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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鐵證

綠玉道︰「還不止這些。

奴婢剛趕到凝煙家附近的時候,就遇到一件怪事,凝煙家忽然起火了。」

若諼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

琥珀解恨道︰「活該!這就叫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綠玉道︰「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而且也沒什麼奇怪的地方,我之所以說怪,是她家失火了,那些街坊見了,便拍她家的府門,可她家竟然不開門,還隔著門罵那些好心人狗咬耗子多管閑事,任由火燒。」

琥珀道︰「這麼說來這起大火還真是蹊蹺。」她想了想,一臉驚訝道︰「該不會是凝煙自己放的火吧!」

若諼笑著道︰「你猜對了。」

兩個丫頭愕然︰「她為什麼這麼做?」

「因為她發現那份退婚文書已經被調包了,為永絕後患,干脆一把火燒光光,這樣一來死無對證,誰敢一口咬定那份退婚文書是假的?」

綠玉嘆道︰「凝煙可真攻于心計,覺得好難對付。」

琥珀感同深受︰「就是。」不無沮喪道︰「看來昨晚我們白忙活了。」

若諼神秘地笑了笑道︰「也不一定哦。」

綠玉道︰「除了凝煙放火這件事,還有一件蹊蹺事,有一群小孩子做游戲,唱了一首歌謠,什麼……紫氣凝煙,抱日入懷,貴不可言,龍翔九天,」

若諼听到這里已然愣住,綠玉渾然不覺,繼續往下說道︰「小孩子嘴里的歌謠,不過亂唱著玩的,偏相爺卻認了真,竟下車來問那些小孩子,小姐,你覺得怪不怪?難不成相爺還會信了歌謠里的話,凝煙是大貴之人麼?」

若諼凝神道︰「一點也不怪,相爺的妹子,當今王皇後據說她母親懷她的時候,夢見有月入懷,後來長大了,許配了人家,她還沒過門,對方就死掉了,連許了兩戶人家皆是如此,端的是克夫命。

王皇後的父親心急如焚,請人給她算了一命,方才知她命格貴不可言,一般男子哪里能配她,故她許配給誰,誰就會死。

因此王鳳很是迷信這些,听到這樣的歌謠自然會動心詢問,更何況歌謠里面特別強調了凝煙懷的是龍種,就更令相爺心動了,難怪他沒有退掉凝煙。」

琥珀道︰「奴婢以前在村里時,也曾听年紀大的人說起,有些帝王皇後沒生下時就有異相,但萬沒想到像凝煙那樣的人會是極貴之人。」

若諼不屑輕哼一聲︰「她若是極貴之人,我便是女媧娘娘,那些歌謠恐怕是她編出來令那些小兒唱的,為的是套牢相爺。」

綠玉一听,精神為之一振︰「那奴婢再去打听,看是不是果如小姐推測的那樣,若真是那樣,小姐去找相爺戳穿她!」

若諼壞笑道︰「我不做這壞人,有人比我更不想讓凝煙嫁進相府,這個拍死凝煙的機會就留給某人吧。」

兩個丫頭听得一頭霧水,困惑地問︰「這個某人是誰?」

若諼笑而不答,只對綠玉說︰「你這幾天多跟相府史夫人的手下多接觸,看能打探到什麼消息。」

綠玉琥珀並不笨,聞言,恍然大悟道︰「原來這個某人是史夫人!也是,哪個正妻願意自己的丈夫娶個心機女回來!」

丞相府里,史夫人氣得用手拍了下桌子,起身在屋內焦灼地走來走去︰「沒想到這個凝煙如此工于心計,只用一首歌謠就扭轉敗局了。」

她切齒道︰「我絕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想了想,道︰「你現在立刻叫馮師爺去套那些小孩的話,看究竟是誰叫他們唱那些歌謠的!」

羅家媳婦忙領命而去,不過一個時辰回來稟告史夫人道︰「是凝煙才從牢房放出的二哥方家祥哄騙那些小孩故意攔在相爺的馬車前唱那首歌謠,說完事之後一人發一個大燒餅,結果那些小孩不僅沒有拿到許諾的燒餅,而且還被凝煙放狗,咬傷了他們。」

史夫人听了連連冷笑︰「凝煙一家竟然都像無賴一樣,不知相爺迷上了她哪一點!」

羅家媳婦猜測道︰「大概是她的年青貌美吧……」

史夫人甚是不屑︰「若論年青貌美,不知有多少女子勝過她去!大抵是她比別的女子更會媚惑男人吧。

先不討論這個,當務之急是戳穿那個賤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貴不可言的謊言,相爺最痛恨的就是別人欺騙他,他若是知道那個賤人對他撒這麼大的慌,定然不會要她的!」吩咐羅家媳婦道︰「你立刻派人把那些唱歌謠的小孩給我帶到府里來。」

羅家媳婦心里不滿,又不敢表露出來,因此嘟囔道︰「奴婢跟了夫人許多年,難道連這點眼色都沒有?

