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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最後的辦法

「現在有活命的辦法,就該好生把握機會才是。你要是嫌少了右臂不好看,做一個假的塞在袖子里,誰看得出來?要是擔心不能握你的刀,那你就苦練左手揮刀,以你的悟性,又不是做不到。再說,你位高權重,又不需事必躬親,你還可以吩咐別人替你做。要是……你擔心姚小姐嫌棄你,……你別理她,想嫁給你的姑娘,多著呢!到時候你慢慢挑,找個待你最好的、最善良敦厚的……赫連郡,你瞧,少了一條手臂,根本不影響什麼。」

赫連郡咧嘴笑了笑︰「你別管我……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誰敢動我手臂……我……決不饒……他!」

他劇烈地喘息片刻,喉間似有什麼東西堵著,難受極了,想要咳一咳,清清嗓子,一開口,卻噴出一大口血來。

衛雁被濺了一身的血,趕忙喚過玄南子︰「先生,您快看看!」

玄南子不知何時已走進來,此時就站在她背後,赫連郡嘔血後重新陷入昏迷,臉上已呈現出青紫之色。

他搖了搖頭︰「毒已侵入體內,月復髒受損,……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你還要猶豫多久?」

衛雁望望赫連郡的臉,有望望他的手臂,淚水早已模糊視線,是尊重他的意願,讓他有尊嚴的死,還是替他做主,讓他當個廢人活下去?

「砍手這種事,你身邊的醫者就做得來!其實,你適才不必那般苦求老夫。」說完這句,玄南子就大步而去。衛雁沒有再去哀求,面上的淚也漸漸干涸,她雙目中突然放射出一種決然的光彩,她想到了另一個可行的辦法!

楚當家不是說,只要她能放她走,並跪地求饒,她便願意獻出解藥麼?

人是霍志強帶走的,霍志強是為了幫她才蹚了這趟渾水,她不能連累霍志強。如果她以琳琳的秘密來要挾,霍志強必會放人的,可她不能、也不願這麼做。那麼,她能做的,就只有劫獄了!

她堅定地站了起來,在赫連郡耳畔輕聲道︰「挺住,等我片刻,我一定能救你!一定能!」

她回過頭,立即高聲吩咐︰「邱華!依依!傳我聖令︰立即去總舵,將舵中高手調來十人,隨我同去京兆尹府大牢。四名暗衛和勺兒,留下護衛侯爺,不得有誤!勺兒,昨天那個蘇大夫何在?」

「一直在樓下,跟邱華他們在一起呢,之前陪著一起等玄南先生來著……」勺兒有些擔憂地望著她,她將自己信任的人,都留在了赫連郡身邊……

「好!叫他上來!」

蘇大夫恭敬地走上來,拜道︰「聖主有何吩咐?」

衛雁並不寒暄,直接令道︰「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在我回來之前,保住侯爺的命!他必須活著!听明白了嗎?」。

蘇大夫為難地瞧了瞧安南侯,咬著牙點頭應道︰「是!」

衛雁不再遲疑,獨自走出門去。該吩咐的,她吩咐了,該準備的,她準備了。如今,一切只能听天命盡人事。若是宮中那些高手如染墨一般全都不見蹤影,那她就自己去闖大獄!若是赫連郡等不到她回來,那也是……天意如此,她對他、對自己,也再無遺憾和歉疚之意!

她走向某個被砸毀的櫃子,從里面取出一只兩邊各繪著一條鵲羽的銀色鬼頭面具,戴在自己臉上。染血的衣裳不曾換下,尋了件烏黑的斗篷,披在外面。

指著樓下守著的其中一個少年道︰「去後院,牽馬過來!」

此刻某個富麗堂皇的院內,傳來一陣驚呼之聲︰「你說什麼?楚當家被京兆少尹帶走了?她的偽證都被人當場揭穿了?這個蠢貨!蠢貨!」

「小姐,奴婢也沒想到,這個楚曉霞這麼蠢,奴婢當初吩咐的,就是讓她去砸了那賈輕雪的店,毀掉她的名聲,如果可以,再給那賈輕雪嘗點苦頭……待人群聚攏了來,消息傳開去,她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就該早些離去!哪知她不但沒傷著賈輕雪分毫,自己也沒走得成,還被安南侯抓個現行,結果最後狗急跳牆,竟傷了安南侯!」

「什麼?赫連郡受傷了?她用的可是……」

「小姐別擔心,奴婢假扮成看熱鬧的路人,一直盯著呢,安南侯似乎沒中毒,到了黃昏時刻,奴婢在天一茶樓瞧見,安南侯帶著賈輕雪上了馬車,隱約听見他們說道,要去寒煙翠飲酒……」

「這麼說,那個楚曉霞根本就沒在劍上抹毒?還是說,那毒藥根本沒有效果?可惜了,我身邊的全部銀兩,就只得了那麼幾滴藥……那個跟咱們接頭的面具人到底是什麼來頭?這麼一看,這回很有可能是他模清了我們的想法,有計劃的前來行騙!現在我手頭只剩下那兩三套首飾,都是宮里賞的不能拿出去賣!可恨!可恨!到最後,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事都沒做成,白忙活一場!」

她手一揚,將桌上的茶碗拂落在地。

「小姐,奴婢擔心的是,楚曉霞會不會出賣我們?若是她將我們供出來……這可如何是好?」

「供出我們?你放心,她沒那麼傻。官府也沒那麼傻,胡亂攀咬到咱們府上來,誰有那個膽子?就算她說,也不會有人會信。京兆少尹本小姐不知為人如何,他上頭的那位卻是咱們的老熟人了!不過你說的也對,沒必要把髒水引到咱們自己身上來,你去找兩個人,拿著這塊令牌,就說他們主子要求,讓他們去殺一個囚犯。死要見尸,不得有誤!」

這是個難得的晴天,沒有下雪,也不似前些日子那麼冷,靜靜綻放在院落中的紅梅幽幽散發著清香。這紅牆碧瓦、雕欄玉砌的院落那般大氣精美,卻有誰知道,里面藏有多少見不得人的算計呢?人心善,人心惡,人心難測,每一個人,站在自己的立場上,都是受害者,也同時是旁人的加害者。誰對誰錯,誰欠誰更多,又有誰真正算得清楚呢?

衛雁下了馬,在天牢大門對面的巷中耐心地數著數,一息,兩息,三息……一百二十息……三百息……

那些高手雖然不及洛言染墨,腳程卻絕不會太慢。數到三百息之時,她停了下來,難道,她只能自己闖進去了嗎?她捏捏自己懷中藏著的藥包,足以迷倒數十人,但她該怎麼接近他們呢?她不懂武功,就只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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