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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黑暗彌漫在四周,沒有一絲絲光明,那骯髒的人,匍匐在她的身上喘息,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味道。

黑暗沒有盡頭,她想要呼救,嘴里卻只剩下一個殘缺的舌頭根根。她想要反抗,身體卻沒有點點力氣。

「啊!啊!……」像是離了水的魚,她只能無力地發出啊的聲音。

元善嘉從噩夢中掙月兌,冷汗浸透了她的寢衣。

她模了模自己的喉嚨,輕咳一聲,「芸娘。」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但是可以發聲。

元善嘉模著喉頭發呆,眼神變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小姐,你又做噩夢了?」門外的芸娘听到屋里面的聲響,連忙點燈進來。

她走上前模了模元善嘉的白色寢衣,入手的是一片冰涼。

芸娘心中不由地心疼。

小姐這是第幾次做噩夢了,每次醒來都是渾身被冷汗打濕,身體也變得虛弱。明明屋子里這麼地暖和,可是小姐的手卻是冰冷的。尤其是噩夢以後?

「小姐,先把寢衣換了吧。」芸娘從衣櫃里拿出寢衣來,將衣襟展開,服侍元善嘉換下濕透的衣服。

「小姐,要不要讓王先生來一趟。」芸娘一邊幫元善嘉穿衣服,一邊跟她說話。

王先生是府上常駐的大夫,在元善嘉做噩夢開始,一直住在客房,以備不時之需。

「芸娘,我沒事,不用麻煩王先生了。」元善嘉的聲音清冷,卻帶著輕微的虛弱。

「小姐……」芸娘還想再勸勸。

元善嘉直直地看著她搖頭不語。

芸娘無奈,只好從旁邊的鏤花木架上取下一直溫著的熱水,從鏤花木架下面拿出一個特制的廣口紫砂大茶杯,倒了大半杯熱水,遞給元善嘉。

元善嘉順勢接過來,抿了一口,便抱著杯子坐在床上發呆。

「小姐。」芸娘看著這樣的小姐,不由地想到了自己那從未見過面的孩子,甚是心痛。

元善嘉看著自己蔥白的手指頭,淺粉色的指甲蓋透露出青春的氣息。

但是在元善嘉的眼中,這具青澀的身體下卻是掩蓋著的只不過是骯髒的靈魂。

最近的噩夢讓她從一度的順遂生活中醒來。

……

「為什麼?」元善嘉氣息奄奄地望著眼前的人。

「為什麼?」她執拗地望著眼前的美貌女子。

美貌女子唇角翹起,眼角泛著奇異的猙獰,她低低地笑道︰「你問我為什麼?」

說著她下巴微微揚起,「哈!你問我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每重復一次,她的聲音就變得尖銳一分。面上的容色被猙獰覆蓋,「你竟然問我為什麼?!」

美貌女子蹲子眯著眼楮,猙獰地盯著趴在地上努力仰望她的元善嘉。

「你知道為什麼父親會死嗎?」。她聲音低沉地問道,喉嚨里隱隱地帶著痛快的笑意。

元善嘉的瞳孔猛地收縮,喉嚨發干,「為什麼?」

「為什麼?因為你啊。你憑什麼呢?」美貌女子下巴往內一擰,往左一偏,咬牙切齒地,似乎要將元善嘉的肉咬一口一樣。「你憑什麼擁有父親的寵愛呢?!父親是我一個人的!只能是我一個人的!即使我不要,他也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元善嘉艱難地眨了眨紅紅的眼楮,「父親最寵愛的依舊是你。他只是覺得對我愧疚罷了,對我的寵愛不足你的萬分之一啊。」

「萬分之一?」美貌女子低低地笑了,「萬分之一嗎?萬分之一也是不行啊。」

她低低地呢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過了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

這時候,她的臉色已經不再猙獰,她已經恢復成那個高高在上的端莊大方的淑女了。「對了,你知道父親是誰殺死的嗎?」。

「誰?」元善嘉心髒迅速地收縮,生硬的疼痛讓她幾乎失去呼吸。

即使早就知道父親死去,但是再次听到這個消息,她依舊覺得心痛難耐。

「我。」美貌女子笑得一臉的端莊,說出殘忍的字句。「是我!是我親手殺的!」

元善嘉的眼楮瞬間充血,心中涌出無限的話語,可是吐出口的卻只是那干巴巴的三個字︰「為什麼?」

為什麼要殺了父親,為什麼要殺了那麼疼愛你的父親。父親對我的疼愛不足你的萬分之一,你可知道我有多麼地羨慕嫉妒嗎?你憑什麼殺了他?!還有祖父,祖母,他們也是你殺的嗎?

