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點驚訝,這女子渾身上下每一處都透露著精致個優雅,每一個動作都昭顯著她曾經所受過最精良的教育,這樣的女子在我想來都應該被大家世族精心的雪藏在家族內部,受著全族的寵愛。
這樣的女子必然是冰雪聰明,冰肌玉膚,長得甚是可愛,漂亮的雙眸足以讓所見到的人為之迷惑。那一顰一笑都應該會讓天下間的男人為之傾倒。可是現在在我面前的這個女人,在她摘下她臉上的遮擋面容的面紗之後。
那是一張怎麼樣的臉啊,膚色嘿呦的如同被燒毀的木炭一樣,與她漂亮的雙手簡直就是兩個極端。我看不見她雙在我臆想中的漂亮雙眸,因為她的眼眸完全被耷拉下來的松弛的皮膚給遮擋住,讓我無法看清她雙眸的顏色。
她的皮膚也不是我想象中的冰肌玉膚,相反卻是溝壑遍野,傷痕滿布。我端著茶盞的手微微的有點顫抖,少許的茶水散落出來。我的反應被對面的女子看在眼里,那女子幾乎讓我看不見的嘴角稍微的扯動一下,露出一個僵硬的,略帶嘲諷的笑容︰
「沒想到,經歷過那麼大風大浪的上神大人在見到我這幅尊榮也會出現害怕的表情,難得啊。」
我听得出她言語里的嘲諷,不過我欣然接受,因為當第一眼看到她和她本身氣質相差那麼大的面容的時候我確實有那麼一份的驚詫。不過對于那女子聲音里的話,我帶著一點點的反駁︰
「你對我反應的不敬抱有不滿我不介意,因為我確實是帶有了一絲的驚訝,至于你所說的害怕,我只能說任何人在沒有見到你摘下面紗的時候,和在見到你摘了面紗之後的反應都會和我一樣,會帶有略略的驚訝,因為你和我想象中的差別確實有點大,讓我不得不驚訝。」
女子默然的沒有反駁我的話,只是低頭喝著茶水,良久才慢慢的抬起字的頭朝我說道︰
「我想要看到他們的前世今生。」
我端起放置在一旁在茶水,倒了一杯朝著她的方向推了推︰
「讓我看看吧。」
女子听言端起面前泛著妖冶光彩的茶水,那是用冥界三途河中的彼岸花特制的茶水。溫水沖蕩在她胸懷,一種莫名的悲哀在她的心中逐漸展開,一滴淚水從她那完全看不出模樣的眼眸里滴落出來。
我眼疾手快的用我身旁的空茶碗接住這一滴淚水,而後將那滴晶瑩剔透的淚水放置在香煙裊裊的香爐里,瞬間萬千黑霧彌漫下來,一股鋪天蓋地的幽怨黑霧朝我撲涌而來。
天朝有一個謝氏家族,據說是千年底蘊百年傳承的世家大族。在天朝都城月城都流傳著一句話「謝家有女為後,公主為婦。」
月城的臣民們都說天家的榮耀是和謝氏一起關聯著的,只要天朝還在這個世界上存在著一天,那麼謝氏一族就不會滅亡,一直長長久久的延續延續,下去,可是同樣,天家若是一直都有著謝氏家族的大力扶持,那麼也會長久的繁盛下去,再無衰榮。
會有這樣的流傳也是因為在天朝的上一個甲子之年外族異人入侵,當時整個天朝兵荒馬亂,百姓水生火熱,天朝存亡就在一瞬之間,此時謝家出手,不過一萬的強軍壯馬就將那些強勢入侵的外族異人趕回了邊界之地,不敢再度來犯。
謝家如此強勢的出場,那驚為天人的動作力和強大的軍隊保住了岌岌可危的天朝的尊嚴,也就是那個時候,謝氏一族的光輝榮耀從以往的低調逐漸走入世人的眼界。
不過謝氏一族一向神秘,雖然在首府月城有著自己的府邸,可是眾人都知道,在公主沒有嫁入之前,那府邸之中只有日常的家丁看守,並無一人。
太陽逐漸西沉,在月城正中央的王宮里,在貼近金碧輝煌的大殿之旁還有著高及接天的觀星樓,此刻在那樓上一個渾身都散發著陰暗氣息的男人細細的看著眼前的星球。
