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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先生在離此兩百步外的竹屋里為紀珩煉丹。他得……得到那兒去……

風且吟竭力維持著神智的清醒, 硬撐著發軟的步子邁開幾步, 然而眼前所見屋舍、樹木似乎都被幾重霧靄籠住,變得模模糊糊, 看不出真切,就連站在他面前的紀珩, 似乎也多了幾重影子, 面貌變得朦朧起來……

等等,紀珩!

風且吟靈台陡然一清,身體卻再也撐不住軟倒下去, 卻被紀珩一把撈住。

他撕扯開干澀的喉嚨對著紀珩喊到︰「快……帶我去找董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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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珩坐在浴桶里,按照步驟將整個機體清洗了一遍, 包括現在亂七八糟的頭部。可惜家里的設備不能帶過來, 要不然他就可以連線更新一下系統,再涂一層防護油, 他已經五年沒有進行保養了。

任務進度依然為零, 無法計算多久以後才能回去。

紀珩一邊清理系統垃圾, 一邊擦干機體穿上衣服。

剩余能量百分之十,紀珩沒有浪費能量將頭發烘干,任由它一點一滴地往下掉水珠子。

浴桶里的水溫從44℃降到了34℃, 紀珩正要把浴桶連同髒衣服一起抬出去, 忽然听到了外面傳來一聲痛苦的呻∼吟, 音色與風且吟的高度吻合。

紀珩放下浴桶,轉身開門,一眼就看到風且吟。那個人類向他走了幾步,身體搖搖晃晃的就倒了下去。

紀珩一個大步跨過去,一只手接住他,另一只手按在他的額頭上。體溫高達41℃,這對人類來說十分危險。

「你發高燒了,很嚴重。」紀珩對他道。

風且吟雙目朦朧地靠在他懷里,似乎並沒有听見他的話,只聲音沙啞地說︰「快,帶我去找董先生……」

沒錯,人類生病了應該要找醫生。紀珩點頭,一手摟著他的肩膀,一手去抄他的膝彎,將人抱了起來。

他的步子跨得很大,速度也十分快,短短10秒就到了董敬之居住的竹屋。

董敬之的竹屋前同樣栽了兩棵杏樹,枝繁葉茂,果實累累。

只是屋門緊閉,里頭沒有傳出任何動靜。

紀珩扶著風且吟上前敲門,手指剛剛踫到屋門就被一層看不見的屏障彈了回來。

他側頭看向風且吟,見他滿身滿頭的汗水,眼楮發紅,身體高熱不退,顫抖不止,手背青筋突起,判定有發狂的征兆。

紀珩一只手用力將風且吟按進懷里,壓住他的掙扎,而後調大音量,對著面前的屋門喊道︰「董先生,風且吟生病了,很嚴重!」

一聲過後,竹屋內沒有回應,紀珩又調大音量喊了一聲。

然而竹屋內仍然沒有動靜。

紀珩第三句話沒有喊出來,因為他發現風且吟的顫抖似乎停止了,只是身體不像剛才那樣掙扎,反而靠在他身上乖順地蹭來蹭去。

「乖順」這個詞是紀珩從阿寶那里學來的,用來形容眼下的情況十分貼切。

只有一點跟阿寶描述的不同,他低頭看向風且吟月復部下方,那里有一根硬邦邦的東西,頂在他腿上……

「警告!有猥褻騷擾之嫌疑,請立即停止這種行為。」

然而他面前的人類依舊我行我素,好像完全沒有听到他在說什麼。

紀珩只好調高了音量再次申明。

