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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相思難解

三天時光一閃而過,文天佑每天那個時辰都會去藥堂取膏藥,期間偶遇若素,也是眸光淡漠,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緒。

因怕憂思過度傷了精神,若素一頭扎進了醫書里。

如此,便將褚辰此人忘得一干二淨,不是她生來薄情寡義,只是若素全神貫注時,一向都是摒棄所有雜念,愣是將那夜同榻而眠的尷尬化為灰燼,隨著燃盡的燭火,無跡可尋。

甄劍留給她的整箱書冊,大約百來本,其涉獵之廣度令人瞠目結舌,從小兒肺熱,婦人孕事,疑難雜癥,眼疾耳鳴甚至男女之間的敦倫諸事竟也記載在冊,堪稱絕無僅有,史無前例,只要世上存在的病癥,大抵都有相應的對策。

不過若要精湛廣全,絕非一朝一夕的功夫。

若素很慶幸,余生能有此機遇,得了甄劍賞識,納入門下,以博覽岐黃之術,當然她用了些不太光明正大的法子,好歹也算是一只腳擺月兌了俗塵內宅的女兒家的宿命,只會相夫教子,與那些後院諸女爭風吃醋。

哪怕今後自己的夫君厭棄了她,也不用苦守空房,看著新人搶佔舊人愛。左右不過一場浮華,大不了討了休書,帶著自己的嫁妝另立門戶。

巷子里響起了更夫的喚聲︰「天干氣躁,小心火燭。」聲音悠遠清冷,隱約不可見,卻將若素從醫書中拉了出來。

她鬼使神差的又想到了褚辰。

他是那樣的蘭芝玉樹,手握改天換日之能,前途不可限量。鶴立雞群如褚辰,真會娶了她後,只守著她一人過日子麼?

這天底下,有這樣的男子麼?

一般世家貴女都是家族多年精心培育‘棋子’,以期待嫁入高門,為家族掙來榮耀和利益,上輩子就算若素只是喬家庶女,也同樣要求針黹女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算她那樣卑微的出身,喬家也期盼她能嫁個對家族運途有力的門戶。

到後來,她確實起到‘作用’了,只可惜被喬若婉,這個天之驕女給半路‘毀了’。

就連喬若雲也是褚氏從小培育的好苗子,指望著嫁給褚辰,以延續她自己曾今在褚家嫡長女的榮耀,誰知卻被褚紀鑽了空子。

至于喬若嬌,褚氏不是沒有花過心思,只是實在無法培育,她就像是田莊里的狗尾巴草,怎麼可能按照盆栽的路數‘生長’?

若素望著一明一滅的燭火,妍妍的出了神。

倒是白若素的宿命當真不錯,白啟山不但沒將她視為攀附富貴的‘物件’,反倒任其發展,最後儼然超出了白啟山預期的軌道,以至于一條小命也就此斷送了。

自己算是有多幸運,竊奪了她的軀體,若素不難猜想,就算她真的做了什麼大逆不道,有違常倫的事,白啟山也會護著自己。

也不知道今晚怎麼又想了這麼多,若素收拾了片刻,便從書房出來,外頭明月當空,映襯著院里的蒼天大樹,竟有花前月下之感。

心里頭有股子莫名的膨脹感愈演愈烈,像是急切尋求著出口,破繭而出。

就如同她當初渴望甄氏的醫術一般,可眼下她似乎在想某個人。

她從未有過這種異樣的感覺。

難道這就是思(春)?

這個念頭一起,她搖了搖頭,正欲往月洞門走去,白虎這個時候手里提著一個粗瓷的壇子過來,臉上酒意閑散︰「素姐兒,瞧我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

白虎此時已經換上了常服,常服比官袍寬松,袖長三尺,藍綢的滾邊,腰間用一條玉帶修飾,更顯白虎腰身強健,體格健碩,長腿傾長。

他朝著若素走來,滿臉歡喜,要知道這個外甥女可是給他長臉了,旁的世家貴女在京城頂多只能求個賢良淑德,才情頗佳的美名,可若素卻是另人望而止步的存在,除卻甄氏傳人這個厲害的身份不說,單是這幾日拒了喬家三少爺的求親就是被人看做是‘不走俗塵路’。

「舅舅今日又和誰喝酒了?」若素頭疼的看著白虎,他是千戶,為一所之長官,是要駐重要府州的。可偏生留在了京城領了無關緊要的閑職,也不知道老皇帝要試探伯府到何事?

