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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怎麼可能?」裴松感覺到晏掌門身上不斷拔高的威壓,驚得瞪大了眼楮。

風且吟按住了懸在腰間的靈劍,側頭對紀珩道︰「你先帶著那條鮫人下山,阻止鮫人王攻上來,再把裴清換回來。」

紀珩點頭,幾步過去把看到晏掌門後登時大怒的鮫人一把扛起來就往門口沖。

晏掌門見狀,雙目中閃過一絲陰狠,「今天你們誰也別想離開海晏派。」話畢,他雙手大張,掌心浮出一柄黑氣縈繞的長刀。

在那把長刀出現的一瞬間,周圍的氣溫陡然下降,院子里那些花草樹木上的露水甚至結成了冰。

「這是……邪器!」石崇志感受著從那把刀上傳來的陰冷嗜血氣息,不由震驚地叫出聲來。

「連邪器都有了,看來這晏掌門入邪道的時間絕對不短了。」裴松道︰「他如今有金丹巔峰的修為,又有邪器在手,我們斗不過他。」

風且吟道︰「你們先給師父傳訊,我擋一擋他。」話畢他迎上前去,懸在腰間的靈劍同時出鞘,劍鳴清越嘹亮,恍若風嘯!

晏掌門的目光一直盯著扛著鮫人的紀珩,見風且吟敢上來送死,他冷哼一聲,提起長刀用力一砍!

靈劍和長刀踫撞在一處,發出令人心頭發麻的呲呲聲,彼此的威壓相互踫撞,將這處小院的靈氣攪得天翻地覆。

石崇志只看了一眼,雙目就險些被那驚人的威壓刺瞎,他轉頭被身邊的師弟師妹道︰「咱們先行離開,通告整個海晏派,將後山的百姓帶出來。」金丹期修士的斗法可不是他們這種層次能干預的,留在這里除了變成風且吟的累贅外並沒有什麼用處,還不如先遣散海晏派的人,以免被波及。

眾人紛紛點頭,石崇志又轉頭去看扛著鮫人的紀珩,問道︰「那條鮫人對晏掌門而言必定還有用處,紀兄弟,你有把握帶著鮫人沖出去麼?」

紀珩點頭道︰「有。」

石崇志對紀珩的能力本就有幾分猜測,得到紀珩的肯定後就放下心來,眾人便趁著風且吟為他們開出來的路,開始往外撤離。

然而金丹修士的神識何等浩瀚,就算不用眼楮去看,晏掌門也對他們的動向了若指掌,見那些劍宗的弟子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他冷冷一笑,手中長刀頓時溢出濃如墨色的邪氣,狠狠一刀朝著面前的劍修砍去。

雖然劍修的武力普遍比同階修士高,然而晏掌門的修為畢竟足足高了風且吟兩階,被金丹巔峰的修士使出全力一刀砍下來,饒是他用手中靈劍穩穩接下這一刀,胸膛依舊被過強的威壓震得一陣悶疼。

而在一刀將風且吟震得退後十幾步後,晏掌門身形一晃,立刻瞬移到了紀珩面前。

他左手成爪,抓向紀珩扛在肩上的鮫人,右手提著長刀砍了下去。

這把灌注了他全力的邪器不住溢出陰冷的黑氣,像是一條狡詐的黑蛇,吐著陰毒的信子狠狠咬向紀珩。

在晏掌門看來,他這一擊足以將眼前這只才築基巔峰的螻蟻碾成粉末,他甚至看都不看紀珩一眼,在他眼里,這樣一只螻蟻根本沒有為他分神的必要。

然而下一刻,他的左手抓空了,而他握著邪器的右手,突然被一股大力震得虎口發麻。

怎麼可能?晏掌門眼底忍不住露出驚色,卻見那個扛著鮫人的青年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長刀,同他手中黑氣四溢的邪刀不同,那把刀的刀身上纏著道道雷霆,那些紫白色的電蛇像是一頭頭貪婪的饕餮,凶狠地朝他撲了過來。

但凡修邪道的,最畏懼的就是天雷業火,晏掌門自然也不例外,看著那個青年揮舞著手中纏著道道雷霆的長刀撲過來,他心頭一瞬閃過畏懼,然而下一刻這點畏懼就被他厭憎地壓了下去。

就算對方手里拿著的是天雷鑄就的神器又如何,他如今已有金丹巔峰的修為,何須畏懼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

莫說是他現在有邪器在手,就算是手無寸鐵,憑著金丹巔峰的威壓,也能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掀飛!

這些想法電光火石間從他心頭掠過,憑著對自身實力的絕對自信,晏掌門忘了剛剛被震得發麻的虎口,更沒去在意這個青年淡漠的神色,他臉上甚至掛著幾分輕蔑,揮刀砍了過去。

乓!兵器踫撞的聲響中,他手中那把邪刀像是脆弱的竹片,被對方一刀兩斷!這一幕發生得太快,晏掌門躲避不及,被旋轉著倒飛回來的斷刃削掉了肩頭一大塊肉。

剎那間鮮血噴濺,而在這血霧之中,那個青年看都未曾看他一眼,就那樣滿臉漠然地提著刀,扛著鮫人從他眼前穿過,

突然,「啪」的一聲,晏掌門的臉上留下了一個清晰無比的鮫人手印,原來是那鮫人趁著紀珩從晏掌門身邊穿過時,迅速甩了他一巴掌!

