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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一箭雙雕(2)

洪七這麼一說,顧青自得善解人意的滿足他。

于是顧青悠然一笑道︰「洛陽城外萬里春的花雕,可還稱洪施主的意?」

洪七忍不住倒退一小步。

顧青繼續說︰「只不問則取這一點,恕小僧無法認同。」

洪七已經想拔腿就跑了,這時候顧青又問道︰「百花雞好吃嗎?」

「好吃得很!萬里春不止百花雞做得好,就是他們那兒的燒鵝,羊罐腸還有火燎羊頭也做得是相當地道。」說起吃的來,洪七是如數家珍,這會兒他反倒頭皮不發麻了,且說著說著口水直往外冒。

顧青似笑非笑的看他。

洪七頭皮又開始發麻了,他忍不住嚷嚷道︰「你這不能吃葷腥的小和尚懂什麼,還有你還沒有說我要到哪里去呢?」

顧青背手而站,慢悠悠的說︰「你當真要我說?」

「……嗯啊。」洪幫主是想輸人不輸陣,可他都沒注意到他現在的「起勢」,手把打狗棒握得緊緊的,而且已作出了稍有風吹草動就往外拔腿就跑的身體動作,顯然是心里發 ,可又強裝鎮定。

顧青拖出一個沒什麼意義的長音節,剛動了動淺色的唇,洪七就已經一個「大鵬展翅」掠出去三丈遠,等人躍出寺廟外,才抹著額頭上的汗回了句︰「不用送了!」

顧青把原本想說出口的話收了回去,施施然的撫平僧衣上並不存在的皺褶,回到客室繼續吃他的晚餐。

說來那位黃居士他是四望山下安城里數得著的大戶,家中世代是經營酒樓的,素齋也做得尤其好,顧青近來的飲食自有他家做一應安排。

換句話說,別指望顧青他在四望山自給自足,過著清苦的生活。再退一步說顧青是不介意青燈古佛相伴,粗茶淡飯相陪,可前提也得是他會做飯,不,嚴格來講是他能進得了火焰火燎的廚房。

潔癖癥重度患者,仍舊是放棄治療的。

只是今天這頓晚餐,注定是不順暢的。

原本下山去的洪七又一臉「讓我逮著你狐狸尾巴了吧」神情的回來了,他掐腰站在院子里喊道︰「我就說你這小和尚不老實,佛祖知道你竟然在寺廟外面那片竹林里埋了酒嗎?」

洪七洪幫主作為一大吃貨,鼻子自是相當靈敏的,他剛出寺廟就入了一片明顯是從特意植載的竹林,然後循著味兒就聞到了一股清冽的酒味。這座四望山上說不得就寺廟這一處人家,而且它離寺廟那麼近,可想而知這酒到底是誰埋的,這下洪七可挺直了腰板,決定來找回場子,順便訛點吃喝嘛。

顧青清冽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來︰「你這般篤定那酒是小僧埋的?」

洪七遲疑了下,說實話他還真不確定,可現在箭在弦上,他只有反問︰「難道真不是你埋的?」

顧青回道︰「那倒不是。」

洪七︰「……真的是你埋的?你這和尚是犯戒了啊!」

顧青不解道︰「我從不飲酒,何來犯戒一說?」

洪七更覺得奇了怪了︰「你不喝酒,那你做什麼在外面埋酒?」

「那是我釀得酒,」顧青慢條斯理的解釋道,「佛祖只道戒飲酒,可並不曾戒釀酒,不是嗎?」

他說得好有道理,洪七竟無言以對,可這件事怎麼想都別扭啊,「你說你一個和尚不喝酒,釀酒來做什麼?」

這根本就是暴殄天物呀!

顧青想都不想就給出答案︰「陶冶情操。」

洪七︰「……」這一听就是扯謊吧?