說是一個星球,其實也不過就是一個渾圓的球體而已,那人看到精細,不過一會,房門就被打開,在窗幔的遮掩下一道隱隱約約的身影走了進來。全神貫注的盯著那球體的人頭抬也沒抬,等待那人坐在距離他不遠之後的一個屏風之後的才慢慢張口︰
「今日到訪,府君又有了什麼疑問?」
屏風之後是長長的一聲嘆息,良久就是寂靜,漫長的時間之後才慢慢的開口︰
「這一次又是誰應該嫁入謝家,或者謝家又是哪位女子要入宮來。」
看著球體的人听到這樣的問話,饒有興趣的挑了挑眉,笑著說兩句︰
「府君是否知道,這一次謝家有了雙生子?」
「雙生?」
那屏風後面的人有點驚訝︰
「謝家什麼時候居然開始有雙生的女兒或者兒子出生了?」
「呵呵。」
那人漸漸起身,看著窗外日漸漆黑的天幕︰
「其實謝家一直都是雙生的,只是我們一直不知道而已,殿下時機到了。」
不管是多麼具有功勛的人還是家族,就算自己的內心在怎麼樣的忠臣,可是在絕對的權勢和絕對的地位面前,權臣和帝王的戰爭永遠都存在著,即使是在密切的聯系,也僅僅只是一虎一狼的爭斗。
在天朝月城的郊遠之地有一處天府神山,在神山的巔峰之處便是謝家大宅的坐落之地,每日太陽升起的第一縷陽光就照耀在謝家的大宅之上,也因此被城中的居民稱為神跡宅院。
可是在神跡宅院在外表看似光鮮,可是在那光鮮的背後也有著不可見人的鮮血。
「一個廢物,有什麼樣的資格跟我相比!」
在大宅的深處,一聲嬌俏的斥責聲傳來,明明才不過十歲的光景,可是那滿臉的妝容遮蓋了她的這個年紀本應該有的可愛與天真,相反給了她一絲與年齡不相符合的老成。
而與之對比的是那跪趴在地上楚楚可憐的幼女,那幼女低泣的聲音讓人心疼,此時一個像是管事的嬤嬤走了過來,橫眉冷目間沖著那一群被圍觀的人大聲的喊道︰
「都圍在那里做什麼呢,晚課做了嗎?」
沈家大廳里肅穆安靜,沈家老爺沈洪陪著笑臉的與坐在一旁的一身軍服的男人交談,在那男人身後還站立著一個嬌嬌怯怯的姑娘,長得分外美貌,細細看去,當真是應了清朝時的一話︰
「兩彎似蹙非蹙籠眼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嫻靜時如嬌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
當時曹公的《紅樓夢》一出,這類美人更是紅遍整個京城,可惜那時滿族女子各個在馬背上長大,長得人高馬大的根本做不出如此之態。于是便又了揚州瘦馬的出現,漢家嬌弱女子更受男人青睞。
可是不管什麼樣的沒人都只能神似也無法與那曹公筆下的那人相比,如今著站在男人身後的女子當真有那傳聞之美,百世難得一見。
沈洪帶著笑的看著這個姑娘,心里是越看越喜歡。看著的同時也不時的朝著門外張望著,心里著急自家的兒子怎麼還不來。
他悄聲的對著身邊的管家囑咐著︰
「去門口看看少爺怎麼還不來。」
管家點頭示意轉身出去,沈洪陪笑著對著那個穿著軍裝的男人說道︰
「莫將軍,稍安勿躁,犬子馬上就到,就到。」
說著還端起案幾上的一被茶水遞到男人手里︰
「您喝茶,喝茶。」
男人冷著一張臉的將茶盞接過,微微的喝了一口︰
「沈老爺,這批貨重要萬分,你可要精心啊。」
「是是是。」
沈洪頭點地如同小雞啄米一般的勤快。
「爹,找我什麼事?」
在兩人談話間,沈恕人撩著長袍在管家的陪伴下就跨著步子走進來。
少年正是風華正茂時,渾身散發的迷人魅力。沉穩魅惑的誘人嗓音,每一處,每一個動作都深深的吸引著站在莫慎微莫將軍身後莫初春的眼光。
