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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鳶撮出去侯嬤嬤,又幫青橙把王嬤嬤推搡出去,扯了青橙轉身進來,關上門後笑得直不起腰來︰「這兩個老厭物,也有今天!」笑完後拉著青橙嘰嘰喳喳的說著剛才的事,去了小廚房。

惠安長公主在時侯嬤嬤就對鳳儀苑的人沒有過什麼好臉色,秦嬤嬤被送走後,鳳儀苑下人們見到侯嬤嬤更是噤若寒蟬,這段日子早已習慣她在鳳儀苑來去自如,頤指氣使。沒想到七姑娘一回來,竟當眾把侯嬤嬤趕了出去!

丫鬟婆子們不由看傻了眼︰「這還是以前那個對侯嬤嬤敢怒不敢言的七姑娘嗎?姑娘這麼做真的沒問題?」

七姑娘是府里最不受寵的主子,侯嬤嬤卻是老太太面前最得臉的奴才,要是侯嬤嬤回去在老太太面前告了七姑娘的狀……

那結果,眾人覺得有些不敢想。

所以,院中的丫鬟婆子們見紫萱雪鳶幾個進了屋,便都溜著牆根悄悄躲開了。

不要等兩個嬤嬤帶人殺回來,自己遭了池魚之殃。

正房里,紫萱看著椅中神色泰然的莫少璃,說道︰「姑娘,這樣真的行麼?她們如果去向老太太大太太告狀,我們如何是好?」

「該如何便如何。」莫少璃說道,她知道侯嬤嬤她們不是如果去告狀,而是鐵定會告狀。

侯嬤嬤向來欺負鳳儀苑慣了,這回吃了這麼大虧,豈會善罷甘休?

只不過她既然敢做,便不怕她去告。

說到底,侯嬤嬤再有臉面,也不過是府里的一個下人,而她再不受寵,也是莫府的嫡小姐,她又能耐她何?

剛才在嘉善堂里,因為有爹爹和姑姑在,她選了博同情的畫風,可對侯嬤嬤這樣欺軟怕硬的奴才,她更願意簡單粗暴。何況里面還牽涉著秦嬤嬤被陷害的事,她怎能由著她們繼續在鳳儀苑耀武揚威?

也該展現一下戰斗力了,不然還真當她還是以前的莫少璃!

「姑娘,可是……」紫萱仍有些擔憂。

這丫頭,膽子實在太小!

莫少璃無奈的看著她,說道︰「老太太不是常說莫家是百年詩禮世家麼?詩禮之家的頤養老太太和當家太太可有殺到嫡小姐房里為兩個下人撐腰的道理?莫說我只是攆了她們出去,就是打了出去,老太太和大太太也沒有為兩個婆子向問罪我的立場!」

「可是以前……」

「以前是以前。以後,這府中我不管別人那里是怎樣的規矩,我這里再也沒有那樣的道理!」

「可若老太太讓人叫了姑娘去嘉善堂問話呢?」紫萱還是不能安心。侯嬤嬤不但是老太太的心月復嬤嬤,還是大老爺的女乃嬤嬤,平日在莫府里簡直如副老太太一般,發生這樣的事,她怎麼會輕易放過姑娘?

「那也得我肯去。」莫少璃站起身來,「戰斗了這半天,還真是有些累了,我先歇歇去。」

這莫府果然不是常人能待的地方,難怪原主不願重生回來。這才半天,她便就已經身陷槍林彈雨,四處飛來明槍暗箭,接下來還不知道要怎麼折騰呢,回血先!

「姑娘先在榻上歇歇……」紫萱扶著莫少璃到她住的第三進院子,進正房拐入東次間,卻看到屋中桌案上灰塵遍布,木榻上褥枕凌亂,臉色不由難看起來︰「柳芽紅果這兩個蹄子,明知道姑娘今日回府,怎的讓屋里亂成這般模樣?」

雪鳶端著茶走進來,聞言道︰「紫萱姐姐也不用和那兩個蹄子生氣,誰不知道這府里的事不過是上令下行,她們能做什麼主?等咱們閑下來再和她們計較。」

「我記得帶回來有一套松花色的枕褥,就換上那個罷。」莫少璃神色平靜的說道。

吳氏不就是想給她下馬威麼?她可沒有那個精力去和底層的兩個小丫頭計較!

但听了雪鳶剛才的那幾句話後,莫少璃卻對她注意起來,在船上她就發現雪鳶這丫頭不只性子活潑,嘴巴利索,胸中也有些丘壑,目光如炬,還用詞恰當……有文采!

