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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這位仗義執言的年輕公子,錦衣玉馬,身側又有武功較高,且還是家臣打扮的侍衛,可見他身份不一般。

這確實是,這名為段譽的年輕公子出身于大理國皇室,父親是鎮南王段正淳,伯父是大理國皇帝段正明,可謂是根正苗紅的權貴子弟。

說起來這大理段氏在江湖上也頗有威名,其成名絕技是「一陽指」神妙無方,緩時瀟灑飄逸,快則疾如閃電,另有最高武學「六脈神劍」,可凝內力于指上,射出時猶如一柄無形利劍。

以上這兩門武功絕學,段譽他全不會。

不僅全不會,而且段譽根本就不愛學武,更愛讀書作畫信佛法。這日段譽就是在宮里被伯父逼得緊了,就打馬出來散心,半路上就讓他遇到了性質非常惡劣的壞事。

可不就是惡事嗎?

那行凶者身材極高,卻又極瘦,便似是根竹竿,一張臉也是長得嚇人。而被他攔著的白衣人,光是看側臉便也是如白玉雕琢,再有絲絲細雨下,舉著繪青竹的油紙傘,腳步輕盈縹緲,便是周遭環境都虛化而去,就只剩下這一幅美人圖,如今卻是硬生生的被那惡人污染了,簡直不能更可惡了!

段譽來不及多想,就已經義憤填膺的出聲喝止了。

路見不平一聲吼。

吼完段譽下意識的還有那麼點虛,但想想他這次出來散心,他皇伯父擔心他,派了朱四哥來不說,還有若干普通侍衛,段譽心下大定,而等那傘下白衣人聞聲看過來時,段譽只覺得他眉宇間仿佛集聚了天下所有山水的靈氣,若輕雲之蔽月,又若流風之回雪。

段譽︰我剛才干得漂亮!

這就是段譽回過神來後的激昂心態了,剛才那個還有點小怕的段譽早就被他拋之腦後了。這麼想著,段譽就二話不說從馬上下來,做出凜然之姿,挺直了胸膛朝著事發地走過去,對那惡人嚴詞厲色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你這惡人竟這般目無法紀且欲行惡事,著實令人不齒!」

那惡人也就是「窮凶極惡」雲中鶴︰「……」

這到底是哪里來的傻缺?長眼楮了嗎!他才是那個要完的人好嗎!雲中鶴這麼在心里咒罵著,但他很快又覺得這傻缺竟然傻的有幾分可愛了,因為在那大魔頭逍遙公子點出來自己的身份後,那傻缺先是用憎惡的目光看向他,為那些曾遭過他毒手的姑娘們感到可惜與忿忿不平,然後這傻缺就說了︰「我們不能再讓他在外逞凶,叫更多女子遭其毒手,我看我們還是把他送到官府里,依照律法懲治他。」

當然了,被雲中鶴起名叫傻缺的段譽段世子,在這麼提議過後,眼巴巴的望向被雲中鶴起名叫大魔頭的顧青,用一種「我做得好不好」的語氣問道︰「公子,你覺得我這麼提議可恰當?若公子覺得不恰當,我還可以再想別的。」

負責護送段譽的,大理皇室四大侍衛之一的朱丹臣從剛才就想捂臉了,不說他們家世子在他父王和母妃面前都沒這麼小意殷切過,就是這把江湖中四大惡人之一的雲中鶴,投入大牢依法懲治的提議吧,總覺得和江湖作風格格不入,到底在江湖上大家更多還是傾向于自己動手以暴制暴,盡可能不和官府扯上關系的。

可話說回來,這位白衣公子的做派似乎不像江湖中人,更像是和他們世子這般的富家公子,但他既是能辨認出四大惡人,那必然是和江湖有牽連的吧。

只是朱丹臣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可他一時間卻模不著頭腦,就在這時候他的目光落在雲中鶴身上,竟然看到了溢于言表若「我求你了快答應吧」般的神情。

朱丹臣才恍然覺察到不對勁的地方是什麼了,這以輕功著稱況且還窮凶極惡的雲中鶴,他沒有出手不說更沒有逃走!這時候朱丹臣再去看那白衣公子,赫然發現他即便有在打傘,可全然沒道理在這雨中,都還是從頭到腳清清爽爽的!