超過人類所能承受的分貝顯然把眼前的人類震了一下,他抬起頭,雙眼有些迷茫地看著他,臉上除了迷茫之外,還有掙扎和痛苦。

這樣的情況跟記錄中人類生病發燒的樣子並不完全相符。然而他現在剩余的能量完全不足以為他做個徹底檢查。

紀珩按住風且吟在他身上亂模的手,正要為他降溫,面前的屋門忽然打開了。

董敬之從竹屋內步出,捋著花白的胡須略有些不滿道︰「吵什麼吵?不知道我在給你們煉藥嗎?」

下一刻,他的目光落到風且吟身上,有些生氣道,「都說了叫這小子不要妄動欲念……算了算了!」

他對紀珩道︰「快,把他扶進來。」

紀珩點頭,抱著風且吟走進去。

這間竹屋頗大,里頭用拇指大小的木珠串成的簾子隔成三個空間。紀珩在董敬之的指揮下掀開左邊的簾子,將風且吟放在里頭的竹床上。

「用布條把他的手腳捆住,免得……」

董敬之話還沒說完,被放到床上的風且吟忽然暴起,將站在床邊的紀珩壓在了身下。

他此刻就像一頭發了瘋的野獸,幾乎毫無理智任由獸性驅使,那張俊美的臉上扭曲猙獰,雙眼猩紅,兩只手青筋暴突,巨大的力道甚至將地面砸出一個白印來。

紀珩任他壓著,任由他的雙手在自己身上亂扒,對于一個機器人來說,這樣的力道並不會損傷他的機體。

但董敬之可不知道紀珩的身份,見風且吟已然沒了神智,力道根本毫不控制,擔心他將紀珩打傷了,只好彈出一道靈光,射入了風且吟的腦袋。

風且吟身體內的那股熱力依然橫沖直撞,野蠻凶狠地想要將他所剩無幾的內力蠶食一空,而他剩下的內力亦是奮起反抗,死死在丹田處凝成堅固的一團。他的體內仿佛變成了兩方之間的戰場,被攪得天翻地覆,五髒六腑劇痛不已,令他恨不得將身體撕成碎片,也好過受此折磨。若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偏偏這毒還有催情的功效,體內翻天覆地,月復下卻不堪言說,催動著他找個地方狠狠發泄出來。

被董敬之發出的靈光一激,風且吟的動作立刻頓住了,他渾濁的雙目閃爍了一下,漸漸有了幾分清明,神智雖然依舊昏沉,卻也足夠叫他看清眼下的狀況。

當看到被他壓在身下,衣裳凌亂,身上還有幾道明顯痕跡的紀珩時,風且吟臉色一白,大腦霎時一片空白。

而這時,紀珩抓住風且吟停頓的片刻,雙手攥住風且吟的手腕,一挺身從地上翻起,同時再一次將風且吟帶回床上。

這一動作十分迅速,連董敬之眼里都不由劃過一絲贊許,看到紀珩雙手手腳壓在風且吟身上,將他所有動作都壓制住,立刻甩出幾根繩索,「快,將人綁住了,免得他又被毒素蒙蔽住心智。」

這一次因為風且吟的意識已經有幾分清醒,同時竭力控制住自己不再掙扎,紀珩綁住他的過程十分順利。

風且吟已經被綁住,紀珩卻扯著棉被不知道在做什麼,而董敬之也沒時間多看,他沒想到這小子突然發作,很多東西都沒準備好,便道︰「你先幫他紓解出來,我去配藥。」話畢,他直接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腦袋畢竟是人體致命之處,董敬之雖然用一點靈力喚回了風且吟的神智,卻不敢多用,尤其是風且吟現在還只是個凡人,因此風且吟雖然極力維持清醒,但其實昏昏沉沉,意識徘徊在墮入深淵的邊緣。

他所見所感的範圍越來越小,董敬之說的什麼也沒有听清,卻模模糊糊看到紀珩在解自己的衣服。

當一只帶著些微涼意的手踫到那個東西時,風且吟渾身一顫,幾乎立刻清醒了幾分。

他往後縮了縮,喘了口氣道︰「不要……」然而他的雙手雙腳都被綁著,這竹床也就那麼大,再縮能縮到哪里去?

