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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蘇錦臣帶著童明正站在攤位前,陽光下,這個許久未見的少年揚著好看的嘴角對眾人微笑,听到桃花的喊聲便答應了一聲,聲音也是極好听的,如夏日風掃過竹林一般,讓人心情無比舒暢。不說長相,單是听對方說話都是很好的享受呢,桃花暗暗想。

梨花只顧埋頭數錢,和蘇錦臣打了個招呼就又繼續跟錢較勁了。景生也走了過去對蘇錦臣說起了話,金大忠正給蘇錦臣裝肉夾饃,張氏對桃花道︰「自從我們在這擺攤,錦臣啊可沒少照顧我們的生意,時常過來買呢。」

蘇錦臣對張氏笑道︰「是嬸子手藝好,做的好吃,要不我的那些同學們也不會老纏著我來買。」

「這孩子,就會說這話哄我。來,還是十一個。這回可不能再給嬸子客氣了。」張氏被說的眉開眼笑,包好的肉夾饃遞了過去,童明立馬接住了,然後將錢付了。

蘇錦臣笑著點頭。

又有人過來買,蘇錦臣走到了一邊,和景生兩人說著話,桃花不時偏頭看去,听著也就是關于上學堂的事,當下也就沒在意了。

大概是和景生說完了話,見桃花又扭頭看他,就看向景生,道︰「我來的路上,可沒少听人們說起你們姐弟幾個呢,大概現在那邊都傳遍了,滿大街的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呵呵」說著又望向桃花。

眼里蕩漾的清淺的笑意一下子就把桃花這個小花痴看直了眼,媽蛋,看起來溫柔的簡直不行不行的。

「一切都是為了賺錢嘛。」桃花說的理直氣壯,絲毫沒有感到有什麼不好意思。心里忍不住月復誹,你好歹算是個官家出身的,我們平頭老百姓怎麼比得了呢。

「呵呵。」蘇錦臣笑著點了點頭。

然後又閑聊了幾句,就告別回去了。

「怎麼?剛才听錦臣哥的意思,他爹爹是要回我們新開的學堂教學麼?」桃花看著蘇錦臣回去的背影,問景生。

「是啊,說是再過幾個月等咱們村的學堂建成了就回去。蘇老師很厲害的,听說他這一走,好幾個學生都要跟著來我們村呢,其中不乏富家子弟。」景生崇敬的道。

「這麼厲害!」桃花沒想到的。

「可不是麼,里正家沒來咱村里之前,听說曾在京城還給人當過先生呢,你說厲害不厲害,不過里正來咱們村之後就不教書了,倒是錦臣的爹爹蘇師傅在城里書院教習,听說教出過好多成名的學生,許多人都從外地慕名前去學習。」景生一說就有點止不住。桃花趕緊打斷他,並找了個理由去幫梨花數錢。她對學習可沒興趣,掙錢才是主要的。剛到梨花身邊,就听到她壓抑的大叫聲。

「哇,總共是四百五十文錢!」終于梨花把錢數清算清楚了,說的時候還小心翼翼的東張西望,生怕被人听到了。

雖然沒有估模的高,但桃花也沒太多意外,自己連買帶送的,總是要折一點的。張氏和金大忠正在忙著,暫時顧不上這邊,但顯然是听到了,明顯快裂到耳朵邊的嘴角就是證明。明生雖然對錢還沒太多概念,但也知道是很多很多,可以買很多很多糖人。

今天真是讓人開心的一天呀,感覺今天每個人都充滿了笑意,餅賣的似乎也特別快,一打听才知道原來是金大忠碼頭的那些朋友們口口相傳,給下船的商旅們都介紹了來,有的自然不屑,但擋不住有好奇心的人。

