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隨侍的宮人見狀有些不安地問道。
「算了,還是去書房吧。」五皇子盯著不遠處正房的房門,突然有些懼怕排斥起來,深深皺了皺眉頭,嘆了一口氣,便悵然轉身了。
「主子,您不是要來看望顏側妃的嗎?」隨侍的宮人有些詫異道。
「哎……她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還是不要打攪她的好,走吧,去書房吧。」蔣正熙深吸一口氣,便徑直往書房的方向去了。
「這……是。」隨侍宮人雖有疑惑,可主子發話,他們只能從命。
去書房的路上,五皇子仍舊一言不發,身後的宮人們也都小心翼翼地緘默不語。
大家都知道主子的心情不好,所以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出現差錯。
直到五皇子進了書房,被留在門口的宮人們才算松了一口氣。
而進了書房的五皇子也沒有什麼看書的心情,他只是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一個人靜一靜。
這些天發生的事情都太突然了,突然得讓他措手不及,又痛苦不已。
謠言的事情還沒有完全平息,母妃又突然提出讓他娶表妹為正妃的事情,好不容易才拒絕掉,這頭顏若嵐卻又小產了……
小產……又是小產,哎……想到小產,五皇子不由得又想起了幾年前那場事故。
那場他刻意安排的好戲,本該一箭雙雕的,可沒曾想,竟然會讓顏若嵐意外小產。
那可是他的第一孩子啊,就這麼匆匆地離開了,匆匆得他都還來不及得知他曾經來過的消息,就跟這次是那麼如出一轍。
那一次,他真得是痛徹心扉,也悔恨不已,所以,自此之後,他對顏若嵐更是百般憐愛,就是為了彌補心中虧欠。
而這一次,同樣也是他的孩子,同樣也是他和顏若嵐的骨肉,為什麼他竟然沒有那麼傷心,為什麼?難道他真得相信母妃的話?還是……五皇子煩躁不已,坐起身望著書架一陣神傷。
上一次,顏若嵐哭得傷心欲絕,他真的是心疼不已,只想寸步不離地守著她,陪著她。
而她也是溫柔體貼,很快便從意外小產的陰影里走了出來,日子也很快回到甜蜜如初的感覺。
可這一次,顏若嵐不像第一次那般讓人憐愛不已,反倒是有些歇斯底里,崩潰失控,尤其是見他,更是如此,又哭又鬧,又摔又打,完全沒了往日溫文爾雅的賢淑模樣。
五皇子知道她是傷心過度,所以一直體諒包容,可是這些天她絲毫沒有收斂跡象反而是越發不可理喻,五皇子的耐心真的已經快被磨光了。
說實話,五皇子自打和顏若嵐相識,就一直沉迷于她溫柔賢淑,知書達理的小女人模樣,偶爾的小脾氣和嬌嗔也是生活里不錯的調劑。
可這樣毫無理智歇斯底里的模樣,他真是從沒見過,也不知該如何應對,所以,他選擇了避讓。
一來,他確實需要冷靜下來從長計議,二來,他也怕自個會徹底失去耐心,開始厭棄這個曾經讓他愛到骨子里的女人。
那樣的悲哀場面,他不想見到,更不願經歷,所以在想到辦法之前,五皇子都只能如此煎熬著了。
如今母妃步步緊逼,而顏若嵐又是無法體諒,五皇子從來沒有現在這般壓抑和無能為力過。
仿佛是有些喘不過氣來,五皇子突然起身,一下子打開了書房的大門。
屋外守著的宮人們都嚇了一跳。
「主子,您,您有什麼吩咐?」宮人們驚了一晃,便立即回神躬身請示道。
「呼……你們兩個陪我出宮!」五皇子點了兩個宮人,然後就大步往外去了。