紀珩听他說不要,有些疑惑地看著他,倒映在他眼楮里的人類衣裳半敞,鬢發濕透,一張俊美白皙的臉龐已經變了個顏色,紀珩能十分清楚地看到他的脖子和耳朵也成了和臉龐一樣的粉色。

「為什麼不要?醫生說過,你需要治療。請謹遵醫囑。」話畢,紀珩看著風且吟微微睜大眼楮,顯得迷茫又掙扎的樣子,判定病人意識不清醒,沒辦法自理,于是不再理會他的退縮,直接上手。

紀珩坐在床沿,調出資料庫里的記錄,左手一邊按照記錄一下一下動作,同時停止右手溫度系統的運行。

他本來就是一個冰冷的機器,為了掩飾身份將體表溫度調節成與人體一樣的36度,現在他停掉右手的溫度系統,那只上一刻還溫熱的手掌很快就慢慢冷下來。

關掉右手的溫度系統後,紀珩將右手貼在了風且吟額頭上,手指還遮住了對方的眼楮……

視線被遮蔽,身體上的感官也就越發明顯。風且吟繃緊了身體,雙拳緊緊攥著,他控制不住地仰起頭,發出劇烈的喘息……

「以老夫的醫術對付這點燒傷還不算麻煩,最多再過五日,他就能痊愈了。至于靈宗的人,你們也不用當心,便是看在你父親的面上,我也會為你們擋著。」

風且吟心中感激不已,卻也知道現在的他根本沒有能力報答,感謝的話說太多次也失了味道,只得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將這份恩情放在心上……

風且吟來到廚房後,才知道董先生說的「許久」未用真的是許久未用!

這山上的幾間屋子都是青磚黑瓦的結構,牆面涂得雪白干淨,周圍沒有圍牆,而是被一棵棵杏樹圍了起來。

房間後面的廚房也是用磚頭砌起來的小房子,上面蓋了一層瓦片。

廚房內灶台廚具、鍋碗瓢盆一應俱全,角落里還放著一捆干柴,只是這些東西上面全都積了一層厚厚的灰,看著只怕有好幾年不曾用過了。

風且吟心道︰也對,董先生也是仙人,餐風飲露不食人間煙火,所以這廚房就一直沒用也不足為奇。

風且吟將這個念頭拋開,在廚房里找到一塊抹布,又從廚房門口的兩口大缸里弄來水,來來回回無數次,一直從上午忙到傍晚,才算把廚房里里外外都打掃干淨。

好在他常年習武,身體康健,身上的傷又都被董先生治好了,要不然這麼忙還真吃不消。

然而等到要生火做飯了,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間廚房里竟然一點可以吃的東西都沒有!

眼看天已經擦黑,肚子餓得一直叫,他倒是可以摘幾個杏子應付過去,可是紀珩呢?總不能讓他跟著他一起啃果子吧!

就在風且吟開始發愁的時候,早上讓他一掌打翻在地的壯漢提著一袋東西走了過來。

風且吟見到這個他從紀珩那兒出來後就不見人影的大漢,臉上帶了幾分歉意道︰「早上是我魯莽了,真是對不住。」

大漢似乎完全沒有听到他的話,只將手里的一袋東西遞給他,然而就轉身走了。

風且吟打開袋子一看,眉梢立刻染上幾分驚喜。

這個袋子拎著頗沉,里頭裝了一袋大米,還有一些糖和鹽,以及一大把蔬菜和蔥。

他抬頭沖已經走遠的大漢喊了聲謝,而後立刻抓著袋子進了廚房開始生火做飯。

雖然沒有做過飯,但風且吟向來自詡天縱奇才,想來做個飯肯定不是難事。

如是搗鼓了半個時辰,他終于煮好了一鍋蔬菜米粥,且賣相甚佳。

風且吟興沖沖地盛了一小鍋再拿上兩個碗就要送到紀珩那里去,一轉頭卻發現廚房門口站著個白色的身影,對方從腰部往上的地方纏滿了繃帶,只露出大半張臉,一只沒被繃帶裹住的黑色眼楮正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風且吟吃了一驚,連忙放下手里的東西過去扶住對方,「你怎麼出來了?肚子餓了?我送過去就好了,你自己走過來也不怕哪里踫了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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