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的唇瓣突然迸發出一聲憤喝,一股龐然之氣向四周爆轟而出,整座山為之晃動,紅葉滿天飛舞。
衣袂驚世絕美飛劃,‘轟轟’聲不絕耳,那包圍著墓四周的大石在她的掌下一瞬間化為碎屑,塵土飛揚中,她雙眼殷紅如血,霸氣的四聲盈回蕩,「這地,任何人都不準動!綠蘿山,從此是叫滄南山!」
飛劃向遠方,來儀含余恨收劍入鞘,最後望眼那碎石屑包圍中的土堆,追越來越小的倩影而去。
遠處,滿天飛舞的楓葉中緩緩走來位黑大衫男子。
微風拂動他披散的墨發,五官在發間若隱若現,他步履穩健,嘴角微微勾起一絲戰勝的弧度。
眾侍衛倒抽一口涼氣,張大的嘴巴合不攏,卻迅速作出反應閃電般地包圍了黑大衫男子。
小喬兒傻兒,王爺是瘋了嗎?這時候出現,就不怕高明把火發在他身上嗎?
危險四面擊來,高軒未受一動影響,他走得依舊從容自信。
近前,恭敬給高明拱手,「聖上!」
高明寬袖中的手指下意識的動了動,高軒,為什麼他什麼都了如指掌?又是御殺門,該死的御殺門!空前絕望地閉了一下眼瞼,揮手向侍衛。
侍衛們退遠些,他轉過身來,雙眸黯淡無光,木然地望著高軒。
高軒清麗的雙眸散出迷人的魅光,道︰「明兄!這不是綠蘿山!」
他臉頰一熱,之前憋著火一下子沸騰高燃,從心底燃起一直燒到耳朵根,冰冷的話能把人凝凍,「不是,但你贏了!」
十二年,她出現在大喬郡,他就知道他會贏,「我們可還是兄弟?」
「我一直當你是兄弟!」
「那好!你從今後得喚她為嫂子!」
望一眼綠蘿山,高明突然咧唇角詭異一笑,「這不是綠蘿山,因此,朕還沒有輸,倒是你,時日不多了,她未到綠蘿山。」
高軒的心冰冷到極點,高明為什麼還要如此倔強不服輸?「聖上!緣份是天定,兜兜轉轉,哪怕是一世,微臣依是她的夫,她依是微臣的妻!」
「一個月之期到了再說!」高明陰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喂喂!高明你怎麼還不死心?我們夫妻可是陪你虛廢了十二年的光陰!
「好!」……
花靜琬把一切都拋到腦後,攜滿腔怒火與來儀騎馬回到鋪子,高遠等人沒在,知道他是護送候氏回城北宅院也就沒放在心上。
回到正房,重重在一把椅子上坐下。
來儀給她倒上一盞涼茶,含恨垂首道︰「少夫人!為何不讓小人殺了高明給公子報仇?」
這個問題花靜琬回答不出來,搭在椅幾上的手緊緊握起,指節發白,望著那涼茶水沉默不作聲。
對什麼?為什麼自己有空前絕後的憤怒卻終是沒出手殺了高明?是他對自己的好讓自己下不了手?還是他是一代明君自己下意識的認為殺不得……
捫心自問,自己是那種憂國憂民的人嗎?
諸多的念頭盤桓腦間,她感到她的頭要爆了。
她不作聲,屋子的氣氛空前壓迫,來儀嘆聲氣也默不作聲,主子的想法他終是模不透,不像他,他心里只有主子。
男主子不在,十二年,他習慣听命于她。
不知過了多久,院中突然響起疾步前來的腳步聲,將花靜琬思緒拉回,扭頭朝門望去,來儀大步走向門。
「來儀!」
「伍兄!」
是伍天涯,來儀向側讓去,伍天涯從外大步走來。
伍天涯與伍西奉她命前去盯著衛尉府,伍天涯這會兒回來定是有發現。
來到花靜琬面前,伍天涯拱手道︰「稟少夫人!昨兒去探令狐中原的人有太傅府的管家姬安、少府府的管家洛為,還有些令狐中原手下的一些人。姬安、洛為與令狐中原的管家令狐合在府門前說話的表情很是神秘,不似正常探望,又數洛為最為可疑。」
頓頓,又道︰「衛尉府有伍西一人盯著就足夠,因此卑職後去了少府府,準備入府探探情況,卻不料,從他府中突然越牆飛襲出來一個蒙面黑衣人。卑職一路緊跟,卻在利民巷那地段跟丟了。不甘心,卑職今日又在那地段尋找了一天卻仍是不見那人。」
「少府府?」怎麼又扯出了洛異?蒙面黑衣人顯然不是他府中的人,他府中有若干士卒、若干護院,有什麼事他不能用那些人而要用外面的人?抬眸盯著伍天涯,雙眼中泛起不可思議的光芒,「你覺得那人會是桑城人嗎?」
伍天涯沉聲道︰「沒听過他口音,卑職不敢妄下判斷。」
微微閉上眼楮,瞬間睜開,墨色眸子流光溢彩,「你能認出那人嗎?」
伍天涯稍稍思索,斷然道︰「卑職可以從身法認出他!」
來儀眸光一喜,道︰「少夫人莫不是懷疑史宴藏在少府府?」
洛異的姐姐洛容玉可是高明的女人,說洛異與史宴勾結極為不可能,他府中飛襲出蒙面黑衣人並不能說明什麼,眉頭微蹙,「這好像不大可能!」
高遠天黑後回來,把伍天涯匯報的情況給他說明,他微微沉吟,提議派高誠、
槐青分別去盯著太傅府與少府府,又提議派伍天涯、伍西、高分、習屏四人去利民巷那地段暗查飛襲出少府府的蒙面黑衣人。
這個提議與花靜琬所想不謀而合,但她仍是猶豫,「二弟!洛異身份的問題他是最不可能與史宴勾結,他府中飛襲出來一個黑衣人並不能說明什麼,須知,官越大秘密越多,養得有一兩個殺手一點也不是稀奇事。」
高遠淡淡一笑,「嫂子說得有理,但嫂子好像忘了劉山被滅口一事。」
心神一震,攏秀眉,「可也不排除是史宴派人殺了劉山。」
在花靜琬目光,高遠在屋內走了個來回,盯著花靜琬時道︰「按照嫂子想法洛異是最不可能與史宴勾結的人,那史宴派人殺劉山那就沒有必要了。嫂子想,那史宴唯恐京城不亂,他應該巴不得洛異被懷疑才對。」
好像是這麼回事,花靜琬當即釋然,「你說得也有道理!」
當夜,伍天涯他們便領命出了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