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翻場簡單,就是上面碾壓好了再把底下的麥子翻過來放在上面繼續碾。等到麥子碾熟了,但是麥粒和麥秸還混在一起,得把它們分開,這就叫做抖場。

社員們都從家里掮來一秉四股木叉,在麥場的邊緣一字排開抖場。和麥粒分開的麥秸堆在身後象墳頭一樣排列著。前面的人抖場,後面的人就要收拾麥秸,只見他們推著一輛輛象古戰場上鏵車一樣的工具挑推麥秸。

這種工具叫尖叉,由好幾股組成的,每股長約兩米,一字排開,下面裝上兩個輪子,可以推行。百十斤重的麥秸堆一下就被它挑起來推走放在麥場邊壘起來了。

長麥秸除淨了,剩下的就是厚厚的一層麥薏子。這時候,飽滿的麥粒已經看得見了,只見它們藏在薏子里象頑皮的孩子向人們發笑。等到晚上的東南風刮起來的時候,人們揚完場,麥粒們和薏子分開以後才能回到農家的糧倉里。

人們亢奮著,麥場沸騰著。直到把麥子碾得全部月兌粒了,才卸下牲口去歇息。用木杈把麥秸挑去,再把混合在一起的麥粒和麥糠攢到一起。

半下午,樹梢一動,起風了。風不大不小,不疾不徐,正好。男人拿起木杴,女人拿起掃帚。男人一杴一杴鏟起麥粒和麥糠的混合物,逆風揚去。隨著熟練的動作,麥子垂直落下來,麥糠飄到了下風頭,而那些沒碾碎的麥穗和帶殼的麥余子等雜質也落在了麥堆上,這就需要婦女們用掃帚一下一下把它們掃到上風頭,和麥粒分離。

揚場是個技術活,會揚一條線,不會揚一大片,出手就會分出高低來。沒經驗的人,把握不好,用力大了,把麥子甩到了上風頭,麥糠卻落到了麥堆上。用力小了,麥粒隨風落到了麥糠里。木杴甩得太直了,麥子、麥糠落到了對面揚場人的頭上。木杴收得太急了,又落到了自己的頭上,鑽到衣領里,麥芒扎得生疼。

婦女掃場也有講究。巧手的女人,斜翹著掃帚,逆著風向,輕輕地掠幾下,就把那些雜質彈到了上風頭,留下來的,是漸漸增高的像瓜子形狀的麥堆。掃帚過後,麥堆干干淨淨的不留一點雜質。而那些笨拙的女人,顯得手忙腳亂,不能使麥粒、麥糠和雜質完全分開。

擦黑,麥子正好揚完。披著晚霞,把麥糠推到場邊,麥粒堆成圓錐形,怕淋雨,還要用塑料膜蓋住。如果次日是晴天,就該曬麥子。這樣,日復一日地循環,大概要半個月時間,麥子便全部入庫了。場上只留下幾個麥秸垛,像極了倒扣著的金色大鍋。

一場麥收農忙下來,可真是不死也月兌層皮,最忙的時候,都顧不得回家吃飯,都是飯菜你送到田間,在地頭上蹲著吃飯。

莊稼打下來了,麥子也曬的干透了,秋也種上了,生產隊的鐘敲響,今天是交公糧的日子。

天剛亮,隊員們聚集到倉庫這邊,開始一輛輛的裝車,今年收成不錯,公糧也交足足的,牲口車裝滿來了,板車裝,每輛板車都裝的滿滿的。

板車裝不下了,人力扁擔挑。

就這樣通往鎮上的大路上排起一條長長的車龍。

華珺瑤力氣大,自然也推著板車加入浩浩蕩蕩的送糧大軍。

梨樹溝雖然離鎮上糧管所近,可因為是土路,路面坑窪不平,且都是重載車,所以拉起車來就十分艱難,板車車身也就左右的搖擺不已,伴隨著車身的不停地搖擺,板車的木架子就吱吱扭扭的響個不住。

每輛車都是兩個人,華珺瑤推車,華鶴年扯韁繩,因為路平緩,沒有坡,倒是不費什麼力。

這要是走山路,遇到小崗小坡的時候扯繩的就磨悠到平車後頭撅起**奮力的推,但過那兩座高橋的時候憑借兩個人的力量就濟不了事了。這時挨幫的三四輛平車上扯繩的就會就地扔下繩急急的奔過來,不知誰喊了聲「一,二!」推的推拉的拉,那平車哧溜哧溜上到橋頂上去了。幾個人立馬折回來,如法炮制,幾個來回,都過去了。然後是下一批次。

路坎坷難走,又是重車,人很容易就疲累的。但是,大家都不願坐下來歇息。一來趁天早涼快多趕會子路,二來交公糧的實在多,排隊排到最後邊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

交公糧的確實多,好幾個村子被安排在一天安能不多?幾乎全是板車,極少能見到手扶拖拉機。

糧管所的院子盡管大,奈何板車實在多?板車拐著彎兒排出糧管所的大門了,出了大門繼續拐著彎兒的排,那板車的隊伍就沿著大街一溜的排下去,一直排到一里多路以外的小學校門前那兒。

華珺瑤他們離鎮上近,來的早,此時太陽才剛剛升起來,站在樹蔭下,華珺瑤摘下草帽,扇個不停,一大早,就這麼的熱。

華珺瑤拿起掛在車轅上的竹筒,遞給了華鶴年一個,「哥,喝水。」

兄妹倆喝了兩口泉水,才感覺舒服了許多。

華珺瑤看著長長的車隊,「什麼時候輪到我們。」

「快了,快了。」華鶴年用袖子擦擦額頭的汗道。

「他們干什麼呢?」華珺瑤看著沿著車隊走過來的幾個年輕人。

華鶴年探著腦袋望過去道,「驗糧食等級的。」

「咱們沒問題吧!」華珺瑤擔心道,「我听說他們的權利很大。」

糧管所的大門口有糧管所派在那里專門給糧食驗級的年輕人,他們雖是普通職工,但此時權限極大。他們隨便抓出一把糧食來,捏兩三粒送進嘴里一咬,拿起筆來在驗糧單上就是幾筆狂草,他寫幾級就是幾級。

這年月,糧管所收公糧給的糧價是遠遠低于市場糧價的。市場價大概已經四毛七八,公糧價格也就兩毛出頭。公糧價格盡管已經很低但也分三六九等,最高等級和最低等級也差好幾分錢。所以,每當到了大門口就要驗糧的時候,鄉親們就都陪著笑臉盡量給驗糧的年輕人說好話,甚至有些低聲下氣的味道,目的無非是怕在驗級的時候吃了大虧。

「咱們不用意思意思。」華珺瑤壓低聲音道。(未完待續。)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