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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情敵相見

花轎里的新娘子早察覺出異樣,她猶豫了一會兒,隨即一把掀開紅蓋頭撈了簾子往外瞅,一瞅,發現外面的場景果真令她大吃一驚!

黑馬發瘋似朝一個女子奔去,待馬停下,殷如月只見那女子一把拉過剛下馬的宋三郎,緊接著,她抱住了他!

剎那間,殷如月覺渾身血氣上涌,腦門一熱,她沖出花轎就往那邊跑去。

「放手」距離兩人還有好長一段路,殷如月邊跑邊大聲叫喊,等還有五六步時,她停下來,喘著粗氣,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不要臉的女人。「你誰啊?你哪兒冒出來的啊?你為什麼抱著我夫君不放?你放手啊!你再不放手」

見此,秦冉松開手,眼帶狠光瞥她一眼。「閉嘴。」

秦冉一記眼刀,自然殺傷力十足,殷如月準備過去給她兩巴掌的沖動給硬生生憋了回去。

而此時,段虞在殷如月跑過來時反應過來,他也急忙跟了過去。

段虞不好意思看著秦冉,低了頭說道。「姑娘,有什麼話一會兒再說,你先進屋把外衫套上。」

段家村雖不與外界聯系,發展幾乎停滯不前,但有些規矩是宮里傳下來的,他們還是非常注重外在禮節。

聞言,宋天瞬才注意到秦冉身上竟是一件薄薄的里衣,他解開腰帶,把大紅喜服套在秦冉身上。

段虞見了,一時語塞。

他都不敢月兌了自己衣裳給秦冉,身為新郎官的宋天瞬居然直接月兌了喜服。

宋天瞬的舉動,使得殷如月臉色難看得不行,像那腌黃瓜的大豆醬。

這時,有個膚色較黑的男子跑了過來,他橫在殷如月身上,怒氣沖沖打量著秦冉。

「你怎麼回事啊?為什麼半路跳出來搶人家夫君?」

「你夫君?」秦冉不怒反笑。

殷如月看她一眼,趕緊移開視線。「當然是……是我夫君!」

「你們今日成親是吧?」瞥一眼宋天瞬,秦冉退開兩步,雙手抱胸說道。「行啊,縱使妾室要抬進門,也要問我這當夫人的允不允。」

秦冉的話,使殷如月臉色鐵青,她曾想過宋天瞬可能已有妻室,可她未曾料到自己成親時被他夫人現場撞見。段虞听了也是驚詫不已,沒想到帶回來的姑娘竟是即將成為殷如月夫君的夫人,這要如何是好?

殷如月、段虞無不憂心忡忡,段松卻心里一松,眉梢染了笑意。

「啊!宋三郎原有妻啊!月兒妹妹,你還要嫁給他嗎?給他作妾?」段松模了模鼻子,提高了聲兒。

「這……」殷如月說不出話來,眼楮一眨,淚水大顆大顆往外涌。

殷如月跺腳,擦去眼邊的淚,朝段松一陣吼。「你胡說!三郎沒有娶妻,我才是他的妻子!」

秦冉懶得听他們吵,看了一眼宋天瞬,示意他跟上。「走。」

他玩失憶就算了,怎麼人跟著遲鈍了?

秦冉氣勢太強,殷如月不敢硬踫硬,只好哭著去求段松段虞幫忙。「段哥哥,松哥哥,你快把他們攔下,她要搶我的夫君啊!」

段虞沒動,段松倒一伸手攔住了秦冉。

「妖女,站住!你說他是你夫君,就是你夫君了?今日不把話說清楚,我可就不客氣了!」

段虞去拉段松,擔心他沖動傷了那姑娘。「段松」

這時,村里其他人陸續圍了過來,得知殷如月撿回來幾年的宋三郎其實早有夫人,大家神色不一,有人覺得殷如月丟人,干嘛非得上趕著給人作妾?同時,有人替殷如月抱不平,照顧了宋三郎好幾年,她給人做個平妻又如何,宋三郎的夫人不問清楚就要把人帶走,太無情!

替殷如月抱不平的村民,順勢和段松一塊圍了秦冉二人的去路,不準他們離開。

秦冉面無表情,她盯著段松。

右手一動,她手里多了一塊小石頭,再舉起一扔,那塊石頭將不遠處一根手臂粗細的樹枝打斷了!

「不怕死,就試試?」

頓時,眾人啞然無聲。

當初跟隨段王避世的侍衛里的確有人習得內力,但那麼多年過去,段家村的村民都不會武藝,頂多有些身強力壯的男人,見秦冉一出手,立刻有人受到驚嚇。

這女子不簡單啊!

