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老小在堂屋里接了旨，然後踩著吉時將聖旨供奉在了祠堂里。
顧老太太滿面笑容︰「也算是裴家有本事，否則怎麼能這樣順利將賜婚聖旨求下來。」
瑯華有種尚在夢中的感覺。
前世是被誣陷與裴杞堂**，今生卻要這樣光明正大的嫁給他。人的緣分真的很奇妙，第一次見到他時，他血粼粼地躺在那里，她滿心的猜忌和防備，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成為她的枕邊人。
從此之後一個人就變成了兩個人。想到這里，瑯華臉頰發燙。
「雖然聖旨賜了婚，吉日還是要好好挑選，」顧老太太道，「讓裴家不要將日子選的太早，就像福安公主一樣，過了年就要嫁走，那不是要了家里長輩的命。」
「那不同，」顧世衡笑著道，「福安公主要去西夏，我們瑯華就算嫁了人，也能常常回家。」
「你是被裴家灌了**湯，」顧老太太不禁數落，「不過你這話說的也有道理，就算裴家將人帶回了福建，我老太婆也是要跟過去的。」
「到時候你也辭了這勞神的官職，去福建買賣藥材。」
「是，」顧世衡哄著顧老太太，「都听您的。」
瑯華上前挽起顧老太太的手臂︰「祖母說的對，免得我受了委屈，沒有娘家可以去。」說到這里她不禁有些淚眼模糊。
「他敢讓你受委屈，」顧老太太道，「我必然饒不了她。」
瑯華靠在顧老太太身上︰「我有這樣厲害的祖母，誰也不敢為難我。」
听到瑯華說這話，顧老太太笑出聲。
顧老太太坐下來，抿了口茶︰「正好，將你三叔三嬸、四叔四嬸都叫來宴席，熱熱鬧鬧過個年。」
大家正在屋子里說話，蕭媽媽端著點心進了門，將一盤豌豆黃放在瑯華面前時，蕭媽媽點了點頭。
瑯華知道一定是裴杞堂來了。
既然是賜婚，兩家都會接到聖旨，裴杞堂不留在裴家，這麼著急過來做什麼，難道還怕她會拒婚不成？
而且，她並沒想過要拒絕，心頭甚至還有欣喜。
半晌，瑯華服侍顧老太太歇下，這才走出了院子。
剛剛走到抄手走廊，就看到寶瓶門上的一道影子。
他身姿筆挺，他穿著寶藍色的長袍，外面是藏青色氅衣，還有一件玄狐領的披風，頭上戴著銀質的小冠，整齊的發髻，顯得他的眉毛格外的修長，就像是一筆暈開的水墨，雕琢的臉龐，筆挺的鼻子，嘴唇微微抿起，看到她時，眼楮如同映照了一輪明月般，清澈的發亮。
瑯華第一次見到裴杞堂這樣的打扮。
雍容中透著一股的高貴，異于常人。
瑯華一步步走過去，裴杞堂也尋了過來，他嘴角微微上揚，整個人漸漸柔和起來，便是一抹淡淡的笑容也如同璀璨的陽光。
「瑯華，」他聲音比尋常時要又輕又淺，目光中滿是期盼，「聖旨你看到了沒有？」
瑯華點了點頭︰「看到了。」
「在哪里？」
瑯華剛要說話，裴杞堂那修長的手指已經將她牽住。
裴杞堂笑道︰「帶我去看看。」
他拉著她向前走著，風吹過兩個人的衣袂，飄蕩著糾纏在一起。
他眉眼飛揚，藏不住其中的快樂，她也被他弄糊涂了，裴家應該也有旨意，他卻怎麼趕著要看顧家的這一份。
兩個人走到了祠堂，瑯華上前行禮取下供奉起來的聖旨，然後跪在蒲團上正要向祖先告罪，身邊的裴杞堂也跪下來。
瑯華驚訝地剛要說話，裴杞堂笑著遞過了另一份旨意︰「瑯華，你也看看我的。」
兩道聖旨捧在一起，慢慢展開，五彩的斑斕的絲綢在指尖滑動，直到兩個名字映入眼簾︰裴思通第四子裴杞堂，顧世衡長女顧瑯華。
那字跡映在了他的眼楮里，歡跳著，雀躍著，滿是濃濃的歡欣，仿佛時隔多年終于等到了這一天。
半晌，裴杞堂開口︰「瑯華，你高興嗎？」
他的聲音如沾了蜜糖，又甜又膩。
她還沒有說話，他的手臂一展已經將她涌入懷里，在她耳後輕輕地呢喃︰「我高興，我終于等到這一天。」
他的發絲蹭著她的臉頰，氣息在她鼻端交融，又癢又讓人迷惑，她一下子被酸酸甜甜的情緒灌滿，沉浸在甜蜜和迷離當中。
她知道這樣不合禮數。
蕭媽媽和阿莫幾個還在身邊，她們會驚訝，會錯愕，會不知所措。
可是管她呢。
沒關系。
她也不想掙扎，而是感覺到他的手臂漸漸收攏，終于慢慢地拉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直到毫無嫌隙。
她不知道喜歡是什麼滋味兒，因為前世，她有的只是被動的等待和接受，她曾被養的木訥，面對自己真心時，仍舊驚慌失措。
可是這一刻，在面對裴杞堂的時候，他微微翹起的嘴唇，他那明亮的眼楮，他滿臉的笑容，慢慢收緊的手臂，這種真心真意的接近，撲面而來，讓她的心慌跳個不停。
如果前世里，有人告訴她，她會和一個男子在顧家祠堂里，當著下人擁抱，她一定不會相信。
除非她是瘋了，才會這般不顧禮數。
可是現在，她已經不在乎。
就像那陌上花，永遠熱烈開放。
再回過神時，蕭媽媽和阿莫等人都已經走了出去，花斛里的梅花撒了一地，應該是阿莫慌張的時候不小心踫落了花枝。
瑯華想到這里，不自然地覺得耳朵發燙，她站起身，將聖旨規規矩矩地又放回去，然後閉上眼楮向顧家長輩告罪，等她睜開眼楮的時候，發現裴杞堂也站在她旁邊，也是閉著眼楮不知在默念些什麼，然後躬身行禮。
裴杞堂半晌睜開眼楮，重新拉起她的手︰「走吧！」
兩個人踏出祠堂，瑯華好奇地問過去︰「你方才在向顧家長輩禱念些什麼？」
「請長輩們作證，」裴杞堂慢條斯理地笑著，「我會對你好，無論到什麼時候，如果我做不到，你這輩子就丟下我，不會再回頭。」
瑯華從未听過這種話，只覺得羞怯又好笑︰「我丟下你，你豈不是連退婚都不用了，正好如了你的意。」
「你知道怎麼才能如了我的意，」裴杞堂收斂了笑容，眼楮垂下來，目光中滿是堅定，他輕聲道，「生生世世與我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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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家小枸杞滿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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