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154章 咫尺千山

他又近一步,我退後一步,脊梁已經抵上窗沿,被鑽進的風吹地寒意凌凌。

他定定看著我,神色一陣變幻,又問,「子雨,你就非要如此執迷?在你的心里就如此這般方寸都容不下我麼?」

我手指緊緊篡著,沁出一層濕汗,扶蘇的表態,不容質疑的語氣,前所未有的鎮重而堅執。

車輦倏地一晃,像是壓過一個淺坑,我跟著一個坐立不穩,顛簸的一瞬根本無法調動內力穩住平衡。我心跟著一沉,看來自己還是太樂觀,身上的傷並沒有那麼簡單,我武功本就單薄,如今內力也出現了問題……

扶蘇伸手一扶,頓了頓有一瞬的遲疑,緊接著一帶,把我拉近他身前。我想退,被握地更緊。他雙眸里有逼人的光,像是在下一個極大的決心,並把那樣的決心練鋼成鐵,狠狠擲出,永不回頭。

氣氛越來越+.++異樣,我穩住心神,極力勸道︰「月神有她先知的讖言,而我作為同等地位和能力的護法,也是一樣。公子,如果我說你的這種堅持只會把我拖入萬劫不復你還會堅持嗎?」。

他面色一凝,意外又不信︰「如何萬劫不復?」

如何萬劫不復?喉嚨突然被什麼堵住似得,所有的話都哽在了那里。

你會被趙高害死,而你的死也會讓你的兄弟姐妹全部送命,讓你先祖的基業全部毀于一旦,這又叫我怎麼告訴你呢?

他眼神凝定將我瞧著,似想把我眼底泄露的情緒看穿看盡。而我因對他油生的悲憫而猶豫模糊的言辭卻讓他更加確定了質疑,斬釘截鐵道︰「不,我不會。真正讓你萬劫不復的人不是我,是張良。」

我無奈,否認道︰「如果不是冒險救我,他又怎麼會暴露自己?是他冒著風險去阻止大鐵錘我才沒有死不是嗎?」。

「子雨,你清醒一下好麼!小聖賢莊比劍讓你面對六劍奴的刀刃,而現在,暗殺我父皇,不顧惜你也在車隊之中可能會面臨的險境,卻仍舊要冒險一搏。對于他來說到底什麼才是重要?難道不就是復仇麼,你只是放在我身邊的可以周旋的棋子,事實就在眼前,為什麼不肯承認,為什麼一定要為他辯護?」

「我沒有辯護,就算他要復仇又有什麼錯,國仇家恨不共戴天!公子,別忘了,我曾經也是韓國的子民。」

他眉目間驀地蒙上一抹郁郁之氣,沉聲道︰「那麼你也是一直把我當仇人看待,所以如此拒我千里?」

「不是。你是我的朋友,從來不是仇人。六國的國仇家恨並不用你來背負。」我努力放穩了語調加重了語氣,讓自己的預言更顯得坦誠而可信,「但是,公子,我剛才所說並不是我故弄玄虛,你這樣堅持對我不會有任何好處。」

他依舊難以理解的目光罩住我︰「那你為何不說為什麼我就會害你?」

「是我現在不能說,相信我,我也想……」心中一酸,是啊,我也想告訴你,也想救你,但是我不能,到那時我只能見死不救,就像現在一樣,我無法告訴你真相。

話又卡在那里堵在那里,隱隱的愧意讓我的目光也不由柔了下來,卻讓他更生質疑,滿是不信。

他凝注著我,眼光沉沉,似想起了什麼,黑黝黝地壓在瞳仁里,帶著幾分焦灼的回憶,又蘊著幾分驚駭後的慶幸,聲音黯啞︰「子雨,我只相信眼前的事實,他是如何讓你命在旦夕,在那一瞬,我真的很想將他碎尸萬段,如果他讓我失去你,我真的會那麼做!這樣的凶險我決不允許再有第二次!」

「並不是這樣,只是因果……」

話突然被猛地堵住,我一驚,一退後背又貼到了車壁,後腦勺撞牆之際他的手掌抵了上來,唇上的觸感越發灼熱厚密。

沒有內力,我被定在那里動彈不得,睜大了眼望著他因近在咫尺而模糊放大的眉眼。他禁錮的動作強硬,指尖觸踫到手腕的肌膚卻又是小心翼翼地輕柔,吻地壓迫熱烈卻沒有一絲過分的狎昵。輾轉之中蘊著無限的珍重,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緒都用這個舉動傳達到對方的心底,直到將人徹底融化,理解他,接納他,將所有的拒絕和距離崩解。

一股熱血涌上臉頰,讓我臉也燒地通紅,呼吸不暢,喉低不由發出幾絲細微的低吟聲,讓我驀地毛骨悚然。誰都無法抵擋這樣的吻,但他的吻對于我卻像毒藥,飲下便是穿腸的痛。

喉低條件反射不自控的動靜,讓他的動作更加的認真,緩緩又加重了力度,最後的一點的空氣似乎都要被他統統抽光。

我努力屏住喘息的氣息,腦海里卻閃過太多有關張良的畫面,讓人猝不及防。

新婚那夜,差點假戲成真,酒醉的他也是這樣吻住我,我下了狠心咬破了張良的唇,讓一切停止在將要失控的一瞬。

而現在呢,我也要這樣做嗎?

