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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唯我不敗(9)

現在的場景是這樣的,名門正派的十個代表和算是能代表旁門左道的任我行和向問天,他們是在少林寺中一處偏殿前的場地中對峙。

而被鄧八公一路避開其他耳目,領上少室山的令狐沖,他則是避擋在樹立在空地上的文殊菩薩銅像後。因為他現在還不能光明正大的露面,所以只能屏息不動,靠著耳力听不遠處兩方人馬的交談。

而顧劍譜他除了沒有顯出身形來,可以說是旁觀的很是落落大方。

說起來也是有意思,不管先前名門正派嘴中說什麼正邪不兩立,可如今他們和任我行,向問天見了面,竟也是十分有禮。

說好的正邪見面分外眼紅呢?

好在他們這次會面並不是開茶會的,很快便由方證大師提出要留任我行和向問天在少林寺,好教江湖上得以太平。

令狐沖不免心想︰‘方證大師當真是不通世務,任我行和向問天殺人不眨眼,你叫他們自願留在少林寺,他們如何會答應?簡直是異想天開。’

忽听得顧劍譜開口道︰「少林寺的大和尚果然老謀深算。」

令狐沖︰「???」

若是擱在平時,令狐沖必定是問出口了,可他現在還處于隱蔽狀態,收斂內息還不夠,哪敢出聲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就只有用眼神釋放他的疑惑,可惜「媚眼」拋給瞎子看——他根本不清楚顧劍譜到底身在何處,而顧劍譜他還是隱形的。

令狐沖︰「……」

令狐少俠只得把疑惑憋在心中,繼續側耳去听那邊的動靜。這時候任我行卻是侃侃而談起他平生最佩服的三個半人,其中一個便是精通《易筋經》的方證大師。

但方證大師卻不是第一名,出乎意料的任我行最佩服的第一個人竟然是東方不敗,第三人是華山派的風清揚,也就是把獨孤九劍傳授給令狐沖的華山派前輩,不過風清揚屬于劍宗,並非如今佔據華山派主峰的劍宗。

第三個半人是武當派的沖虛道長。

然而令狐沖並沒有很認真去听任我行去夸贊沖虛道長,因為從任我行提到劍法神通的風清揚開始,令狐沖就知道早糟,果然自認他闢邪劍法天下第一的顧劍譜當即就冷哼出聲︰「這任我行不但身在福中不知福,反而是長他劍法志氣,滅我劍法威風,實在是可恨,我非找風清揚比試一番不可!」

令狐沖︰「……」不管他風太師叔什麼的事啊!

然而令狐沖不能開口說話,他只能把話憋回肚子中。

如果有什麼令令狐沖覺得有所安慰的話,那就是在任我行說起沖虛道長,說他武當派太極劍法有獨到之妙時,顧劍譜也給予了沖虛道長同樣的待遇。

令狐沖開始反省,他這麼將計就計和顧劍譜一塊來少林寺,來得到底對不對?看看吧,這眨眼間他就讓風太師叔和武當派的沖虛道長躺著也中槍了。這麼一想,令狐少俠不禁有幾分懊惱,在心中想著該如何打消顧劍譜的戰意,又想等到時候他就代替風太師叔和闢邪劍法一較高下好了……

這令狐少俠想得入神,卻不知那邊矛盾進一步激化。

原因嘛,自是任我行把左冷禪排在了他最不佩服的三個半人之首,還把左冷禪好生羞辱了一番。

左冷禪氣得臉都青了,不過他很快就冷靜下來。盯著沒把他放在眼里的任我行片刻,冷不丁就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任我行︰「??」

向問天︰「??」

和左冷禪同為名門正派的其他九人︰「??」

左冷禪這是氣極反笑嗎?

