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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人!」屏退所有下人的屋內,言意一個巴掌打在朱氏的臉上,力道之大,竟令她承受不住,跌跌撞撞的向後倒去,撞在身後的桌子上,帶倒桌布,碎裂一地瓷器。

朱氏不敢置信的捂上自己的臉頰,「你打我?你竟然為了那個雜種打我?」她眼中一下布滿水霧,卻是咬緊了牙關,不肯落下,就此認輸。

「哼!」言意袖子一甩,臉上是因為惱怒朱氏的冷峻和不屑,「呵,倒也是,與你這蠢貨生氣,便也顯得我粗鄙不堪。」

「但是,」他忽而上前,探手桎梏住朱氏的下巴,逼得她不得不仰起脖子直視他,那張因憤怒而有些猙獰的臉孔,「我警告過你不準提起那個字,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觸犯我的底線,如今更是善做主張通報官府,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朱氏吃痛的倒吸一口冷氣,卻是諷刺的笑了一聲,「你在乎那個賤種?不覺得太遲了嗎,事到如今。二十幾年你都可以對他不聞不問,現在才來表現你那點可憐的父子之情,人家都不稀罕,連聲父親都不肯叫,只會見你言老爺呢!」

「你當真以為我像你那般蠢?」言意嫌棄的推開她,拿出一塊手帕擦拭著指尖,「言律已經進去了,雖窩藏罪犯這種事情不能牽連到我們,但是薄情寡義親人不睦這種事情也絕不能傳出去,免得讓我們言家蒙羞。」

伏在地上的朱氏身子一顫。

「我不能娶你,‘言家長子與妻琴瑟和鳴,恩愛非常,一段佳話’,這種時候絕不能傳出外室登堂入室男方背叛的流言讓言家蒙羞!」

「芳兒,我錯了,都是那個賤人勾引的我,我受不住誘惑,真的是我錯了,你怎麼罰我都可以,但是她已經有孕了,我必須娶她,絕不能讓言家的骨血流落在外沒有名分讓言家蒙羞啊!」

早年听到的話在腦中轟鳴,撕開了愛情包裝的華麗外衣,朱氏在這一刻才真的看清了這個人。同床共枕了數十載,總是在努力,奢望能取代你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如今才明白原來你最愛的人其實根本就是你自己,不是她,也不是那個讓她妒忌了那麼久的那個可憐女人。

縱然在你心中蕩過漣漪又如何?也不過是風過無痕,只要和你所謂的‘言家榮譽’相悖,便會毫不猶豫的被你拋棄,就像地上的這方用過的絲帕,棄若敝履,避之若浼。

「待會你便帶些吃食去牢中看看他們,最近在鎮上流傳的‘言家繼母虐待繼子,言府老爺冷血不聞不問’這一類的傳言我都不想再听到,所以好好表現,明白嗎?」。

言意淡淡的吩咐著,卻听著地上的婦人低聲喃喃著,「你其實從來都沒有愛過吧」

「恩?」言意冷笑一聲,不在乎道︰「你我在一起都已經這麼多年了,何必這麼矯情呢?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律兒去了之後我只剩下肆兒一個兒子,我會好好待他的,只要你乖乖的,恩?」

朱氏心中一悸,言意說得淡然,可那話中所掩藏的滿是威脅之意。

肆兒!我的肆兒!

她恍然驚醒,可這屋中哪里有言意的身影?

乖乖的?我該怎麼做?他說了什麼?去牢房?對,去牢房!

「來人!」朱氏站起來,整理好散亂的發髻,好似已經恢復沉著吩咐道:「命人備下馬車,準備好酒菜,我要去牢房看大少爺!」

昏昏暗暗的牢房,四周都是牆壁,好似用石磚壘砌的蠶蛹一般密不透風,唯有陰森森的一點燭火,搖搖曳曳,映照出的人臉亦是晦暗不明,如惡鬼般恐怖。

「喂!」

「是!」那衙差一個激靈,一邊誕笑著臉湊了過去,「您您有什麼吩咐?」一邊在心里哀呼︰「可怕可怕,好可怕,惡鬼來了啊!」

「棉被不行,就去拿些干淨的稻草來!」韓渲黑著臉吩咐,這牢里許是不常關人的關系,倒是沒有碩鼠滋擾,卻也陰暗潮濕,讓人渾身難受。

「好,好,小的馬上去辦,馬上就去辦!」

嗚嗚,為什麼倒霉的總是他?

看著衙差哭喪著臉跑了出去,韓渲這才回頭,在言律面前蹲了下來,「這一次,便是我連累你了。」

「何必這麼說?」言律安撫的模了模她的頭,發現她真的是難過喪氣,平時總是不服帖的幾根頭發都垂了下去,就好像貓咪垂下的耳朵,讓人忍不住心憐,輕聲安慰,「你我本就是夫妻,是為一體,所以,沒有什麼連累不連累的。」

韓渲握緊了拳頭,「我定會保你無憂!」

說著,她站了起來,竟是開始解起衣服來。

言律目瞪口呆︰「渲渲兒?」

他面容滾燙,猶如火燒,「這,這,渲兒,這里是牢房,若你想待我們回去再」

「在什麼?」韓渲拉展著衣襟疑惑道,然後言律眼睜睜的看著她褪去了外衣,月兌下了棉衫

棉,棉衫?

是的,已經開始入夏的季節,愛美的姑娘都已經換上亮色的裙衫,韓渲竟還穿著一件棉衫。言律這才想明白為何才一會不見她的身材就如此豐腴,然而,韓渲還在不停的月兌著,直到只著褻衣,探手進去,不過一會手中多了兩個小包裹。

眼睜睜的看著某處本來還算飽滿的地方一下子塌了下去的言律︰「」

「听說那混蛋知縣上京不在,那也只能委屈你今晚現在這牢里呆一夜了,還好我準備的齊全,這你每日里要泡腳的藥湯就讓剛才那個衙差去煎了。」

「難為你想得這般周全。」言律任她為自己換上棉衣,然後為自己褪去鞋襪,他本以為或是她要為自己推拿活血,可下一瞬,她竟是將自己的雙腳,攬進懷里,貼上她自己不著寸縷的肌膚。

「嘶,果然涼得像冰一樣。」韓渲死死摁著言律要推開自己的雙手,「別動,你想讓以前的努力都半途而廢嗎?」。

「可是!」言律依然掙扎,被韓渲瞪了一眼,他一愣,因為那一眼中帶著嬌嗔和羞惱,「讓你別動你就別動!」那是他第一次看見害羞的韓渲,雙頰泛紅,黑曜石般的眼楮帶著某種亮光,瑩瑩閃爍,似有千言萬語不盡說。

他想看清楚,但她好似真的有些惱,又瞪了他一眼,咬著唇,轉了過去,猝不及防,露出更加紅的耳垂,像極了他以前吃過的某種糖果。

「呀!」耳朵突然被襲擊讓韓渲驚呼一聲,轉過頭,一雙手按向自己的腦後,下一瞬,唇間撞上一片柔軟。

他本想告訴她,他的腿,沒有知覺,感覺不到冷,所以沒關系的,可是現在,他想對她說

耳邊一陣嗡癢,低沉愉悅的男聲︰「渲兒,很暖。」

你是我,最溫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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