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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園這邊鬧得人仰馬翻,梅山小築卻是一點都不知道。玲瓏按著祖母的囑咐,一一把該說的話傳達到。

佟老太君听了玲瓏的話,笑著對兩個兒媳婦說︰「正好,你懷著身子也不方便,就踏踏實實的養著吧,省的來回折騰,」對小兒媳婦說罷,又囑咐大兒媳婦,「你就放心去榆錢胡同那邊收拾,我估麼著,僕人們今日下午也就到了,你上午也干脆不要去了,等歇了午覺再過去,省得你去了他們沒有到,你一個人累著。」

兩個兒媳婦笑著稱是。

說著話,顏瑛和瑛手挽手笑嘻嘻的進來,「祖母,我看廚房那邊做了豆沙包。」瑛一進屋就嚷。

「那不是廚房做的,是燕姨娘起了大早親手做的,你玲蓉姐姐帶了過來給我們吃,還不謝謝你玲蓉姐姐。」對瑛的大呼小叫老太君見怪不怪,只是寵溺的說。

瑛和顏瑛趕緊給玲蓉道謝。

玲蓉強壓著心里的緊張,挺了挺背,笑著說︰「姨娘說,也不知道你們吃得慣不,若是吃的好,趕明兒再做些。」柔聲細語,努力說的落落大方,只是沒有注意,手里的一方帕子快要被擰成繩子了,滿手心的汗。

蔣氏和喬氏看在眼里,也不點破,只是笑眯眯的望著她,滿眼真心實意的和善。

「好,我一會給品嘗品嘗,方才我瞧了一眼,模樣長得是那麼回事,皮兒雪白晶瑩,褶兒也緊密又松軟,應該是好吃的。」瑛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一雙大眼楮撲閃撲閃。

「什麼品嘗品嘗,大早起的胡謅。」蔣氏斥責道,語氣卻是溫和。

玲瓏發自內心的喜歡她,既有大家小姐的金貴,又不失天真活潑,那麼自由自在的做自己。心里羨慕她的敢作敢為,卻也明白,只有真正和睦的家庭里,才能如此自由自在,在親人面前沒有絲毫掩飾,無拘無束。

「娘!我可沒有胡謅,連祖母都說,恩,我們瑛的嘴呀就是專門用來吃東西的。」瑛模仿著佟老太君的語氣撒嬌道。

「你呀!」顏瑛到底大些,拉著瑛回到自己跟前,「老老實實坐會吧。」

正說著,琉璃打簾子進來,請示佟老太君擺飯。

「也不必麻煩了,就端到這里吧,榻上也有矮桌,她們姊妹你再給她們加個桌子就是了。」說著,轉臉問玲蓉和玲瓏,「一大早過來你們吃了早飯了嗎?」。

玲蓉和玲瓏忙說吃過了。

琉璃就按佟老太君的吩咐,擺了飯。

喬氏肚子大,不好動,蔣氏給佟老太君盛飯。早飯是豆沙包配白粥,外加四碟小菜。琉璃又專門囑咐廚房,給喬氏做了雞蛋羹,酸筍面,和雞皮酸筍荷葉湯。

喬氏吃了一個豆沙包,沒有吃白粥,倒是吃了一碗酸筍面,又喝了兩碗湯,蔣氏一邊吃飯一邊瞧著喬氏吃的香甜,心里高興。

原還和婆婆擔心喬氏水土不服或是吃不慣京城的飯菜,影響月復中的胎兒,現在看來,喬氏能吃能喝的,她就放心了。

「嘿!這豆沙包真好吃,琉璃姐姐,廚房還有沒有了?」瑛連吃了三個,直呼好吃,咽下嘴巴里的最後一口,朝琉璃問道。

顏瑛抿嘴瞧著妹妹笑,「我這里的吃不完,你拿去吃了吧。」顏瑛跟前還放著一個沒有動的。

琉璃趕忙說︰「廚房還有,奴婢去給二小姐端來。」

說是她去端,廚房那邊哪里真的會用琉璃做事,誰不知道她是老太太跟前一等一的大丫頭,能做老太太一半的主,听了瑛的話,早有小丫頭飛奔到廚房,又端了五個包子過來,琉璃接過手,笑著放到瑛面前。

