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聶只覺得頭皮炸裂。
不可以!
不可以再往邊上走了!
他急急調轉馬頭,雙手大開大合一揮手便是兩顆頭顱飛起。
王大福也猛的回身砍掉一個人的頭,然後朝著安逸的方向狂奔。
凌霄也顧不得什麼局勢了,只是轉了馬頭,朝著安逸奔去。
方昕追著褚聶走。
一時之間許多人都開始朝著懸崖邊上涌過去。
安逸此時精神恍惚,感覺搖搖欲墜。
……
遙遠的地方,金月國內。
連翹忽然就覺得心口發悶。
常山看著連翹眉頭緊皺,不由得擔心。
「這是怎麼了?不舒服了?」
常山也覺得有幾分莫名的煩悶,心里略有些不妙的感覺。
「不知為何,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
連翹不知道有什麼事能影響到她的心情,畢竟最近剛剛才開始穩定局勢。
應該沒有什麼事才對。
可是……
總覺得不對。
「常山,傳令下去,全速前進。」
連翹冷著臉道。
不管會有什麼事,早點回去才是正理。
「好。」
常山漫步退了出去。
出來以後,常山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用來壓下自己心中不好的感覺。
……
大夏……
褚聶回頭看了一直緊跟著不放的方昕一眼,只覺得厭惡非常。
王大福又一次砍掉一個人的頭,也不管自己的衣服被血濺的血紅,只想趕到安逸身邊。
安弋!安弋不能出事啊!
凌霄驅馬跑到褚聶身邊。
「將軍,我來擋住方昕,你快去救人。」
說完手橫揮起來,便是擋住了方昕砍過來的長劍。
褚聶頭也不回,便是狂奔起來。
只是……
擋路的人實在是多啊!
褚聶恨恨的想。
「安弋!」
陸峰也發現似乎有些不對,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安逸已經掉下了馬,掉了下去。
安逸只覺得如在夢中,好像是又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時候,很多人來來回回的走,也有人對她說你娘親死了,你從此以後就是一個人了。
她好像是掉進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被裹在漩渦中心,陷不進去,跳不出來。
但是好像有人抓住她的手,叫她的名字。
「安弋!你可別松手啊!俺抓不住啊!」
宋天壤此刻顧不上自己被割傷的手,只能緊緊的抓住安逸的手。
安逸默默看著宋天壤,不自覺的開始掙扎起來。
不!
不行!
不要再讓我上去了!
不能再被拋棄了!
不可以這樣了!
安逸下意識的不再用力。
宋天壤只覺得手上握著的手怎麼就那麼小,那麼軟?!
軟的握不住啊臥槽!
宋天壤一寸一寸的往前探出身子。
而此刻,後面有風聲呼嘯起來。
宋天壤︰「……」
這下完了,完了完了臥槽啊,這不會就這麼掛了吧?!
但是意想之中的疼痛沒有來,反而是一道熟悉的聲音。
「宋天壤,你特麼給我抓緊了,老子砍完這些人,你給我把我兄弟拉上來,老子這條命就是你的!」
王大福狠狠地砍掉一個人的手,抹了把血道。
宋天壤︰「……」
次奧啊!你倒是過來拽老子一把啊!
安逸听到王大福的聲音才恍然回過神來。
似乎……
不是每個人都拋棄了她的,這不是……
還有人麼?
所以……
宋天壤就覺得自己快要抓不住安弋的時候,忽然感受到手上傳來力氣,驚喜之中看過去,就看到安逸一雙冰冰冷冷的眼。
不自覺的就抖了抖。
這雙眼楮,似乎和平時的不太一樣。
不管怎麼樣,先拉上來再說吧。
宋天壤開始用力,然而……
沒有絲毫動靜。
宋天壤︰「……」
次奧啊!趴了太久了!麻了!
王大福面對著越來越多的人,略有些著急。
「你好了沒有?!平時怎麼那麼厲害?!關鍵時候就這麼慫?!」
宋天壤只覺得剛剛開始用力的手又開始滑下去。
次奧啊!
宋天壤覺得有些絕望,怎麼能……抓不住呢?!
安逸一雙手此刻才顯現出一些柔弱無骨起來。
慢慢滑下去。
宋天壤閉上眼楮,安逸也閉上眼楮。
罷了吧,或許她真的不該被生下來。
「安逸!抓住我的手啊!」
褚聶通紅著眼楮把手伸出來,腳勾在懸崖邊上,整個身子探出懸崖之外。
安逸被宋天壤抓著的手越滑越快。
安逸把自己另一只手伸出來。
對!
把手放上來!
放上來就好了!
快放上來!
安逸眼楮看向褚聶的臉,往日那雙無比吸引她的眼楮此刻已經失了往日的光輝,只剩下血絲。
他的手就放在眼前。
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伸過去,就能上去了。
安逸緩緩的拿起手,她不敢用太大力。
褚聶覺得自己的心從未像現在這般跳的這麼快過。
仿佛要跳出來。
宋天壤憋的頭上青筋暴起,真的!
快握不住了!
安逸把手拿上來了,手才剛剛探上褚聶的手。
……
他的手冰涼冰涼。
真是涼啊!安逸想。
他在想什麼呢?
安逸掉下去的時候想,褚聶大約會傷心吧?
不過……也不盡然。
安逸又想起褚聶曾經告訴她的,剛成婚那段日子了,他都是裝的。
那樣溫柔,那樣深情……
居然都是裝出來的。
多麼可怕?
對吧,這樣的人多可怕,所以堅決不能把自己交給他。
安逸覺得自己已經听不到什麼聲音了。
也許是風聲太大,也許是不想再听了。
所以听不到了。
褚聶那一聲撕心裂肺的安逸……
她听不見了。
就這麼死了也好。
左右……
連翹已經有了歸宿,姜瑜那個人,一定不會讓連翹孤苦一生的。
冉有隼戾跟著,也不會再有事了。
安矍一家也都死了……
所以……
自此之後,了無牽掛。
安逸閉上眼,神情安詳。
就這樣吧。
這一輩子……我過夠了。
家人還是愛人什麼的,都無所謂。
死了算了。
……
金月。
連翹正在喝茶,忽然吐出一口血來。
「連翹!」
常山大驚。
連忙扶起連翹。
「你怎麼了?!」
怎麼了?
「我不知道。」
連翹緊皺著眉頭,心里只覺得極度慌張,像是失去了什麼極為重要的東西。
可是……
是什麼呢?
……
褚聶趴在懸崖邊上。
旁邊似乎有人叫他。
不過那是誰?!
是娘子嗎?
不。
不是娘子……
娘子掉下去了。
他手里還有她的淚呢……
所以怎麼會是娘子?
娘子走了啊!
她不願意抓住他的手,寧肯選擇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