但最終洪七什麼質疑的話都沒說出口,只因為顧青問了他一句「你想喝嗎」,洪七果斷沒有拒絕,對他來說沒有噴香的齋菜,就是有清冽的酒水那也是聊勝于無。

好吧,並不止只是聊勝于無。當洪七自己把埋在地下的酒壇搬出來一個,打開蓋子,那越發清冽的酒香讓他恨不能直接把酒壇抱起就走。可轉念一想,反正這小和尚釀得酒他自己也不喝,那不都會便宜了自己,所以現在小不忍則亂大謀嘛,洪七還是很有可持續討酒精神的,因而他就只是把自己背在身後的朱紅色葫蘆拿出來,放到一旁的石桌上,把酒從酒壇里往葫蘆里倒。

清冽的酒水傾瀉下來,就如同一條潔白無瑕的素練,勾得洪七直吞口水,不自禁問站在不遠處只動口不動手的顧青︰「你這小和尚很有一手啊,我看杭州城里的秋露白都比它比不上的。」

顧青眼角微挑道︰「說來洪施主可知若把人的尸體埋在花叢下,來年花會開得更絢爛?」

洪七手一僵,他不由得去看這片自成一方綠意的竹林,再看那一個個酒壇,最後驚疑不定的去看形貌瑰奇,風神疏朗的顧青︰「小和尚你——?」

顧青對他微微一笑道︰「小僧只那麼一說而已。」

洪七︰「……」

因為沒辦法判斷顧青到底是說真的,還是他真的做過什麼壞事,而洪七也沒有在竹林里聞到什麼腐臭味,所以等他下山的時候,他別提多糾結了。

而等洪七來到山下,又正好遇到先前那位黃居士在派家丁放鞭炮,發喜錢讓安城的其他人也跟著同樂同樂——他夫人確實被大夫診斷出有了喜!

且其他人听說是四望山上的豐月大師親口「點化」的,紛紛露出一臉「果然不愧是豐月大師」的姿態來。洪七就混在人群中,听安城的百姓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豐月大師,听著听著他就深深疑惑了︰他們口中的豐月大師,和他剛才在四望山上遇到的神棍小和尚是同一個人嗎?

原來在安城百姓口中,四望山上的豐月大師是活菩薩,是佛子轉世,不僅能治病救人,而且還厲害到能看穿一個人的來世今生。這儼然不只是有佛性就足夠的,肯定是佛子轉世,來度化一方百姓的!

再有洪七也注意到了,他們說起豐月大師時,基本上都是一臉的虔誠。

洪七覺得他如果現在敢說一句那小和尚的壞話,他肯定會被安城的百姓集體圍毆,不過洪七也因此稍微安了心,到底那小和尚在百姓口中就差羽化成仙了,那定然是做不出把人的尸體埋在竹林下,這種駭人听聞的事情,所以他應當就不用偷偷模模上山,去掘開那片竹林去看看底下到底有沒有尸骨了吧。

想是這麼想,只等洪幫主離開安城,繼續往襄陽城去時,他還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因為天色漸晚,被夜色籠罩而變得黑  的四望山,莫名的打了個寒顫。

真是個奇怪的小和尚!

奇怪的小和尚這會兒正在禪堂里做功課,雖然這座寺廟里現在就只剩下他一個和尚,可和尚的功課每日還是要做的。

敲木魚念經,撞鐘,抄寫佛經等,顧青都能一絲不苟的完成。

禪堂里還燃著檀香,立在正中央的佛祖寶像莊嚴,而穿著僧衣,斂眉肅然而抄寫佛經的顧青,雖然先前遇到了在某種程度上來講是故人的洪七,稍微勾起了他的回憶,可他並沒有在抄寫佛經的途中有任何分神,怎麼看怎麼都是個潛心向佛的好和尚。

嗯……最起碼表面上是這樣。

等顧青做完功課,已是一個時辰後了,他不緊不慢的收拾好禪堂,又沐浴更了衣,便回到了臥房,著著柔軟而白淨的里衣躺在床上。骨節分明的手交握著放于身前,眉目一片恬然,只顧青並沒有立即入睡,他難得在睡前回憶起以前的事。

此時整個四望山,已漸漸陷入沉靜中,只有清澈的山泉還在潺潺不斷的流瀉于山石之上,偶有鳥蟲鳴叫聲,夜風吹過寺廟旁的竹林,竹葉輕晃的聲音。只在寺廟內,幾乎是沒什麼響動的,便是寺廟主人的呼吸聲都幾不可聞。

