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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叮囑

若諼問了四個丫頭的名字,因為是底層的三等丫頭,又沒有分到主子名下,所以沒人給她們取新名,全都沿用她們的本名,什麼小翠,苦楝花,三娘丫丫……在若諼听來俗不可耐,她前世可是有文藝病的少女一枚,當下笑著道︰「我可不可以給你們改改名字?」

雖說在古代,丫鬟分到哪個主子名下就是哪個主子的私有財產,別說給她改個名,就是叫她去死都是天經地義,只是若諼前世帶來的人權思想非常頑固,這群丫頭不點頭,她還真不敢給她們改名。

幾個丫鬟素來听說諼小姐外像好看里頭糊涂,中看不中用的,有些傻氣,今兒見她改個名還要問她們願不願意,才知道那些話並不是人家爛了舌根亂嚼的,原是真話。

幾個人心里一松,遇上個呆傻的主子總比那精明嚴狠的主子強。

一屋子丫頭忙笑著道︰「小~姐說哪里話,此刻連我等一身一體俱屬小姐,何得換一個名兒反問我們肯不肯,叫奴婢們如何擔當得起,小姐說取個什麼名兒就是個什麼名吧。」

若諼呵呵笑著,道︰「既這麼著,我就取了。青梅的名字尚可,你的就不用改了。」

青梅忙福了一福,道︰「謝謝小姐。」

若諼又道︰「喵蛋這個名字實在難听,我是非改不可……」

新來的四個小丫頭一听還有女孩子叫什麼蛋的,撐不住當場笑趴。

貓蛋漲紅了臉解釋道︰「那是我家時的名字,分到榮禧堂做了三等丫頭,翠玉姐給我取了名字叫琥珀。」

若諼一听她的名字是翠玉取的,不便更改,雖說自己是主,翠玉是奴,但奴大欺主,何苦為個丫頭的名字得罪她?再說琥珀這個名字並不難听。

因此嗔道︰「何不早說,害我一直以為你叫喵蛋。」

眾人听她把貓蛋讀做喵蛋,好不容易停了笑,這時又狂笑不止,恰翠玉指派完了任務從房門口經過,見一群丫頭笑的不成個體統,板著臉喝道︰「不好好服侍小姐瘋鬧個什麼?是不是主子小就可以任意妄為?我可告訴你們,若小姐受了一點委屈,仔細你們的小命!」

一屋子丫頭噤若寒蟬,待翠玉離開好一會兒才漸漸活潑起來。

若諼對四個小丫頭道︰「你們四個分別叫紅香、綠玉、素衣、朱繡。」

四個丫頭不曾讀過書,卻也听得出小姐新取的名字比她們原來的好听,沒有不歡天喜地的。

一群女孩子中最大的不過十二歲,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沒有一個時辰大家就廝混熟了,況若諼也沒什麼架子,老夫人派人送了兩盒花生切片糖來,她也大方地邀她們共享,丫頭們心里歡喜,倒不是為能吃到一塊糖,而是主子待她們好就是她們天大的造化。

若諼吃了幾塊糖,看看天色已是不早,靖墨他們快下學了,于是叫青梅沏了一盞綠茶給她,吃了甜食嘴里會膩,非得喝幾口綠茶才能解膩。

然後叫琥珀到翠玉那里領了湃在水晶缸里的李子,分做四份,用四個水晶盤子裝著,放入食盒里,又想著燕倚夢愛吃糖食,又叫琥珀把那盒未開封的花生切片糖也裝進食盒里提著跟著她出門。

青梅忙問︰「再過一個時辰就要用晚膳了,小姐哪里去?」

「我去給幾個哥哥送李子,晚膳我在我娘那里吃,叫老夫人別等了。」若諼看看已經泛黃蔫掉的茉莉花手鐲笑道︰「看來得先去娘親那里一趟。」

琥珀跟著若諼到了慧蘭苑,許夫人看見琥珀手里的食盒,笑問道︰「在老夫人那里得了什麼好吃的,想著往娘這里送?」

若緩道︰「今兒只得了兩盒花生切片糖,母親是不愛吃的,因此沒給母親帶。」

許夫人疑惑地問︰「那這食盒里裝的什麼?」

「送給哥哥們的李子。」若諼後半句是「還有給燕姨娘的花生切片糖。」雖然母親是個寬厚仁慈有肚量的,但自己千般寵愛的女兒去孝順別的女人,那個女人還跟她共侍一夫,心里多少會有點不舒服,因此把那後半句咽回了肚子里。