白虎不似褚辰心思縝密,他愛飲酒,這萬一喝多了,嘴上不把門,很多事可是不能讓旁人知曉的

「是咱們家鄰居,文大人!他還特意讓我給你帶了一壇子梅子酒,說是你最愛的玩意。」白虎醉意闌珊的靠近若素,二人在回廊下站定,他比若素高一個頭,站在他的角度,可以看見女孩飽滿光滑的額頭,翹挺的瓊鼻,凝脂一般的肌膚在火光下隱隱如玉,皎潔如月,尤其是她紅顏小巧的女敕唇

白虎眨了眨眼,心道︰難不成自己真是喝多了,還是多日未沾春夏和秋冬的身子,竟偷窺自家的外甥女!

他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腦門上,將酒壇子遞給了巧雲,又道︰「素姐兒啊,凡事有舅舅罩著,你莫要太辛苦,藥堂的生意歸生意,你是我伯府的大小姐,還能餓了你不成,年紀輕輕熬什麼夜,快回去歇著。」

白虎又想著,分明是正當長身體的年紀,比他的長姐要會操心,伯府上下這幾日叫她管的有條有理的。

若素也想著早些回自己的院子,可突然渾身血液似凝固一般,不得動彈的立在院里,水眸緊盯著巧雲手中的梅子酒。

她什麼時候說自己最喜歡梅子酒?

那是上輩子時,她才喜歡的東西!這一世,她的口味越來越像白若素,喜歡米酒才對。

當初在文府,文天佑時常會拎著梅子酒去她院里,見她經常晚上會小酌幾口,便命人在院子里的一株二十年的茶花樹下,埋了一大壇子的梅子酒,還說︰「等入了夏,喝了解暑。」

晚風輕拂,少女身上的黃色挑線裙盈盈而動,玲瓏的身形像是被風一吹就會倒似的。

白虎欲上前攙扶一二,一想到京城規矩甚多,他雖是娘舅,也要是避嫌的,便收了手︰「素姐兒?可是哪里不舒服?舅舅剛結識了宮里頭的御醫,你要是身子不舒坦,舅舅這就把人捉了來。」

面對‘匪性’難改的娘舅大人,若素有苦難言,她道︰「舅舅,我最不喜這梅子酒,文大人估計是記錯了,還是送回去吧,省的白領了人家的情義。」

可轉念一想,未免顯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若素不排除文天佑此番是為了試探自己,狡猾如他,豈會真的當做沒事一般,放過她?

故而又道︰「算了,既然文大人念及鄰里街坊,咱們也不好推辭,不如賞給春夏和秋冬吧,她二人照顧舅舅起居也是勞苦。听聞這梅子酒甚是好喝,嶺南那邊可沒有呢。」

若素借花獻佛,一來不直接與文天佑接觸,二來也免了他猜疑。

這廂白虎听了這話,嚼出了別的意味,他幾年前就已弱冠,身邊有兩個通房也是實屬正常,可對這二人卻沒什麼床笫上的渴望,也就一開始好奇使然,試了幾次,覺得乏味的很,並不如世人傳頌的那般令人難以自持。如今听了小外甥女的話,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模了模鼻︰「也罷,那你回去歇息吧。明早我讓人給你做米酒,這東西來得快,不出五日便能喝了。」

