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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鎮子沒了,官府果然沒有追究。

因為燕雨提前讓燕衛帶走了阿夷,福全又一直在這兒打理山莊,所以盧天策身邊的人倒沒什麼事。只是傅紅生……

他也讓人去秦泊家里看過,並沒有傅紅生的消息,就連秦泊都失蹤了。

他本來就是個不被家里待見的孩子,失蹤也就失蹤了,沒人去管。

就這樣,盧天策搬進了歸寧山莊。

阿夷不知道其中內情,問哥哥他們為什麼不回去了,他也第一次沒有再對她說實話。好在小姑娘年紀小,居然也不在意。

一個月以後……茶茶的身體好了大半,她開始惦記要追這個美少年的事情了。

人間,也到了新年。

冥界也過新年,但是那只是茶茶的自娛自樂。

人間過年,她倒是頭一回。

年三十這晚,盧天策準備了幾張大桌子,整個山莊的人全都聚在一起吃年夜飯。對于所有人來說,他們都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好的老板,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樣,大方,而且從來不打罵下人。如果大家工作的賣力,他還有獎勵。

所以,歸寧山莊的下人們都十分喜歡這個年紀很輕的老板。

年夜飯吃到一半,開始有人來敬酒。

都是山莊里干粗活的,喝起酒來眉頭都不皺。茶茶坐在一邊,看那個美少年來都不拒都替他著急,再高興也不能拿身體開玩笑啊。

茶茶有多貪玩兒,整個冥界都知道。

她對于美食美酒和美人的抵抗力,幾乎為零。

彼時,阿夷已經有些接受這個性格大變的姐姐了,不為別的,只為了這姐姐能讓哥哥高興。這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反正阿夷覺得,哥哥平時可不是這樣的人。

他把酒當水一樣喝,那些人來一杯喝一杯,整個人都怪怪的。

阿夷起初是想自己去勸酒的,可是她發現哥哥根本不理他,明擺著已經醉了,「福全全啊,阿夷好像有點兒無聊,你能陪她出去轉轉麼。」

歸寧山莊里沒有那些阿夷可以隨便野的小伙伴,雖然大家都待她極好,可小姑娘總原著不到以前在鎮子那種無拘無束的感覺。

福全帶著阿夷走了,于是能夠勸得住盧天策的竟然就只有茶茶了。

可是茶茶發現全場還清醒的人居然只有自己了。

其實她是最希望盧天策多喝點兒的,這孩子喝高了,自己找好借機會揩油不是。

但是,茶茶的如意算盤打雖然十分好,卻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門子出了問題,竟然全無法看著盧天策把酒當水喝。

那真是她縱橫兩界,閱遍無數美男都從未見過的人間絕色。茶茶那顆萬年不動的心生生動了一動,她即無法理解自己對這個人所懷有的心情,也同時也不能理解這個美少年借酒澆愁的原因。

愁?!