大家神情都有些許微妙,而這時候左冷禪自顧自的收了笑聲,眼中帶了幾分快意對任我行道︰「任大幫主對在下這麼厚愛,在下若是不回敬一番,豈不是顯得在下失禮?」

任我行挑起眉,似乎很意外左冷禪竟然沒有惱羞成怒,「哦?左大掌門是要用你那精進不少的大嵩陽神掌,還是要用你嵩山派全是舊招式的劍法來回敬老夫?」

「不不,」左冷禪眼見自己佔了上風,心中多少痛快了不少,當下便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任大幫主既是提到了你生平最佩服的三個半人,那在下若是不幫任大幫主將他請出來,又怎麼能對得起任大幫主將在下排在最不佩服三個半人之首呢?任大幫主,你說是也不是?」

任我行首次變色。

其余人也不免吃了一驚,尤其是岳不群和寧中則。

寧中則暫且不提,便來說一說岳不群。

說實話岳不群在任我行提起風清揚前,他方才確認風清揚當真活著。

說起這件事就得說起當年華山派氣宗和劍宗之爭,當年氣宗僥幸贏了劍宗,那還是因為氣宗之人用了手段在當口將風清揚絆住,而等風清揚回到華山派後,劍宗已經被氣宗打敗,從華山派退了出來,自那之後風清揚這位劍宗的天才就不見了蹤影。

不少人都以為他早已塵歸塵,土歸土,可沒想到風清揚不僅活著,竟還叫左冷禪找到並請了過來。雖說左冷禪此舉是為了對付任我行,可他這麼做無異于是當著眾位掌門人的面扇了岳不群這個華山派掌門人一巴掌。

還是重重的一巴掌,清而脆響。

以及沒錯,岳不群以為左冷禪說的「敬禮」是風清揚。

莫說岳不群,便是其他人也多以為是風清揚。到底任我行最佩服的三個半人中,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在場,剩下兩個不在場的就只有風清揚和東方不敗。這兩個人雖說在江湖中人看來都是神秘莫測的,可比起東方不敗是魔教教主,身為五岳盟主的左冷禪他能請來的,更可能是同為五岳劍派的風清揚。

至于風清揚為何能被左冷禪說動,那就很耐人尋味了,要知道風清揚他可是華山派被逐出主峰的劍宗中人啊。

向問天也是這麼想的,他心中一沉,面上卻不敢露出半分怯色,只是意味深長道︰「左大掌門不愧是五岳盟主。」

這寥寥幾字,更是直戳岳不群的心肝肺。

左冷禪也听懂了向問天的弦外之意,斜睨了無知的向問天一眼,正要開口嘲諷,任我行卻是忽然仰天長笑起來︰

「哈哈哈哈!」

左冷禪︰「??」

向問天︰「??」

以方證大師為首的九個正道中流砥柱︰「??」

等等,這一幕是不是有點眼熟?

任我行此時笑夠了,看左冷禪的目光中夾雜著幾許鄙夷,不過轉念一想此舉正好叫左冷禪顏面盡失,當下就意味深長道︰「既然左大掌門這麼知情識趣,老夫若是攔著,豈不是叫左大掌門認為老夫不識好歹。既如此,那左大掌門不妨把故人叫出來見上一見。」

左冷禪見任我行竟這麼不動如鐘,心中卻是止不住冷笑的,當他沒看到任我行先前變色的模樣嗎?如今任我行這樣不過是在強作鎮定,而任我行這麼期待,那他又怎麼能讓任我行「期望」落空呢,當即便揚聲道︰「閣下可是听到任大幫主的言語了,他這個日月教的前任幫主可是很想和閣下再重逢呢。」

靜待片刻,沒人現身。

正在左冷禪暗中皺眉時,院中文殊菩薩銅像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左冷禪這才暗中松了一口氣。

