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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二章 班門弄斧

林宛起身走到周昌英的身邊,蹲在她的腳邊,握著她的手,仰著頭,看著她有些傷感的眼楮,輕聲道︰「師傅,天啟能有您這麼關心他的姑姑,無憂姐姐有您這麼疼愛她的嬸嬸,我也有您這麼愛護我的師傅,是我們的福氣。而您,現在有我們,我們都是您的孩子,您永遠是我們最尊敬的長輩。」

周昌英莞爾一笑,輕拍了一下林宛的小手,輕聲嗔怪道︰「就你這丫頭嘴巴最甜,最會哄人開心。不過,我听過那麼多人拍馬屁,只有你拍得最舒服;我听過那麼多好听的話,只有你說得最貼心。」

林宛甜甜地一笑,乖巧地道︰「師傅,那是因為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可不是為了拍您馬屁,哄您開心才說的。」

周昌英笑著點了點頭,道︰「當然,你若是虛情假意,也逃不過我的眼楮。」

林宛立即接口,繼續拍馬屁,夸張地道︰「那是,師傅火眼金楮,心明如鏡,我們這些道行尚淺的小鬼,哪里敢在您的面前班門弄斧,耍小聰明呢?」

周昌英哈哈一笑,伸出食指在林宛的額頭上輕輕點了點頭,道︰「你也別這麼謙虛,你這油嘴滑舌的本事,道行可不淺呢!」

寧無憂也緩緩走了過來,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故作羨慕地道︰「還是宛兒你有本事,你一來,就可以讓嬸嬸開懷大笑,也不枉嬸嬸疼你一場,天天念叨著你,為你牽腸掛肚。」

林宛聞言,立即感動地一把抱住周昌英,嬌聲喚道︰「師傅,徒兒也日日惦記著您呢!」

周昌英輕輕摟著林宛,眼楮里閃過一抹晶瑩,拍了拍林宛的後背,沒有再多說什麼。但那目光中的慈愛,讓寧無憂看了,都不禁有些動容。

寧無憂含笑看著這師徒二人,真心為周昌英感到高興。如果沒有宛兒,周昌英永遠也走不出她內心的自責和陰影,也許一生都只能在佛前懺悔,而得不到半點兒救贖和安慰。

而寧無憂呢?如果沒有林瑞晨和林宛的幫助,此刻又正在經歷著什麼呢?是生?還是死?也許正在逃避倩女宮的追殺,也許找了一個地方隱姓埋名,也許已經遠走天涯,漂泊一生。

林宛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也改變了別人的命運。雖然她自己有時候依然迷茫,不知道自己做的一切是對還是錯。但是在別人眼里,卻對這個豆蔻少女已經有了深刻的印象,絕對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然而,這樣的林宛,雖然讓很多人喜歡,讓很多人信任,讓很多人為她感到驕傲。但同時,也讓有些人忌憚,讓有些人懷恨,讓有些人因她而感到寢食難安。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馮掌宮終于回來了。她的身邊,跟著一個與她年紀相仿的中年婦人。那中年婦人穿著一身普通的月白色短襖,微低著頭,神情有些忐忑,腳步有些沉重,走得越近,速度卻越慢,漸漸落到了馮掌宮的身後。

周昌英靜靜地看著那中年女人,目光中沒有怨恨,只有深深地感慨。一別十多年,終于又見面了。

馮掌宮走到周昌英的身邊,低聲稟道︰「公主殿下,按照您的吩咐,我把範金花帶回來了。」

周昌英微微點頭,眼楮卻沒有離開那越走越近的中年女子,緩緩開口道︰「金花,好久不見!」

範金花听到周昌英的聲音,身子不由一震,抬起頭來看了周昌英一眼,隨即又低下頭去,加快腳步走到周昌英的面前,緩緩跪下,顫聲道︰「公、公主殿下,罪婦範金花拜見大長公主殿下,大長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周昌英輕嘆一聲,道︰「金花,多年不見,我們二人竟然如此生疏了。」深深地凝視著跪在地上,不肯抬頭的範金花,一字一句地道︰「這十幾年來,範大娘在京城行醫濟世,妙手回春,挽救了無數產婦和孩子的生命,受到百姓們的愛戴和尊敬,又何罪之有呢?金花,快快平身吧!」

範金花的身子微微顫抖,緩緩抬起頭來,雙眼含淚,喉頭哽咽,低低地道︰「公主殿下,我……」

周昌英搖了搖頭,打斷了範金花後面的話,柔聲道︰「過去的事兒,就別再說了,快起來吧。」

範金花點了點頭,緩緩站起身來,仍然低頭垂目地站在周昌英的面前,沒有說話,靜靜地等待她的吩咐。

周昌英無奈地一笑,轉頭看向林宛,道︰「宛兒,時辰不早了,你有什麼話,就跟範大娘說吧。盡管將和慧公主母子的安全都交給她,我保證,在你回來之前,絕不會讓慧主公主出現任何閃失。」

範金花一怔,抬起頭來,不敢置信地看著周昌英,她沒有想到,周昌英還會這麼信任她,會說出如此不留余地的話。

林宛展顏一笑,親熱地道︰「範大娘,您能來幫忙照顧慧心姐姐,真是太好了。有您在,我就放心了。」

範金花抬眸打量著林宛,目光中有一些遲疑,也有一些猶豫,許久,才緩緩開口,問道︰「听馮掌宮說,和慧公主中了嬰毒,不知宛心公主是否能夠確定?」

林宛也打量著眼前的中年女人,這女人大約四十多歲,身材高挑,偏瘦。動作靈活,目光銳利,雙手白皙,指甲干淨,修剪得整整齊齊。瘦長臉,皮膚白皙,不夠紅潤,但五官端正,眉清目秀,年輕時一定也是一個冰美人。除了對周昌英恭恭敬敬,卑躬屈膝以外,對其他人都有禮有節,不卑不亢。

王琪見林宛瞥了自己一眼,立即會意,上前一步,向範金花屈膝一禮,大大方方地道︰「晚輩王琪見過範大娘,和慧公主的嬰毒是晚輩診出來的,晚輩確定不會有錯。晚輩出自藥王谷,對苗疆奇毒也有一些研究。慧心公主的脈搏強勁,但身體虛弱,而且晚輩還診出胎兒的心跳與之前大不相同。在此之前,晚輩幾乎每日都給慧心公主診脈,並且負責慧心公主的所有飲食。所以,晚輩斷定慧心公主是近兩日才中的嬰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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