于是,朱丹臣顧不得其他,問出一個他們早該問的問題︰「在下斗膽,敢問閣下名號?」

伴隨著這一句同時響起的,還有顧青在沉吟過後的「如此也好」。

雲中鶴在听到顧青這句話的一瞬間,簡直要喜極而泣了,連顧青斜睨過來的一眼都沒有接收到。

而顧青轉頭對著朱丹臣微微一笑︰「我的名號?我行走江湖時,江湖中人確有送我一個‘逍遙公子’的名號。」

從不關心江湖事的段譽听後,似模似樣的感嘆道︰「逍遙公子任自逍遙,這確是一個能配得上公子一二風采的名號呢。」

雲中鶴︰「……」

朱丹臣︰「……」

唉,段世子這不是對逍遙公子的光輝事跡一無所知麼,他又不像雲中鶴至今仍籠罩在被逍遙公子支配的恐懼中,也不像朱丹臣早已耳聞過逍遙公子的大名,所以才會有這樣讓雲中鶴和朱丹臣無語凝噎的感嘆嘛。

無知者無畏。

不管怎麼說,段譽那把雲中鶴交給官府處置的提議,得到了顧青的首肯,于是就「送佛送到西」的,他們一群人就扭送著雲中鶴到了最近的府衙。

前面也說過了,在大理國段譽是根正苗紅的皇二代,而且在他是鎮南王段正淳唯一的兒子,且段正明又沒有一兒半女的情況下,段譽的地位不可謂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因此當府衙的府尹得知是這位世子爺大駕光臨時,立馬就不勝惶恐且拍著胸膛保證會好好審理這膽大包天的采花賊,一邊就叫衙役拿枷鎖,腳鐐把如今手無縛雞之力的雲中鶴給鎖了,並且毫不客氣的打入大牢。

這般的,雲中鶴就似那小雞崽般,被五大三粗的衙役扔進牢房的,當他臉著地的那一刻,牢房里的腥臊氣味撲鼻而來,讓他這陡然從保住小命的狂喜中冷靜下來。

等到雲中鶴冷靜下來後,他就發現現在有一個冷峻的問題,擺在了他面前︰

試問他該如何在武功全失,口不能言的情況下逃出監牢?

好像是不能,那他就只有等著岳老三來救他了。

等等,岳老三那沒腦子的夯貨,不會連他不見了都還沒意識到吧?

——岳老三︰嗯吶。

且不說自以為逃過一劫卻到頭來發現並沒有的雲中鶴,是多麼的悲從中來,就來說做了好事的顧青,他在和府尹對過卷宗,確認在他們這里就收錄了雲中鶴的案底和通緝令,又詳細了解當犯人非大理國人,而是宋人時,大理國這邊要和宋國那邊交涉該走的漫長流程後,就心滿意足的要離開了。

他真的要盡快趕回不老長春谷了。

只是顧青看了看他那柄油紙傘,上面不知被誰不小心濺上了泥點,這讓顧青斷了再撐起它的念頭,可再怎麼說這把傘還是他親手做的,這麼丟在這里也不好。

這麼想著,顧青就抬眼看向一直在眼巴巴看著他的段譽。

然後就以道謝為由,禮輕情意重的把那把傘送給了他,在他還呆愣時就轉身步入雨幕下。

「可外面還在下雨!」慢一拍才反應過來的端世子,拿起那把傘就要往外沖,可雨幕下哪里還有任自逍遙的逍遙公子的身影。

若論輕功,以輕功著稱的雲中鶴確實在這方面有真才實學,可他的輕功在逍遙派的凌波微步面前,還得算小巫見大巫,更何況雲中鶴的內功淺薄,遠遠不及顧青的內功深厚,所以眨眼功夫間就越到人目所不及的地方,實在是再容易不過了,而且凌波微步使起來,逝如輕煙,鴻飛冥冥。

朱丹臣正不禁在心中感嘆呢,就听他家對武學從來沒甚興趣的世子說︰「朱四哥,你說我要是學了我們段家的一陽指,是不是就能去闖蕩江湖了?」

哈?

段譽接著還義正言辭道︰「我原本以為江湖中因為江湖人士整日里打打殺殺,導致殺伐氣過重,這樣的認知使得我不喜江湖,也認為它不適合我去見識一番,現在看來是我管中窺豹了,所以我想著我該更全面認識它後再下結論。」

朱丹臣嘴角抽了抽,心想︰「世子爺咱們說這話的時候,要是把人家逍遙公子贈予的傘放下,說不定會更有說服力。還有啊,一直在殷切期盼你能喜歡學武,並且一心想教給你段家一陽指的王爺和皇上,要是知道了你想學武的契機,他們該作何感想,情何以堪?」

他們會哭的,真的。

而事了拂衣去的顧青,他這一次終于順利的回到了不老長春谷。

逍遙子這會兒還喝著顧青讓他大師姐轉送回來的山茶呢,看到顧青卻還是冷哼一聲︰「你還知道回來。」

顧青在心中微微嘆氣,就說他該盡快回不老長春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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