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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遠王韓茂,乃是先皇親封本朝唯一一位異性王爺。因早先保皇救國有功,一身忠膽,頗得聖寵,是以官封一品,食皇家俸祿,其後裔代代襲承。

然,問題就出在這「後裔」兩字上。

韓茂一生唯有一妻,且一生只育有一子。眾人在初次見到那個有著小麥膚色,梳著利落馬尾的孩子,明明只有十幾歲,但一雙黑眸極具侵略性,好似潛伏預撲的野獸,想來將來定不可小覷。

眾人恭維道:「令子當真是英姿颯爽,年少有為,有其父風采,將來也必定是國之棟梁!」

韓茂笑得燦爛,「哪里哪里,她還差得遠呢,也需幾位大人多多提拔才是!」

雖奇怪為何一向「狂妄自大」的韓茂竟會一反常態的謙虛起來,但好听話誰不喜歡听?眾人安心受了,沒有多想其他。

直到第二天宣讀聖旨W@,眾人這才驚覺,韓茂那老狐狸口中的‘她’非彼之所理解的‘他’,這要襲承封號,踏入朝堂的,竟是一個女子?!

這怎麼行?

自古以來,陰陽各司,涇渭分明,本就該是男主外,朝堂之上,固國安邦;女主內,宜家宜室,相夫教子。

讓一個丫頭上朝,指點江山,也不怕亂了規矩,貽笑大方,把老祖宗都氣活過來咒罵這群不肖子弟嗎?

于是,群臣聯表上奏稟報皇帝,定要治韓茂個不尊老祖宗規矩,欺上瞞下,藐視皇權的大不敬之罪!

「韓渲是個丫頭,朕知道啊,怎麼了?雖然的確長得不像是女子就是了,但卿也不能因一己之欲就來任命朝廷官員啊,朕是無所謂,畢竟再美也比不過朕去。恩?你不是這個意思?‘女子為官不合規矩,恐會霍亂超綱’?愛卿的意思是,難不成,你想謀反?」

朝臣一驚,這才想起這位前太祖皇帝七子,後再眾皇子奪嫡之中唯一一個獨善其身終登大寶,以後也終會成為歷史長河中一個傳奇的帝王——

她也是個女!嬌!娥!

之後之後能怎樣呢?他們都已經接受了一個女人當皇帝了,難道還不能接受另外一個女人當王爺嗎?再說不能接受又如何?誰管你!

是以,之後女帝馬上提出頒布新法,是「順應天理,尊陰陽和諧之理所為」說白點就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總之就是,最新出台的法案里明確規定了,女子也可與男子一樣,不再局限于閨閣之中,隨心隨性,亦可踏遍山河原谷,領略疆土富饒,風光大好。或者讀書習武,甚至參加春闈,考取功名,加官進爵,報效朝廷!

此法一出,不論對後世影響如何,只說當下,再無人可阻止韓渲襲承王位,所以,她便是除了當今皇座上的那一位,第一個光明正大的踏進金鑾寶殿,亦是唯一一個官拜一品的女王爺!

「所以事情就是這樣的。」韓渲雙手一攤,一副‘我已經全部都交代了’的坦白模樣。

她說的輕松,但當年一事又豈能是三言兩語便能簡單概括的,朝堂之上,風譎雲詭,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場,就是當時被一些人認為絆腳石的韓渲,想來處境更是危險。

只要一想到若是當初那幫守舊派其中有一個激進分子,想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滅掉韓渲,斬草除根,言律就一陣膽寒後怕。

所以不由得抿緊了唇,越發沉默不語。

可韓渲卻理解錯了,悄悄偷看他一眼,垂首眼珠子一轉,「那個,我並不是有意瞞你的,我也忘了我這個王爺身份了。我是說我還是更習慣土匪這個身份,自由隨性,無人管束,想干嘛就干嘛。」

雖然老頭子說隱瞞身份是奉皇命為了鎮壓暴力勸降匪類解救百姓什麼的。

「其實,我本來就是個土匪,老頭子,我爺爺,我女乃女乃,他們也都是。我們韓家的規矩就是韓家子孫到了一定年齡後,就要下山拐個媳婦來當壓寨夫人。老頭子那時候才想起我是個娘們兒,擔心我嫁不出去,後來就踫見了你爹,訂了婚約,然後,你就全部都知道了。」

韓渲心里著急,便是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部都說了,事無巨細。她仔細盤算了一下,發現若是言律還不開口,他就該將她兩歲不尿床,五歲會上樹,七歲偷了劉家姐姐的肚兜並嫁禍給堂哥的事情也交代出來了。

「受傷?」

「什麼?」好似听到什麼動靜的韓渲馬上抬起頭,「那個,我剛才沒听清,你再說一遍?」

言律抬手撫上她的臉頰,不是光顧細膩的觸感,亦非鵝蛋似的小巧可人,卻勝在面色紅潤健康,每次被她如此看著,一雙黑眸里澄澈干淨只有他一個人的倒影,心就會軟得一塌糊涂,心甘情願的,為她傾盡所有,只要她要,只要他有。

他沉吟好久,就在韓渲隱隱覺得不安時,忽然道︰「你可有受傷?」

韓渲只當他是說在牢里的時候,有些疑惑,「你不是一直都和我在一起的嗎?不過是一夜之間,在他們還來不及提審用刑的時候,那個知縣就已經回來了。」所以她並沒有受傷。

當然,即使那知縣回來遲些,她也不會輕易受制于人,不過是十幾個人,不足為懼,若不是擔心連累言律等人,這牢,她也是不會進來的。

看著她迷茫的眼神,也知道她必定沒有明白他的意思,言律無奈的在心中嘆了口氣。這人總是這般,明明在打架一事上有著過人的敏銳直覺,可在其他方面便不是略遜一籌這般簡單,反應緩慢,神經大條,便是從她至今都未發現他那名義上的弟弟對她懷有覬覦之心一事中便可明白。

思及此,他眼中閃過一抹厲色,輕眨一下,又全部化開,只剩越發深沉的眸色透出主人的不悅。

「渲兒,」他輕喚,「我有話與你說。」

是他的過錯,既是屬于自己,又是恨不得放在心尖上的人,便該時刻惦念防範著,彰顯自己的主權,怎能因為一時的疏忽給了其他阿貓阿狗趁虛而入的機會?

「什麼?」難得一見的肅色,令韓渲也不得不認真起來。

他執起她的手,臉上依然帶著笑,溫柔如常,可手上的力道以及他望著自己的眼神都讓她明白這一刻的他有多認真。

他明白她的性子,所以沒有任何委婉的話語,直接將自己一番心意全部告訴她。

「渲兒,我心悅于你,想要與你白頭到老,生同寢,死同穴。」

不帶任何遲疑和疑問的語氣,他如此堅定直白,就好像即使她不願,他亦會如此做。

然後唇瓣一暖,淡淡的杏花香味充斥在鼻尖,好像一不小心,就會醉了人,失了心,迷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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