若素盈盈一福,謝過白虎娘舅,就徑直回了海棠。

樹影婆娑,外頭月光皎潔,饒是隔著窗欞,也能看見院內的春光無限。

若素從淨房走出,身上穿著淡紫蘭花刺繡粉紅的肚兜兒,還披了件雪白色的中衣,剛沐浴過後,難免會熱,中衣的領口敞開著,可見清冽白女敕的鎖骨和兩根粉色的肚兜帶兒。

巧雲端了茶過來︰「小姐,您好一會沒喝茶了,潤了嗓子上榻吧。」

若素善于藏拙,更善于偽裝,許有人會說她虛情假意,可這也是被逼無奈練出來的,曾今喬家的庶女,主母苛刻,家中嫡姐迫害,就連老祖宗也是實在看不下去才會插手管一管。

她也是為了自我保護,就像是林子里的小畜生,為了免于被捕食,幾代繁衍下來,皮膚上自然而然形成了保護色。

時至今日,她這個習慣還是改不掉,就算此時心中已如驚濤駭浪,面上卻一如既往的安靜淡雅。

宛若,一切無事。

若素喝過茶,便上了床榻,巧雲退了出去,今晚輪到巧燕在外頭守夜,即便如此,她每次守夜睡的都比自家小姐還要沉。

千工床的燈廚沒有盞燈,只有屏風外的案桌上點了一盞小油燈,光線昏暗柔和,照的屋內擺件也顯得慵懶了,最是適合入眠。

她剛躺下,一只大手突然握住了她的腰身,將她撈進了自己懷里。

淡淡的藥香和龍延香的氣味交纏,緊接著撞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若素反應很快,下意識的沒讓自己叫出聲來。

這邊褚辰先開的口,聲音低淺,磁性且好听如夜曲︰「怎麼才回來?」他低著頭,看見懷里的人胸前隱約的雪峰,半掩半遮,叫人移不開眼,卻又不敢不移開,生怕失了控,嚇壞了花期還未到的花骨朵。

「你!」怎麼又是你!竟還越來越肆無忌憚!

褚辰一改平日那張冷漠決然的臉,此刻看上去就是個紈褲地痞,他帶著薄繭的指月復在若素粉女敕的唇上摩挲著,不輕不重,不疾不徐,用足了耐心︰「干什麼去了?這麼晚才睡?」

管的可真寬!

「你可知要是讓旁人知道了,我會是什麼下場?」私會男人,僅此一條便可讓她在京城待不下去。

褚辰不以為意︰「還能如何,你是我褚辰的妻,誰敢說什麼。叫人看見了更好,早日成親我也好安心。」省的那些個表哥們蠢蠢欲動。

成親?

若素沒想過這輩子真的會嫁人,並且還會入侯府。

這今後的路也不見得就順暢,褚辰如今對她滿心喜歡,可以後呢?等她紅顏老去,姿色不在,會不會像褚氏或者陶氏一樣,被冷漠摒棄。

要賭一次麼?

就算輸了,她還是可以重新來過,尋一處鋪子,給人看病診脈,打理自己的生意,也不至于在後宅看著新貴恩寵百千,自己淒楚了此殘生。

若是贏了那些想都不曾想的奢望都會實現的吧。

「卿卿,在想什麼?」褚辰使壞,溫柔的捏了捏她小巧的鼻。

卿卿?

這是對摯愛的稱 吧,她曾在戲文里听到過。沒曾想有朝一日,會有人這樣喚她,她竟然還不排斥,並且無法自溢的歡喜,只是這份歡喜藏在內心,她沒有表達出來。

「你的傷口好些了麼?你坐起來,我給你看看。」若素想從他懷里掙月兌,總覺得再這樣下去,會被灼傷。

「已無礙,你且就這麼讓我抱一會,我想你了,你呢?」褚辰情不自禁,重生後一直盼著這一日,如今她總算接受他了,怎能不欣喜。

若素還不知道如何應對這樣的場景,她是想了褚辰好幾次,只是不確定是哪一種想。

是想念?還是僅僅是想起?

「你放開我,你這樣,我沒法睡覺,我去給你再抱床被子過來。」若素知道此刻驅趕褚辰不太現實,他既然不能現身,就是不可以讓旁人知道他已在京城。

在她這里留宿一晚還是可以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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