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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唯我不敗(22)

嵩山大會來得轟轟烈烈,可開場後的變故又是那麼的猝不及防,這也使得嵩山大會剛剛揭開大幕,就不得不鳴鑼收兵,怎麼看怎麼都叫人面面相覷。

反正到最後五岳劍派也沒有並派,更沒有選出新盟主,因為大家的注意力更多的還是在魔教少教主身上了。

這時候除了令狐沖,正道中人沒有誰不再認為顧劍譜是個心機深沉之人了。他們從顧劍譜少林寺鏖戰群豪,一直細細分析到如今的嵩山大會,一直認為此人城府極深,輕易不能招惹。

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要提起。

嗯……這說得好像他們當真知道人家的名字一樣。

又現如今對魔教少教主既忌憚又痛恨的人還真不少,首當其沖的就是嵩山派眾人。他們本該是在嵩山大會後,隨著左冷禪成功成為五岳派掌門人而地位水漲船高,卻是被這突然殺出來的魔教少教主給當了程咬金,不但左冷禪聲死封禪台,更讓許多見風使舵之人對他們嵩山派落井下石,篤定左冷禪是勾結了魔教少教主!

左冷禪︰老夫死不瞑目!

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沒讓左冷禪含冤多久。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事情還得從顧劍譜他血洗封禪台說起,左冷禪是到死都不知道是誰最先在台下鼓動的,可顧青卻是知道的,那第一個捏著嗓子喊話的不是岳不群又是誰。

岳不群本來是等著左冷禪先或威逼或利誘其他四個劍派,促成五岳並派後再朝著左冷禪發難,進而攫取最終勝利果實的,可他沒想到剛一上來就出了那麼大的變故。

這一變故對左冷禪來說是一步死棋,然而對岳不群來說卻是機遇,所以他就將計就計,不用自己動手就了結了左冷禪。

又雖然嵩山大會沒繼續開下去,可岳不群卻是在事後召集起衡山派,恆山派和泰山派中人,連嵩山派他都表示不計前嫌的叫過來,言明魔教少教主欺人太甚,且氣焰過于囂張,長此以往不光他五岳劍派會被盡數誅盡,就連少林派和武當派這樣的正道魁首都有可能難免于難。

這時候他們只有同氣連枝,沆瀣一氣。

等等,這怎麼和左冷禪的說辭差不多?

好在岳不群並沒有走左冷禪的老路,他只是更進一步的提出了他們五岳劍派唯有提升各自武力,于劍法一道上更為精進,方是對抗魔教的最根本之路。

說這麼多,岳不群只是想邀請五岳劍派中人去華山派思過崖,共同參閱先賢們創下的劍法。

岳不群說得情真意切,且其他劍派抵抗不住對本派失傳劍法的向往,因而就答應了岳不群的邀約。

結果便是羊入虎口。

岳不群徹底露出了他「君子劍」下鄙陋的真面目,他把五岳劍派引入到石洞中,並不是讓他們來參閱高深劍法的,而是想把他們封死在石洞中,好達到他排除異己的目的。

最終他自己多行不義,也沒有得到什麼好下場,被僥幸逃生的五岳劍派中人誅殺在思過崖上。

至此岳不群偽君子的名聲,是徹徹底底被人所知並廣泛流傳開來。

說起來他在思過崖上演的那麼一出,帶給江湖中人很大的震撼。不僅僅是因為五岳劍派經此元氣大傷,更因為岳不群他從前偽裝得太好,不像左冷禪——左冷禪他自從成為五岳盟主後,先是在劉正風金盆洗手那天,借他和魔教長老曲洋相交滅了他家滿門,又是對恆山派三番兩次不利等事,讓不少人都從中窺見了他的狠辣,知道他並非正人君子。反觀岳不群平素行事滴水不漏,極少叫人窺見他的真面目,這才使得他的本來面目暴露時,人們更為震驚。

也正因為此,一時間流言蜚語都向著岳不群而去。

左冷禪若是地下有知,他一定會心中平衡的吧?

左冷禪︰並沒有,好嗎!

