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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綠柳都急紅了臉。若不是阮媛時不時露出的不耐煩,還有生氣時上挑的眼角,她都快以為阮媛這是被誰給換了一個一模一樣的人來。

昨天以前還好好的,一心一意地想著怎麼才能當一個合格的世子夫人,怎麼才能夠配得上鎮北侯世子。

怎麼只一睜眼,便跟換了一個人一般?

阮媛身子一轉,面向了炕的里面躺著,閉上眼楮,說道︰「好了,你們都出去吧,全擠在屋里怪熱的。綠珠留下給我打扇子。綠柳,別以為我在嚇唬你,你再敢勸我試試?想回阮家就直接說,我不強留你。」

綠柳抿著唇,臉紅紅的,欲要就出去,到底覺得阮媛才嫁進侯府,根基淺,怕一個不小心惹得鎮北侯、簡夫人不高興,本來樓石不住在歸燕居里,就已經讓下人議論紛紛了,若再失了公婆的心,那往後的日子就越發的艱難了。

可欲要再勸,阮媛已經說了那般重話。

所以一時之間,饒是鎮定的綠柳,僵在炕沿邊上,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祈求似的看向綠珠,希望綠珠勸勸阮媛。

綠珠走到炕沿邊上,拿起扇子,坐在凳子上,為阮媛打起扇子來。笑嘻嘻地瞅了眼綠柳。

綠柳急道︰「綠珠姐姐。」

綠珠道︰「我就知道少夫人是主,咱們是奴。從來都是奴听主的,沒听說主听奴的。」

躺在炕上的阮媛,心里非常認可綠珠的話,所以兩輩子,她也只能親近綠珠。

綠蘺扯了扯綠柳的袖子,綠柳沒法,只得與綠蘺出去道︰「那少夫人就先休息,奴婢去夫人哪送個信,就說少夫人身子還是不大好。」

阮媛並不搭言,綠柳等了會兒,實在沒法子,只得出去。

走到屋外,綠蘺勸道︰「綠柳姐姐別傷心,少夫人這兩天身子不好,再過兩個月,世子爺又要正式納了那個狐狸精,少夫人耍些小脾氣也正常。明兒時日長了,定能體味出姐姐的好來。」

綠柳嘆道︰「你沒在這高門大院呆過,哪里懂得我的焦急?若是世子爺才納一個妾,少夫人便這般想不開,那日後可怎麼過啊?再說這才嫁過來多久,便傷了侯爺與夫人的心,竟敢直接頂撞起來。現在又不肯去給請安,再解釋說身子不好,只怕也沒人信的。只會以為少夫人在耍性子。」

綠蘺有些遲疑地問道:「綠柳姐姐,世子爺是不是故意氣少夫人?納妾的事不能是真的吧?再怎麼說也是皇上賜婚。」

綠柳嘆道:「你以為侯爺、夫人是為了不讓咱們少夫人傷心,才硬壓著世子爺,待少夫人進門百日再納妾?若婚不是皇上賜的,只怕今兒,咱們少夫人連新妾的茶都喝過了。」

綠蘺道︰「這話我也知道說不得。可我就不明白了,昨兒少夫人為什麼非要尋唐姑娘的麻煩呢?明知道那是世子爺的心尖,何苦的呢?」

其實綠柳心里也是如此想的。但仍說道︰「主子自有主子的打算,咱們下人妄論不得。綠蘺,侯府比不得家里,有些話,就是爛肚子里,也是說不得的。再說,就是想也不能想。」

綠蘺見說,也不惱,點頭道︰「我知道了。姐姐去夫人哪兒?」

綠柳道︰「是啊,少夫人無緣無故的就不去請安,怎麼也說不通。現在少夫人因為世子爺納妾的事正傷心,氣頭上做的決定。明兒氣消了,怎麼辦?總要給少夫人找些理由才行,日後也好有轉圜的余地。」

綠蘺忍不住嘆道︰「還是姐姐想得長遠,少夫人日後定會感激姐姐的。」

綠柳叮囑道︰「綠珠不細心,你仔細些。我去夫人哪兒,可能回來的慢些。一來去夫人哪兒幫著少夫人解釋解釋,再來這些日子我與雙杏姐姐處得投緣,去了少不得要應酬一、二。雙杏姐姐是夫人跟前的人,總會對少夫人有些好處。」

綠蘺答應著,看著綠柳出了歸燕居的門,才回自己住的廂房。看著時間還早,便歸攏活計,並不閑著。

五月初五本來是出嫁女歸寧的日子。可是樓石回門時都沒與阮媛去,擺明了是不肯登阮家門的。阮媛一面心下想得明白,一面卻又自欺欺人。前兩天的時候,阮媛與樓石說,讓他與她一塊兒回娘家。

樓石如回門時一樣,並不說不去,又給了個充足的理由。他是巡城使,五月初五白日里,士大夫有游城戲酒的習俗,而夜晚則有游走祛病的習俗,晚上沒有宵禁,所以他要去衙門。而且弄不好,皇上也會出宮,因此他要比平日更加的加強京城內治安。

「我知道你是賢慧的,定能理解為夫,若真出了些微意外,誰也擔待不起?這里是京城,比不得外面,山高皇帝遠。我這也是為了侯府,若我不好了,最終還不是你跟著遭罪?」樓石笑著說話。

阮媛心下清楚,樓石說的全是借口。可她又能說什麼呢?不敢與他吵,怕將他吵遠了。然而回門樓石就沒同她回去,現在讓阮媛如何有臉再自己回娘家?