一時間無數的想法涌現在元善嘉的心頭,可是她卻只是眼睜睜地望著美貌女子,嘴巴呆呆地張著。

「哈哈,都是因為你哦。如果不是為了護著你這個廢物,我才舍不得殺死父親呢?可是為什麼他就是偏要護著你呢?他明明知道只要不再救你,他就不會死的。還有那個老賤人,哼哼,竟然還想殺了母親,活該她被那群老乞丐糟蹋了。若不是沒防住讓她自殺了,我還想讓她再享受一段時間的。」

「祖母……」元善嘉嘴巴張了張,無聲地叫道。祖母竟然是這樣屈辱地離去的嗎?

元善嘉呆滯地望著美貌女子,眼神里是深深的仇恨,可是仇恨底下確實深深的迷茫。

她不懂啊,真的不懂啊,為什麼面前這個曾經是她的姐姐的人要殺了父親,要殺死祖父,要殺死祖母呢?他們都是那麼地疼愛她啊?為什麼呢?她擁有她所沒有的東西,可是為什麼卻要毀了呢?

看著元善嘉迷茫而又仇恨的眼神,美貌女子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她似乎知道了她的想法一樣,說道︰「我不會告訴你原因的。哈哈哈哈,我不會告訴你原因的。我要讓你死都不能死得明明白白的。要讓你死都找不到原因。哈哈哈!」

元善嘉臉上的污漬掩蓋不了她臉色的蒼白,她閉了閉眼楮,不願意再說話。

「怎麼?怎麼不說話了?你不是很敬重父親他們嗎?求我呀!求我呀!我也許會告訴你真相的。」元善琪笑得十分地端莊,手上拿著翠綠色的綢絹,輕輕地在手上摩挲。

元善嘉呆呆地跪在地上,衣履闌珊,她的目光如同死水一樣地看著地面,不再說話。

「佳兒。」一聲溫柔的呼喚從入口處傳來。

「天祥,你怎麼來了?」元善琪施施然起身,面上帶著溫柔的笑容,帶著淡淡的憂傷,任何人見了她,都會不由地憐惜。

來人正是雲天祥,原雲國大皇子,現在的雲國太子。

雲天祥一看到元善琪臉上的憂傷,便不由自主地皺眉,「佳兒,你怎麼了?」

「沒什麼?」元善琪勉強地笑了笑,似乎是帶著無盡的憂傷。

「沒什麼?」雲天祥的語氣中包含著幾不可見的怒氣,「是不是這個女人說了什麼?」

「沒有,妹妹沒有說什麼。」元善琪有些慌張地說道。

「沒有說什麼?」

雲天祥目光一轉,看向心如死水的元善嘉,心里有些不信。

在他看來,元善嘉雖然是個木頭性子,但是說話卻是有些刻薄的。她淪落到這個境地,肯定是心生不滿,對佳兒有所不滿的。

哼!越是如此!即使佳兒為她求情,我也是不會饒恕的。

這般想著,雲天祥更是覺得自己不應該放過元善嘉了。

「來人!」雲天祥對著外面叫道。

「太子殿下。」

獄卒急急忙忙地趕來,諂媚地對著雲天祥拱手。

「這個女人是叛國賊之女,你們務必好生看守,若是她敢有所逃跑的意向,後果不論。」

「是,太子殿下。」獄卒听了這話,便知道這女子是得罪了太子殿下的,連忙應下。

元善琪跪在地上,自雲天祥進來,便沒有看過他一眼。

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反映。

即使雲天祥這般吩咐了獄卒以後,她也沒有任何反映,一味地跪在那里,木呆呆的。

「天祥,妹妹不會跑的,你讓獄卒好好地待她好不好?」

元善琪目露祈求地看著雲天祥,目光中都是滿滿的依賴。

雲天祥對于她這樣的目光很是受用,但是該做的他還是要做。

佳兒舍不得,他可是會為她報仇的。

「好吧。」雲天祥勉強地點頭,對著獄卒說道︰「你一定要好好地關照她,知道嗎?不可隨意妄為。」

這麼說著,他的雙眼一邊別有意味地看著獄卒。

獄卒連連點頭,「是,太子殿下,我一定會好生關照她的。」

說著,他還不由地舌忝了舌忝嘴唇,目露yin邪之光。

雲天祥贊許地看了他一眼,便帶著元善琪踱步走了出去。

元善琪一邊走還一邊目光流連地回顧元善嘉所在的地方,直到走了出去。

……

她不該忘記的,自己死得有多麼地慘。

她不該忘記的,祖母祖父父親還等著她。

他們還不知道那個女人到底有多麼地狠毒。真是

她必須要保護他們,而她的力量也許還不夠,雖然從元家逃離出來已經有十年了。

但是十年來,她才十二歲。

她的年齡能做的實在是太少了。

「小姐,天還沒有亮,你在睡一會兒吧。」芸娘真的心疼這麼脆弱的小姐。

「芸娘,江城那邊以及雲都那邊傳來消息沒有?」元善嘉閉著著眼楮,將手中的杯子遞給芸娘。

「沒有,小姐。」芸娘將杯子放在托盤上。

「有消息了記得即使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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