人早就帶來了,正安置在一間空屋子里吃西瓜呢!」

「很好!」史夫人滿意道,「你把他們全都帶到相爺的外書房去,我隨後也到。」

正午已過,王鳳心情大好地從外面回來,剛進府,一個家丁來報︰「夫人在老爺的外書房等著老爺呢!」

王鳳一听,心中納悶,她怎麼跑到外書房了,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當即稍稍加快了腳步來到了外書房。

掀簾進去,他不禁微微怔住,書房里站了十幾名小兒,個個惶恐不已,乖乖垂手而立,史夫人端坐在長案後面,冷冷地瞅著他。

侍立在史夫人身邊的羅家媳婦一看相爺臉色不好,趕緊說了聲︰「奴婢告退。」溜之大吉了。

王鳳指著那一群小孩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史夫人慢條斯理地飲著茶,冷淡地瞟了一眼王鳳,輕哼一聲,譏誚道︰「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兩個時辰前的事相爺這麼快就忘了,連這些孩子都認不出了,相爺可是紆尊降貴與他們說過話的。」

王鳳聞言,仔細地瞅了瞅那些孩子,認出他們便是唱歌謠的那群小兒。

他給自己斟了杯涼茶,在史夫人對面坐下,氣定神閑地問︰「你把他們弄來干嘛。」

「我只想讓相爺知道一個真相。」史夫人的目光略有攻擊性地緊盯著王鳳,這令他很不爽,垂眸不語,慢慢地飲著茶。

史夫人一拳砸在棉花上,沒趣地從他身上移開目光,凌厲地看著那群小孩,沉聲道︰「是誰指使你們攔路唱歌謠的,一五一十從實招來!」

那群小孩上午才被狗咬,飽受驚嚇,小小的人兒還沒回過魂來,就被抓到相府來,現在看見史夫人瞪著眼盯著他們,好像要吃人似的,當即嚇尿了幾個,嚇哭了幾個,還有幾個膽大的也是瑟瑟發抖。

史夫人看了怒火中燒︰「你們再不從實招來,我就命人殺了你們!」

那群小兒听了,更是哭聲震天。

史夫人無法,只得點了小李子出來︰「你好好說,說完了我立刻放了你。」

小李子忙跪在地上,嗚嗚咽咽地把受何人指使,演了一出戲給丞相看全都原原本本講述了一片。

他雖然年紀小,可口齒清晰,講得很清楚。

史夫人听完,得意地向王鳳看去,他臉色仍很平靜,對外揚聲道︰「每個孩子發一吊錢,把他們安全地送回去,若有一點閃失,我定叫你好看!」

雷總管應喏一聲,走了進來,把那群孩子全帶走了。

羅家媳婦探頭,看見地板上好幾泡尿,忙叫丫頭進來清理干淨,然後退了出去。

書房里只剩下王鳳和史夫人夫婦倆。

王鳳把喝完茶的茶杯放在桌子上,對史夫人道︰「夫人若沒有別的事,那就請回吧,我還要看公文。」

史夫人面上立刻現出慍惱之色,她一直巴巴地等著王鳳幡然醒悟,卻不料等來了逐客令,不由質問道︰「真相都擺在你面前了,你難道還要納那個賤人為賤嗎?」。

王鳳迎上她噴著怒火的雙眸,極平靜地說道︰「是你教那些小孩那樣說的吧。」

「什麼?!」史夫人有些反應不過來,瞪圓了眼楮震驚、困惑地看著王鳳。

王鳳慢悠悠道︰「看那群孩子嚇成那樣就知道是受了極大威脅,而威脅他們的人就是你!」

史夫人被王鳳強大的想像力震得渾身一哆嗦,落在王鳳的眼里卻成了心虛。

史夫人憤恨道︰「你簡直是被美色沖昏了頭腦,你知不知道,那首歌謠是誘著你謀逆,謀逆可是大罪,誅連九族!

