曲煥章到重慶,共同為抗日做出貢獻。他的出現讓絕境中的曲煥章見到了一線生機,但是哪里知道,這還是陷阱,他被軟禁了,也幸好他平時樂善好施,才傳出了消息。

葉蓮娜的做法也非常的直接,正所謂一力降十會,直接發電報給委員長,讓他馬上放了曲先生,否則的話,直接斷掉對中國的青霉素出口。而且,還會用經濟手段直接針對四大家族的所有企業和銀行,並且,還做了恐嚇,誰害了曲先生,誰就要負責,回對全世界公布四大家族對于中國的種種劣跡,尤其是在抗戰這樣的事情,委員長縱容,或者是依靠的這些人,不僅僅是榨取百姓的民脂民膏,更是趁機大發國難財,要知道委員長在政府里也是有不少反對派的,西北軍、桂軍、川軍,還有一些曾經追隨國父的一些有資歷的元老們,都是巴不得讓他下台呢!葉蓮娜就是以自己的名義發的,並且讓人將一份非常詳細的材料送給委員長。材料的內容很簡單,四大家族趁著金融動蕩,操縱貨幣和炒賣黃金,並且私吞各方援助,尤其是對于花園口的一份調查報告,更是觸目驚心,還帶了許多的照片,這些都是**luo的證據,人民為什麼打仗?是為了能夠生存,能夠擁有自由,但是委員長的所作所為,八十萬人說棄了就棄了,這是什麼領袖?這是什麼政府?若是民眾得知了真相,那是什麼後果,他自己會好好想的。

葉蓮娜也告訴他,將曲先生送回家,不準任何人索取其配方,若是還有什麼動作,最先倒霉的肯定是他。委員長在接到電報的時候還是很生氣的,但是從孔家那里傳來了各國銀行拒絕貸款,他就有點坐不住了,等葉蓮娜的資料一到,馬上就放了人,還把相關的人警告了一番。

這些事情,葉蓮娜不想和阿爾斯楞說,只是說些有趣輕松的事情,或者說說孩子,葉蓮娜還對他說了許多小女孩兒平時怎樣注意身體,怎麼調理身體,阿爾斯楞的小女兒早產,腸胃不好,他很擔心。葉蓮娜知道阿爾斯楞心里念著身處遠方的妻子和女兒,這麼多年也沒有在蘇聯這邊找別人,葉蓮娜從這一點上,對他就多了許多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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