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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長生訣(23)

京師大學歷史系有學子謂郝英俊者,字校草,號二郝居士,骨骼清奇,面相不凡,有得天獨厚之經歷,非常言所能述,故由其親來道焉。

郝英俊︰鬼知道我經歷了什麼。

特意聲明下,這一句里的「鬼」並指真的鬼,而是借此強調他過去的經歷真是日了狗了!同樣的這里的「狗」也不是真的就日了……反正呢,就是郝英俊的經歷實在是一言難盡,說出來後悲傷都能逆流成河。

這話兒要從郝英俊莫名開啟了穿越平行世界的技能說起了,第一次時郝英俊穿到了平行世界,見證了不一樣的南宋,但也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導致他差點被掛科;第二次郝英俊再次來到平行世界,這次不是南宋改為北宋了,結果他的唯物主義三觀裂了好大一個縫——

妖怪成精什麼的,誰來誰的三觀也得裂!

唉,往事不堪回首啊。

可往好的方面看,郝英俊也不是沒有吃一塹長一智的,比方說他在第二次平行世界一日游回來後,就沒有貿貿然的去找教授說「教授你過來,我給你看一個寶貝(……)」;再比方說郝英俊覺得他似乎模準了他進行平行世界一日游的脈,它都是在教授要開新朝代課程時被觸發,而且那個光怪陸離的平行世界,總是會建立在他所已知的知名小說上。

這確實是,可得出這樣的結論,又有什麼用呢?

郝校草語塞了下,很快就想到這結論的作用,它能讓他對不可抗性的命運有所準備,不會被那光怪陸離的世界再讓三觀有更大的裂縫,三觀它還是個孩子啊。

說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不管怎麼說吧,北宋的歷史課程教授很快就講完了,接下來他們要開始講隋唐。

郝英俊︰「……」

隋是隋,唐是唐,教授你不能因為隋朝短暫就把當成唐朝的贈品啊!

郝英俊為教授不按常理出牌而渾身肌無力,他就差去階梯教室前面的花壇里拽一朵梔子花,來玩揪花瓣分辨「是隋朝,是唐朝」了。

並不是……

郝英俊就是想哀悼下他的出師不利,而等到郝英俊回到宿舍後,他就快速想了一遍和隋唐有關的文學作品,《隋唐英雄傳》啦,《隋唐演義》啦,《大唐雙龍傳》啦,《唐明皇與楊貴妃不得不說的那點事兒》啦,《至尊紅顏》啦,劍三啦——等等,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先不說後面三個亂入的,單就是來說前面三個符合文學作品這一限定詞的,郝英俊最熟悉的還是《大唐雙龍傳》,他曾經頭懸梁錐刺股用了一星期看完了原著,回頭他家母上就賞了他一頓竹筍炒肉,至今印象深刻。

咳。

英雄不提當年勇,在把隋唐時期的文學作品扒拉過後,郝英俊就猜測起平行世界的隋唐,它會有什麼樣驚天地泣鬼神的不同。

李二沒登基,登基的是隱太子李建成?

還是說瓦崗寨最終起義成功?

又或者說武則天沒有上位成為一代女皇?

不然唐明皇沒有和本是他兒媳婦的楊玉環你儂我儂,從此君王不早朝?

再再不然,被定義成暴君的隋煬帝翻身把歌唱,成為一代明君?

郝英俊模著下巴想了想,其實把隋煬帝單純定義成暴君,那都是這麼多年給大眾的固有印象。作為一個歷史系的,郝英俊還是客觀的評價過隋煬帝的,他只能說是個很有爭議性的皇帝,做得事很容易招黑,讓後人更容易看到他的暴-政,而看不到他開拓性的作為,這點很像是始皇大大,君不見多少人想起始皇大大時,頭一個想到的就是焚書坑儒。

話說回到楊廣身上,隋煬帝是亡國之君不假,可這亡國的因素中固然有他頻繁的發動戰爭,還有濫用民力,致使民變頻起等因素,可當時被科舉制度觸動到利益的士族要是沒拖後腿,鬼才不信呢,反正隋朝滅亡不能把原因都歸咎于隋煬帝。

反正,郝英俊自認對隋煬帝的總體觀感還是不差的。

可隋武帝到底是誰啊口胡!

不要以為你穿上馬甲,我就不認識你了!

我特麼的可能真的不認識這個一代明君隋武帝!

郝英俊︰「!!!」

現在的情況是郝英俊他是崩潰的,饒是他在這之前已經做過心理建設,也曾想到過隋煬帝搖身一變成為明君的可能性,可他的腦洞還不夠大,還不夠清奇,根本就趕不上隋煬帝搖身一變的變化!看看他都听教授說到了什麼︰

隋武帝,一代天驕,戰略家,軍事家,發明家!

發明家還是大寫加粗的,因為四大發明就有兩個(火藥,印刷術)是隋武帝楊廣發明的!郝英俊能不給跪嗎?就是吃激素也不能吃成這樣啊。火藥是唐朝煉丹術士誤打誤撞發明出來的,而活字印刷術可是在北宋啊北宋才被畢昇發明出來的,就是在活字印刷術之前的雕版印刷術,那也是在唐朝中期才得以推廣的!