所以,早上出府之後,半道上,阮媛臨時改了主意。青藤公主趙寧早就讓人給她送信,讓她五月初五這天去公主府。本來,若是樓石肯陪她回娘家,阮媛就不去公主府了。可偏偏樓石不肯。

于是,阮媛出了鎮北侯府之後,思量再三,終是去赴了公主的請。趙寧喊她做什麼,阮媛哪有不知道的?

五月是惡月,公主一早上去宮里,領了一堆的皇上、皇後的賞賜下來。公主府上下掛著驅邪避凶的東西。

趙寧請京城貴女們赴宴,肯定是盛況空前。但也不是全都來,總有一兩個因為這種事、那種事實在是不能出席的。

阮媛就想不明白,唐芷為什麼也會去呢?就不能尋個理由?難道她能不知道,對于她來說,公主這是鴻門宴麼?

總之唐芷去了,阮媛本就憋著一肚子的氣,又有趙寧的授意。阮媛當著眾人的面,背了兩首那日從唐芷枕邊尋出來的詩。于是,唐芷再一次在眾人面前丟了面子,成為了眾貴女們取笑的對像。

等晚上阮媛回到鎮北侯府,樓石早就知道了她在公主府的所作所為。就坐在歸燕居里等著她。面上依然笑著,說出的話卻是句句剜心。

這是阮媛嫁給樓石,兩人發生的第一次爭吵。阮媛再愛樓石,再肯忍,也忍不了結婚未滿一個月,丈夫便要納妾。況且樓石明擺著,這是在給唐芷出氣。

因為她是賜婚,阮媛心里多少有些底氣,樓石不肯退讓,阮媛便去找簡夫人鬧,鎮北侯樓書鬧。開始時,簡夫人也反對樓石納小雨為妾。但不知道樓石與簡夫人說了什麼,大概也是阮媛將鎮北侯樓書氣病了吧。

總之,簡夫人突然與阮媛說,她結婚百日後,準許樓石納了小雨,讓她拿起為人妻子的大度來。簡夫人管理侯府多年,自不是阮媛所以對付得了的。拿出婦則女訓來,再拿和、孝壓人,阮媛終是無力回天。

上輩子,阮媛至此之後,與樓石冷戰了幾個月。直到小雨正式進門,樓石都沒有再理阮媛。還是阮媛自己堅持不了,先服了軟。樓石也沒再咬著以前的事不放,兩人再不提這事,便算是揭過去了。

之後,她們兩個也是吵吵好好。雖然吵得時候,樓石的話很傷人。可是好的時候,樓石總給阮媛一種他已經愛上她的錯覺。直到唐芷死了。他們的關系終是斷了個干淨。最後那向年,他倆個連說話都少了。

樓石恨她,她也恨樓石。于是才有了後來,阮媛算計樓石。

阮媛睡了個回籠覺,直到日上三竿才醒。經過了昨天一天,再加上昨晚上睡了一個好覺,阮媛的身子已經沒有疼痛感覺。

就只是一時還不習慣而已。饒是先醒了一回,再睜開眼楮,還是愣了一會兒,看著炕邊上的瞪著眼楮沖自己笑的綠珠,那鮮活模樣,阮媛才緩過神來。

也不知道早上綠柳是如何與簡夫人說的,待到阮媛才吃了早飯,綠蘺幾個收拾好碗筷。簡夫人派了自己的兩個大丫頭雙杏、望杏過來,也送了些補品,並讓雙杏代話,免了她的晨昏定省。

听了這個消息,阮媛倒也不覺得意外。畢竟,在她給簡夫人請安的第一天,簡夫人就曾這麼讓她了。不過是她看不開,上趕著親近人家而已。

上輩子阮媛巴結了簡夫人幾年。簡夫人這個人總體來說還算是個不錯的婆婆,樓石不肯踫她,她一直生不出兒子來,簡夫人沒少勸樓石,為她說好話。

但,這不代表簡夫人喜歡她。不過她是嫡妻,簡夫人也好、鎮北侯府也好,需要嫡子。可惜,簡夫人並沒有幫上阮媛多少忙。之後幾年,隨著鎮北侯病重、去世,簡夫人的深入簡出,唐芷的死亡。

阮媛和樓石終是越行越遠。

綠珠卻很歡喜,等雙杏、望杏走後,說道︰「這下可好了,少夫人可以光明正大的不用再去看人臉色了。不是奴婢說少夫人,往日里少夫人在娘家時的脾氣呢?怎麼進了侯府,就一絲骨氣都沒了。若不是奴婢一直看著少夫人,奴婢都以為少夫人被人換了呢。這回,才是奴婢自小侍候的人呢。」

已經回來的綠柳道︰「綠珠,別亂說話,小心隔牆有耳。」

看著綠柳,阮媛又心暖又是無奈。心下明白,綠柳不可能死心的,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她謀劃著與樓石合離。有了上輩子,阮媛倒不是怕綠柳出賣她。不過是想耳根子清淨些。為今之計,也只有如鄭媽一樣,得想個辦法,將她倆個打發回阮家。

綠柳是真心不為人妾的。這一點,阮媛很肯定。即便嫡妻不是阮媛,綠柳也不會給任何人為妾。綠柳曾經在高門大院里呆過,不似小雨,小家子出身,自然清楚與人為妾的苦楚。可不似外人看著那般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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