快收攤時候,那張哥巡邏路過,顯然和金大忠家已經很熟,熟絡的打著招呼。

「喲,今個這麼快就賣完了。」張哥帶著幾個小兵道。

金大忠憨憨的笑了,只一個勁的撓頭,「都是大家捧場。」

景生有眼色的走了過去,一個小錢袋隱晦的塞到了張哥手里,「還不是有張大哥的照顧,不然也不能這麼順利,這些錢不成敬意,請張哥和兄弟們去喝茶。」

張哥暗地里捏了捏錢袋的份量,臉上的笑意更明顯了,嘴上卻推拒道︰「哎呀,你看金小弟……那我就不客氣了。兄弟們,走咯。」

等張哥等人走遠,景生臉上的笑意也一點點消失了,暗地里握了握拳頭。

桃花走了過去,握住景生的手,直到他的手慢慢松開。

她不希望自己的哥哥是一個太過正直的人,她希望他圓滑一點,世故一點,因為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好相處的。她想讓哥哥和弟弟去上學,如果有可能,她甚至希望姐姐也能去學習,不是想讓他們考取功名,為家爭光什麼的,只是不想讓他們一輩子渾渾噩噩,只為生存而生存,至少讓他們的精神比別人飽滿。她只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所以,過剛則折的道理,她想讓他們早點懂,人心的叵測她也想讓他們早點體會。

收拾攤位回家的時候,一家人都是興高采烈的。且不知遠處一個角落里一雙烏黑明亮的眼楮正望著他們,那眼里說不出是什麼,或許是嫉妒,或許是渴望,或許是羨慕,但更多的是對生命的絕望。

回家的路上,大家都在討論明天的安排,絲毫沒有一點的疲累。

「明天我還和梨花去碼頭,我,我一定能喊出來。」景生主動開口道,他覺得自己很沒用,身為大哥,卻事事都要妹妹打頭陣。

梨花握起小拳頭,發誓道︰「我也會!」

桃花張了張口,但不忍心打破他們美好的憧憬,就當讓他們練練膽子好了……大不了明天自己再做一回知心妹妹,好好安慰安慰他們……

「不過我和王掌櫃已經都說好了,我們現在最主要的還是多多的收集洋槐花,不怕賣不出去。我們家里雖然有不少,但要想多賺錢,還是不夠的,我看不行的話我們就雇人吧。」桃花道。

金大忠和張氏哪會不听,原本只以為是幾個孩子的胡鬧,洋槐花那東西遍地都是的,誰想到被桃花這麼一倒騰能值那麼多錢。現在的他們還沒有將產品包裝加工再販賣的概念,也不知道賣東西也是要技巧的,只覺得一切簡直都是奇跡,是老天爺照顧他們一家。這就導致村里人想效仿他們,結果還沒到人家店門口就被轟了出來,最後還是不得已將自己收集的洋槐花賣給了桃花一家,最後,桃花一家也成了這里最大的洋槐花收購商。當然,這都是後話,以後會慢慢介紹到。

至于收購村民們的價格是多少,經過商討定為一文錢一斤。

下午到家將這消息一傳,全村震驚,無不爭相恐後的前來詢問真假,得知屬實後紛紛深入後山采摘洋槐花,因為村子前頭的四棵樹低處都被采光,高處一般人也上不去,一時間幾乎是全村總動員,桃花家的事也被傳得神乎其神。

「這下子,連我都想去摘洋槐花了。」廚房里,李嬸笑著對張氏道。

「那可不行,你要走了,誰給我做餅了。」張氏回道,笑意滿滿,自然知道李嬸是開玩笑說的。

知道洋槐花也能賣大錢,金大忠也主動帶著幾個孩子去山里了,拿的袋子不夠,桃花回來取,從廚房過的時候听了李嬸的話就走了過來,站在廚房門口,朝屋里探頭道,「嘻嘻,若是李嬸甩手不干了,那我們就不收洋槐花了。」

