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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章 騎虎難下

周昌安靜靜地看著周天啟,看著他目光中的憤怒和仇恨,心中暗忖,陸鎮庭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呢?難道真的只是為了逼周天啟娶陸曼婷,從而拉攏控制他嗎?還是,另有目的呢?

周天啟見周昌安似乎依然不相信自己,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證明自己清白,突然氣呼呼地大聲道︰「父皇,如果您不相信兒臣,您可以殺了兒臣,兒臣就算是死,也不願意娶陸曼婷,不願意向陸家屈服。如果您還念著父子之情,就請您將兒臣貶為庶民,放兒臣去浪跡江湖!或者,讓兒臣去靈山寺跟著師傅出家為僧!」

周昌安看著滿臉氣憤,眼神倔強的周天啟,反而暗暗松了一口氣。

無論如何,周天啟用這種方法證明了他沒有謀反之心,而且表明了誓死不娶陸曼婷的決心。周昌安突然又想起了鳳雪瑜,鳳雪瑜臨死前,曾經求周昌安不要讓周天啟當太子,不要讓他繼承皇位。

而周天啟這麼多年來,也一直沒有把皇權放在眼里,甚至從來沒有在乎過,更沒有討好過他這個身為一國之君,掌握著生殺大權的父親。

周昌安的目的就是要激發周天啟對陸家的仇恨,而且既要讓他生出與周天正奪位之心,又不能讓他和陸家成為一條船上的人。所以,剛才周天啟被逼急了,說要與周天正一爭高下的話,倒是誤打誤撞,正中下懷。

可是,周昌安的心里還有另一個讓他忌憚的名字,那就是「鳳家軍」。周昌安只覺得前有狼,後有虎,他的皇位似乎已經岌岌可危。

周昌英見他們父子倆如此劍拔弩張地對視了良久,不由輕嘆一聲,勸道︰「皇上,如果我們不想讓周氏江山落入陸家人的手里,就只能依靠啟兒。可是,你這樣逼他,真的有用嗎?難道他娶了陸曼婷,陸家就會放過他嗎?你確定事情不會更糟嗎?」

周昌安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周昌英,有些動情地道︰「皇姐,這麼多年來,你知道朕這個皇帝當得有多艱難嗎?朕的母後,朕的皇後,朕的兒子,朕都得防著,朕身邊沒有一個可以相信的人。朕貴為皇上,可是朕手上沒有兵權,朕除了掌握平衡,朕除了處處小心,別無他法,朕夜夜都睡不著覺,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了……」

听了周昌安的話,周昌英和周天啟都露出關切的神色,周天啟月兌口喚道︰「父皇……」

周昌英也擔憂地道︰「皇上,可傳劉御醫瞧過了?要緊嗎?」

周昌安擺了擺手,低聲道︰「朕的病暫時無礙,皇姐、啟兒,你們不必擔心。」頓了頓,又道︰「可是,啟兒,眼下這件事情,父皇確實不能依你,否則,陸家不會善罷甘休的。」

周昌英沉思片刻,遲疑地問道︰「皇上,當真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周昌安長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卻又突然想起什麼,轉頭看向林宛的方向,微微勾唇,淡淡地道︰「不如,讓宛兒來說說,她有什麼辦法吧。」

林宛一怔,隨即,抬步從暗處走了出來,向周昌安盈盈一拜,笑道︰「父皇英明,宛兒還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呢!」

周昌安輕輕一笑,道︰「朕並沒有認出你來,可是,除了你,還有誰能把朕的皇姐請來,除了你,皇姐又怎麼會把別人帶進朕的勤政殿來听朕的家務事?」

林宛嫣然一笑,俏皮地道︰「多謝父皇沒有拿宛兒當外人,讓宛兒參與討論咱們家的家務事。」

周昌安哈哈一笑,搖了搖頭,寵溺地道︰「你這張嘴!朕若不讓你說,怕你憋壞了!」

林宛卻向周昌安屈膝一禮,正色道︰「父皇,既然您讓宛兒說,宛兒可就不和您繞彎子了,若是宛兒說了什麼您不愛听的,您可不能怪罪宛兒。」

周昌安冷哼一聲,沉聲道︰「你說話想著點兒,若是當真沖撞了朕,朕可不能保證一定會饒了你。」

林宛勾唇一笑,想了想,道︰「父皇,宛兒認為,陸家一定要把曼婷姐姐嫁給我七皇兄,絕對是有目的的。而這個目的,不管是沖著鳳家軍去的,還是別的什麼,應該都不是父皇想要的,對嗎?」

周昌安一怔,林宛的話一針見血,陸家不管是想要周天啟手上的鳳家軍,還是想要有可能在周天啟手上的御用軍兵符,確實對于周昌安來說,都有著非常大的威脅。而周昌安如此逼迫周天啟,也有著相同的目的,就是逼周天啟交出御用軍的兵符。

不過,周天啟堅持說沒有找到御用軍兵符的下落,而且丘明也是同樣的說法。周昌安曾派人一路去北疆查探,結果也沒有查到什麼可疑之處,所以暫且相信了周天啟的話。

周昌安並不擔心鳳家軍會和陸家人合作,更不會為陸家所用。他更希望鳳家軍與陸家拼個兩敗俱傷。

見周昌安沒有說話,林宛又繼續道︰「父皇,在幾位皇兄當中,只有七皇兄不可能和陸家成為一家人,難道您要把他也逼成陸家人,然後,大封國就算不改名換姓,周家的皇帝也只不過是一個傀儡而已了。」

「放肆!」周昌安終于氣得瞪著眼楮,大聲怒斥林宛。

林宛低下頭,不再說話,可是,那小身板卻挺得筆直,仿佛在說,不管您承不承認,我說得都是事實。

周昌英連忙打圓場,呵斥林宛,道︰「宛兒,你太口沒遮攔了,你看你把你父皇氣得……」頓了頓,又轉頭看向周昌安,語重心長地道︰「皇上,宛兒到底還是個孩子,說話也不知道避諱。可是,她說的話也沒有錯。而且,啟兒這孩子自小就受了不少苦,我們不能再讓他受此委屈了。」

周昌安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自己的怒氣,微微點頭,卻又無奈地反問道︰「皇姐說得有理,可是,如今騎虎難下,皇姐覺得朕應該怎麼做呢?」

周昌英輕嘆一聲,一時也沒有主意,轉頭看向林宛,只見她正擰眉沉思,似乎也還沒有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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