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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金風細雨樓(20)

那東西是個飛碟。

或者稱呼它為來自外星的飛行器。

顧紅袖在錯愕過後,眼楮亮得不能再亮。

對他來說,在古代武俠世界中遇到外星飛碟,完全就是一件很新奇的事。他倒不怎麼覺得違和,更有他還能進而推斷出這飛碟出現的真正原因——不出所料,他現在所存在的武俠世界,是依托于另外一個平行世界中一本書或是其他影視劇為藍圖,而創造出來的一個平行世界。想來這外星飛碟,就是那該被稱為作者的人創作出來的,更有看那外星飛碟的模樣,顧紅袖還敢肯定此作者生活的年代,科技該當還沒有發達到能進行外星探索。

總而言之呢,顧紅袖是贊嘆于該作者天馬行空的想象的。

這多有趣啊,不是嗎?

該怎麼說呢?

這種古代武俠世界中出現了來自未來的不明飛行物,怎麼看怎麼還是怪怪的。不過轉念想想,顧青他在近來的幾個武俠世界中,都不是單純的人類,而是由《闢邪劍譜》、魔種到如今的紅袖刀化形,這也已經不再是武俠的範疇,而是上升到奇幻的地步,如今再摻雜個科幻元素,也不過是顯得更為奇異詭譎而已。

話說回來,顧紅袖在看清楚烏雲背後‘烏雲’的真面目後,眼前一亮的同時,還對進一步接觸由作者創造並轉化為現實的外星飛碟躍躍欲試。

狄飛驚︰「??」

狄飛驚順著顧紅袖的視線往上看,也看到了那片奇怪的烏雲。顯然那並不是烏雲,可狄飛驚再是深藏不露,眼力非凡,他也不可能想到那是什麼,但顧紅袖對那‘烏雲’的在意,讓狄飛驚不得不也深思起來。即使現在還處在緊要時刻,然而狄飛驚願意分出一部分注意力來思考,說不定這匪夷所思的事物,反而將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呢?

關七也看到了。

他叫不出飛碟的名字,可他卻知道那飛碟為何而來。當下關七兀然狂笑了起來︰「都說听天由命,我听天听多了,由命由久了,今日偏偏就要乾坤由我,風雲任我!」

「听天不由命,听命不由天!」

關七說罷,又低下頭來左顧右盼,起初迎戰他的人不知道他在找什麼,直到關七朝著不遠處的一口棺材叱了一句︰「你躲在棺材中那麼久了,也該出來透透氣了!」

雷損在六分半堂有大事時,便會帶一口棺材在身邊,而他本人也對那口棺材十分敬畏,鮮少有人知道那口棺材中到底是什麼。如今被關七一口說破,里面的人也就是「淒涼王」長孫飛虹,便從棺材中現身。

長孫飛虹是六分半堂的供奉,他是山東神槍會三大首腦之一,至于為何會成為六分半堂的供奉,那就不得而知了,然而他既能讓雷損敬畏,那就說明他的武功非同一般。

長孫飛虹剛要應戰,關七卻又道︰「你有傷?那我不和你玩。」

長孫飛虹︰「……」

關七這個人從來都是大開大合,直來直去,要死要生,可以說他就像是「明槍」,從不玩「暗箭」那一套,更有像是如今欺負傷患之事,他也做不來。即使是在他瘋癲時,他的行事風格都沒有變化過,所以現在他說不和長孫飛虹玩,那就當真沒有把劍氣送到長孫飛虹身邊。

殊不知這更讓長孫飛虹覺得進不得,退也不是,正經還挺尷尬的。

最終長孫飛虹也沒有動手,說到底如今雷損等人多對一已是不公平至極,然而沒有人能退出,即使蘇夢枕意識到他們對關七不公平,可關七劍氣籠罩下,蘇夢枕退不得。就像是現在關七以眉毛發劍,他兩條眉毛一齊聳動,左眉發劍,直攻向蘇夢枕,右眉則攻向方應看。

讓方應看也退不得,只能握劍應對。

也就是說關七如今同時以劍氣力戰蘇夢枕、狄飛驚、方應看、雷損、朱月明、天下第七這六個高手,但他竟還意猶未盡,勢猶未足,顧盼自雄。

飛碟的形狀越來越明顯,顧紅袖側耳听到了它飛行時發出的「嗚嗚」聲音,他仿佛是看那飛碟看到入迷,完全不管旁邊那注定曠古爍今的一戰。然而他不想,不代表別人不想讓他加入戰局,現在已進階到「無形劍氣」地步的關七,可以說是無人可抗,不說其他人,單就是只是好奇過來圍觀,卻不得已加入到戰局中來的天下第七,他現在恨不能自己沒來過這里,只想要從中保命月兌身!

