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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站在一起的比較2

綠柳和綠珠兩個就站在不遠處,阮媛道︰「你倆個在瞅什麼?還不過來?咱們去別處轉轉。」

樓石瞪了兩丫頭一眼,綠珠不怕樓石,便就往上沖,被綠柳拉住,並笑道︰「少夫人去哪兒,讓世子爺帶著就成。這里奴婢也是頭一回來,並不熟悉。」

阮媛白了這兩人一眼,心知是甩不掉樓石了,所以干脆道︰「世子爺不知可否領我去前面轉轉?」

樓石一挑眼角,沖著阮媛笑道︰「樂意之至。」

阮媛乜斜了下樓石,跟著他邊走,心下邊想︰剛在廳內的事,就這麼算了?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忍不住問道︰「怎麼舍得出來,你就不擔心唐芷?」

樓石嘆道︰「不管怎麼樣,她父親、兄長都在哪兒,吃不吃虧我又能怎麼樣?再說還有楚王世子在呢,你別再瞎想了,你說她最終不好,我不知道你說的那些事,但我希望她這輩子能有個好的結局。我想,唐祭酒不是個糊涂人,不會讓這婚事黃了的。再怎麼說,這也是皇上賜婚,楚王世子鬧沒事,可他要是壓不下來,那可就全他的錯了。」

听著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阮媛笑道︰「剛在廳里,唐姑娘可是一心為你呢,我就不信你不感動。」

樓石沒出聲。

漫山坡上開的菊花非常的漂亮,阮媛進到園子里時,就已經感慨了一番。這回出廳里,再度放眼望去,依然很震撼。唐家訓練有素的使女,雙手端著托盤,弱柳扶風般走在花海之中,如一幅幅天然的美人圖。美得無法用語言形容。

只可惜了今日來的人,名義上全是風雅之士,其實真正風雅的又有幾個?一個一個不過都是祿蠹而已。其實想想,阮媛覺得她自己也是個利益燻心的人,哪里還有立場嫌棄別人?

拿到請柬的士子們,被安排在了菊園的一個亭子里,四面是四色的菊花,中間一個若大的亭子,有一個宴會廳那麼大,就是有二三十個人也呆得下。更何況這些個士子並沒幾個人。有京中貴人的親戚,也有進京趕考的學子,偶爾寫了篇文章,驚了京師的名。

更有那千里迢迢來京里,準備明年春闈,知道唐祭酒的大名,往他家里投了文章,入了唐祭酒的眼,便也就被邀請了來。

士子們三五成群地湊在一起,飲著菊花茶,邊上美貌使女侍候著,一個個全都飄飄然,胡吹起來,說到自己曾經如何如何在家鄉出名,文采如何出眾,簡直是唾沫橫飛。

阮媛在這一眾的人中,一眼便看見了劉貴。因為就只有他還和在家里時一樣,手里拿著本書,坐在人堆里默默地看著。並不被周圍的人所感染,而加入其中,吹噓自己。

劉貴今天穿的,正是阮媛那天為他買的衣服,嶄新嶄新的。在阮媛眼里,劉貴長得本就精神,再配上這身衣服,一堆人中,簡直是誰也比不過他。

士子們有認得樓石的,也有不認得的。但就見樓石穿著打扮就覺氣度不凡,紛紛上前和樓石打招呼。劉貴一直未抬頭地看書。樓石被一堆士子們絆住,阮媛卻興沖沖地走到劉貴跟前,嬌聲嬌氣地喊了聲︰「表兄,這麼用功?出來玩也舍不得把書放下。」

劉貴這才抬起頭,面上雖然笑著,卻道︰「你怎麼跑這兒來了?」後知後覺地瞅著樓石,才又笑道︰「跟世子一起來的?這才乖呢。」忙也站起身,走到樓石跟前,一揖道︰「見過樓世子。」

樓石與那幫子士子略打了招呼,也對劉貴一拱手道︰「劉公子多禮了。」看了看,劉貴先看書的地方,很是清靜,于是一指道︰「咱們那邊說話。」

阮媛有心想讓樓石走,可也知道她若是說了,又怕劉貴說她。然後她要是拉劉貴走的話,劉貴定是不肯的。也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隨著兩人過去。早有丫頭忙忙又擺了一套茶具來。亭外面有個小火爐,一個美麗的使女扇著火,一個美麗的使女看著壺。