其他人自也听到了,紛紛定楮看向文殊菩薩銅像的方向。

下一刻果見一人從文殊菩薩銅像後閃出,他手負長劍,面上帶著羞愧之色。等走上前來後朝著方證大師抱拳躬身,團團行禮,道︰「小子擅闖寶剎,心中羞愧,謹領方丈責罰。」令狐沖現在真的後悔了,而且相當的羞愧,不說他師父岳不群定然臉色難看至極,便是嵩山派掌門左冷禪左師伯,他如今騎虎難下,必定覺得顏面盡失來著。好在顧劍譜他看任我行不順眼,到時候能幫襯一二,可顧劍譜他也盯上了沖虛道長,青城派掌門人余滄海,唉。

「原來是令狐少俠,」方證大師笑道︰「我听得少俠呼吸勻淨,內力深厚,心下正在奇怪,不知是哪一位高人光臨敝寺。」

左冷禪︰「!!!」

左冷禪听令狐蓮亭自稱小子時,就有了相當不好的預感,如今又听方證大師叫破令狐蓮亭的名字,整個人徹底不好了。因為過于震驚,沒控制好自己道︰「你不是東方不敗的寵信嗎?」

令狐沖︰「……」

任我行和向問天面面相覷,他們倆並不知道左冷禪的機鋒。也沒想到左冷禪竟然蠢笨到錯認令狐沖,把他當成了楊蓮亭,所以如今左冷禪這麼一說,他們就是把令狐沖當成了東方不敗的親信,沒曾想令狐沖竟是這麼左右逢源,還倒戈到東方不敗那邊去了!

而任我行這時候終于有了幾分後悔,他因為練就吸星**,所具內力之深厚是其他人比不上的。像方證大師那樣內力深厚的,都能覺察到令狐沖潛伏所在,任我行更是當仁不讓,所以先前他仰天大笑,就是因為分辨出了潛伏之人是令狐沖,而不是風清揚。

可哪想到令狐沖竟然已轉投東方不敗,不過任我行也只有幾分後悔而已,因為他很清楚令狐沖因為先前練了他的吸星**,到如今定然沒找到散功的法門,這是個潛藏的禍端,饒是令狐沖劍法再厲害,只要捏住這個把柄,就不怕令狐沖能真正威脅到他。

想到這里,任我行就朝著左冷禪冷笑一聲︰「這便是左大掌門所說的敬禮嗎?可老夫怎麼看也不過是個會見風使舵的毛頭小子而已。」

令狐沖︰「……」他真是冤枉的很。

左冷禪心中很慌,而正在他要露怯之際,正看到出現在文殊菩薩銅像上的紅衣人。那紅衣人衣衫之上隱隱有華光閃現,又衣袂翩躚,氣勢凌然不可犯,當下心中大定,沖著背對著文殊菩薩銅像的任我行冷笑回去︰「任大幫主不妨回身,迎接你生平最佩服第一人!」

這一刻氣氛在凝滯。

不說背對著文殊菩薩銅像,以至于沒在第一時間就看到顧劍譜出現的任我行和向問天,單就是正對的十人,尤其是內功深厚能發現有人潛伏的方證大師,他在看到凌空出現的紅衣人時,心中不免掀起驚濤駭浪——他原先就只發現了令狐沖而已!

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不過岳不群和寧中則他們夫妻早在先前,就在福威鏢局外面見過顧劍譜,如今對他悄無聲息的出現多少還有點心理建設,可這點心理建設在左冷禪斬釘截鐵地介紹起顧劍譜是東方不敗後,也是悄然崩塌開來︰

他果然是東方不敗!

方證大師合掌道︰「不曾想東方教主也光臨本寺。」

令狐沖︰「……」

還沒有轉身的任我行和向問天︰「!!」

好吧,下一刻任我行就轉過身去,定楮去看顧劍譜,而等任我行看清楚顧劍譜的真容後。

任我行︰「???」

說起來任我行被囚禁在西湖底長達十二年,也就是他十二年不曾見過東方不敗了,可以他自大又剛愎自用的性格,他這十二年中沒有一刻能忘了東方不敗的。又從前和東方不敗相處多年,自是對東方不敗的容貌記得一清二楚,再不濟他總還記得東方不敗的年紀。可眼前的顧劍譜,他從容貌到年紀就沒有一項能和東方不敗對上的,當然了這世上有易容術,能讓一個人在很大程度變成另外一個人。