茶茶明明月看得見他臉上的笑意,還有那種對酒當歌的歡愉,可是,她就是發現自己能看到這個少年眼楮里的愁。

茶茶是個坦蕩之人,行事從來不喜歡委屈了自己。也許是身份使然,也許是性子使然。她自然理解不了盧天策那種藏的深深的愁是個什麼情況。

可是,要阻止這個少年再以這種借酒澆愁來發泄痛苦。

茶茶腦子轉來轉去,其實也沒什麼好辦法,盧天策雖不能用爛醉如泥來形容,人卻有些飄了。

後廚那個五大三粗又不長眼楮的死胖子也喝高了,覺得用碗不夠盡興,索性抱著酒壇子去找盧天策,非要與她拼個高下。

那幾張桌子的人看的眼楮都直了,我給都站了起來,紛紛在一旁起哄著要讓他們比。

比你全家大頭鬼。

茶茶怒了,走到盧天策身邊,用指間拉他的衣服,「盧天策,你醉了。別喝了。」

盧天策如對著阿夷一樣,思考著她估計也是嫌棄這里我聊,索性也要打發個人帶她出去玩兒。可是,阿夷是個孩子,茶茶是個少女。

于是盧天策兩腿發飄地飄出桌子,手里抱著個酒壇子,「茶茶,你看,我好得很,沒醉呢。你是不是無聊啊,一會兒……呃……一會兒我陪你去玩兒,如何。」

酒咯打的震天響,兩腿都在打架,這樣的人說自己沒醉!茶茶瞪著眼楮,「要不,我替你喝!」

她也是個好酒的,而且平時也沒少去偷酒喝,所以茶茶覺得自己代替他喝酒,其實也是個很不錯的主意。

她要伸手去搶這個少年的酒,他身子一側,躲是躲開了,人卻吧地一下倒在地上。

不過,這人都倒在地上了,也不把酒壇子松開,倒也是一項技能。

主人都能這樣了,那些下人們也就沒了再聚下去的心思,意思意思了片刻,竟然散的干干竟竟。茶茶看著庭院里空無一人,看看看地上還在笑的少年,忽然被他的一只手拉住袖子,一下子倒下去。

茶茶並沒有防備,身體軟倒下去那一瞬間,世界天玄地轉。

那首詩怎麼說來著,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

茶茶眨眨眼,看著與自己眉眼相對的少年,眼楮里那濃的化不開的星辰一定是從天空倒映下來的。

他躺在地上,她倒在他身上,兩個人因為身體原因而相互撞在一起,一張臉對著另一張臉。

唇貼著唇,鼻子貼著鼻子,眼楮對著眼楮。

少年的唇帶著酒香,還有溫熱,很美好。茶茶卻像是一只受了驚的小鳥,一下子跳起來。雖只是青蜓點水的一個吻,還是意外之下發生的,茶茶還是臉紅心跳。

她忍不住想起了少年的眼楮,倒映江河日月,倒是把四海八荒都裝在了他眼里,然後在她面前緩緩綻放。

那是一種怎樣的風景呢,茶茶閉著眼楮,仿佛都能夠感覺得到那個人透明的心。她活的太久了,久到連心動都不知道了,久到感覺不到時間的痕跡。

所以,為這個少年的皮相誘惑,然後,為這個少年的心誘惑。

地上的人久久沒有反應,茶茶站在一旁臉紅心跳半晌,鼓起勇氣去看那個少年的時候,他還是那表情,似乎並沒有因為剛才的事情受影響。

其實茶茶因為心虛,看的並不仔細,否則以她的眼光之毒辣,必然是能夠看得出來的。這個素來淡然溫柔的少年,此時其實一點兒也不像他所表現的那樣,而是靜靜地躺著,臉上的表情完全沒有變化。

顯然,剛才意外的身體接觸並不在他的接受範圍之內。

「盧天策,喂,地上很涼的,快起來。」茶茶用腳踢了他兩下,地上的少年甩了她一個嗯,卻沒什麼其它的反應。

茶茶吸兩口氣,「盧天策,別裝尸體,快起來。」

回應她的,卻是少年搖晃酒壇子的聲音。

南國的冬天雖然比不上北方的嚴寒,大半夜也是寒氣逼人的,尤其是最近幾天天氣都不太好。茶茶擔心他真受了寒,索性蹲下來,「你別裝了,快起來。」

地上,少年用一雙會說話的眼楮盯著她,「燕姑娘,你怎麼在這兒啊,什麼時候來的。「

茶茶不是燕雨!

她瞪著這個少年,恨不得把他身上瞪出個洞來,「我是茶茶,還有,我一直都在這兒。」

去你全家大頭鬼的,人親了,裝什麼蒜。

少年喝了太多酒,雪白的臉上染了紅暈,雙唇嬌艷欲滴血一般。他平常給茶茶的感覺是十分清貴的,而且這個人很會裝,所以茶茶並不能看得出來他在想些什麼,唯知道這個少年的心其實很干淨,只是太壓抑了。