楊廣那時候擁有這等黑科技,隋文帝楊堅知道嗎?

郝英俊內心的吐槽都快要突破天際了,臉上的神情都有那麼點猙獰,可他好歹是被平行世界選中的男人,擁有著迷之淡定的buff,所以很快他就淡定了下來。

並沒有!

「……隋武帝在位晚年,疏于政務,曾有過十個月不上朝的記錄。他的寵妃名為梵清惠,曾經在慈航靜齋代發修行——郝英俊!」郝英俊劇烈變化的神情到底還是引起了教授的注意,歷史系最年輕的教授似笑非笑的把郝英俊叫了起來。

郝英俊︰「……到。」

教授好整以暇道︰「你有什麼要說的?」

郝英俊期期艾艾道︰「教授,你听說過穿越嗎?」

教授揚眉︰「瑪麗蘇?」

郝英俊硬著頭皮道︰「不,種馬文。」

教授「呵」了一聲,在郝英俊以為教授會和他說「你走」時,教授開口了︰「看來我們郝英俊同學,要以隋武帝為原型寫一篇種馬文,很好,下星期交給我過目。」

郝英俊︰「……」

郝英俊雖然沒有被提溜出去,但他坐下來後不可謂不是如坐針氈,周圍同學那「火熱」的目光,讓他猛然間想起曾經被「著名大學系草對教授當堂示愛,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所支配的恐懼。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他一直把教授當爸爸QAQ

先不說這到底是什麼性質的爸爸,單就是在郝英俊看來,讓他寫種馬文還不如讓他去外面站著呢。只郝英俊轉念一想,這個平行世界的隋武帝根本就是個穿越種馬的典範啊,所以說以他為原型寫出一個穿越種馬文,根本就不是那麼困難吧。

等等!

郝英俊這時候終于在思維跑偏了過後,偏回到他原本猙獰到教授逮到前的思維上——這里的楊廣竟然連慈航靜齋的梵清惠梵仙子都能納為妃,來了一出「**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雖然郝英俊對《大唐雙龍傳》中憑空站在所謂正義制高點,還強-奸民意的慈航靜齋沒什麼好感,但拜托在原著中慈航靜齋從頭到尾都是白道魁首,就連李二都得靠她們才戰勝了寇仲和徐子陵的主角光環!那梵清惠雖然沒有師妃暄和碧秀心那麼仙兒,可梵清惠也不弱的好嗎,她讓宋閥的「天刀」宋缺都能放棄大好河山,做到了愛美人不愛江山。而楊廣卻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強納了慈航靜齋的齋主,這簡直就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厲害了楊廣!

又這更加堅定了郝英俊認為這個楊廣是個穿越者的認知,還是那種日天日地日空氣的種馬穿越者。想想看吧,火藥和印刷術都被提前發明了,梵清惠都被納為妃了,還有黃易大大的武俠小說里也不是沒出現過穿越的情況啊,《尋秦記》里的主角項少龍他就是穿越者啊,說不定這里的《大唐雙龍傳》就是在《尋隋記》(……)的基礎上寫出來的。

那麼問題來了,隋武帝他有沒有染指其他美人呢?如師妃暄,如碧秀心,如婠婠等《大唐雙龍傳》里有名的美人。

這里郝英俊要鄭重聲明下,他本人的思想絕對不下流,之所以會想左擁右抱那都是種馬文里的套路啊套路!以及為了顯得他本人思想純潔,郝英俊立馬就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會有的套路︰

梵清惠之所以會進宮當紅顏禍水,那都是為了更進一步瓦解隋朝的統治,畢竟這種妖妃從來都是和亡國聯系起來的,如妲己和紂王,如褒姒和商幽王,如楊貴妃和唐明皇等等。

那慈航靜齋不是為了政治考量,就代天擇主嗎?結果隋武帝是個穿越者,他經得住考驗,可慈航靜齋不能等,于是梵清惠就舍己為人的去撩而不讓睡了。

抱著這樣純潔的猜測,郝英俊就一面裝出認真听講的模樣,一面去翻他面前的教科書,想看看隋武帝是不是成為了亡國之君。

然後,郝英俊看到了「大業十年十二月,隋武帝駕崩,謚號武,即為隋武帝」,「次年正月(公元615年),皇太子楊昭即位,改年號為弘治」這樣的字樣。

郝英俊︰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做什麼?

這對嗎?啊!

楊廣是有個太子叫楊昭不假,可楊昭他在公元606年就去世了啊。等等,如果說楊廣是個穿越者,那他能改變太子昭的命運,也就說的通了。可郝英俊明明記得楊廣是在大業十四年(公元618年),在江都兵變中被殺的啊,而且楊廣這麼早就死了,和穿越者壽與天齊的設定是自相矛盾的,好嗎?

這個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

私設太多了好嗎!