咳。

話又說回來,經過了這兩遭,五岳劍派可以說是遭受了重創,即使是再並派,實力也是大不如前。

而除了內憂外,他們還有外患︰

日月魔教。

試想那魔教少教主那般居心叵測,不就是為了削弱他們名門正派的實力嗎?

他還做得很成功。

五岳劍派損失慘重,青城派群龍無首,少林派里還幽禁著一個可以讓他們隨時找理由來攻的任我行,一旦這時候日月魔教傾巢來攻,那他們豈不是毫無反手之力?

而一旦到那種田地,江湖不就會變得永無寧日?

這話說得如今的江湖就很平和一樣,唉。

事實證明,日月神教並沒有趁虛而入。

不僅沒有乘人之危,反而黑木崖上一片靜謐,仿佛並不知道正道中發生了什麼一般。

正道中人戰戰兢兢了好一陣,在意識到魔教對他們並沒有什麼興趣後,怏怏地開始放下戒備,開始休養生息,尤其是遭受了重大打擊的五岳劍派。

好在他們也不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劫難了,想當年他們和魔教十長老的兩次對決,就讓他們元氣大傷,過了數年才恢復過來。

諷刺的是思過崖上的後洞,也就是那用來困住十長老的石洞,就是當年他們在打不過十長老的情況下設下的毒計,沒想到天道好輪回的又在數十年後用在了他們身上。

又值得一提的是令狐沖重歸了華山派。

他終究還是不能眼睜睜看著華山派的道統破滅,而且華山派中還有寧中則和岳靈珊,前者待他如親子,後者是他思慕之人,更有華山派是他長大的地方,有他太多割舍不下的東西。

以及令狐少俠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機會,和林平之進行一場開誠公布的談話。

這個機會來得猝不及防。

其時令狐沖去探望寧中則,剛來到寧中則房外,就听得里面傳來林平之的聲音︰「師娘,如今華山派遭此大難,我作為華山派弟子不能眼睜睜看著它一蹶不振,可我沒什麼能做的,唯有從那人手中得回的家傳劍法,我想著把它教給其他的師兄弟——」

令狐沖當即就推門進去,斬釘截鐵道︰「不可!」

林平之︰「??」

寧中則也看了過來。

令狐沖忍著沒去看林平之的臍下三寸,又不好在寧中則面前提及八字箴言之事,由此便硬著頭皮道︰「師娘,我有話和林師弟說,等說明白後再來和您講清楚。」

林平之猜不準令狐沖想和他說什麼,而令狐沖話都說到這份上,他就只有跟著令狐沖到了僻靜處,溫溫和和道︰「令狐師兄,是出什麼事了嗎?」

令狐沖硬著頭皮道︰「闢邪劍法不是你林家的家傳劍法嗎,你怎麼想著把它拿出來叫其他人習練?」

目前顧劍譜的真實身份知道的人甚少,恰好林平之和令狐沖是其中之二,而令狐沖這麼一問,林平之就想到了顧劍譜的真實身份上。到底說來闢邪劍法是他林家的家傳劍法,可沒有顧劍譜的同意,林平之也是不好妄自決定的,于是他就壓低聲音道︰「令狐師兄不必擔心,闢邪他是同意了的。」

當然了林平之拿出來的只是其中的十三路劍法,這十三路劍法若是能被華山派學了去,那必然會讓他在華山派地位大增,而且還能讓顧劍譜心花怒放,一舉兩得來著。

令狐沖︰「!!」

引、狼、入、室!

林平之看令狐沖的神情不太對,狐疑下就叫道︰「令狐師兄?」

令狐沖愣愣地去看林平之,他是沒能從林平之臉上看到任何隱痛的神色,相反他竟是覺得林平之是期待著把闢邪劍法傳授給其他師兄弟的。

這是獨飲恨不如眾飲恨嗎?