然後一會兒一壺新茶的遞給亭內的使女。使女們裊娜的身姿穿梭在亭子里,士子們的中間。一壺一壺的新茶便就被送上了桌上,士子們的茶碗里。

樓石和劉貴便就開春的大考開始聊,將歷屆的考題都梳理了一番。又研究明春承天帝會指派哪位大家來出題。阮媛還是第一回知道,原來武將出身的樓石,竟然對于做文章懂得這麼多。一點兒都不比劉貴差,雖然阮媛一邊這麼想,一邊不服氣。

但阮媛還是有一個好處,便就是盡管心里不痛快,但仍會實事求事的想很多事情。阮媛只是不平衡,劉貴那般努力,而樓石兩輩子,阮媛也沒見樓石像劉貴這樣隨手舉著書,他又不是重生來的,卻與劉貴不相上下。這還讓不讓窮人家的孩子活了?

只是阮媛沒想過,上輩子樓石不想讓她了解他,這輩子是阮媛自己不想了解樓石。即便樓石每晚上看書看到半夜,她又如何知道?她也不曾喊回心齋的丫頭來問過。上輩子她是理所當然的以為,樓石在回心齋里,摟著小雨過日子,也就不會去打听了。

誰能給自己找不自在?

這邊樓石和劉貴聊得投機,而另一邊的其他的士子們,只跟認識樓石的一打听,便就知道樓石的出身了。立時,先還是很清靜的角落,便就熱鬧起來。

有第一個士子往上靠,便就有第二個、第三個,直到圍了一圈的人。好像這麼寬敞的亭子,只劉貴先呆的地方最好。

本來相談甚歡的劉貴和樓石,便就沒法再繼續說話。因為不斷有士子中間插話,弄得阮媛也不大樂意。可她還得忍著,因為她為劉貴弄請柬來,就是為了讓劉貴在士子中間揚名。

阮媛突然能理解唐芷的一片用心良苦了。愛一個人,就會不自覺地為他著想。阮媛幾乎都要忘了,她曾經為了樓石忍了許多,現在又在不自覺中,為劉貴忍耐。

樓石瞅了眼阮媛,她不耐煩,他看出來了。但劉貴好像並沒有看出來,客氣地與一眾世子說話,非常的有耐心。那些個文人,不過是想和樓石攀附關系而已,如何真心的和劉貴說話?不過幾句,便就將話頭往樓石身上引。

便就有消息靈通的,知道樓石前一陣子的事情,也有打听朝中事情的。

阮媛小聲和劉貴嘟囔道︰「表兄,要不咱們出去吧,尋個安靜的地方。這樣,表兄也沒法子安靜的看書了。」

劉貴搖了搖頭,小聲說道︰「不可以,他們也不過是想多打听些朝中事務而已,這本身並沒有錯。我剛雖然沒問,但其實我也非常想听。」

阮媛心道︰那有什麼可听的?你要是想知道,我告訴你不就得了?定比樓石知道的多,而且還能預知未來。話在舌尖上滾了幾滾,阮媛終是沒敢將那些話隨隨便便地說出來。阮媛對劉貴,並不能像對樓石那樣隨便。她怕將劉貴嚇跑了。

樓石見那表兄妹湊到一塊,小聲說著什麼,他雖然離他倆個不遠,但由于士子們圍著,也听不著。只得邊答對著眾人的問話,邊想著月兌身之策。

劉貴不肯走,男人們說話,本就沒有女人插嘴的份,阮媛也就比邊上斟茶倒水的唐家使女強點兒。她們站著,在邊上干活,她坐著發呆。

既然樓石和劉貴上輩子少有坐在一塊兒的時候,所以阮媛也不曾將他倆放到一起比較。現在既然閑得無聊,阮媛便就暗自的瞅著他倆,做了一番比較。

可能是武將出身的原因,樓石往哪兒一坐,後背都挺得很直,雙腿便就分開,大馬金刀的一坐,顯得很有氣勢。而每當樓石不耐煩的時候,便就會將一手搭在桌上,手指不自覺地一下一下扣桌面。而現在,樓石便就這樣一下一下的扣著。

雖然樓石嘴角微笑著,回士子們的話,也顯得非常有耐心,但阮媛已經感覺出,樓石很不耐煩了。他手指扣擊桌面的聲音,越來越急促。

再瞅劉貴,雖然身上穿的衣服是阮媛花大價錢買的,但他于眾人之中,往往喜歡不出頭,往人堆里縮。然後腰挺得也不直,手里總是拿著書,即便是不看也要拿著。好似那便是他所有依仗。