出宮?被點名的兩個宮人愣了一下,連忙跟了過去,剩下書房門口的其他宮人都有些面面相覷。
出宮的路上,五皇子突然看見了他前頭不遠處的一個熟悉身影朝他這個方向來了,愣了片刻道︰「榮親王府的蔣三爺今個有進宮來嗎?」
「哦,主子說的是蔣正熙蔣三爺吧,嗯,听說今個早些時候進宮回話來著,這會應該是要出宮去吧,主子,可要小的叫住他?」宮人請示道。
「不用,我們避一避。」不知為何五皇子不打算跟蔣正熙踫面,他帶著兩個宮人避到了一旁去。
而蔣正熙對這一切絲毫不知,他正心心念念出宮去哄他媳婦呢。
一路上,蔣正熙健步如飛,硯台追得都有些吃力了。
「主子,爺,三爺,哎呦……您,您倒是慢著點,等等小的啊!」硯台追得直喘氣。
「不行,小九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你別磨蹭了,快點!」蔣正熙一臉著急道。
「哎呦,我的爺啊,知道您心疼夫人,可夫人在王府里,不知道多安全呢,王府里那麼多人,夫人怎麼就一個人了啊?」硯台真是郁悶了。
「小九這幾日心情都不大好,我不得早點回去啊,行了,少在廢話了,你要不在快點,我可就不等你了,你自個跑回去得了!」蔣正熙沒好氣地嚷了硯台一句,然後又轉身急急往宮外走去。
「哎,哎……爺,哎呦……,別,別,別啊,我回,我回,可您總得等等小的啊!爺!」硯台敗給蔣正熙了。
「快點!」蔣正熙頭也不回地嚷嚷道。
「是,爺!」硯台只能又跑了起來。
直到硯台追著蔣正熙消失在宮門口,五皇子才又避了出來。
「哎呦……人都說蔣三爺最疼媳婦,今個看來,還真像那麼一回事呢。」跟著五皇子的宮人有些好笑道。
「咳嗯!」另一個宮人出聲提醒。
「呃……請主子恕罪,小的多話了!」感嘆的那個宮人立刻抱拳道。
「呵呵……你說得沒錯,又何罪之有呢?」五皇子微微一笑,可皺眉發愣的樣子有些讓人不寒而栗。
「多謝主子不怪之恩。」宮人只能小心翼翼地謝恩道。
「呵呵……蔣正熙,小丫頭……呵呵……」五皇子望著出宮的方向,不由得就想到了剛剛讓蔣正熙焦急不已的顏若玖。
不知為何他突然就想起了那日梅林的初見……
冬日,梅林,而顏若玖就像只小女乃貓一樣地掛著樹杈上,當時就覺得有趣不已,現在想來同樣覺得有意思。
那樣的鬼機靈的小丫頭,看著就讓人心情愉快,呵呵……蔣正熙對她愛不釋手,寵溺不已,也是常理之中的事啊,換作他,那樣精靈般的姑娘,他也會想捧在手心里疼惜的吧。
不知不覺中,五皇子滿面愁容中竟然閃過一絲愉悅笑意,身旁的兩個隨侍宮人都驚得不敢出氣。
良久,五皇子才帶著笑意往宮外去了。
蔣正熙回到王府里的時候,莫氏早就已經回去了,顏若玖正趴在軟榻上小憩。
蔣正熙知道後,便先在耳房里換洗一新後,才躡手躡腳地進了屋。
軟榻上,顏若玖正迷糊著,蔣正熙帶著一身涼氣蹭了上來。
「唔唔……討厭……」顏若玖嘴上似乎有些不耐煩,可卻是翻了個身,很自然地拱進了蔣正熙的懷里。
「嘿嘿,媳婦,是我,是我,沒事,睡吧,睡吧……我在呢……」蔣正熙順勢摟過顏若玖,輕拍著她的背,然後跟她一塊迷糊上了。
一直到了晚膳時間,兩個人才堪堪醒來。
因為他倆一直睡著,屋里的燈不敢點得太亮,昏暗中,蘇醒的兩個人倒也不著急起身,就這麼膩歪在一起,你撩撥我一下,我嬌嗔你一聲,倒也怡然自樂。
「哎,知道嗎?凌二走了?」蔣正熙一邊把玩著顏若玖的玉手一邊低聲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