「啊啊啊……」晏掌門雙目赤紅,仰天發出一聲屈辱不甘的怒吼,然而紀珩從他身邊穿過的速度太快,等他回過神去追時,對方早已不見了人影。

一旁看著的風且吟自然不可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他手中靈劍橫掃而去,劍氣在半空中卷起一股颶風,在寂靜的夜色中如同一頭巨獸將晏掌門卷了進去。

這颶風是由劍意化成,每一縷風都是冰冷的劍鋒,晏掌門甫一卷進去,渾身上下就被割出了無數道血淋淋的口子。

但他到底還有金丹巔峰的修為,這些劍意化成的風刃至多只能傷他皮肉,無法觸及他的根本。

風且吟眼見晏掌門很快就破開颶風出來,目光沉了沉,單手握著迎風,身體如同離弦之箭般沖了上去……

紀珩扛著鮫人,很快就沖到了山下,這時離天亮僅有一個時辰,而北海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數不清的海妖從海底涌了上來,密密麻麻鋪滿了整片海灘。

紀珩掃了一眼,立刻瞄準了海妖大軍的正中央。

藍紫色的夜幕下,海妖大軍的正中央,十個蝦兵簇擁著一頭巨大的螃蟹橫著往海晏派的方向行來,那頭螃蟹跟被煮熟了一樣通體赤紅,兩只眼珠有人族腦袋大小。

而裴清就在它的背上,被幾根水草綁著。

紀珩看了一眼,計算出以這群海妖的速度再有半個小時就能抵達海晏派,便對肩上的鮫人道︰「我現在就帶你過去,你勸你姐姐退兵並放了裴清。」

鮫人一直被他頭朝下扛在肩上,雖然紀珩跑得快,但對于鮫人來說這個體|位一點問題都沒有。聞言就直接道︰「好。你現在帶我去找我姐姐。我讓她把裴清放了。」

對于紀珩來說,踏過海妖的千軍萬馬跑到妖王面前還真不是一個難事。于是很快,他就將鮫人帶到了妖王面前。

這群海妖的妖王正是前一天傍晚綁架了裴清的那個鮫人,同樣是碧綠眼眸碧綠魚尾,但她的顏色比鮫人王子略淺,看見紀珩扛著弟弟過來時,她的雙瞳陡然一縮,幾乎變成橢圓狀,耳鰭也張縮了幾下。

但是很快,她就放松了下來,甚至從蝦兵蟹將抬著的水晶箱中一躍而出,魚尾在落地的一瞬間化作了兩條筆直雪白的長腿。

「姐!」被紀珩扛著的鮫人一見到她,立刻從紀珩背上跳了下去。

妖力受損太重無法化成人形的鮫人像個炮團一樣砸到了妖王身上,把妖王砸得一個趔趄險些栽倒。

鮫人似乎有特殊的交流方式,妖王扶住弟弟的腰,兩人額頭對踫一下後,她再次看向紀珩的視線已經柔和許多。

最後,妖王命令海妖大軍撤退,讓蟹將把裴清放了。

紀珩還記得風且吟打不過晏掌門,見鮫人族放了裴清,就想立刻回去看著他的任務對象,然而他帶著裴清剛剛轉身,就被那個鮫人少年叫住了。

鮫人墨綠色的眼楮直直盯著紀珩,越看眉頭皺得越緊,一直到憋紅了整張臉,才從眼角擠出了一小滴淚。那淚水月兌離了眼眶,就變作一滴透明的水晶。

鮫人張開手,接住了這滴水晶,然後將它遞到了紀珩手里,「這是我有生以來的第一滴淚,送給你。祝你找到刻骨銘心的愛情。」

紀珩收下了那滴水晶,將之交給系統分析成分,然後表示他並不想要尋找愛情。

鮫人少年笑得狡黠,卻沒有再說話。

海妖退兵了,紀珩帶著裴清返回海晏派。

在回去的路上,裴清看了紀珩一眼又一眼,最後還是忍不住道︰「紀大哥,你喜歡那條鮫人嗎?」裴清听不懂鮫人語,剛剛看著那條漂亮的鮫人跟紀珩說話,還哭著送他水晶,心里頓時冒出了點想法。

紀珩果斷搖頭,「不喜歡。」

裴清松了口氣,想起風師兄,鬼使神差般問了一句,「那你喜歡風師兄嗎?」

紀珩頓了兩秒,搖頭道︰「不喜歡。」

裴清︰「……」

他們趕到海晏派時,風且吟和晏掌門的爭斗已經鬧得整個海晏派的人都知道了。

紀珩掃了一眼,發現海晏派的弟子大多面帶惶恐,他們不明白自家掌門為什麼會和來自御劍仙宗的使者打起來,更不明白為什麼平日里慈眉善目的掌門會突然變成邪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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