其他人諸如雷損,他不想將命搭在這兒,六分半堂部署現在也沒法派上用場,他最先想到的竟是顧紅袖這在昨日里和關七抗衡的,但如何讓他加入戰局就是一個問題了。

可雷損不及多想,關七一甩頭就朝著他發了百數十劍。

他以滿頭散發發劍,劍劍奪命。

劍氣當頭壓下,雷損邊拆招邊避劍還要邊抵住那數百十道龐大密集的劍氣,他心思轉圜間便大吼道︰「小白還活著!」

這一聲直灌入到關七的腦中,可雷損這麼說反而更激怒了關七。他愛小白入骨,不管小白到底還愛不愛他,他都不願意看到小白再被他人利用,他現在也明白了昨日三合樓是怎麼一回事,雷損這個蠅營狗苟之輩是在利用小白引他出來!

一想到這兒,關七望向雷損的目光就帶上了通天怒火,他恨不能即刻就殺了雷損。事實上,關七也這麼做了,他的無形劍氣隨心意而動,下一刻就破開了雷損用快慢九字訣織出來的「網」,在雷損胸前開了個血花。

不過雷損沒死,「淒涼王」長孫飛虹在關鍵時刻還是出手了,他救了雷損一命。

而關七並沒有再追過去,因為天穹里的「嗚嗚」聲更響了。那飛碟已來到了雲層之下,沒有了烏雲的遮擋,它已徹底顯出了原形,扁扁平平的,說它像碟子吧,它卻還有著像翅膀又不太像翅膀一樣的「翅膀」,但它又不像是關七曾經穿過空間所見過的鐵鳥(飛機),且關七知道它是從未來而來,是來將他接走的。

關七怔怔地看著那飛碟。

其余人自然也看到了,他們更為茫然不解。

關七忽然看向顧紅袖︰「你知道它嗎?」

顧紅袖反問道︰「你要把它打下來嗎?」說來顧青近來數個世界都並非近現代甚至未來,雖說在古代照樣可以搞科研,可畢竟時代所限,往前推動的科技進步也有限,但現在這外星飛碟的出現,絕對是個意外之喜。

又說實話,顧青他對這種單純依托作者想象而產生的外星飛碟,相當的感興趣,因為平行世界有自己的規則,會讓外星飛碟的存在合理化,也就是說這個外星飛碟上可能存在著他從前沒有接觸過的科技,僅僅是這一點就足夠顧青興奮的了。

更不用說「外星飛碟在古代」這一設定,以及其能衍生出的各種有趣的故事了,所以顧青才有這麼一說,而他也在思考最有可行性的方案了。

關七︰「……」

關七心中還一片悲愴之意呢,哪想到顧紅袖竟沒有感慨天道不公,反而是那麼躍躍欲試,他不免嘆道︰「你很不一樣。」

顧紅袖一愣,竟靦腆一笑︰「你也很好。」

蘇夢枕︰「……」

楊無邪︰「……」

——知道的太多,有時候也不是什麼好事。

所幸關七並不知道顧紅袖靦腆下的深意,他只是回過頭來繼續看那飛碟,只听得那嗡嗡聲越來越響。他狂傲一笑,只手指天,驟然騰身而上,飛躍于高空,像是要截住飛碟。

然而就在關七要揮未揮之際,六分半堂的弓箭手收到了指示,朝著騰空而起的關七射出箭矢。這箭矢並非普通的箭矢,是六分半堂特制的內含火藥的箭矢,要知道六分半堂出自專注研究火藥和火器霹靂堂,在火藥的研究上無其他門派可出其右。如今這用火藥驅動的箭矢,在箭頭上還淬了六分半堂珍藏的劇毒,總得來說,六分半堂這次可是下了血本,用盡令人不齒的手段也要置關七于死地。

