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聶緊緊抱著安逸,心里覺得很是溫暖。
熊瞎子就睡在房門外。
褚聶的大手放在安逸柔軟的肚子上。
安逸身子冰涼,就連肚子也是冰涼涼的。
褚聶皺起眉頭。
把另一只手也硬生生的戳進去。
「你的肚子怎麼這樣冰涼?」
安逸默默然不說話。
褚聶臉色極為難看,但是黑夜里,沒有人能看到他眼里的悔恨。
「安逸。」
褚聶叫了安逸一聲。
他現在格外喜歡叫她安逸。
他還記得,當初她問他,為什麼他不叫她安逸卻要讓她叫他褚聶。
現在想起來,倒還真是這麼回事。
褚聶笑了笑,抱緊了安逸。
「我喜歡你,心悅你,恨不得時時刻刻與你待在一處,死也不分開。」
安逸:「……」
這忽然之間是怎麼了?
怎麼就……
開始這麼肉麻了?!
「你……」
「我真的是一直心悅與你。」
褚聶這話說的也沒錯,他確實是掉進安逸這個坑以後,就一直沒有跳出來過。
或者說是……
他自己不想跳出來。
「與你一見鐘情也是,我真的是一見到你,就會覺得心怦怦在跳,像是要從我的胸膛里跳到你的胸膛里去一樣。」
褚聶頓了頓,然後接著說。
「你呢?安逸……你……有沒有感受到過我的心意?」
安逸:「……」
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假裝睡著了才是上上之策?
安逸默默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後……
開始認真的裝睡。
褚聶听著明明剛剛還是呼吸紊亂的安逸忽然聲音變的有規律起來,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旋即把安逸摟的更緊了些,然後也沉沉睡去了。
……
連翹看著眼前的兩人,神色木然。
對面的王大福和常山兩人神情也是木然。
過了一會,常山定定的移開目光,又看向了連翹旁邊的路洛。
「怎麼出來了?」
常山看著連翹問,語氣溫柔。
「有線索。」
「可找到了?」
常山比連翹還要著急。
連翹皺起眉頭,然後搖搖頭。
「並未。」
常山也跟著皺起眉頭。
「那……」
「別過去了,那兒已經換人了。」
連翹皺著眉頭接著說,然後才發現似乎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你不是去邊境了?」
連翹忽然厲聲問。
常山心里一咯 。
要糟要糟!!
「我……順便過來看看情況。」
常山腆著臉說瞎話。
「哦?」
連翹環起手。
「是嗎?」
「這兒可是與邊關背道而馳啊,你是怎麼……順便過來的?」
連翹格外咬重了順便這兩個字。
常山:「……」
其實有時候,找個太聰明的娘子也不是老好了對吧?
「容溪讓的?」
連翹又問了一句。
常山頹然的點了點頭。
路洛自從常山出來,就默默的變成了背景板。
至于王大福……一直都是背景板。
「你出來找褚聶?」
連翹有些奇怪。
「不啊,我找安逸啊。」
常山道。
連翹:「……」
找安逸特麼不叫我?!
逗我呢?!
「我獨自出來,就是怕你知道消息慌不擇路,會找錯方向。」
常山看著連翹臉色變了,馬上開口。
可是這話一出來,就連王大福都忍不住看了常山兩眼。
這人……
腦子進水了吧?
還特麼找錯方向?!
找錯方向的是他們好嗎?!
連翹嘴角抽了抽。
「找錯的……是你們吧?」
常山:「……」
我可以選擇悄悄地化身背景板麼?
「倒也罷了,既然踫到了,就一起吧。」
連翹淡淡的說,還順帶瞥了常山一眼。
他以為她不知道他悄悄地看了路洛好幾眼?!
還敢暗搓搓的給人家遞眼神,什麼出息?!
常山一听連翹這話,就樂淘淘的驅馬走到連翹身邊,暗搓搓的把路洛擠開了。
王大福:「……」
這個幼稚鬼!