又左冷禪的姿態太過于自信,他總不會在為今之計錯認了東方不敗,所以任我行轉瞬間就給顧劍譜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東方兄弟既是來了,而你我二人又是久別重逢,東方兄弟又何必再藏頭露尾,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左冷禪心下冷笑,心想這不必他再出言撩撥,任我行那張臭嘴就已將東方不敗的仇恨拉了起來,果然多行不義必自斃。

令狐沖︰「……」

說實在的,如果不是見識過顧劍譜非常人所能及的作為,令狐少俠現在幾乎都要相信顧劍譜真的是東方不敗了。

顧青在眼皮底下輕輕翻了個白眼,不過事態發展到如今,他好像也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吧。

這個就先不提,當務之急是自證身份。

大概。

顧劍譜狠狠瞪了任我行一眼道︰「我就說不能指望棄《葵花寶典》不練,反而選擇練那有大缺陷的吸星**的你,能突然間耳聰目明。」

任我行竟也不惱。

反而是知道任我行現在已經克服了吸星**缺陷的向問天心下一喜,想這‘東方不敗’竟還以為任我行吸星**有缺陷,那等會兒萬一斗起來,必定會吃個大虧。不過向問天卻覺得如今不是和‘東方不敗’決斗的好時機,到底這群所謂的名門正派就在旁邊,到時候他們必定是想來個漁翁得利的。因而向問天就上前一步道︰「你莫慌著對教主說教,難道自認耳聰目明的你就清楚你這寵信的真面目嗎?以為他就對你忠心耿耿嗎?」

向問天說的「寵信」便是令狐沖了,他說著時就已看向了令狐沖。

令狐沖︰「……」

顧劍譜瞥了眼令狐沖,語氣中不乏自傲道︰「他當然對我矢志不渝!且不說他最初拼了命的護我周全,便是後面他不惜為了我和他師父反目成仇,就足以證明他的誠心了。」

說實話吧,令狐沖在心中是松口氣的。因為顧劍譜他這番話最起碼听起來沒什麼歧義,不像他先前都會說「從兩個老頭那兒搶走了我,對我一片痴心」,又或者是「他師父也想厚顏無恥的搶走我」這類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更無顏面對他師父了。

嗯……兩害相較取其輕,這沒什麼不對的嘛。

向問天聞言呵呵一笑,道︰「你非要這麼說的話,那我不妨告訴你,先前我能月兌困全賴令狐少俠拔劍相助,且教主能從梅莊月兌身,更是全賴令狐少俠和梅莊四友相斗!更有如今你會到少林寺來,恐怕也少不了這位對你忠心耿耿的令狐少俠好言相勸吧?」

令狐沖內心波動不大,向問天先前說的相助其,又和梅莊四友相斗,那確實是他做下的事,可他事先並不知道向問天的真實身份,便是後來任我行徹底月兌困後,他才知道全部真相。然而這兩筆賬算在自己身上,他也不想多說什麼,至于最後一件事,令狐沖止不住在心中嘆氣,看來向問天還當顧劍譜是東方不敗。

然而他真的不是啊!

這種微妙的心情,是讓令狐沖還能保持樂觀心境的最主要原因。

以及也正是因為如此,令狐沖他沒有注意到其他人尤其是所謂的名門正派看他的眼神,又任我行已在心中給令狐沖打上了「看似面忠心憨,實則心機深沉」的標簽,而向問天他還就不信當東方不敗知曉了令狐沖的所作所為後,還能一葉障目下去,以至于看不清眼前的形勢。

這時左冷禪心中一緊,明白了向問天的用意,可他不好貿然開口,直看向‘東方不敗’等他的後續反應。

可以說一時間眾人都在為顧劍譜側目,而顧劍譜他從文殊菩薩銅像上飛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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