「呀呀呀,你這個小鬼靈精什麼時候回來的?」李嬸沾滿面粉的手作勢要打桃花,「你這不是讓我變成全村的罪人了麼!我這不干還不行了!」

「哈哈,所以啊,李嬸你就安安心心的在這吧,別胡思亂想了。」在灶前燒火的梨花也調笑道。

說的李嬸只能一個個的指著她們說不出話來,大家看著她的樣子都笑了起來。桃花問了聲梨花去不去,梨花說過會去,然後桃花就先走了。

走在去往後山的路上,見到不少挎著籃子,提著袋子的媳婦小伙子們,有的甚至全家總動員,當他們看到桃花的時候熟悉的不熟悉的紛紛給她打招呼,一個小姑娘朝她跑了過來,桃花一看竟然是四丫,倒是有幾天沒見到她了。

「桃花姐!」四丫跑的笑臉紅撲撲的到了桃花跟前。

「恩,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呀,你哥哥們呢?」桃花問,上次四丫一個人進山就被蛇咬了,自己囑咐過她不能一個人去了,若是再遇到危險萬一身邊沒人可麻煩了。

「我哥給其他人在一起,」四丫細聲說道,看桃花皺眉忙解釋道︰「我記得桃花姐的話,沒有一個人上山,都是跟著別人一起的,看到你了才跑過來的。」

「我看你也采的差不多了,快回去吧。」桃花看見她已經有大半籃子了。

四丫搖了搖頭,瘦瘦的小臉寫滿了懼怕,「我娘說要夠一籃子才能回家,不然會打死我的。」

桃花嘆了口氣,「那你跟我一起吧,等晚點我送你回去。」

「恩!」四丫高興的點了點頭。

和金大忠他們會合後,桃花看到張猛也過來幫忙了,彼此都熟悉了,也沒太多客套。

「明生呢?」桃花放下袋子,也幫著裝了起來,沒看到明生便問道。

「剛才三郎過來,兩人打了起來,他跑去追三郎了,非要打回來不行。」景生道,怕桃花擔心接著指了指張猛道,「別擔心,有張猛在這他跑不遠。」

桃花看著張猛了然的笑了,這就是偶像的力量呀,幸虧張猛不是女的,不然明生搞不好還要嫁給人家呢。腦子里忍不住想象著張猛穿女裝的樣子,然後豎著蘭花指眼神妖嬈的喊著「老公,你討厭」的樣子。想著想著就忍不住笑出了聲,卻是越想越好笑,最後竟然捂著肚子坐了下來,笑的喘不過氣。

別說張猛被她又笑又看的弄的毛骨悚然,就是金大忠和景生也莫名其妙的,但見她只是笑,也沒太大擔心,只是疑惑的不行。

「你笑什麼呢?」景生忍不住問。

桃花笑的不行,一只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淚,另一只手朝三個看著她的大男人小男人還有一個小女孩擺了擺,「沒事沒事,不用理我,我就是想到了好笑的事。」

「什麼好笑的事?」景生追問。

「我不告訴你們。」桃花努力憋著笑看著幾人,她可還清楚的記得現在和氣的張猛在他們剛開始認識的時候可是很傲嬌的,要是知道自己這麼想他,她保證對方非氣的七竅生煙不可,搞不好還跟他絕交。

小姑娘家家的,景生也沒想著問到底,倒是張猛意味不明的看了她好幾眼,好像猜到肯定是與自己有關的事,而且不是什麼好事。但既然她不說,他就大方的不予計較了,听爹爹說這叫好男不跟女斗。

果然,沒多大一會明生就和三郎笑鬧著跑了回來,桃花讓明生幫著把四丫的籃子裝滿,見三郎過來了,自己就不送他們了,讓他們兄妹倆快回去,怕天晚了有危險。

等他們走了沒多會,桃花看天色不早了,就也喊著收工回家,掙錢重要,但命更重要,她一向是個小心謹慎又愛惜生命的人。即使是在山腳下,夜晚也是很危險的,這她在張猛講的故事里可是很明白這個道理的,畢竟這是古時候,自然環境良好,山里動物眾多,跑下山覓食的也不是沒有,若不是今天有張猛這個神人在,她早就喊著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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