「娘子……我們一起找啊。」
常山笑嘻嘻的說。
連翹點了點頭。
兩個人在一起竟然也是登對無比的模樣。
路洛在後面看的心酸,默默地轉過了頭。
「連翹。」
路洛忽然開口。
常山立刻把頭扭過去,眼神凶狠。
路洛不理常山。
「你們去找吧,我……還有事。」
連翹微不可察的皺了眉頭。
「怎麼了?」
連翹問道。
路洛笑了笑,略帶淒苦。
「我來此是查師傅的事的,得到安逸的線索純屬偶然,現如今你……你也有伴了,我……就不多加打擾了。」
路洛這一番話說的極為緩慢又艱難。
連翹漠然的點了頭,然後就別過臉去沒再說話。
路洛深深的看了連翹一眼,轉身策馬走遠。
連翹這才轉過頭。
「你就不生氣?」
連翹覺得有些奇怪。
不是說那些男人都十分厭惡自己的妻子與別的男人交往過甚嗎?
怎麼常山……不見一絲不快?
「我怎麼會不生氣呢?」
常山默默然拉住韁繩。
「你就這麼和他一起出來,他若是再害你可怎麼辦?我該去哪兒找你?」
常山眼神有些暗淡。
「你是我娘子……你與別的男人在一處,我又怎麼可能不醋呢?」
常山語氣澀然。
「只不過……因為我知曉你是個什麼樣子的人,所以我確信你不會做什麼對不起自己的事。」
常山說,是對不起自己。
王大福略有些詫異的看著常山。
但凡一個男人,見到自己的娘子如此還能如此淡定的說出這樣的話……
實在是不多見啊。
連翹听到常山這麼說,眼神略微閃了閃。
「你走之後他來找我,說是有了害了安逸師傅的人的線索,還有一個疑似是安逸的人被這里的人救下了,我想著機會難得,于是就過來了。」
連翹很給面子的解釋了一番。
頓了頓,連翹又拿出自己手上的一把短匕。
「我也是做了準備的,他若是害我,我自然不能讓他好過。」
常山看著這樣的連翹,眼神略有些黯然。
她這樣……
可曾考慮過他在發現她不見了以後會怎樣瘋狂?!
可曾考慮過如果她出了什麼事,他又該怎麼辦?!
她想過哪怕一刻嗎?!
常山覺得有些累了。
這樣……
真的太累了。
最可怕的不是日日夜夜年復一年的守著她,而是她把自己的手給他了以後,又開始作各種各樣危險的事情。
這樣……他又如何能放心大膽的去辦她的事?!
最關鍵的是……
她還不肯相信他。
嘆了一口氣,常山拉起連翹的手。
「這一路過來,可冷?」
連翹勾勾手指,抬頭看了常山一眼。
「不冷。」
「那走吧,你我……一起。」
連翹點點頭。
「嗯。」
王大福……王大福已經成功變身背景板。
……
黃山村。
朱青看著自己對面的褚聶,神情有些復雜。
當初,他來找他讓他當村長的時候他都有點懵逼且無奈。
現如今,這貨居然又過來說要當個什麼教書先生?!
「你確定……你是想要當教書先生?」
朱青吞了一口唾沫。
「對啊。」
褚聶身著青色長衫,長長的手上托著一只青瓷畫著粗糙荷花的茶盞,本來是極其普通的茶盞,可是感覺被這人托在手上就是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朱青覺得現在的大牛,多了一種他們這些小村子里的人永遠都不會有的貴氣。
沒錯……
就是貴氣。
「不是我說你。」
朱青艱難的開口。
「你是當真不知道你現在走在村子里,方圓幾里都沒人嗎?!你知不知道大家平日里都怎麼討論你們夫妻?」
朱青一開口,吐槽就停不住。
「要我說,你也是!怎麼能把熊瞎子弄到家里去呢?!」
「你再看看你娘子!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你知不知道你家都快被瘋傳成地府了?!」
「人家說什麼你家里的那位就是地府老大!」
「你們倆……」
褚聶放下茶杯,聲音清脆。
朱青忽然住了口。
「所以呢?行不行?」
褚聶也懶得多廢話。
「我家如何我自然知道,至于那熊瞎子,它願意在我這兒待著,我也願意養著它,有什麼不好的?」
「若不是我們家收著那熊瞎子,你們還不知多少人要折在上面?」
「至于我娘子……」
「那群人就更該清楚的不得了了吧?」
褚聶看著朱青,字字句句清楚無比。
朱青:「……」
這麼一講,好像的確是他們黃山村太對不起他們倆夫妻了的說。
可是!
那也不能當教書先生啊!