人在真正的醉酒狀態下,是不太能夠藏得住自己本性的。

茶茶去拉他,「快起來。」

盧天策這會兒倒是听話,將酒壇子往旁一扔,順著茶茶站起來,「燕姑娘,你覺得這個地方怎麼樣?你來的太晚了,不然咱們還能好好的喝同杯呢。」

茶茶聲音很委屈,「小策策,我說了我是茶茶,以後不要亂叫哦,不然姐姐打你**。」

少年現在的智商直逼孩子,所以听到有人要打自己**,哇地一下叫出來,「茶茶,你不要這樣凶。我以後不叫你燕姑娘就是了,那你以後保證不打我。」

「……」茶茶一陣無語。

盧天策醉酒後智商雖然嚴重退化,倒還是十分听話的,茶茶將他弄回房並沒有花太多力氣。

此時,整個歸寧山莊都沉浸在新年的節慶之中。

為了讓這個大莊子有過完節的感覺,福全提前準備了好多煙花。這會兒所有人都聚在那兒,砰砰砰的聲音震的茶茶耳膜生疼。

她皺眉,心道這些人倒是挺會找樂子。

茶茶此時還站在盧天策房里的窗戶邊這。從她所在的位置仍然是可以看得到滿天煙花的。

黑漆漆的夜空是盛開的煙花,冰冷的夜也被照的透亮,從茶茶的位置還是能夠听得到所有人的歡聲笑語。

以前在冥界,茶茶倒是挺喜歡看人間世,卻不十分理解這些人過節為什麼那麼高興。現在,她其實也不理解,別人都那麼高興,何以那個少年卻要偽裝。

茶茶不太喜歡動腦筋,再說以她的聰明多在這兒混些日子,總能夠知道的。

她看了會兒煙花,走到盧天策床邊想趁這美少年睡死過去,多調戲一下,結果卻發現美少年在做惡夢。

「殺了我吧!求你!」

茶茶對這話是有印象的,在燕雨的記憶里,這是他在逍遙宮的地道里講的。

透過記憶去看一個人,總像是在看另外一個世界的,何況那是她所不曾經歷過的世界。茶茶坐在床沿,深深地感覺到眼下這畫風開的不對,這實是太歪了。

少年的蒼白的眉間都是汗,卻一直在不停重復那句話,殺了我吧。

螻蟻尚且偷生,茶茶其實並沒有真正見過那種想死的人。

她知道,盧天策也沒有真正想死,只不過過不去心里那個坎兒。殺人倒還不麻煩,麻煩的是這種殺人方式讓他受不了。對一個正人君子來說,挑戰他們的道德底線才是最折磨人的。茶茶想,其它的事情也許她還能夠幫他,但是這事卻唯有他自己想通了。

茶茶伸手去擦他臉上的汗,少年的手忽然抓住她,「爹,策兒想您,還有娘。」

那種柔弱和無助,將茶茶的心徹底軟化。

這個漂亮的不像人間人的少年,從見面的第一眼茶茶就覺得喜歡的不得了,她看著少年那個樣子,終究沒有舍得抽回自己的手……

隔日,盧天策是在宿醉之後伴隨的巨大頭疼癥中醒過來的。

他看了眼趴在自己床邊的少女,還有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愣了一下,大腦有些斷片,對昨晚的事沒什麼印象。

盧天策動了一下,少女立即就醒了,「呀,你醒了。」

茶茶的眼楮一亮,隨後像是模著什麼鬼一樣火速松了手。

兩個人都有些尷尬,這這這……

盧天策已經和傅紅生訂婚了,雖然她現在生死不明,可他終究是個有婚約在身的人。和一個姑娘這樣待了一整晚,怎麼能不尷尬。但是對方是跟著了無數次闖過生死,為他幾乎丟了命的姑娘。

他沒辦法。

「茶茶,我……」

他的聲音沙啞的嚇人,茶茶眼觀鼻鼻觀心,妙懂,「我給你倒水。」

「……」

其實本來沒什麼的,茶茶在冥界的時候也時常調戲一下人間過去那些皮相稍好的男鬼們,大概是盧天策比那些人的皮相都要好,所以她才沒能把持的住?

茶茶自我安慰,一定是盧天策的不自然傳給她了。

兩個人正此地無銀三百兩,阿夷興致沖沖地跑過來敲門。

小丫頭昨天放煙花的時候沒見到哥哥,這會兒自然著急來找他說說昨天他沒去到底有多可惜。

阿夷平日進盧天策的房間沒什麼限制,敲了門沒人應自然也就進來了,結果沒想到茶茶也在。

做為哥哥的好妹妹,阿夷虎著臉,「茶茶姐姐,你怎麼在這兒?」

小姑娘看了眼自己兄長身上的衣服,那可還是穿著睡衣呢。再看茶茶,也全身都皺巴巴的。

「你們……你們……一起呆了一夜!」阿夷驚呼,「所以你們兩個昨天才沒有過去看放煙花。哥哥,你把茶茶姐姐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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