一時間,圍住兩人的村民馬上自覺散開了。

人散開了,殷如月哭得更厲害。

秦冉掃一眼四周,沒發現什麼異常,卻注意到宋天瞬仍偏頭看著那被她打斷的樹枝,她沒再往前走,反而說道。「你看什麼戲?宋天瞬,你當真要納妾是吧?給我進來。」

秦冉走進昨日住的柴房,宋天瞬後知後覺的跟著走進去。

「讓他們商量一下。」兩人一走,段松跳到殷如月身旁,安慰她道。「月兒,你別哭了,你當初把他帶回來的時候,他就不記得事,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有沒有成親更不知道了,就算知道,有此等母老虎……他興許下意識就沒說,不管怎麼說,這事怪不得你……」

兩人進了屋,殷如月也不哭了。

她瞪一眼段松,躡手躡腳走過去,身子趴在門板上,耳朵貼在門板上。

段松眼珠子一轉,跟著過去做了同樣的動作。

段虞則嘆息一聲,走向趕來的父親和村里長輩,向他們解釋起這出鬧劇來。

…………

…………

合上門,秦冉轉過去去看他,眼里隱隱帶著怒氣。

從宋天瞬的各種反應來看,秦冉認為他根本就不想離開段家村,否則,即使他什麼都想不起來,也不可能在段家村待三年之久。一個人就算是失憶了,記不得他是誰,他的性格他的習慣是不會有大的改變,除非,他不僅僅是失憶。

留在段家村,他是為了娶她?

秦冉昨日要是沒掉進那崖壁縫隙里,要是沒有被段虞背回他家,宋天瞬是不是就可以順利娶了殷如月?

一想到這些,秦冉就是氣不打一出來。

「你不想離開段家村?」

見她撇過臉去,宋天瞬往前靠近一點,語氣里是自己都沒預料到的溫柔。「冉冉,你在生氣?」

一直以來,宋天瞬跟誰說話都是冷冰冰的樣子。

其實,宋天瞬記不清她的模樣,更不知她到底是誰,但他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對自己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人。秦冉面上沒什麼表情,旁人猜不到其是喜是怒,可宋天瞬就是能感覺到眼前的她細微的情緒變化。

秦冉望著他,他的語氣,分明又像他。

秦冉擅長分析面部表情和身體語言,當然能分辨出他是真不記得還是假不記得,她模了他的手腕,自嘲又失落般道。「失憶還記得我名字,真是……」

宋天瞬站著沒動,任她在身上模過去模過來,他舌忝了舌忝唇,因她手指觸模過的地方似乎起了層火。

「冉冉。」

「嗯?」她手沒停下,抬眸去看他。

「冉冉。」他又喚了一聲,忽然彎了嘴角。「我什麼都記不得,就記得這兩個字,每次頭疼,念著你的名字就不疼了。」

霎時,秦冉眼里的怒氣煙消雲散,她心下一軟,一手捧了他的臉頰,情不自禁道。「我想你。」

簡單三個字,涵蓋了太多無法言語的東西。

見她這樣,宋天瞬心里揪成了一團。

自然而言的動作,宋天瞬一手摟了她的腰,一手輕輕摁住她的腦袋,將她揉進自己的懷里。

不知是誰的心跳聲,傳到了另一人心上。

雙手抱住他的腰,秦冉閉上眼去感受他的溫度,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隔了會兒,她把下巴搭在他的頸窩里,微微仰著臉。「怎麼不跟我走?」

「我身體有問題。」他也沒隱瞞,直接就說了。

「內力全失也無妨,有我在。」以秦冉目前的功力而言,即使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都不會是她的對手,況且她有能力護著他。「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宋天瞬面上帶笑,眼中卻少了些溫熱,頓了頓,他續道。「殷如月救了我,我不能這樣走了。」

話說完,宋天瞬覺得懷里的秦冉身子一僵,她抬頭皺著眉,她看他一眼,仿佛看穿了一切,宋天瞬扯了扯嘴角,只好把話一次性說完。「我曾中過毒,這幾年反復發作,毒同殷如月父親有關,他那里有解藥。」

秦冉嗯一聲,略微低了頭,斂去眼中波動的情緒。

「那我們在這里待幾日,他的解藥倘若無用,你立馬跟我回去,我能找到解毒高手。」

秦冉能感受到宋天瞬身體的異狀,似實則虛,眼下,她不能得知更多,但山野一郎能知道,蒼松閣內也有頂級藥師。

如今最保險的做法是帶宋天瞬回去,可秦冉偏偏應下了他的說法,因為他說這毒同殷如月的爹有關。

再者,宋天瞬當真有點不一樣。

…………

…………

段家村,宗祠。

「虞兒,那女子是怎回事?」問話的人是段家村村長,段文淮,他也是段虞的父親。

「回父親,昨日……」段虞把昨日的事仔細說了一遍,關于段松的部分一句話帶過,就說兩人在湖里撈到受傷的秦冉。「我也不知這女子竟是……宋三郎的夫人。」

「宋三郎與那女子是否成親我們不得而知,但兩人肯定是有關系…」段文淮說完,沉思片刻,續道。「礙于殷大夫,那宋三郎又……唉。」

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何況宋三郎本人還什麼都不記得,這筆糊涂賬,他們又怎麼理得清?