「你是當真不想想?你們倆當教書先生……誰會讓自家孩子去啊?」
難道還真的讓自己的寶貝孩子去一個被傳的不堪入耳的地方去和熊瞎子相親相愛?!
別開玩笑了好嗎?!
簡直不要太異想天開!
褚聶手指輕輕撫過茶杯,嘴角嗜著玩味的笑。
「誰說……我們要教普通人家的孩子了?」
再怎麼說他也是一國大將軍,雖然現在已經不是了。
他們要教的怎麼能是普通人呢?
「那你們……教什麼孩子?」
朱青問道。
褚聶頓了頓,然後正襟危坐。
「當然是能讓我們掙錢的孩子了。」
朱青:「……」
我信了你的鬼話!
「你們辦吧,能辦的起來,我絕不攔你們。」
朱青無力的揮揮手。
褚聶滿意的點點頭,站起來就要走。
朱青卻忽然出聲。
「大牛。」
「嗯?」
褚聶回過頭,就看到朱青一臉欲言又止。
「怎麼了?」
褚聶好奇的問道。
朱青臉色變了幾變,還是揮揮手,笑笑的道:「沒事……」
「沒事我走了?娘子還在家。」
「嗯,去吧。」
褚聶回身走了。
朱青也站起來,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沒事……
只是想問問……
你們什麼時候走?
能不能知會一聲……
我們也好去送送。
想想還是算了吧。
畢竟……
人家和自己這些人……
看著也不像是一個世界的人不是?
所以啊……
相遇就是幸運了不是?
……
褚聶回來的時候,安逸坐在台階上給熊瞎子梳毛,雖然褚聶也看不出來那熊瞎子到底哪兒來的毛,可是安逸就是梳的很是歡月兌,而且……還格外舒服的樣子,微微眯著眼。
褚聶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然後在安逸嘴上親了一記。
安逸:「……」
這人果然是!
安逸猛的睜開眼,就看到了褚聶一張帶著笑的臉。
「可以了。」
褚聶微微笑道。
安逸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早上他們兩人說的半學堂的事。
「你……你真去了?」
安逸有些訝異。
「對啊。」
褚聶笑眯眯的點了點頭。
「我……我就說著玩玩的。」
安逸覺得自己此刻有些懵逼。
「而且……就算是真的開了學堂……也不會有人來吧?」
安逸很能認清楚現實。
現實就是,現在這塊地方在黃山村簡直可怕的不能再可怕了,而最可怕的……
就是被傳為老妖婆的她和另外一個被老妖婆迷的無法自拔的痴情大牛。
安逸自己也不明白,憑什麼她就是老妖婆,可褚聶……
就特麼痴情大牛!
這不公平!
「沒關系啊。」
褚聶大大方方道。
「反正……一定會有不怕死的小屁孩。」
安逸:「……」
你這樣……是不會招到學生的我告訴你!
……
三日後。
大牛家開了學堂這個消息很快傳遍了黃山村。
至于教書先生……
听說文是那個幾度瀕死卻始終沒能死掉的妖女安逸。
而武……
無外乎就是大牛了。
安逸默默坐在階梯上面,和黑瞎子面面相覷。
褚聶樂呵呵的在廚房忙活。
「我說過了啊,絕對不會有人來的。」
安逸輕輕的揪著熊瞎子的耳朵,然後把自己之前養的那只兔子從懷里掏出來。
「瞎子!你給我記著!這是你的小妹妹!不準咬它!不準嚇它!」
安逸厲聲呵斥著熊瞎子。
小兔子已經被嚇得抖成了一團。
熊瞎子覺得十分委屈。
那兔子自己膽子小……
與它何干?!
安逸站了一會,然後起身,熊瞎子也跟著慢慢起來,好給安逸撐手的地方。
「你果然和他們說的一樣。」
忽然有聲音來。
安逸驚了一下,抬頭望過去。
一個女子拉著一個孩子,眉目清淺,朱唇皓齒的站在那兒。
安逸皺皺眉,略有些不知所措。
她……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人了……
褚聶……褚聶是禽獸,可以忽略不計。
「你是……」
安逸躊躇道。
司卿拉著自己兒子走過來。
「我你大約是沒有听說過的。」
「但是,朱青……你一定听過。」
安逸:「……」
好嘛……這都內部產業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