萬籟俱寂。

顧青卻並沒有覺得太-安靜了,因為此時他正沉浸在他的思維宮殿中。就如同他從上上個世界月兌離後,會把他原有的記憶提煉成他思維宮殿的一部分,這次來到了新的世界後,對上個世界的記憶也是這樣的做法。

上一次是建在不老長春谷里的靈鷲宮,這一次是建在一座島上的紫禁城,而相比于靈鷲宮中只有他的師父逍遙子,大師姐巫行雲,二師兄無崖子還有小師姐李秋水,這次在紫禁城中的人物就要多些——他在上個世界交到了不少朋友。

只顧青進來的時候,他是以他在現實世界中的造型,不出意外的被玉羅剎好一頓嘲笑。玉教主不僅大肆嘲笑著,他還把其他人都招呼出來看熱鬧,完全就是唯恐天下不亂。

值得一提的是,西門吹雪一如既往的不理睬玉羅剎。

被慘無人道圍觀了的顧青但笑不語,沒過片刻,逍遙子就把玉羅剎壓著比試了一通。

都說了這里是他的思維宮殿,當他沒有人護著嗎?

而且從這場比試中就能看出玉羅剎的人緣是有多不好了,大家都從圍觀顧青現在的發型,變成笑哈哈的圍觀玉羅剎被碾壓,還就差喝茶吃點心了。

片刻後,顧青從思維宮殿里抽身出來,只睜開了下眼楮又閉上,在進入冥想前他還在想是不是該下山玩一玩了。

顧青這麼想完的第三天,就有一個極具震撼性的消息在江湖上傳播開來︰

傳說中的《九陰真經》現世了!

這《九陰真經》與其說是一本武功秘籍,不如說是一套武功秘籍集,據傳聞中說《九陰真經》內功、輕功、拳、掌、腿、刀法、劍法、杖法、鞭法、指爪、點穴密技、療傷法門、閉氣神功、移魂**等等,無所不包,且只要練成其中任何一門絕學即可獨步武林。

另外,《九陰真經》中還記載著破解各大門派武學的方法,更是天下武學總綱,只在這之前沒有人知道它被藏到了哪里,更有甚者還有人認為《九陰真經》其實並不存在,到底它的傳聞太過于驚人,而且從前也沒有人曾見過它。

可如今《九陰真經》現世的消息,無異于不僅承認它真的存在,而且也正如傳聞中的那樣,這是一本至寶般的武學秘籍。

也正是因為如此,江湖中人無一不對《九陰真經》心馳神往,誰都想得到它,但凡只是學會其中一二種絕學,那麼稱霸武林就指日可待。

這如何讓武林群雄們不動心?

然而話又說回來了,《九陰真經》只有一本,可武林人士不知有幾何,在這種情況下,勢必會掀起一番腥風血雨。

事實上,自《九陰真經》現世起,就已經有人為它失去性命了。

顧青對這樣一本武學秘籍,興趣稱不上多大,但這不失一個讓他下山的理由,所以當從襄陽城往洛陽城回趕的洪七,在經過安城,鬼使神差的就上來了四望山時,就發現已人去廟空。

人呢?

洪七找了一圈都沒發現人影,他倒是在那片讓他發 的竹林里,找到了留給他的一壇酒,好似主人家就知道他一定會過來一般。

洪七頭皮又是一麻,片刻都不多待就溜下了山,不過他倒是沒忘記把那壇酒也抱了下來就是了。

而這時候洪七也听聞了《九陰真經》現世的消息,他自然是想見識下這被奉為天下第一武功秘籍的真經的,又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那麼快把襄陽城的事情處理好,緊趕慢趕的往洛陽城趕。

不僅如此,洪七還發動了丐幫的弟子,讓他們去打听《九陰真經》現下在何處,能越早把《九陰真經》找到越好,這樣就可以盡早結束一些不必要的紛爭。

洪七這麼想著,低頭看著被他抱在懷里的酒壇,他開始考慮要不要讓丐幫的弟子們在找《九陰真經》的同時,再找一找這個豐月小和尚了。說起來他到現在都還不沒想明白,那小和尚是怎麼習得打狗棒法的,等回了洛陽城還得去拜訪下已經退隱的錢幫主才是。