關七的「無形劍氣」在這種情況下,蛻變成了「劍氣」。

劍氣所到之處,幾可吞噬所有。

這一幕讓在場之人心驚不已的同時,飛碟也來到了最低處。關七看也不看其他人,就以一種萬念皆成空,萬古雲霄一羽毛的心志,飛身到了半空中。

顧紅袖想了想,也跟著凌空而上。在這之前他就已經在攝取天地間元氣了,想要借來網羅住那架外星飛碟,因而當他跟著躍起時,天地間元氣的流失讓空間都變得壓抑起來。

天色更暗了。

楊無邪︰「??」

楊無邪不懂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更不懂顧紅袖和關七為何對那不明事物這麼感興趣,難不成那不明事物還是什麼要化形的兵刃?楊無邪很快就把這個想法揮開,他覺得他想太多了,想了想他還是望向了蘇夢枕,想看看他們樓主知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蘇夢枕︰「……」

樓主只管專注地看著關七和顧紅袖,並沒有回應楊無邪無聲的詢問。

關七朝著飛碟發出了比如虹的劍氣還如虹的一道劍氣,就像是一道閃電般擊中了那架飛碟。之所以說他擊中了那架飛碟,是因為緊接著就發出了一聲空洞到讓人畏怖的爆炸聲。

伴隨著那爆炸聲的,還有耀目到讓人不得不閉眼的白光,然而等到人們再睜開眼楮時,不但白光不見了,就連天上翻滾洶涌的烏雲都消失得無蹤無影,就好像他們先前看到的異象都是假的。

而對蘇夢枕等人來說,還多了一些事。

那奇形怪狀的不明物體不見了,關七也隨之不見了。

顧紅袖還留在空中,那高度已是常人所不能及的,而他就那麼憑空而立,沒人能看到他現在的神情,也不會有人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

過了好半晌,顧紅袖他…朝天翻了個白眼。

非要形容剛才發生了什麼事,那生動形象來說,就是那飛碟在將關七攝走後,就跟**後面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追它一般,開足馬力就開走了。換句話說,別說它也想帶顧紅袖一起走了,就是想和顧紅袖面對面打個招呼的意思都沒有。

這麼一來,顧紅袖根本就沒來得及和它「打招呼」,也難怪顧紅袖不滿了。

然而遺憾歸遺憾,顧紅袖一面生起了想學「先天破體無形劍」的心思,一面慢慢落回到地面。這時候該撤走的都撤走了,包括六分半堂,他們是用棺材抬著受了重創的雷損走的,現在剩下的就只有蘇夢枕和楊無邪,同時還有金風細雨樓的人馬。

蘇夢枕沒開口。

楊無邪望了他們樓主一眼,才出聲問顧紅袖︰「剛才那是什麼?關七他去了哪里?」

顧紅袖興致不高道︰「人劍相戀有違天命,天兵天將將他抓走了。」

蘇夢枕︰「……」

楊無邪︰「……」天兵天將長那樣?

不等楊無邪再說什麼,顧紅袖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瞪圓了眼楮對著蘇夢枕道︰「這都已經是第三次了,你怎麼舍得這麼對我?啊——我想起來了,你剛才用了別的刀,果然是有了新刀忘舊刀嗎!」先前被關七挑起戰意來時,蘇夢枕就用了另外一柄刀,看起來很像是紅袖刀的刀,這也是被逼無奈,誰讓顧紅袖他又不能時時刻刻都變回刀。

蘇夢枕︰「……」

先不說顧紅袖他現在算不算「愛情-事業雙失意」,單就來說今日這驚心動魄又跌宕起伏的一役,它比昨日的三合樓一役可要引人側目的多得多,即便昨日顧紅袖乍然亮相,但今天這不管牽連到了關七、雷損與溫小白的陳年糾葛,還有那令人難以忘記的異象等等,都讓它以最快的速度往外傳揚。

不多時辰,出身老字號溫家的「洛陽王」溫晚溫嵩陽就據悉了此事。

溫晚︰「?!!」

說起來也很微妙,溫晚和溫小白曾是情人關系,當時溫晚已娶妻,溫小白雖和他郎情妾意,卿卿我我,可她不能忍受兩女共侍一夫,因而憤然離去,傷盡了溫晚的心,只身來到開封府,很快就結識了關七。

盡管如此,溫晚仍對溫小白不能忘情,現如今乍然听到雷純並非關七的女兒,而是雷損的後,他如遭雷擊,又想到了什麼,隱隱露出幾分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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