劉貴也喜歡對人笑,可是雖然他所表現的是和軟脾氣,但笑里,卻暗自隱含著對那些個巴結樓石的輕視。雖然劉貴隱藏得很好。但阮媛兩輩子的人,這點要是看不出來,可不就白活了?阮媛也知道,劉貴是有真才實學的。他沒日沒夜的看書,不是白看的。

學習這東西,有的人可能天生聰明,看一眼便就會了。可大多數人,還是努多大力,有多大的收獲。劉貴有天賦,又肯努力,心氣也高。剛來京里,正是躊躇滿志,想憑著自己的真本事一展抱負,自然就瞧不上那些想通過捷徑的人。

阮媛想,難為上輩子他能最終三十歲入相,她以前,果然是小瞧了劉貴。劉貴個性並不張揚,是個肚子里能裝得下事的人,以極低的姿態,麻痹了敵人。等到劉貴出手時,只怕敵人已經沒有反手的余地了。

士子們圍著樓石,各種套近乎,樓石微笑著應承,終于有士子委婉地問今天是否會有詩會。不可能就這麼三一群兩一伙地在菊園里賞完菊,再吃頓飯便就散了。

樓石瞅準時機,站起身筆道︰「那是當然,雖然咱們比不得王佑軍,菊園會也許比不上金谷、蘭亭,但以詩會友的心情是一樣的。而且還有女眷之中,也有文彩非常的人,你們在這兒等會兒,一會兒女眷那邊人來齊了,便就都要移步到別處,我听唐祭酒說,到時不會有王爺、詩文大家評定誰作得好。女眷也參加。士子們可要加油努力。」

眾人一听,便就來了精神。因為今天所來女眷,即便不是非富既貴,也是文學大宗家里的女孩兒,唐家使女已經讓這幫子士子開了眼界,不自覺的,便就對女眷更有所期待。

樓石站起身來,向眾人一拱手道︰「我去幫各位瞧瞧,賓客都開齊了沒有,你們也不用專拘束在這兒,菊園很大,每個地方種的菊花全不一樣,也到各處瞧瞧。」

眾人也都站起身來想送,阮媛暗自慶幸,心道︰他終于走了。就說,他來這兒地方,肯定不是為了與劉貴敘舊或陪她來的。詩會,她沒興趣。雖然阮媛也喜歡看書,但對做詩,卻是有些弄不明白。合仄押韻她懂,但一到什麼用典就糊涂了。

就今天要做的詩,就定要與菊花相關了。這不用誰說,阮媛也能猜著。到時一定是菊花不說菊花,什麼東蘺物、陶家園的。阮媛便覺得好笑。

樓石站在哪兒,對著阮媛笑。阮媛覺出不對勁來。

劉貴見阮媛站在哪兒不動地方,不禁笑道︰「想什麼呢?樓世子要走,還不跟著?我們這兒一堆的文人,你在這兒算怎麼回事?」

樓石對劉貴道︰「劉公子也一塊兒吧,正好我也有事要問你。」

眾士子就有不大高興的了,有些人還想等樓石走了,打听一下劉貴與樓石的關系。

劉貴想了想,阮媛也偷偷地拉劉貴的衣角。劉貴沖著亭內的士人也拱了拱手,便與樓石一塊出來。樓石打前走,阮媛便就和著劉貴齊肩而行。

邊走,阮媛邊小聲問道︰「表兄怎麼來的?小太監呢?公主不是吩咐他一直跟著表兄?」

劉貴道︰「你竟胡鬧,我什麼身份?來這兒帶著個小太監?你看那些個王世子都沒帶,我算個什麼?我沒讓他進園子,在公主派去的馬車哪兒等著呢。下回可不準這樣了。」

阮媛伸了伸舌頭,笑道︰「我不是想讓表兄看起來有氣勢麼。」

劉貴道︰「胡鬧,竟胡鬧。」

阮媛嘟著嘴道︰「表兄越來越像我爹了,再這麼板著臉,就變老了。再說我還不是為了表兄?還說我,小心我生氣,再不理你了。」

劉貴笑道︰「不理就不理,看到時誰忍不住。你和樓世子鬧脾氣,兩位兄長也很生你的氣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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