「你小心貪食又難受。」蔣氏見琉璃又端來五個,提醒瑛,「不記得上次吃榴蓮酥的事故了!」語氣頗有些重。

瑛吐了吐舌頭,嘿嘿笑了兩聲,但到底只吃了一個。

听大伯母提起榴蓮酥的事故,顏瑛笑著對玲瓏和玲蓉說︰「你們不知道,有一次我從外面給她帶了榴蓮酥,她吃了直說好吃,纏著我再去給她買,擰不過她,只好讓丫頭再買,她一個勁兒的囑咐丫頭要多多的買,我那丫頭也是個實心的,一下子給她買了四盒,這個小祖宗,貪著好吃,一口氣都吃了,接過肚子疼了一宿,折騰的大伯母連夜去給她瞧大夫,吃了三天的湯藥,空了三天的肚子才好。」

听到姐姐接自己的老底,瑛唬了臉說︰「姐姐!你不能有了這兩個妹妹就忘了我這個親妹妹,什麼都告訴人家!我的臉往哪擱!」

一席話說的大家哄堂大笑。

「你還知道臉往哪擱呀!」佟老太君笑著指著她說︰「你自己想想,因為貪吃,都吃了多少藥了。別以為我不知道,我看等你姐姐出嫁了,誰給你打掩護。」

「這不是還有玲蓉姐姐和玲瓏妹妹!」瑛毫不客氣的說,說罷又覺得哪里不對,眨巴著眼楮朝大家看去。

惹的又是一陣大笑。

玲瓏深深地愛上了這一家,總是這麼愉悅。玲蓉又何嘗不是發自內心的羨慕。自己和玲瓏的感情若是能像她們姐妹這樣好多好。朝玲瓏看了一眼,見她眉眼彎彎,一臉清純明媚,暗暗發誓,日後要真心實意和玲瓏好好相處。

一頓早飯就這樣熱熱鬧鬧的吃完了。吃罷飯,佟老太君又拉著玲蓉和玲瓏說了會子話,便打發她們姐妹四個出去玩,並囑咐瑛和玲瓏,要先抄完兩大篇宣紙的經書再玩。

四個人點頭應諾,魚貫而出。

待琉璃帶著丫頭們收拾完飯場,又重新捧了茶退下去,喬氏將沈心怡的事情告訴了佟老太君和蔣氏。

「這孩子是個可憐的,娘和嫂嫂看,我們該怎麼做。」喬氏扯了個靠枕依著,看向蔣氏和婆婆,手輕輕放在小月復上,摩挲著月復中的孩子。

佟老太君嘆了口氣,「從前我們隔得遠,縱是有心也無力,照顧不到那孩子,從小他們兄妹兩個沒少受磕絆,現如今住得近了,于情于理,都該照顧那孩子的,更不要說是雲磬還專門囑托了二郎。」

听婆婆如是說,喬氏倒有些不解,迷惑的朝蔣氏看去。

蔣氏抿了口茶,輕輕放下茶杯,道︰「你嫁進來的晚,不知道我們家和沈家的舊事。這麼些年了,都不提起來,也沒有機會說給你听,」蔣氏提起這件事來,眼眶微紅,心里酸酸的,皺了皺鼻子忍著眼淚沒有落下來,「心怡的生母姓趙,閨名墨秋,在杭州的時候,趙家原是住我們家隔壁的,我嫁給你大哥那一年,趙家小姐也剛和沈家訂了親,只等到日子拜堂成親。趙家和咱們家原就親近,她又和我年紀相仿,我們也說的來,漸漸地就成了密友。」雖是忍著眼淚,可隨著往事被重提,蔣氏的聲音漸漸地帶了濃濃的鼻音,喬氏忙給嫂嫂添了茶讓她喝一口。