許夫人更是疑惑︰「怎麼送到我這里來了?」

若緩抬起縴細的腕子道︰「娘親,你看,花已枯萎,還是得戴那對翡翠手鐲。」

許夫人笑道︰「本來就是給你的。」命白梅將那個匣子拿來,親自替若諼取下蔫掉的茉莉花鐲,摘掉插在頭上的茉莉,將翡翠手鐲給她戴上,又將珠花在她雲鬢上插了一圈,扶著她的雙肩看了又看,滿意道︰「去找你的哥哥去吧。」

靖墨三個住在外院,若諼若穿戴得太過樸素,被人看見,不說她素日是不喜好奢華,反而會認定方府外邊好看,內里空虛,不然怎麼連唯一的一個嫡女都這麼寒磣,連個珠寶也戴不起,只戴幾朵花!

若諼笑著告退,許夫人想起一件事來,又把她叫回,問道︰「我叫你給你燕姨娘送些李子去你忘了沒?」

若緩答道︰「娘親吩咐的事諼兒怎會忘?她的那份也在食盒里,正準備送去。」

許夫人反復叮囑道︰「記得讓丫頭送去,若是你親自送去,被老夫人知道,又是一場閑氣。」

若諼答應著離去,主僕二人先去竹猗軒。

到了竹猗軒附近,若諼止步,坐在芙蓉樹下,叫琥珀把李子和花生切片糖給燕姨娘送去。

琥珀去了沒一會兒功夫就興高采烈地跑了回來。

若諼取笑道︰「撿到金元寶了?」

琥珀開心道︰「比撿到金元寶還要好,」她從荷包里抓出一大把銅錢來︰「燕姨娘听說東西是小姐派奴婢送的,高興的什麼似的,賞了奴婢一大把錢。」

若諼站起來邊走邊說︰「怪道這麼高興,原來發了一筆橫財。」

琥珀道︰「不光是為錢,還為小姐討人喜歡,我們做奴才的也跟著沾些光。」

主僕二人一路說著過了外院的垂花門,來到硯墨軒。

靖墨才下學回來,見到若諼很是意外,笑著問︰「什麼風把我們家的大小姐吹到寒舍來了?」

若諼笑道︰「是李子風。」說著,從琥珀手里接過食盒,放在幾上打開,拿出三碟金黃的李子來。

靖墨笑道︰「我又不吃這個,還一送就送了三碟。」

若諼道︰「不愛吃賞給奴才們吃,我送來是我的一片心,這三碟只有一碟是給你的,其余兩碟是另兩個哥哥的。」

靖墨笑道︰「諼兒既這麼說,大哥怎能負了你的美意,即便硬著頭皮也要吃的,哪能便宜了奴才?」說著,拿了一顆李子咬了一口,酸得他五官縮在一起。

若諼對一旁準備斟茶的侍書道︰「麻煩小哥把這兩碟李子分別給靖涵、靖文兩個哥哥送去,別忘了叮囑他們吃了李子是不能吃蜜和雀肉的。」

侍書領命而去。

若諼又看了一眼琥珀,道︰「你到廚房去,就說我餓了,要一碟水晶蝦餃吃,再要一碗濃濃的豆漿。」

琥珀應了一聲,也出去了。

靖墨瞟了一眼高幾上用碟子裝的桃酥、杏仁酥,還有一個蜜瓜,狐疑地掃了若諼一眼。

若諼見屋子里再沒有旁人,這才問道︰「大哥有位叫青硯的小廝嗎?」。

靖墨心比比干多一竅,笑道︰「原來諼兒不是誠心送李子,而是打听人來了,你打听一個奴才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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