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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你即是我,我即是你。

安逸帶著人在山谷里扎下營來。

是夜,她等到褚聶身上再沒有血才敢慢慢的把褚聶的衣服撥開,抬眼能看到的地方,沒有一處不是傷痕累累。都是新傷,這還真是……

皇帝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安逸把布條擰干,輕輕巧巧的放在褚聶的傷口上,也不敢用力擦拭,只是放上去,讓它自己去吸血。

安逸打算把手從褚聶左手里抽出來的時候,卻又被猛地抓住。

「娘子,娘子啊,娘子。」褚聶還在呢喃,手也不肯松開。

「我在這里,褚聶,我在這里。」安逸湊近褚聶的耳邊,語氣格外溫柔,那是連連翹都沒有見過的安逸,誰都沒有見過的。

溫柔的安逸。

常山守在外面,忽然想哭。將軍這麼許多年,終于是有一個人,在他叫她的時候回應了嗎?

這樣真好,真的。

「怎麼回事?」常山忽然就听到了一個聲音,滄桑又嘶啞。抬頭看去,卻是一個連臉都看不清楚的人,或者說,是沒有臉的人。

那人見到常山一臉懵逼,便是笑了,露出和安逸如出一轍的森白的牙。

「安逸呢?」不是安弋,是安逸,這人認識安逸?

「她,她在里面。」常山不知為何,下意識的回答,也許是這人,真的太嚇人。

「她一個人嗎?」冉眯起眼,動作簡直和安逸眯眼一模一樣,與其說是冉像安逸,其實不如說是,安逸像冉。

「還,還有我們將軍。」常山說出這句話,本以為這人會沖進去,畢竟依著這人的語氣,他一定知道安逸是女子,且認識安逸,但奇怪的是,他不僅沒有進去,反而和常山並排坐了下來。

「你們將軍就是褚聶那個臭小子?居然這麼沒用,還需要我的安逸救他?」冉挑著眉,語氣里全是對褚聶這個沒見過面的徒弟夫婿的不滿和嫌棄。

常山︰「……」不是你誰啊?你什麼人啊?你憑什麼嫌棄我們將軍?!

「老頭子你要是來了,就趕緊給我滾進來!快!」安逸的聲音傳出來,不難听出主人暴躁的情緒。

冉嘆了一口氣,丫頭果然是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啊!看看,看看,這是對師傅的態度嗎?!撇撇嘴,還是站起來,踱步走了進去。剛進去探了半個身子,就被扔了一條帶血的布條

「快給我滾過來!他的血止不住了!」安逸的聲音帶著少許的急切。

「慌什麼?」冉有點不滿,即使這人是她的夫君,也不該如此慌亂,作為一個醫者,她就應該一直鎮定。

但是走近了,他才知道安逸的狀態還算是好的。

躺在床上的人,幾乎就只剩一口氣了。

「這是你夫君?」

「是。」

「什麼狀況?」

「快死了。」安逸沒好氣的回答,然後一把揪著冉。

「快救!」

冉一把拂開了安逸的手。

「丫頭啊,這個人,你自己就可以救,若是沒有遇到我,你打算怎麼辦?就這麼讓他死?你不會的。」冉格外無情。

安逸垂下眸子,心里疼疼的。

半晌,安逸拿出一根金針來。轉頭看向冉︰「老頭子,若是我死了,他一定不能獨活,你還要幫我好好照顧連翹。听到了嗎?」

冉知道她要干什麼,但是還是點了點頭。

安逸便是笑了。

「老頭子,我會活著的。」

安逸走向褚聶,不知怎麼,她居然願意為他做這麼危險的事,這大概,已經不是對待玩物的感情了。

安逸拿著金針,刺入,割口,引血。

安逸看著金針帶著血流,流到褚聶的身體里。

從此以後,你我血液交融。你即是我,我即是你。

安逸心里這樣說,眼眸半閉,虔誠且真摯。

她看不見,也感覺不到,褚聶的小指微微勾起她的指端。慢慢的,小心翼翼又極致纏綿。

安逸為褚聶輸血輸了整整三個時辰,冉就在旁邊看著,絲毫未動。

這丫頭,是泥足深陷了吧?

褚聶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床有點擠。手似乎還被什麼牽著,很溫暖的感覺。褚聶閉著眼,心里有點微微的顫抖,這只手,是安逸的手,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觸模到安逸了,甚至見也沒有見過一次。而現在,她就在身邊,這種感覺,真是好啊。褚聶想著,緊了緊握著的手,又睡了下去。

他沒有看見,安逸微微睜開了眼,然後又闔上,嘴角帶著笑。

冉無奈的看著先後醒來又先後帶著笑睡去的兩人,心里有點郁郁,邊給褚聶上藥,一邊嘟噥。

「讓我照顧安逸也就算了,但是還要照顧這麼一個臭小子是怎麼回事?!不應該是他給我跪下求我把安逸許給他麼?!這是怎麼回事啊這是?!」

常山在一旁看著這個怪異看似無情但實則很細心的男人,覺得安逸那麼變態其實不是沒有道理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老話果然是不得不信的。

褚聶再醒過來,就看到了一張丑陋至極的臉。

「……」次奧,這什麼情況?到地獄了?牛頭馬面?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許久,褚聶吶吶的說︰「我是應該先下油鍋還是先去刀山?听說生前有殺孽的人死了以後,是要上刀山下油鍋的。」

哎呦我去,這是個呆頭鵝啊,原來徒弟喜歡這類型?看不出來啊。

「難道不是先喝孟婆湯?」冉想逗逗這個呆頭鵝。

「不行!決不能喝孟婆湯!」褚聶忽然掐住冉的脖子,把他按在床上。

「敢讓我喝孟婆湯,我就殺了你!」褚聶咬牙切齒的說。

然而一偏頭,褚聶就看到了安逸。

安逸?怎麼地府還有這一關?不過娘子臉色為什麼這麼蒼白?

「你還打算壓著我師傅多久?」安逸揉著眉頭,大量的失血不是單單的睡眠能解決的,睡了這麼久也不過就是補回了一點點精氣神而已。

「啊,丫頭你醒了啊。我還以為你會為了救這個呆頭鵝死掉呢。」冉被褚聶壓著,說的話沒心沒肺。

「怎麼?現在快被壓死的人明明是你啊。」安逸支撐著半個身子,臉色雖然蒼白,但能看出來淡淡的笑意。褚聶看著,忽然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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