紫萱帶著綠珠去開箱籠翻找鋪蓋,雪鳶到外間放下茶水,找來抹布手腳麻利的收拾桌案。

把木榻鋪好後,紫萱扶著莫少璃在榻上歇下,又去東稍間臥房鋪床掛帳,整理妝奩。

莫少璃靠在松花色素綾大迎枕上,問雪鳶道︰「我見你有時閑下來會捧了書看,想來是認得些字的?」

雪鳶正在重新擺置著幾案上的陳設,听姑娘問起這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也認不得多少,只當初哥哥念私塾時奴婢跟著認了些許。」

「你哥哥上過私塾?」莫少璃有些意外。

雪鳶是家生子,全家都是奴籍,家里居然會讓子弟讀書識字?這家長實在有些見識,難怪會養出雪鳶這麼聰明伶俐的女孩兒。

「是四太太。哥哥小時常纏著祖父認字,然後便拿了小木棍在地上去寫。有一次他在地上寫字時被經過的四太太看到,四太太好奇的問他在做什麼,哥哥便說了他想讀書識字。後來四太太給祖母銀子,讓送哥哥去讀書。」雪鳶說著眼眶漸漸濕潤。

大周朝制,奴籍不能參加科考,四太太本想放哥哥的籍讓他專心讀書。可是林家是家生子,身契都握在大太太手里,四太太想盡辦法也沒有從大太太手中要到哥哥的身契。只好求了四老爺出面,為哥哥爭取了五年的時間,七歲到十二歲可以不用在府里做事,去私塾上學。

四太太曾對祖母說道︰「‘寧欺白頭翁,不欺少年窮’,阿聰是聰明好學的孩子,即使將來不能參加科考,多讀些書也是好的。」

雪鳶的祖母也听了惠安長公主的話後,才下了決心送林聰去私塾的。

「阿聰?你哥哥叫林聰?」莫少璃月兌口問道。

「是啊。」雪鳶笑道,「哥哥的名字還是四老爺給取的呢。」

「如此……這便難怪了。」莫少璃自語道。

前世雪鳶被何有道讓人打死後,林聰闖到何府討要說法,卻被亂棍打出,回到莫府又被莫大老爺責罰。林家父母無奈只能忍氣吞聲,勸林聰不要再去惹事。林聰為安家人的心表面答應了,暗中卻並沒有放棄,偷偷查出何有道和刑部尚書胡成之間有宿怨後,便想辦法把何有道打死妹妹的事傳到胡成耳中。

後來何有道被言官聯名彈劾其草菅人命,被貶到桂林府做同知。

莫少璃所以會知道這些,是因為大女乃女乃何氏便是何有道庶女,何有道被貶後,何氏在莫府待遇一落千丈。何氏不忿自己父親因為莫少璃的丫鬟被貶,曾跑到梨香苑大鬧了一場。

林聰雖然沒能讓何有道以命償命,但他以奴才之身,憑借一己之力扳倒身居吏部尚書的何有道,也算是為妹妹報仇雪恨。

讀書識字,有謀略,有情有義,愛護親人……莫少璃細數林聰的優點。

自己身邊現今正缺少這樣的人!

紫萱幾個雖然忠心可靠,但要想在莫府里活下去而且活得出彩,單單只有內宅心月復是不夠的,外院也須得有得力的人手,以後做事才不會被動。

林聰正是這個合適的人選!

而且他和雪鳶是親兄妹,更方便以後的聯絡傳遞。

「姑娘,難怪什麼?」雪鳶見莫少璃正說著哥哥,忽然又說起她听不懂的話,不由問道。

「難怪你這麼聰明伶俐!」莫少璃笑道。

雪鳶︰「……」

她知道姑娘是在糊弄自己,但被姑娘夸總不是壞事,笑嘻嘻地去外間端來茶盅遞給莫少璃︰「總算可以入口了。那幫小蹄子拿著姑娘的銀子,卻替別人做事,回來連口熱水都要咱們自己燒。改日看我可饒她們?」

莫少璃接過茶道︰「你哥哥在府里何處做事?」

雪鳶道︰「平日在綢緞鋪子里幫忙,有時會跟著陳伯出門。」

莫少璃道︰「陳伯為人忠厚,做事又老道,你哥哥跟著他是好的。」

雪鳶笑道︰「是呢,陳伯說哥哥機靈好學,又會寫字算賬,前途無量呢。」

莫少璃沒有說話,端起茶緩緩喝著。

林聰固然是個人才,但如果他一直留在莫府而不另謀出路,怕終也難有出頭之日。

莫家現今已呈敗落之象,管理更是混亂不堪。

內宅不說了,吳氏雖然是諸暨世家吳家嫡女,卻因為長得太丑自幼被父母厭棄,吳家對她並沒有像別的女兒一樣細心教養過。天性膚淺,又教養不足,吳氏做管家太太,莫家內宅十分堪憂。

外務就更不要提了,早被莫二老爺莫驍弄得一塌糊涂。莫驕貪婪自大,手里經營的東華街綢緞鋪連年虧損,替他做事,林聰再有能耐怕也難熬出頭來。

只是這些她眼下卻也不便對雪鳶明說,只說道︰「你哥哥喜愛讀書寫字,哪日閑下來,你把咱們從湖州帶來的狼毫揀幾管出來給他送去罷。」

莫少璃從湖州帶回來的狼毫,是在湖州時別人送莫四老爺的,都是上好的湖筆。她先前在船上練字時,莫四老爺挑了兩匣子給她。

听姑娘竟要送哥哥湖筆,雪鳶不由喜出望外︰「多謝姑娘!哥哥見到一定會高興的!」

正說著,青橙從外面走進來︰「姑娘,嘉善堂的紅芙在外面敲院門,說老太太請姑娘去嘉善堂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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