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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泣不成聲

所以,當周天啟來到林宛房間外的時候,西門玉清其實也知道周天啟已經來了。他最後的那一段話,是說給林宛听的,也是說給周天啟听的。

林宛皺著眉頭,听完了周天啟的講述,心中想著,既然丘先生已經到了平南軍營,那麼,奸細也就在劫難逃了。可是,孤狼既然已經投靠了洪穹,以後,就一定還會再與周天啟對上。

這一次,周天啟算是撿回來了一條命,可是,下一次呢?如果孤狼知道了周天啟的身份,只怕更不會放過他了吧?

孤狼與鳳家本就是死對頭,如果知道了周天啟的身份,就算洪穹不派他來,他也一定不會放過鳳家最後的嫡系血脈。即使,他不知道周天啟的身份,想必也不會放過一個已經練成了「鳳武再現」的武聖傳人。

林宛憂心忡忡,卻也一時想不到什麼好的辦法,微微蹙眉,擔憂地看著周天啟,低聲嘆道︰「天啟,洪穹在普通士兵中暗藏殺手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二十年前,你外公和幾位鳳將軍就是因為在戰場上遭到了暗算,所以才……」

周天啟微微搖頭,目光有些黯然,卻又不願林宛擔心,淡淡一笑,柔聲勸道︰「宛兒,你不必擔心,你說的這件事情,外公早就已經告訴我了。也正是因為如此,外公才會讓承冬和十九夫婦二人,還有很多鳳家軍的兄弟們,跟著我一起進了平南軍營。打仗的時候,他們都在我的身邊;平日里,暗夜叔叔還一直跟著我,保護我的安全。所以,宛兒,我不會有事兒的,你放心吧,好嗎?」

林宛無奈地點了點頭,輕嘆一聲,起身走到周天啟的身邊坐下,仔細打量著他身上縱橫交錯的疤痕,有的是新的,有的是舊的。

有的是鞭傷,有的是刀傷,還有的是箭傷,舊傷還沒有掉痂,卻又添了不少新傷。

林宛心痛無比,輕輕撫模著周天啟後背上的傷疤,一道一道,仿佛割在她的心上,顫聲問道︰「天啟,你現在還疼嗎?」

周天啟輕輕捉住林宛的手,微微搖頭,輕聲道︰「已經不疼了。」

林宛睫毛一顫,兩滴淚珠又滾落了下來,垂下眼眸,輕輕地靠在周天啟溫暖的胸膛,感受著他灼熱的溫度。心終于慢慢安定了下來,終于清楚地感覺到,他就在自己的身邊。

周天啟輕輕地摟著林宛,閉上眼楮,心情無比激動,卻又努力地維持著表面的平靜。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讓林宛安心,思來想去,卻覺得自己說什麼都沒有用。

林宛也沒有說話,她的心里同樣清楚,她再擔心也沒有用,她不能將周天啟留在自己的身邊,也不能跟著周天啟一起去,不能成為平南大軍的負累。

二人就這樣緊緊相擁著,輕輕喚著對方的名字,仿佛所有的思念都幻化成了那一聲聲地呼喚,深深地刻進了對方的心里。

周天啟低聲喃喃道︰「宛兒,你知道嗎?我上次回去的時候,看到封南城門已破,遍地都是士兵和百姓們的尸體,心中無比悔恨,怨憤難平。所以,曾經悄悄地帶了幾個人夜探南越大軍的軍營,想要暗殺洪穹。可是,卻沒有想到中了洪穹的埋伏,被幾千名南越士兵包圍了。我帶去的幾個人都戰死了,只有我和暗夜叔叔堅持到了最後,等到了援兵。那一次,是承冬和十九帶著鳳家軍去把我救了出來。等他們趕到的時候,我已經幾乎沒有力氣舉刀了。可是,我並沒有倒下,因為,我听到你一直在我的耳邊,喚我的名字。你說,你在等著我來接你……」

林宛听著周天啟的訴說,閉著眼楮,靜靜地流著淚,咬著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周天啟輕輕地吻了吻林宛的頭發,又繼續道︰「昨日,我重傷昏迷,又再次听到了你的聲音,我看見你就站在我的面前,流著眼淚,一遍一遍地喚著我的名字。可是,當我伸出手去,卻怎麼也模不到你。然後,你的身影越來越模糊,漸漸地就不見了。我一下子就嚇醒了,我知道,無論如何,我都一定要來看你。哪怕是在再挨那三百鞭刑,我也不會後悔……」

林宛終于忍不住,緊緊地抱著周天啟的腰,泣不成聲,口中還斷斷續續地埋怨道︰「你、真、真傻,為、為什麼要承受那、那三百鞭刑?我、我舅舅都、都已經免了、免了你、你的罪責,你、卻還要自、自討苦吃!」

周天啟苦澀地一笑,輕輕撫著林宛的後背,幫她順著氣兒,淡淡地道︰「宛兒,你是知道我的,死了那麼多平日里同吃同住的兄弟,那麼多無辜的百姓,我心里都恨不得殺了我自己。三百鞭刑雖然很疼,卻沒有我的心疼。」

林宛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情,深吸了幾口氣,調順了自己的氣息,又擔憂地道︰「那這一次……」

周天啟沒有等林宛說完,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搖了搖頭,道︰「不必擔心,來此之前,暗黑叔叔已經幫我去向趙大將軍報備過了。我這兩日本就重傷在身,趙大將軍也不會讓我領兵出戰。只要我在被人發現之前,盡快趕回去即可。」

林宛听到周天啟要走,心里又慌了起來,不由顰眉,緩緩抬起頭來,憂傷地看著周天啟,顫聲問道︰「那、那你什麼時候走?」

周天啟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林宛傷心失望的眸子,有些遲疑地輕聲答道︰「天亮前。」

林宛轉頭,看了看窗外的一片漆黑,心頓時平靜下來,幽幽地嘆道︰「如果天能永遠不亮,就好了。」

周天啟心中一痛,輕輕攬著林宛瘦弱的肩膀,握著她縴細的手指,心疼地道︰「宛兒,你又瘦了,你在這里過得不好嗎?西門玉清有沒有為難你?」

林宛輕輕地搖了搖頭,淡淡地道︰「西門大哥對我很好,我在這里很安全,你不必為我擔心。」

周天啟眉頭一皺,沉聲道︰「就是因為他對你太好了,所以,我才不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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