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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好,我們一起

我點點頭也不再執拗什麼,自己已經下定決心無論遇到什麼都絕不逃避,不折騰自己也不再麻煩更多人。

隨他到了一間擺設簡單素淨的屋子,房間里幾案上擱置著筆墨,還有一卷卷竹簡,油燈里也有燃燒後的灰煙應是昨夜有人挑燈夜讀。我微微一愣,想到剛才張良的用詞是「我們的屋子」,而這個屋子的確看著是原本就有人住著,再看這些細節,那個人應當就是張良。

我看了一眼床榻,心里一個咯 ,兩個枕頭,一個軟枕一個硬枕。

「子房。」我尷尬試探,「你住哪間屋子。」

他坦然道︰「自然是和雲兒一起。」

心里一亂,我冷道︰「這不妥。」

他笑笑︰「娘子不會又要趕我去二師兄那邊吧。」

「如果沒有其他空余的屋子,我也可以和語琴一起。」

「雲兒,這才不妥。你是我的娘子,分開住叫他人如何揣測。」

「子房,你的休書扶蘇已給我看過,且已登記官府。依照律法,我們已經不是夫妻了。」

他聲音沉了沉︰「雲兒,你不會不知道,這是我不得已而為之。你在帝國,只有與我切斷瓜葛,扶蘇和嬴政才不會更多地質疑你。」

張良說的我當然懂,我也知道在國仇家恨之前在反秦大業之前我一個人的命也不足惜,但面對一個曾經拿自己的命去一博的男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曾經彼此的誓言在考驗與抉擇之下只是個諷刺。就算自己不去糾結,面對現實,也無法立刻拔出那根刺,毫不在意,冰釋前嫌。

我微微一笑,淡淡道︰「無論是什麼原因,我們的確已經不是夫妻了,還是分開住吧。」

「那我再娶雲兒便是了。」

「子房,我們曾經拜堂成親本就是演戲而已,如今夫妻關系已除,你想娶也需要我同意吧。」我抬眼看他,保持微笑,用最稀松平常的語氣道,「這件事上,我不想再讓你替我做決定。說取就取,說休就休。」

一直以來,都是他幫我做決定,最後連自己的生死也在他的鼓掌之間,如今要不要嫁是我自己該做決定的事,怎麼能又讓他說了算呢?

他默在那里半晌,似是也覺自己理虧,一字一句珍重道︰「好,我會等雲兒願意那一天。」

我整理了下平日日用的東西,這才發現扶蘇離別前給我的信找不著了,也不知道是丟在了哪里,只能等有機會再原路返回找一找了。整理完住處之後我便隨張良熟悉了下周圍的環境。反秦勢力蟄伏在下邳,並沒有隱匿在一處,而是分散開來和項氏一脈當地人混住,有利隱蔽,所以我剛才見到的只有顏路語琴他們還有其他人都是陌生面孔。

而我好奇的是,為什麼儒家弟子唯獨子慕跟著一起來了,應該都各自歸鄉才是。問起張良,他這才與我談及關于顏路的往事。

如今儒家已倒,像顏路這樣的中立派也匯入了反秦勢力,所以原本不宜告知于人身份也就沒有必要再多隱秘。張良直言道,其實子慕和顏路的關系很不一般,原來子慕是趙國王室後裔,正是趙滅後逃到‘代’自立代王的趙公子嘉之子。趙滅六年後‘代國’又被秦滅,公子嘉自殺,顏路就帶著子慕隱姓埋名隱匿在了儒家。