說干就干的,洪七先傳令給丐幫弟子留意顧青的蹤跡,爾後他自己就抱著那個酒壇回到了丐幫的總舵洛陽城。沒顧得上先去和幫眾里的長老們商議事務,就先去找了退隱的錢幫主。

可等洪七把他的猜測一說,原本還眯著眼曬太陽就跟個普通老頭一樣的錢幫主,卻是頓時就暴起,隨手抄起旁邊當拐杖的木棍,就朝著洪七迎面打去︰「我打死你個鱉孫,老頭子我向來謹守咱們丐幫的幫規,什麼時候干過私傳咱們丐幫絕密功法的事!」

洪七一邊迎戰,一邊回嘴︰「如果不是你私傳,難道還會是我嗎?我可沒能有那麼大的兒子。再說了你不是愛喝酒嗎,說不定是你酒醉後就稀里糊涂的把打狗棒法的秘訣,給說給你的相好了?」

「我呸!」錢幫主氣得不輕,一面打一面啐道︰「我哪來的相好?」

「也是,你長得這個熊樣,哪里能生的出來像那個小和尚那麼好看的兒子來!」雖然洪七說的是實話,可這實話太不中听,直讓錢幫主攆了他兩條街,還有看到的丐幫幫眾拍手叫好。

打到最後,錢幫主累的不輕,這才放過了洪七,自己靠著牆根直順氣。

洪七臉皮厚的很,嬉皮笑臉的靠過來,得了老幫主一個大白眼他也不介意︰「那既然不是您的崽,那他到底從哪兒學得打狗棒法?」

這確實是個大問題,錢幫主琢磨了好半天才道︰「說不得是他自己學的。」

洪七反駁道︰「可他說是有人傳授給他的啊。」

錢幫主恨鐵不成鋼的瞪他一眼︰「就不興人家騙你?」

洪七剛想說‘出家人不打妄語’,可那小和尚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正規的出家人,想了想就把這話給吞下下去了。

這時候錢幫主冷不丁的說︰「你說《九陰真經》上會不會記載了咱們丐幫打狗棒法和降龍十八掌的破解招數?」

洪七驚奇道︰「您老知道這事啊?」

「我又沒聾!」錢幫主哼道,隨後用那根拐杖在地上畫著什麼,末了嘆道︰「山外有山,看那能寫出《九陰真經》這麼一本書的大賢就知道了。」

這話不糙,洪七暗自點頭,不過,「您這畫的是山?我還以為是兩坨牛屎呢。」

錢幫主︰「……」

然後,老當益壯的錢幫主又追著洪七跑了兩條街。

到了最後洪七什麼事都沒有,老幫主卻把老腰給閃了,還是洪七把他攙回家的。等從老幫主家出來,洪七一拍腦門,他這不是還不知道那小和尚到底從哪兒學的打狗棒法嗎?早知道當時就該問清楚了。

好在消息靈通的丐幫弟子很快就傳了消息回來,他們照著他們幫主描述的「長得特別好看特別出塵的小和尚」,沒用多久就尋到了正主,人現在化緣到秦嶺那邊了。

除此之外,丐幫還帶回來另一個更重要的消息。

全真教掌教王重陽王真人,為了江湖仇殺不斷,提出了「華山論劍」,最終勝者不僅可得到「天下第一高手」的威名,而且還能坐擁《九陰真經》。

說起王重陽來,江湖中人自是不陌生的。早年王重陽有抗金的義舉,雖後面抗金失敗,可他的大義仍舊叫不少江湖人士佩服的。再後王重陽痛定思痛,重新走出抗金失敗的陰霾,也不知是因何故卻出家做了道士,建立了全真教。

全真教在王重陽的率領下,教中道士抗金的同時,還秉持著教旨行俠仗義,救苦恤貧,又全真劍法也是上上等的武學,這使得全真教在短短十數年里發揚光大,雖不能和原本就傳承數百年甚至更久的少林派,以及丐幫相提並論,但全真教在江湖中也是很有威望的。

