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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七章 難以挽回

林宛此刻身體十分虛弱,短短一段路,盡管有寧無憂攙扶,林宛的後背也已經濕透了,幸好有天蠶鳳羽在身,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走到落英苑院外,寧無憂停下腳步,從袖中掏出手帕,將林宛臉上的汗水拭去,低聲問道︰「宛兒,我們需要歇一會兒再進去嗎?你還撐得住嗎?」

林宛連連點頭,道︰「我撐得住,我們快進去吧。」

寧無憂蹙眉,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向院內走去。

林宛拍了拍自己蒼白的小臉,讓它恢復了一些血色,振作了精神,腳步輕盈地跟在寧無憂的身後,向院內走去。

寧無憂見林宛突然像換了一個人一般,果然已經看不出絲毫異樣來。不由暗暗佩服,稍稍放下心來。

進了落英苑,只見正殿中空無一人,飯廳里擺著兩桌飯菜,卻都完全沒有動過。繞到後院廂房門口,只見院子里站滿了人。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廂房的大門,而大門緊閉,里面久久沒有動靜。

「皇上,龍體要緊,請您出來用晚膳吧!」齊公公躬身立在門外,低聲向門內喊話。

周昌英坐在輪椅上,靜靜地看著那扇大門,心中也無比擔憂。誰也不知道,這門內現在是什麼情況,七皇子究竟怎麼樣了?

寧無憂和林宛繞過眾人,走到周昌英的身邊,低聲問道︰「嬸嬸,皇上一直沒有出來嗎?」

周昌英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道︰「皇上和七皇子在里面待了整整一個下午了,到現在還沒有用晚膳。」

見王琪站在周昌英的身後,林宛抬步走到王琪的身邊,低聲問道︰「小琪,情況怎麼樣了?」

王琪搖了搖頭,道︰「七皇子殿下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只是失血過多,需要慢慢恢復。但是,如果他今晚不能醒來,對他的大腦和神智會造成損傷。」

林宛心下大驚,瞪大了眼楮,月兌口問道︰「為什麼?」

王琪輕嘆一聲,解釋道︰「如果七皇子今晚不能醒來,也許以後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就算醒來了,也會失去記憶,或是失去說話和行動的能力。醫書上有過很多這樣的病例,就和中風一樣,大腦長時間供血不足,就會造成難以挽回的大腦損傷。」

林宛終于听明白了王琪的意思,也就是說,如果周天啟今晚不能醒來,就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看著王琪那滿是自責和擔憂的眼神,林宛心中大駭,卻反而突然冷靜下來。緩緩走到周昌英的身邊,俯身湊到她的耳邊,低聲道︰「師傅,我要進去,天啟現在需要我。」

周昌英抬眸看著林宛,看到了她眼中的乞求和堅定。

昨晚,周昌英已經看到了周天啟是如何拼死救醒林宛的,看到了周天啟對林宛深深地心疼。而此刻,周昌英又看到了林宛眼中的不顧一切,看到了林宛眼中的痛不欲生。

周昌英微微點頭,吩咐道︰「宛兒,無憂,推本宮進去請皇上出來用晚膳,小琪也跟著一起進來,看看七皇子究竟怎樣了。」

林宛得令,立即和寧無憂一起將周昌英向廂房門口推去。

停在門口,周昌英大聲道︰「皇上,昌英要進來了。」說著,伸手在門上輕輕一推,大門被緩緩推開。

房間里沒有點燈,卻能隱約看到皇上微躬著身子,坐在周天啟的榻前,一瞬不瞬地盯著周天啟緊閉的雙眼,和蒼白的臉龐。思緒卻不知已經飄到了何方,目光空洞,仿佛看到的並不是眼前人。

「皇上。」周昌英輕輕喚道,見周昌安沒有反應,又提高了音量,再次喚道︰「皇上!」

周昌安仿佛如夢初醒,轉過頭來,神情有些恍惚,口中喃喃地道︰「皇姐,雪瑜她不理朕了……」

周昌英心下大驚,眉頭皺緊,大聲喝道︰「皇上!你看清楚了,這不是鳳雪瑜,這是你和雪瑜的孩子,是啟兒!」

周昌安身子不由一震,頓時目光清明,轉頭看向榻上的周天啟,又閉上眼楮,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喃喃地道︰「皇姐,是朕糊涂了,朕好像看到雪瑜了……」

林宛將周昌英推到床榻前,只見周天啟側臥在床榻上,仿佛睡著了一般,蜷縮著身子。看著他在月光下更顯蒼白的臉龐,看著他長長的睫毛覆蓋下的陰影,看著他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仿佛像是在夢里一樣,那麼遙遠。

王琪關上房門,將房間里的燭火全部點燃。走到周天啟的榻前,先是觀察了周天啟背後的傷口,然後又給他診了脈。最後走到周昌安的面前,屈膝一禮,垂著頭,低聲稟道︰「啟稟皇上,我們一定要盡快將七皇子殿下喚醒,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周昌安大驚,顫聲問道︰「什麼叫後果不堪設想?」

王琪有些遲疑,但還是鼓起勇氣,道︰「回皇上的話,如果七皇子殿下今晚不能醒來,有可能再也不會醒來了。」

周昌安身子一晃,險些栽倒下去。周昌英連忙伸手扶住周昌安,勸道︰「皇上,先不要著急,看看小琪還有什麼辦法。」

王琪轉頭看了看林宛,咬了咬嘴唇,卻又低下頭,什麼也沒有說。

周昌安疑惑地看向林宛,蹙眉問道︰「宛兒,小琪是你身邊的人,她這不說話,是什麼意思?」

林宛抬起頭來,看向周昌安,恭恭敬敬地答道︰「啟稟皇上,宛兒想到一個人,也許可以幫得了七皇子殿下。但是,那人乃是江湖中人,不願與皇室打交道。宛兒可以請他來,但是要請皇上和所有的人一起回避。」

周昌英眉頭一皺,心中暗道,這宛兒的膽子也真夠大的,竟然敢讓皇上回避?

周昌安也擰緊了眉頭,久久地凝視著林宛。只見林宛微低著頭,態度恭敬,卻十分堅持。仿佛如果他不答應,就堅決不會請那人來救周天啟一般。

房間里十分安靜,空氣中流動著周昌安強忍的怒氣。許久,周昌安才緩緩點頭,道︰「好,如果那人真的可以救活啟兒,朕可以回避。但是,如果他不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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