不,這是不對的。

令狐沖剛要說「林師弟你不能因為自己不能人道,就想讓其他師兄弟也不能人道」,因為岳不群去世而神色郁郁的岳靈珊經過,打起精神來叫了他們一聲︰「小林子,大師兄,你們倆在說什麼?」

令狐沖猛然一僵,他不能當著岳靈珊的面說,因此只有支支吾吾起來,倒是林平之笑道︰「令狐師兄和我就只是說該怎麼讓華山派振作起來,你是去找師娘嗎?我和你一起去吧。」

岳靈珊點了點頭︰「好啊。」

他們倆就相攜離去,令狐少俠還是讓機會這麼溜走了,不過令狐少俠的當務之急已不是和林平之開誠公布,而是阻止他把闢邪劍法傳到華山派中去。

這解鈴還須系鈴人,令狐沖想了想還是決定去找顧劍譜。

顧劍譜他現在又在哪兒呢?

考慮到他現在搖身一變已經成為了人人得而畏懼的魔教少教主,所以他在黑木崖來著。

本來日月神教對于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少教主,多是持觀望態度,一來他們日月神教從沒有少教主的先例,但下決定的又是一向說一不二的東方不敗,二來在顧青成為少教主前,他在少林寺的豐功偉績可是已傳到了黑木崖上來。

如今嘛,他們看這個少教主不過是在嵩山大會說了幾句話,就導致了後面五岳劍派的自取滅亡,由此深刻了解到了這個少教主的陰險狡詐,這下可沒人敢去做那出頭的椽子。

換句話說,顧劍譜就那麼被妖魔化了。

雖然他確實不是人,但他的人設中可沒有心機深沉這一項。

只能說人總是喜歡把簡單的事情復雜化,而且還喜歡進行發散思維。

唉。

話說回來,顧青他在黑木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很是如魚得水。

他平時也不怎麼出門,一心在作學術研究。

這是真的。

顧青他來到這個世界後,見識過各式各樣的劍法。從五岳劍派的劍法,到武當派的太極劍法,再到獨孤九劍以及東方不敗從《葵花寶典》上學來的劍法,這讓他對劍法有了更進一步的認知。

再有他不是對東方不敗以繡花針為兵器很感興趣嗎,所以就開始開拓思維,開始學用除了長劍以外的其他兵刃。為此他還把儲藏在他思維宮殿中的各種武功秘籍都翻閱了出來,從打狗棒法到天刀八訣,從碧海潮生曲到流雲飛袖等等,就好像發現了新鮮事物般樂此不彼。

東方不敗對此很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嚴格來說是任由顧青把黑木崖上的武器庫當他家小花園,就連先前十長老從武當派搶來的真武劍,都不介意讓顧青拿去用。

楊蓮亭楊大總管意見很大,可惜他人言輕微得很。

這讓他越發想逮住顧青的小辮子,所以當他听到日月教教眾說令狐沖往黑木崖來了後,就自以為機會終于來了,迫不及待地去向東方不敗告小狀。

東方不敗轉身把顧青叫來,顧青卻是想起了風清揚,他還沒有見識過風清揚的獨孤九劍中的破刀式,破鞭式等其他七式呢,現在正好去見識一番,當即便對東方不敗笑道︰「那我就下山了。」

東方不敗並沒有多過問,就點了點頭。

楊蓮亭︰「……」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等顧劍譜下了黑木崖後沒多時,就截住了來找他解鈴的令狐沖。還不等令狐沖開口說什麼,顧劍譜就朝他笑得純然︰「我正打算去找獨孤九劍呢,正好你就來了。」

令狐沖反應了下︰「你要去找我風太師叔?」

顧劍譜點頭。

「引狼入室」四個字再次浮現在令狐少俠的腦海里,讓他心中警鈴大作,可又不好直言拒絕顧劍譜,就干巴巴道︰「你現在身份和過去不同了,不太好出現在華山。」

顧劍譜就道︰「這不是問題。」

下一刻他就給自己使了個神通,讓他完全變了個模樣,從原本俊美如儔的年輕人變成了面容冷峻的中年人,手中還多了一柄雁翎刀,他這次準確挑戰下獨孤九劍中的破刀式。

令狐沖︰「……你衣衫沒換啊。」穿著大紅灑金衣衫的中年人,怎麼看怎麼叫人覺得怪異。

顧劍譜聳聳肩道︰「這我換不了。」

令狐沖又不能強求,兩人就這麼朝著華山而去。

等等,令狐少俠你是不是忘了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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