像郝英俊前兩次平行世界一日游時,南宋那會兒趙擴成為明君,收復失地也就收復失地了,稍微一捋順就沒什麼障礙;再有北宋那會兒,什麼狸貓換太子,還有《七俠五義》的雖說也是私設,可北宋大體上的是沒什麼變化的。但現在呢,一個個都和說好的不一樣,任性也要有個限度啊。

郝英俊覺得就算現在有人告訴他唐朝沒有建立,他都一點不會覺得奇怪了。

嗯……唐朝還真沒建立。

郝英俊︰「……」

所以說現在從《尋隋記》變成《尋唐記》了是嗎?

郝英俊的內心毫無波動,他甚至還想「哇」的一聲哭出來︰

我真傻真的,在鬼怪都成精的現在,我竟然還期待歷史的車輪不拐彎,要知道隋武帝那會兒水泥路都有了,歷史的車輪上說不定都裝上橡膠了,車廂里都安裝上彈簧了,說不定那會兒的人民也都已經吃上了玉米棒和烤紅薯,再來點炸土豆條就更完美了。

如果非要提前劇透下的話,二郝這番自白里出現的所有東西,在弘治年間全都面了世。

所以往好的方面看,郝英俊現在還不知道這一點,也就沒有當堂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以至于到時候再給同學們留下「教授和系草絕壁有奸-情」的深刻印象。

這還是可喜可賀的吧?

當然了郝英俊知道這件事,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但現在還是讓二郝同學收拾好千瘡百孔的心情,重新出發,好好听課,天天向上吧。

而這一堂課呢,教授主要講的還是隋武帝楊廣,並沒有過多的涉及到隋明帝也就是楊昭的相關內容。郝英俊又卻是心大,沒一會兒他就認真听了進去,雖然內心還在不斷的刷屏,可好歹沒有先前那麼密集和劇烈了。

值得一提的是教授還著重提到了隋武帝著名的朝臣裴矩,郝英俊听著教授單純從歷史出發來講解裴矩,他就油然而生一種感慨︰

不知者無罪。

對《大唐雙龍傳》爛熟于心的郝英俊當然知道這里的裴矩,他還有另外一重身份叫做邪王石之軒,是魔門實際上的第一高手,融和補天閣和花間派的武功,以佛學中「不在此案,不在彼岸,不在中間」的高深思想為理論依據,自創不死印法,可以說是當世無敵。另外他的身外化身裴矩,以隋朝重臣的身份縱橫天下,分化突厥,征討吐谷渾,又對高句麗三進三出,不可謂不是心智超群,雄韜武略,一統江湖。

呃,一統江湖倒是沒有,這不是出了一個碧秀心嗎?

碧秀心以身飼魔,讓邪王在溫柔鄉中忘卻了從前的雄心壯志。只不過後來碧秀心還是沒能做到完全感化石之軒,畢竟一個完整的她,怎麼拯救一個破碎的他——邪王不是精分了嗎?

嗯……這麼說沒毛病。

不管怎麼說吧,郝英俊就這麼愉快地吐槽到了下課,正好教授只講到隋武帝親征吐谷渾回來,也就是一代妖姬(……)梵清惠進宮為妃的那一年。而接下來的課程得等到明天了,不過教授記性非常好,他沒忘提醒郝英俊不要忘了寫以隋武帝為原型的穿越種馬文,在下個星期一前交給他。

郝英俊︰好的大王。

郝英俊這絕對是怯了他們教授,回宿舍時想到他不僅得寫一篇竟然沒給定字數限制的穿越種馬文,還得寫教授當堂布置的小論文,簡直要流下悲傷的淚水。郝英俊是不怯寫小論文,可說真的他到現在對這個世界的隋沒有唐朝代的歷史,簡直不是一般的一知半解,私設太多說不定和他那個世界的起-點種馬文有得一拼。

哎哎哎。

他怎麼能把網絡,你最忠實的朋友給忘了呢,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是網絡不能解決的事嗎?如果有,那就再換一個瀏覽器。

福至心靈的郝英俊就精神抖索的掏出手機來,爾後就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的手機能聯通的網絡也跟著他來到了平行世界,也就是說他想搜索他所在世界的種馬文是不可能的。但天無絕人之路,因為種馬文在哪個世界都是存在的,看郝英俊用‘隋武帝楊廣,穿越種馬文’為關鍵詞,不就搜出來好多條鏈接嗎。

該說郝英俊沒有把隋武帝打成隋煬帝嗎?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郝英俊搜到了很多鏈接,他在瀏覽的時候看到了這麼一條,「穿越不如生孝子,不如生孝子」。

說好的談戀愛不如跳舞呢?這麼活學活用,原唱者知道嗎?

二郝一邊吐槽一邊點了進去,等點進來才發現這句話不是什麼小說的簡介,而是一個論壇的論壇帖。郝英俊多瞄了一眼,帖子的主題內容是「曾幾何起隋武帝楊廣成為了穿越種馬男的模板,可歷史告訴我們,穿越不如生孝子,不如生孝子,現在讓我們來扒一扒力壓二十四孝的天下第一孝子隋明帝楊昭的生平吧!」

郝英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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