少女懷春,悄悄的羞紅了臉,拿著帕子遮擋著羞澀,一連串的動作使莫初春更加的楚楚動人。
沈洪看見自家兒子的到來,更加的高興,起身拉著他向對面也起身的莫將軍介紹道︰
「莫將軍,這是犬子沈恕人。恕人,這是莫將軍。」
沈恕人恭謹的朝莫慎微微微的一彎腰︰
「莫將軍好。」
莫慎微站著用眼神打量著沈恕人,眼神嚴厲,看的沈恕人渾身發毛,不久才張開嘴笑著說道︰
「沈公子真是豐神俊朗,一表人才啊。」
沈恕人低頭彎眉淺笑︰
「莫將軍真是謬贊了。」
莫將軍笑著拉過身後莫初春︰
「沈少爺,這是家女初春。」
沈恕人低頭朝莫初春示好,莫初春也相應的回應半禮。見兩家的孩子都相互認識之後,沈老爺笑著出來打著哈哈︰
「那都認識了,來來來,我們坐下來聊。」
下人們板著椅子上來,四人紛紛就坐,茶水熱火慢沏,一時間清香滿屋。
莫將軍模索著茶碗,看著沈恕人問道︰
「老夫听聞沈少爺是出過國留過洋的人,這見過不同世面的人這思想自然也更加開放吧。」
沈恕人裂開嘴角,微微的抿一口茶水︰
「莫將軍夸大了,出去了才知道這外邊的千般好萬般妙,也不如家里的一碗水的甘甜,雖然西法上有我們可取之處,但我還是崇尚國學的。」
「哦。」
莫將軍微微的點頭,拉過坐在自己身旁莫初春的手,言語里頗有些無奈和寵溺的味道︰
「這個女兒啊,自小就被我寵溺壞了,從來也不愛讀什麼女戒什麼的,就喜歡研讀一些雜書,該女子做的事情一向不做。」
沈恕人听到這話,笑著回嘴︰
「我雖然崇尚國學,但是某些東西我也是有些不贊同的。就像這女戒,看似較好,其實就是對女子的不公,這樣的清規戒律簡直就是侵害女子的身心健康。」
莫將軍听到這番言辭,眼神一亮,語帶深意︰
「看來,真是老啦,老啦,跟不上時代了,還是年輕人跟年輕人談的來些啊。」
「是啊,是啊。」
沈老爺也急忙的搭話︰
「這臭小子自從留學回來,也是天天在家嗆我。說我舊思想,老封建。」
「哈哈!」
莫將軍爽朗的笑了兩聲︰
「時代變了,我們老了。」
這樣說完,又話鋒一轉沖著沈恕人說道︰
「沈公子,老夫來這是為了和你父親談筆交易,可是剛剛小女在這多有不便,為人父母心也不敢讓她亂走,如今你來的正好,可否帶著小女四處觀光觀光?」
沈恕人心里還惦念著在自己院子里的小海妖姚天雪,當下有些面色為難,可是還不待他拒絕,沈老爺就已經快速的接應了下來︰
「可以,可以。」
沈恕人雙眼驚訝的看著沈老爺,有些詫異他會做出如此決定,他不相信自己的父親沒听出來這莫將軍潛在的意思。
「爹……」
沈恕人小聲的在底下拉扯著沈老爺,卻被沈老爺給阻止了,沈老爺用眼神瞪視著沈恕人。
莫將軍是在沙場身經百戰的人,這父子兩之間的互動他又怎麼會看不出來,莫將軍坐等穩如泰山,不動神色的張口︰
「怎麼了,沈公子很忙嗎,還是有所不願啊?」
莫初春在桌下的十指緊緊的絞在一起,神色不安的看著沈恕人,這個她一眼就相中的男人。
「犬子淘氣,剛剛說的玩笑話,將軍可千萬別介意。能帶領小姐觀賞,又有什麼不可,麻煩的呢?」
莫將軍再次將眼神轉向沈恕人︰
「你怎麼看呢,沈公子?」
沈恕人接受到來自自己父親的警告的眼神,萬般無奈之下,才有些不願的張口︰
「是,還請莫小姐跟我來吧。」
沈老爺听到這句話嬉笑眉開,連忙起身讓處道路︰
「去吧,去吧。」
沈恕人無奈的帶著莫初春消失在房屋外。沈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