蔣氏喝了口熱茶,穩了穩心緒繼續說︰「都說紅螺寺求子最靈,我和墨秋約好了一起去拜一拜,誰知道在紅螺寺借住的香客里,竟然住了一個狂人,看我和墨秋都是女流,穿著又不菲,就起了歹心,」說到這,蔣氏臉色變了變,當年的那一幕,至今讓她心有余悸,端起茶杯恍惚了一瞬間,又擱下,繼續道︰「他趁著婆子丫頭不在跟前,便沖了過來,言語極盡輕薄污穢,當時就要動手動腳,當時我嚇懵了,就要叫人,是墨秋攔了我,她和我說,若是嚷出去,我倆的名聲就都毀了。她說她先敷衍他,讓我趁著機會逃出去,再悄悄地叫了貼身的媽媽過來制服他。我當時被嚇的哪能體會到墨秋這番話的用心,想也沒想,找個空檔,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等我帶著貼身的媽媽再趕回去的時候,墨秋已經是衣衫不整了。」說到這里,蔣氏再也忍不住,眼淚直流。

喬氏看著蔣氏,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是伸手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手里。

「那狂徒沒有想到我們來的這麼突然,媽媽們力氣又大,掙扎了一番,最終他還是被綁了。我嚇得直哭,沖過去抱住墨秋,幫她把衣服理好,頭發梳好,她就呆呆木木的,任由我,一動不動。後來我攙著墨秋出了紅螺寺,直奔趙家。那狂徒早就有打算,他算定,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女孩子清白被毀了,絕不會宣揚出去,他就盤算著,趁此勒索趙家老爺,要趙家把墨秋許配給他,女兒清白被毀了,這狂徒又口出狂言,趙家老爺當時就被氣暈過去了,躺了三天,人就沒了。」

喬氏听著,倒吸一口涼氣,指尖微微發顫。

「我回家也和婆婆說了這事,婆婆讓我不要張揚,余下的事她和相公以及二弟會處理。我也是被嚇得七魂丟了六魂,在家渾渾噩噩的躺了幾天。」蔣氏感激的看了婆婆一眼,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別人家,一定會被按一個不貞的帽子,即便不,那婆婆從此只怕也不待見了,說不定還會讓兒子停妻再娶,可是自家婆婆不但沒有斥責,反倒是細細的安慰,句句都是發自肺腑的維護體貼之言,至于相公,更是從來沒有說過她半個不字。

「等我緩過勁兒來的時候,正是趙家老爺出殯的日子。再見到墨秋,她已經瘦的只剩一把骨頭了,我的心都碎了,要不是為了我,趙家怎麼會出這樣的事。後來相公告訴我,他們把那狂徒私下解決了,這件事情也就我們幾個知道。可墨秋和沈家的婚事卻是因為趙家老爺的去世,又被拖了三年,沈家的太太就不願意了,非要兒子退親,可他是真心喜歡墨秋,願意等。沈家太太拿兒子無法,便親自跑到杭州來,在趙家鬧了一頓,第二天,沈家太太一離開杭州,趙家便舉家搬走了,走的突然,我們都不知道他們去了哪里。」蔣氏長長的吸了口氣,喬氏拍了拍嫂嫂的手背,「直到後來二弟把生意做到京城,又一次在京城見到墨秋,才有和她聯系上。」說道這里,蔣氏的語氣略微松快了些,「沈家太太到底擰不過兒子,三年之後風風光光的把墨秋娶了回去,可惜墨秋被那狂徒折磨了一次,爹爹因自己去世又讓她心里苦的難熬,身子一直不大爽快,生了心怡沒有兩年便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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