那是曾經我們的魯莽我們的沖動,現在想來也是最為浪漫甜蜜的小波折,我無法對第二個人這樣做,不想破壞有關張良的這份回憶,雖然很離譜很可笑但讓人銘刻在心的美好回憶。況且我也很明白,這樣的行為只會帶來更多的麻煩,在如今明暗難辨的局勢下,我不能再挑起多余的事端,引起更多的非議……

不恰當的時候想起過往總是讓人神經也似變的更加脆弱,突然覺得心好累,太多的身不由己太多的力不從心將我淹沒,窒息般的疲憊。眼淚不自覺從眼眶里溢了出來,濕了臉頰,冷卻了潮紅,像落了寒霜,一片冰冷。

知道扶蘇的品性不會有那樣卑劣的行徑對我,做出更過分的事,而這一切誰又有錯呢?扶蘇沒有錯,張良沒有錯。而我呢?被冥冥之中的力量帶到這里,就是那個讓他們都犯錯的罪魁禍首。這樣的歷史走向就是正確的方向麼?我的存在于這個時空的意義到底又是什麼……

在一個接著一個又沒有解答的自問里,淚水很快便染上了扶蘇唇,涼意深深。

他動作倏地凝固,僵硬地松開唇抿了抿,眼神如夢初醒一般霧 ,手臂卻還緊箍著把我定在原處。他沉默地看著我,指月復輕輕抹去了我的淚,才沉滯道︰「我是想得到你,但要你心甘情願,而不是現在這樣……是在恨我麼?」

我咬了咬唇,提醒道︰「公子,請放開我。」

他愣了愣,沉吟有頃,又正色道︰「面對父皇該如何說辭該如何表現,子雨一定很清楚。憑我一己之力恐有變數,要更好地保全儒家,首先必須保全你自己在帝國的地位。所以,不要因為張良再連累到自己,明白麼?」

「我明白,多謝公子提醒,請放開我。」

他眸色一沉,指尖微涼在我唇邊輕輕掠過,眼底似有一抹想停留卻又無法再觸踫的空漠失落。

他深吸了一口氣,旋即松開了手,抱歉的語氣道︰「剛才是我失態,但你必須忘記他,不能再為他而自毀自傷,他已經是帝國的叛逆。」他頓了頓,聲音已經完全平靜,「你心神不寧,御醫說受了過多的打擊導致內息混亂,自相反沖失控的內力會傷及肺腑。少司命已經幫你封住了七經六脈,等傷勢恢復後封住的穴道會自動解開,不用過于擔心,好好休息即可。」

他垂下的拳頭緊了緊,側臉在昏暗的陰影里寫滿了心事重重,浮出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緒。他向外跨了一步,停了停,側頭看我一眼,與我審視警惕的目光一觸,又立即垂了眸,轉身出了車廂。

被打開又合上的車門,帶進一陣新鮮的空氣,讓人呼吸微微一暢,消解了幾分剛才的壓迫。我跌坐在床沿,恍恍惚惚里努力收斂凌亂不堪的心緒,抑制著從心底深處不斷升起的那些搖動的翻騰的斷片,集中思路,凝神思索。下一步自己該如何做?該怎樣準確應付即將出現的狀況?

過了好一會兒,被折騰地膨脹悶痛的腦袋終于稍稍舒緩下來,我想起了讓整個行動出錯的那個關鍵——鳥羽符。

拿出一直隨身攜帶的那片鳥羽符,我翻來覆去看了半晌,不由疑惑。它到底被動了什麼手腳,為什麼白鳳的蝶翅鳥會認錯我的位置?

===

PS:小說里的扶蘇會和秦時里的扶蘇有些不同,帶了一些落落個人對這個歷史人物的想法。史書記載了趙高對扶蘇的評價「剛毅勇武,信人奮士。」這句話出自趙高之口應該還是有一定可信度的。而扶蘇在坑儒時的直諫,也能一定程度反映扶蘇是個性格很直接,率性,敢作敢為的人。他再溫柔再隱忍,畢竟是皇子,骨子里總會有些天生的強硬一面,是個有血性的漢紙。這僅代表落落的個人看法,如有不同看法,歡迎交流~請親們輕輕噴哦~(*^__^*)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