更重要的是王重陽其人,是江湖中堪稱泰山北斗式的人物。他這樣放出話來,自是很有威懾力的,即便有一些人不滿,可大家雖被《九陰真經》這樣的武學奇書出世,有那麼點沖昏了頭腦,可稍微冷靜下來就知道若是自身武功不夠絕頂,那即便是得到了《九陰真經》,說不得還沒得練就《九陰真經》中的絕妙武學,就被其他人哄搶而來送了性命。

懷璧其罪。

道理誰都懂,所以在王重陽放出這樣的話來後,江湖中人慢慢的達成了共識,默許了王重陽這樣的做法。一時間,一場腥風血雨還沒有大大的掀起來,就暫時趨于了平靜,只是底下仍由暗潮涌動。

又這論劍一說,被王重陽定在了「天下第一險」的華山,且這還涉及到爭奪天下第一和《九陰真經》,因而但凡有幾分真功夫的江湖人士都想參與其中,便是武功低微的也不想錯過這麼一場連環大戲,一時間華山就被趨之若鶩了。

洪七他在听完丐幫弟子的轉述後,心中止不住的熱血沸騰,那可是《九陰真經》和「天下第一高手」的稱號!

「走,我們去華山!」

這時候洪七哪里還管豐月大師,他眼里就只有華山,《九陰真經》和「天下第一高手」稱號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西岳華山可是南接秦嶺,北瞰黃渭的,而丐幫弟子傳回來的消息里就說那個長得特別好看,又特別出塵月兌俗的小和尚,他如今就在秦嶺來著,所以說還是有緣分再見到的。

秦嶺

顧青也听聞了「華山論劍」的事,只他並沒有急著趕往華山,他在這個村落里遇到了重病的百姓,便出手相救,自是要等著病人完全治好才能離開。期間,又有其他得了病的村民聞訊趕來,顧青一一替他們診治了,等到病得最重的村民痊愈,時間已過去了大半個月。

面對著喜極而泣的病人一家,顧青道了句佛號,便從村落中飄然離去。

院中婦人看到這一幕,目瞪口呆了好一會兒才道︰「孩子他爹,我們這是遇到活菩薩了?」

她家那口子也不知是如何想的,竟喃喃道︰「不是說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在成佛前便是男兒身嗎?」

听了這話,那婦人擦著眼淚的動作停了下來,一臉的茫然,這和觀音菩薩是男兒身還是女兒身又有什麼關系?婦人也想不通,索性便不再琢磨了,她現在就該高興才對。

她男人本就是家里頂梁柱,眼看著就要不行,便是一咬牙舍了家中最後兩只老母雞換來的銀錢請了大夫,可大夫卻說沒得治。眼看他們頂梁柱就要蹋,萬幸的來了個活菩薩。這大半個月中非但沒花費他們家銀錢,反而是家里幾個小的跟著活菩薩去山中采藥,跟著認了不少草藥不說,還掙了些許銀錢回來,村中人家也跟著收益,想到這兒婦人一拍她男人大腿︰「活菩薩走得快,我竟是忘記把咱爹給送過來的燻魚給他了!」

她男人忍不住斥道︰「糊涂不糊涂,燻魚哪有風魚好吃。」

婦人陪笑道︰「咱爹不是做燻魚拿手嗎?」

等等,這不是燻魚和風魚哪個更好吃的問題吧?而是和尚不吃葷的問題呀!

嗯……他們一定是高興得過了頭。

再說又有一村信眾的顧青,他在離開這一村落後,就朝著華山趕去。

越等靠近華山主峰時,所能見到的江湖人士就越多了起來,看得出來即便是經歷了時代變遷,江湖人士依舊都很閑,而且仍舊良莠不齊。

這里的良莠不齊,一方面是說江湖人士不一定都是心存正義的,也有偷雞模狗,甚至于仗著自己有武藝就作奸犯科的,另外一方面是指江湖人士中也是存在著貧富差距的,大多數江湖人士的生活水準不過爾爾,本就有那不事生產的主,平時沒有正經的進項,日子能好過才有問題,不過還是有江湖人士家有恆產的,更甚者還坐擁一個國家,是一方君主。

