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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兒愁眉兮兮地看著楚玉凝。

白露見狀于心不忍,走過去安慰地拍了拍紫兒的肩,「傻姑娘,你想呀!那人再怎麼不堪,到底掛著姑娘未婚夫的名頭,咱們就是做做樣子,也得裝出是十成十的悲痛來。」

、紫兒忙捂住嘴,眨巴著眼,看著白露,「嗯嗯」直點頭。

隨後,她湊近白露,小聲問道︰「郡主姐姐這是假哭吧?」

白露但笑不語。

紫兒臉上這才恢復明亮神采,沖著楚玉凝不滿地皺了皺鼻子。

郡主姐姐太壞了,也不提前跟她說一聲兒,害她方才可擔心可緊張可不知所措了!

楚玉凝拿下帕子,彎著一雙眉眼,沖著紫兒調皮地笑了笑,「多謝紫兒妹妹告知于我這個好消息。」

「哼!」紫兒朝她哼了一聲,將頭瞥去一邊兒。

隨即又忍不住撲哧一笑,自己倒先繃不住了。

幾人笑鬧一番後,楚玉凝吩咐白露備馬,「我要去駐軍大營一趟。」

紫兒連忙在身後附和,「我也去!」

白露和青禾皆不會騎馬,自賜婚的聖旨下達後,楚玉凝便鮮少出門。

因此她朝紫兒點了點頭。

紫兒笑嘻嘻地往堂屋走,跑去牽自己的小馬,忽記起白露方才的話,忙扁著一張嘴,做出悶悶不樂的模樣。

然而,她忽然新奇的發現,沿路遇見的丫頭小廝俱是一臉愁苦相。

紫兒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還好得白露姐姐指點,不然可得給人抓住把柄了。

她年紀小,有些事一時看不透,但不笨。

經人稍加點撥,便迅速反應了過來。

她走到馬廄,牽出自己的專屬小馬駒,來到將軍府大門前。

楚玉凝已先她一步到得側門處,一聲如雪的白裳,外罩一件將頭臉俱遮地嚴嚴實實的冪籬。

外人透過冪籬壓根兒看不清她的容顏,她卻可以透過一層黑紗,面前認清前行的路。

北疆緊鄰韃子之地,民風一向彪悍,大熱的天,無論男女,走在路上,露只胳膊,是及其稀松平常的事。

楚玉凝平素外出,從不掩面。

今日尚是頭一次。

紫兒看著她這副模樣,不由目瞪口呆。

「紫兒妹妹,快請上馬吧。我要去駐軍大營面見父王,如何二皇子在京城好好的,就突然被人毒死了呢?也不知那下毒之人尋了沒有?是否已經受到懲處?以告慰二皇子的在天之靈。」

楚玉凝神情悲苦、聲音淒切地說著,仿似傷心到了極致。

「姐姐還請節哀順便。」紫兒暗自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眼淚汪汪地看著楚玉凝道。

楚玉凝險些沒忍住,差點兒笑出聲,忙轉過身子,翻身跨上馬背。

紫兒唉聲嘆氣地上了馬,還不忘看著楚玉凝的背影道︰「郡主姐姐,你騎慢些,別著急。」

「多謝妹妹。」楚玉凝回頭看了紫兒一眼,隔著冪籬沖她笑了笑。

二人在護衛的護送下,一路往駐軍大營而去。

而此時距離永安王知曉二皇子死訊,已過去了近二十天。

楚玉凝趕到駐軍營帳時,永安王正坐在中軍大帳里,看蘭舟新呈上來的防護工程。

听聞侍衛來報,楚玉凝來了,忙將冊子放下,含笑迎了出去。

「父王。」楚玉凝進得大帳,揭開遮身的冪籬,屈膝朝永安王行了一禮。

永安王看著她這一身白衣勝雪宛若喪服的裝扮,不由皺了皺眉,「如何穿成這副模樣?」

楚玉凝滿不在乎地笑了笑,「外界都在談論二皇子中毒而死之事,兒擔著他未婚妻的頭餃,自得有所表示,否則傳到京城去,被人抓住把柄,到底不好。」

她這般一說,永安王不由抿緊了唇角。

朱由旭比他們預料中死地要早。

而且去世的方式也超出他們的預料。

他不是被蘭舟和宋邑安排的人手殺死,反倒死于熹隆帝之手。

虎毒尚且不食子,熹隆帝這般所為,極有可能便是因為朱由旭知曉了朱由昶是尚存于世之事,而熹隆帝是為滅口殺人。

據探子報回來的消息,二皇子死前去過定國公府,熹隆帝竟然沒有抓住這個由頭,治定國公府的罪,反倒使得民間盛傳他毒殺了自己兒子的消息。

這背後除了掌控著大懿朝許多秘密機構的太上皇,還有誰有那麼大的能力?

看來太上皇在蟄伏了數年之後,終于決定再次出山,與已登上皇位的熹隆帝一較高下了,而遠在東境的定國公,既然知曉大皇子仍然心存于世,便不會善罷甘休。

這天下的棋局眼見著愈發復雜,他謹慎行事,不能成為多方勢力爭權奪利下的犧牲品。

「你說的是。」永安王看著楚玉凝點點頭,「听聞二皇子死訊後,你甚為悲痛,決定于將軍府中開闢庵堂,每日誦經一個時辰,為二皇子祈福。」

楚玉凝含笑點頭,「父王說的是。」

說著,將袖中的賬本掏出來,遞給永安王。

「這一個月,趁著南方秋收,不辱使命,將父王所給的二十萬兩白銀盡數換成了兩世,一部分經由長江轉陸路,一部分走黃河,另有一部分走走陸路。最早的一批,若不出意外,約莫還有十天可到達山茵楚城。」

永安王將賬本翻開,只見字跡娟秀,調理清晰,心中覺得甚為滿意。

「父王請將賬本翻到最後一頁。」楚玉凝眸中帶著狡黠的光芒說道。

永安王依言翻到最後一頁,眸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采。

「玉凝這你這也太胡鬧了!事先竟未透露一絲風聲!」

楚玉凝彎著眼楮道,「怕父王空歡喜一場,自要做到了再告知于您!」

「好!太好了!有了這塊玄鐵,城樓的防御將會再上一個台階!我得立刻尋蘭舟來!玉凝,你替父王做了件好事!簡直是瞌睡來了,便有了枕頭!」

楚玉凝听聞永安王要召見蘭舟,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既然父王要談正事,那兒便先告退了。」

「你且先等等。」永安王朝她伸出一只胳膊,「此事你需在一旁听著。」

自玉凝定親至今近四個月的光景,永安王瞪著一雙不怒自威,殺氣滿滿的雙眸,將營中未婚的小伙兒看了遍,越看越覺得沒人能夠配地上他家玉凝,越瞧越覺得,蘭舟這小伙子人真不錯,除了性子有點兒木訥,不善言辭之外。

現下朱由旭已經死了,而楚玉凝過不了多久便及笄,雖說他不急著嫁女兒,夫婿人選還是要慢慢尋覓的。

這兩個孩子眼瞧著也不是對彼此沒那意思。

他作為過來人,得想法子為他們多尋些機會才是。

抱著這樣的想法,永安王硬是將楚玉凝留了下來。

片刻之後,看見蘭舟掀開簾子,側轉身子退到一旁,將衣著素雅宛如一只百合的薛永怡請進帳篷,永安王那雙英挺的俊眉,幾不可查地抖了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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