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最終還是受不了黃堯的一番言語轟炸,暗搓搓的跟上了雲落。
雲落先是到了客棧,然而並沒有找到安逸和自己的小弟。
雲落皺著眉頭走出來的時候,大牛就蹲在客棧上面。
大牛從來也沒有想過,他的身軀居然也能那麼輕盈,輕輕一躍就上來了。
雲落微微皺著眉,心里有些不安。
按說安逸應該是還在這兒,可是怎麼……
以往她忘記時間渾渾噩噩的時候,再有意識,也是還在原來的地方啊。
這一次……
怎麼會不一樣了呢?
……
山谷里,雲卷的手輕輕撫著安逸的臉,他臉上掛著格外溫雅的笑容。
安逸睜著眼,冷靜的看著他。
雲卷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你啊,你咬著舌頭呢。」
雲卷不管安逸殺人一般的眼神,手依戀的停在安逸的臉上。
「你知不知道,剛開始啊,我對你有興趣不過就是因為你是雲落撿回來的人而已。」
雲卷看著安逸,安逸閉上眼。
「你閉上眼又能怎麼樣呢?你是听得到的吧?」
雲卷也不在意,接著說道。
「你的耳疾乃是心結,心結不解,不過是你自己不願意罷了,並非是藥石可醫。」
「可是……就是去過黃家藥行之後,安逸……那以後,你就能听見了吧?」
安逸的睫毛微微抖動。
「你听得到,也知道雲落是故意走掉的。」
雲卷說的話越發的直白。
安逸的手緊緊的抓著身下的被單。
「安逸,你都不疼嗎?」
雲卷眼里帶著星星點點的心疼,可是安逸看不見。
「以毒攻毒的滋味不好受,可是……像你這樣,又硬生生的用毒藥把自己原來的毒引出來的人……真的……我是第一次見。」
安逸的臉色越發蒼白,頭上也開始冒汗。
「安逸,你還真是不願意欠下別人哪怕一絲一毫,明明知道雲落在你身上做手腳,可是還是強忍著不說。」
雲卷慢條斯理的說,謙謙君子的模樣。
「我一開始,本來也是打算利用你的,可是……」
雲卷看著安逸平淡的臉,苦笑了下。
「可是你這個人……你有毒啊,我忍不住靠近你,然後又忍不住想要和你多呆一會。」
「安逸……」
雲卷慢慢的靠近安逸。
「我是如此心悅與你,可你……你這樣理智又冰冷,我怎麼能看到你的心呢?」
安逸頭上的汗珠越來越多。
雲卷抬起袖子輕輕的為她擦汗。
「你疼嗎?說起來,你還真是天賦異稟……明明知道自己中了催情的藥物,怎麼還能堅持這麼久?」
安逸的身子略微一抖,臉色越發蒼白起來。
雲卷看著安逸的反應,微微一笑。
「是不是很絕望?」
「安逸,要不要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呢?」
雲卷說著話,像是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魔。
「你身上的毒,本來是相互克制的……」
「不對,我和你說這些干什麼呢?你明明都是知道的。」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被救起來的時候……」
雲卷的話戛然而止。
他看著安逸蒼白的近乎透明的臉色,眼楮眯起,眼里有紅光一閃而過。
罷了……
終究……
還是不舍。
雲卷放下自己的手,然後站起來走了出去。
安逸輕輕的睜開眼,眼神空洞。
她不得不承認的是……
雲卷這個人……
說的全都是對的。
安逸眼角僵硬,似乎有什麼冰涼的東西滑下去,不過她不在意了。
身上還是撕裂一樣的疼。
她一直不明白……
為什麼這也多年來,她遇到過那麼多人,為什麼……
這麼多人……都是有目的的靠近她的?
她不明白。
明明……
應該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才對啊!
可是怎麼就這樣了呢?
安逸盯著天花板看了良久,然後微微閉上眼楮。
算了吧……
就這樣算了吧。
就當它是前塵……
盡數忘了也好,如此……她與這世間萬物,再無牽絆。
安逸沉沉的睡過去。
雲卷推開門看了一眼,然後又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回過身,雲卷嘆了一口氣。
他何嘗不知道她難過?
可是若是不點醒她,誰知道她會不會就這麼糊里糊涂的死去了?
至于身上的毒……
若是不清完了……怕是會出事。
雲卷剛要抬步走開,忽然感到後背一陣風。
還沒想回過頭去,就听到了安逸的聲音。
「別動。」
聲音冷到了極致。
雲卷緊緊皺起眉頭,這情況不對啊。
「安逸……」
「我說了別動。」
安逸手上的東西又往前抵了幾分。
「雲落走了,你為什麼沒有走?」
安逸大部分身子都靠在雲卷身上,唯有手,格外用力。
「雲落給你下了藥,留下我……是為了與你行周公之禮。」
雲卷有條不紊的說道,絲毫沒有脖子上面抵著尖銳物品的緊張感。
安逸的臉色又一次蒼白了些。
「然後呢?殺了我?」
安逸問道,聲音里有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顫抖。
「不……殺了我們。」
雲卷收斂起眼里的心思。
「你說這些話……難道就不怕天打雷劈?!」
安逸又問道。
雲卷忽然笑出聲來。
「安逸,你自己不是都知道麼?又何必過來問我?不過是不願意相信罷了,可是安逸……人都是會變的,不管是誰,都是會變的。」
雲卷沉聲道。
安逸忽然松開了手。
「你走吧,你自己,應該是可以走的。」
安逸靠在房門上,努力的壓制自己手上的鑽心的痛。
雲卷轉過頭來,就看見安逸滿眼赤紅,手上青筋暴起,模樣不可謂不恐怖。
「安逸!你……」
安逸忽然抬起頭來,眼里全都泯滅了光。
雲卷正要說話,安逸就已經撲過來了。
安逸把嘴湊上雲卷的脖子上的時候想,其實雲卷還少說了一句。
她的耳疾,並非全是心結啊。
不然他以為她是怎麼一失聰就能憑著別人的唇讀出意思的?
所謂的嗜血之癥……
其實也根本不是體內的毒所致啊……
那些毒……
其實是為了壓制嗜血之癥的啊。
……
遙遠的不知名的地方,冉看著自己的草籠子里的小蟲痛苦著死去,臉色變的陰沉起來。
隼戾剛出來,就看見冉滿臉的陰沉。
「前輩,你……」
冉轉過頭來。
「安逸出事了。」
隼戾:「……」
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在她體內下了母蠱,子蠱自己養在手里。現在……」
現在也不用說了,顯而易見的……
子蠱死了。
所以也就意味著……
母蠱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