你好好想想霍氏家族的下場吧!論地位顯赫,人家重兵在握,你不過是個文職!

論根深蒂固,人家輔佐了幾代君王,家里又人才輩出,你家里除了當今皇後和你本人,可有一個拿得出手的子孫?在朝堂在還要借助我史家的力量才能勉強彈壓得住那些反對你的勢力!」

史夫人正說得慷慨激昂,王鳳沉聲道︰「出去!」

史夫人瞪大眼楮不可置信地盯著王鳳看了良久,似乎要看進他的內心似的,最後,一甩袖恨恨離去。

走到曲廊盡頭的時候,遇見了馮師爺,不禁困惑地問︰「相爺一向是個頭腦冷靜到冷酷的人,他怎麼會對那個賤人如此著迷,究竟那個賤人用什麼妖術迷惑了他?」

馮師爺垂手而立,恭敬地答道︰「夫人所疑惑的也正是在下費解的,相爺幾次都下了決定要舍棄凝煙小姐,最後一次甚至動了殺機,可到最後卻功虧于潰,不知何故。」說到這里,他四下望了望,身子向史夫人傾過幾分,壓低聲音道︰「听說有的女子會馭房術,男子著了她的道就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對她俯首稱臣,夫人應知商朝是怎麼滅亡的吧。」

「我看許多書上寫妲己是只狐妖。」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馮師爺,忽然有所悟︰「你是說——那個妲己就懂馭房之術?」

馮師爺極肯定地點點頭︰「不然紂王一代明君怎麼遇上妲己之後突然昏聵?」

史夫人有些慌亂︰「我該怎麼辦?」

馮師爺道︰「夫人莫慌,有一個人應能幫到夫人。」

「那人是誰?」

「方若諼。」

傍晚的時候,綠玉又打探到不少消息︰「小姐,果然如你所料史夫人一直在伺機抓凝煙的短兒,好使相爺退了她,只可惜,她雖然調查到真相,可是相爺卻根本就不信!」

琥珀費解道︰「這是何故?難不成相爺本就有謀反之心,所以與那歌謠一拍即合。」

若諼道︰「相爺愛攬權,但是應該並無謀反之心,首先,他目前的狀況就不允許他有謀反之意,其次,他更希望自己做一代賢臣,名留青史。」

琥珀更加困惑了︰「那相爺怎麼還會如此執迷不悟?」

「他不是執迷不悟,他認為自己是在順應天意,不然會遭雷劈的。」

琥珀質疑道︰「問題是,史夫人已經戳穿了那個歌謠是凝煙刻意安排的。」

「史夫人是戳穿了,可還要相爺相信,她展示的證據全是真的,相爺若根本不信,史夫人的人證物證則全成了她攻擊凝煙的罪證。」

琥珀越來越迷糊了︰「小姐不是說過相爺是個極有理智的人嗎?怎麼會這麼武斷?」

「我想——里面一定還有別的緣故。」若諼說罷,看向綠玉。

綠玉想了想,搖搖頭道︰「應該再沒別的緣故了。」

「不!一定有!你好好想想,還有什麼遺漏沒說的。」

綠玉朝天翻了半天的白眼,終于想起來︰「若說講掉了的就這一件,相爺從凝煙家回來,沒過多久去了趟女媧娘娘廟,在那里隨便找了個算命的,與他聊了好久才走。」

「談話內容是什麼?」

綠玉搖搖頭︰「應該無人知道,因為丞相是屏退了隨從與那個算命先生私聊的。」

若諼笑道︰「這就對上號了,丞相一定是拿了凝煙的生辰八字讓算命先生算卦,結果一算乃是極貴之命,由此,丞相才鐵了心信了那首歌謠。」

琥珀沮喪道︰「丞相隨便找的算命先生都這般說,看來凝煙那個死賤人真的洪福齊天,我們是斗不過她了。」

若諼不屑「切!」了一聲︰「相爺是想隨意找一個,可偏有人裝神弄鬼吸引住丞相,比如裝瞎子,丞相從他身邊經過,大呼︰「哎呀,太上皇駕到!」只這一嗓子就足以令丞相佇足了。」

琥珀驚奇道︰「那個算命先生也是凝煙刻意安排的?」

若諼重重地點了點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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