「子房,那麼說來顏路身份是不是也不一般,不可能只是普通保護安全的侍衛吧。」

「的確是不一般。」

「那顏路到底是什麼身份?」

張良眼角一挑︰「雲兒可以猜一猜,如果猜對了我就去二師兄那兒睡,猜錯了我就留在這兒睡,如何?」

「」我有些氣,搖頭拒絕參與這個猜猜看的游戲,「到底子路師兄是什麼來歷,你愛說不說,我可以親自問他。」

張良笑了笑,笑地有些涼,嘆了嘆氣,端正了語氣道︰「子路師兄的過去他從不提及,我也是與他深交了許久後才知道一些,他是趙國一位名將之後,趙國中了秦國的離間之計,臨戰而親佞臣誅無辜忠臣,一代良將在出征的路上被自己誓死效忠的國君暗布圈套而斬殺。之後不過三個月,趙國失去唯一可敵秦國的名將也因此滅了。」

我一驚,張良說的這位名將難道是

「李牧?顏路是李牧之後?」

張良點了點頭。我不由唏噓︰「難怪子路師兄如此品性,與世無爭,恐怕和他父親的遭遇也有很大的關系吧。」

「或許是。如何換作別人,可能就是憤世嫉俗了吧,而他還是選擇為自己國家盡自己最後的職責,就是保護下唯一的皇室血統之人。」

「難怪平日子慕面對子路師兄相比掌門師兄和你總感覺少了幾分敬畏,原本以為師兄溫和的脾氣導致,原來真相是這樣。」

「雖然趙國滅,但畢竟曾經是君臣之別。子慕性子跋扈,師兄也並沒有待他更嚴厲或者有更多的訓斥,這或許也和師兄的父親間接被趙王所殺有關,面對殺父仇人之後,他能做到的也就如此,保住皇室血脈就算已盡責,並無如父般的管教之意。」

「是,你說的有道理。」

張良嘴角扯起一抹苦笑︰「雲兒一猜就猜對,看樣子今日我是留不下來了。」

他雖然這樣說,可是到了夜里還在案邊寫著弄著忙活著,沒有卷鋪蓋離開的意思。

我忍不住提醒他︰「子房很晚了。」

「雲兒,我就在案邊睡,我們過去不就一直如此麼。而且,雲兒怕黑,你晚上一個人我也不放心。」

「我早已經不怕黑了,子房。」

「雲兒,別逞強,你怕。」

「我不怕。」

「你怕。」

「我~不~怕。」

我不耐煩地起身,拿走他手上的筆,把他寫了一半的竹簡塞進他懷里,拉他出門。

他支著門,面色突然深沉,眼底透出一抹暗色。

「雲兒,你確定晚上一個人可以嗎?」

腦海一抹血濺的猩紅不合時宜地閃過,或許會有許多的噩夢吧。我垂眸,依舊點頭︰「是,確定。」

「好,千萬別胡思亂想。過去種種,掌門師兄,荀師叔都未有怪我們。」

每逢想起這些心都有點揪的緊,我點頭︰「嗯。」

他吻過我的額頭︰「好好休息,明日端木姑娘就會來。」

我撐起個笑容,點點頭。剛要合門,突感異樣,手一頓。

四面黑暗里,似乎有一些細微的聲響。

衣袂帶風的聲音,腳步輕捷掠過屋瓦的聲音,快速飛馳的聲音。這聲音急促輕飄,非常隱秘,都是高手。

張良臉色也一變︰「有暗號。」

「暗號?」

「樹上的銅鈴,原本是沒有的。這應當是我們的人遇到了危險,需要支援。雲兒,你早些休息,我去查看一下。」

我心念一動︰「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雲兒」張良意料之中的反對。

我拿起掛于壁上的承影,拔出劍,原本隱形的劍鋒,露出暗藍色的鋒芒,閃了幾瞬,又寂滅。

「承影有異樣,似乎和剛才經過的人有關,我剛才也莫名有種直覺一閃而過,承影好像是和什麼東西發生了感應。現在人走遠了,光也滅了,就更加確定了。」

張良神色閃過一絲猶豫。

我又道︰「子房,我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我了,難道你還擔心我拖你後腿?」

他看了看我,忽而理解似地會心一笑,牽過我的手握緊︰「好,我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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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群︰141076059(入群答案︰相逢時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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