就比如說大理國皇帝段智興。

說起來這里的大理國,和當年的大理國確實是同一個大理國,段智興可以說是段譽的嫡傳後人,只考慮到本不是同一個世界,所以段智興也就洪七一樣,對顧青來講是隔著個平行世界的熟人。

顧青遇上他們的時候,段智興和他的家臣們正遇上「劫富濟貧」的江湖人士,兩方人馬正在對峙。

顧青站在原地,道了聲佛號︰「阿彌陀佛。」

這一聲吸引了兩方人馬的注意力,當下就有人譏笑道︰「哪來的小禿驢?」

顧青也不惱,只做他稱職的出家人︰「施主,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顧青看起來太年輕,沒有老和尚看起來有佛心,他這麼一勸說人家改惡從善,人家非但沒有棄惡從善,反而是更加死不悔改。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其中有一人獰笑著沖著顧青過來了。

「小師父小心!」段智興這邊就不由得出聲道,事實上在他說話間他已經出了手,那不听勸也不長眼的劫匪下一刻就被一道勁風無聲無息的襲到,左肩劇痛之下當即就嗷嗷叫喚著暈了過去。

段智興收回了右手食指,朝著顧青關切道︰「小師父可曾受到驚訝?」

顧青這時候已將段智興和當年的段譽聯系到了一起,當即眨了眨眼道︰「小僧並沒有受到驚嚇,只現在看來小僧第一次度化惡人是失敗了。」

段智興的家臣听了暗自皺眉,只覺得這小和尚怎麼就不懂事急從權的道理,若是剛才他家主上沒有出手相救,那劫匪手中的刀說不定就已經砍到他身上了,到那時候看他還能說什麼度化惡人?

段智興倒很有氣量,並沒有表現出不悅,還對顧青說這里有他處理就可以了。

顧青沉默的看了段智興一眼,朝他合了個禮就走開了。

這下段智興的家臣就更覺得他不知禮,等他們處置了那群劫匪重新上路時,還跟段智興抱怨了兩句︰「怕是不知是從哪個鄉野小寺里出來的小沙彌,到底比不上咱們天龍寺的高僧。」

段智興卻道︰「話不能這麼說,我觀那小師父自有一番不俗的氣度,怕是不贊成我貿然出手將那惡人打傷吧。」

他都這麼說了,家臣還能說什麼。

等他們的車隊又行駛了一刻鐘,侍衛們卻是看到了剛才那群劫匪里的漏網之魚,過來馬車前稟報給段智興。段智興自是認為要把漏網之魚一起抓住的,以免再去禍害他人,他的家臣從馬車里下來領命而去。不曾想晚了半步,那漏網之魚已經被人給隔空點了穴道,一動也不能動了。

家臣定楮一看,就傻了眼——他剛才還在不滿的小沙彌,十分淡然的把右手食指收了回去。

家臣跟隨在段智興多年,自是很熟悉段家一陽指的。這一陽指運功後以右手食指點穴,出指可緩可快,緩時瀟灑飄逸,快則疾如閃電,但著指之處,分毫不差。可這一陽指乃是大理國段氏絕學,從不傳給外姓之人,所以這小和尚用的該當不是大理一陽指,中原武林中說不定就有和一陽指極為類似的功夫。

可家臣這麼想的時候,自己都不能很是確定,可他再怎麼想也覺得不可能會有外人學會段氏一陽指,遂等回去向段智興復命時,只說已把那漏網之魚制服,猶豫了再三也沒有把那小和尚疑似用了一陽指的事說給段智興听。

饒是如此,家臣也沒再在心里對顧青這個小和尚有任何的不滿了,他想起昔年時段氏中就出過叛亂,有段氏皇族流落在外,甚至當年的宣仁帝段譽便非保定帝段正明的嫡親佷子,以及後來宣仁帝避位為僧,就是因晚年時諸子奪嫡引起紛爭,說不定那會兒就有段氏皇族避難到中原呢。

家臣心里想著有的沒的,越想越理不清,最後只得自我安慰道︰‘說不定是我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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