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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零八章 疑是夢中

烏日克和烏日托走的時候,是西門玉清親自去送的。林宛沒有與他們二人道別,因為她已經睡著了,被青桐抱回了房間。

半夜里,林宛隱隱約約听到一陣低低的嗚咽聲,猛然睜開眼楮,疑是夢中。過了許久,才听出來,是從隔壁傳來的。

林宛掀被坐起,青桐連忙從外間走了進來,低聲稟道︰「小姐,是麗娜小公主的蠱毒發作了。她全身又癢又疼,發寒還流虛汗。我和暖心都想叫醒您,可是麗娜小公主說,她每隔幾天都會這樣發作一次,忍一忍就好了,堅持不讓我們來叫您。」

青桐還在說著,林宛已經披好了衣服,一邊系著衣帶,一邊大步向隔壁奔去。

推開烏麗娜的房門,林宛沖了進去,就看到暖心緊緊地將顫抖不已的烏麗娜抱在懷里,滿眼是淚,卻不知所措。

烏麗娜縮在暖心的懷里,臉色蒼白如紙,大汗淋灕,閉著雙眼,口中竟然還在低低地呢喃著︰「暖心姐姐,別叫醒宛兒姐姐,我沒事兒,一會兒就好了……」

林宛迅速吩咐道︰「青桐,叫小豆子馬上準備藥粉,讓廚房準備好熱水,給麗娜藥浴。」

暖心听到林宛的聲音,驚喜地抬起頭來,連忙道︰「小姐,我已經讓廚房準備熱水了,冰兒去叫小豆子了,應該很快就會送來。」

林宛聞言,不由心中一松,喘勻了氣,走到床邊,握著烏麗娜的手,柔聲安慰道︰「麗娜,宛兒姐姐來了,別怕,你很快就會好的。你試著睜開眼楮看著我,慢慢地告訴我,你哪兒疼?哪兒癢?有什麼感覺?」

烏麗娜听到林宛聲音,緩緩睜開眼楮,虛弱地看著林宛,許久沒有說出話來,卻伸出手來,顫抖地模著林宛的臉,斷斷續續地喚道︰「阿媽,阿媽……」

林宛心中一顫,眼眶都紅了,拿出自己袖中的香囊,在烏麗娜的面前晃了晃,又低聲喚道︰「麗娜,是我,我是宛兒姐姐,我一定會治好你的,你是相信我的,對嗎?麗娜……」

烏麗娜的眼楮慢慢變得清明,開始有了聚焦,對林宛扯出一絲令人心酸的微笑,艱難地點了點,道︰「宛兒姐姐,你別難過,我忍一忍就好了,沒事兒的……」

林宛深吸了一口氣,慢慢使自己平復下來,平靜地道︰「麗娜,我是你的大夫,我們現在開始治療,你要告訴大夫,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要把你從發病前到發病後的所有感受,都一絲不漏地告訴我,你現在可以回答我嗎?」

烏麗娜微微點頭,低低地道︰「自從中毒後,我總是不能睡得安穩,睡得久了,就會發病,和現在一樣。所以,我每次最多只能睡兩個時辰,就會讓烏蘭叫醒我。剛才,我正睡得香,突然覺得自己的肚子跳了一下,我就驚醒了。以前,我餓的時候,肚子也會跳,我知道是蠱蟲餓了,但是,我故意不給它吃,被它折騰得狠了,才吃一些東西,讓它安靜一會兒。」

林宛微微點頭,疑惑地問道︰「你為什麼沒有把烏蘭帶來呢?」

烏麗娜有些感傷地道︰「我以為,我是來交換父親的,而且,我中了蠱毒,遲早是要死的,再也回不去了。所以,我不想讓烏蘭陪我來,不希望她離開大蠻山,白白在這里送了性命……」

林宛恍然大悟,心中卻無比酸澀。暖心卻輕輕撫了撫烏麗娜額前的碎發,柔聲道︰「麗娜,不怕,沒有烏蘭在,暖心姐姐一樣可以照顧好你。有什麼需要注意的,你都告訴我,烏蘭怎麼做的,你都教給我,好嗎?」

烏麗娜沖暖心勾唇一笑,然後繼續對林宛道︰「我原本想起床,去廚房找些吃的,可是,突然就全身發冷,然後,身體里面又開始發熱,接著皮膚瘙癢,我拼命忍著,就連骨頭都疼了起來。」

林宛心頭堵得難受,關切地問道︰「癢得難受嗎?忍得住嗎?」

烏麗娜的眼楮也紅了,搖了搖頭,道︰「我一開始忍不住,抓傷了自己,害阿媽心疼了好一陣子,流了好多眼淚,還把我的指甲都剪禿了。後來,我就不再抓自己了,忍著忍著,也就習慣了。」

林宛握著烏麗娜有一些微微顫抖的手,看著她越來越虛弱,越來越疲累的神色,眉頭也不由皺了起來。

青桐抱著一個大木桶大步走了進來,冰兒一只手中拎著熱水壺,另一只手中拿著一大包藥粉,跟在青桐的身後。

小豆子在門口焦急地來回踱步,卻低著頭,不敢向里面張望。

青桐放下大木桶,冰兒走到林宛的面前,低聲問道︰「小姐,熱水準備好了,要放藥粉嗎?」

林宛站起身來,走到木桶邊,試了試水溫,又讓冰兒往木桶里加了一些熱水,才點了點,吩咐道︰「冰兒,把藥粉全部放進去,記住,要保持這個水溫。暖心,幫麗娜月兌衣服,準備藥浴。」

「是,小姐。」冰兒和暖心齊聲應道,立即行動起來。青桐轉身走到門口,對小豆子說了幾句什麼,就關上了房門。

青桐回到林宛面前,道︰「小姐,小豆子說他會在外門候著,需要什麼藥材,就讓他去拿。」

林宛微微點頭,見冰兒已經將藥湯準備好了,暖心也已經將烏麗娜的衣服都除去了,只包著一塊大床單。

烏麗娜裹著床單,滿臉潮紅,渾身發抖,牙齒打架,眼楮都快掙不開了。

林宛心中一慌,連忙對暖心吩咐道︰「暖心,快將麗娜抱進浴桶里泡著。」

「是,小姐。」暖心點頭應下,雙手小心翼翼地抱起烏麗娜,走浴桶邊。冰兒上前幫忙,拿走了床單,暖心輕輕地將烏麗娜放入藥湯之中。

烏麗娜坐在浴桶中,脖子以下都完全浸泡在藥湯中,微仰著頭,目光中滿是欣喜,臉上頓時有了神采,高興地道︰「宛兒姐姐,我以前癢得受不了的時候,阿姆和阿媽也會用止癢的藥草煮水,來給我浸泡……」說著,又突然想起了什麼,目光頓時又暗淡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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