順著段文淮的話,一位與他年紀相仿的男人說道。「現如今鬧成這樣,殷大夫的丫頭一時半會兒也不能嫁給宋三郎,殷大夫那邊不知該怎樣交代。」

兩人皆是一副愁眉苦臉,另一稍年輕的身著棕袍男人,他反而冷哼一聲。

「交代?殷大夫雖說對我們段家村的人有恩,但他在此居住了那麼多年,村里人待他亦不薄!前幾日,他又帶著殷如月偷偷出去了一趟,這早壞了段家村的規矩!再說了,宋三郎的事,我們整個村子里的人都幫他們瞞著,他丫頭喜歡人家就強行要人家留下做女婿,現宋三郎夫人又找上門來,我們還要昧著良心做拆散別人的事?」

「若得罪了殷大夫,村里……」

「你看看我家潤兒,不也……」提到自家孩子,棕袍男人眼眶一紅,哽咽起來,他想了想干脆深吸兩口氣,今日把話說個一清二楚。「村長,十多年前,殷大夫的法子確實有效,可這幾年呢?村子里的情況,比十多年前的還要糟!先輩確有禁止外出的規矩,但為了子子孫孫,我們應到外面去看看,尋找更好的法子!」

「村長!宇兄言之有理。」

棕袍男人開了頭,其他人紛紛附和,有些想法憋在心里好久,大家都不敢提罷了,不代表不存在。

屋子里幾人,尤其是段宇,年近四旬,媳婦懷了兩個孩子都沒能保住,而在此後懷了一胎,好不容易母子平安生產,那孩子卻沒有嘴和耳朵,腦袋一半也是傾斜的,就算如此,段宇的孩兒還是早早夭折了。

段宇的急切,不止代表了他一人,段家村像是遭了詛咒,越來越多的孩子出了問題,再這麼下去,段家村遲早得都沒了。

而段家村與殷莫問的關系,源自于十多年前。

十多年前,殷莫問意外進到隱于崖壁後的段家村,因其懂得醫術,經過他的治療,村里一些畸形的孩子身體有了改善,此外,每每有年輕人成親,事先也得問問殷莫問,殷莫問根據男女上一輩來判定兩人能不能在一起,通過他認定後的男女成親生下的孩子基本上沒有什麼問題。

至此,段家村村民接受了這個外來人,對其特別尊敬,時常送一些吃食給他,殷莫問雖然脾氣有些古怪,可他每日不過種種藥草搗鼓他的瓶瓶罐罐,並未影響段家村原本的生活。

對于殷莫問的女兒殷如月,大家待她如村子里的孩子。

十多年後,村里再次出現這種情況時,村民並沒有怪罪殷莫問,只是希望打破規定,外出尋找一線生機。

「這……容我想想。」看著宗祠里幾人殷切的目光,段文淮心中一陣難受。

關于段家村下一代的問題,身為村長的段文淮更是操碎了心,但不外出的規矩是上面傳下來的,已百余年,上百年里村里無一人踏出段家村一步,如今要打破這規矩,段文淮怎能馬上做出決定。

段文淮讓大家先回去,他好生想一想。

有人便問起秦冉的事。「那姑娘?」

「請他們先留下來吧,免得惹惱了殷大夫。」

殷如月有多喜歡宋三郎,村里人是都清楚,所以,眾人擔心殷莫問因他們放走了秦冉二人,不再管村里的事,萬一殷莫問帶著殷如月離開段家村,村里孩子可怎麼辦?

百年不與外界聯系,實際上,段家村的人也有幾分發 。

宗祠里仍在商議,段松突然探了個腦袋,滿臉焦急。

「各位叔叔伯伯,那母老虎打了如月,又拽著宋三郎去了殷大夫那兒,瞅著是要干架啊!」

兩刻鐘後,等村長帶著幾位健壯男子趕到南坡殷莫問所在的小院,只見秦冉正從屋子里出來,殷如月好生生的沒受傷,她撅著小嘴,瞧那神情倒有幾分得意。

「虞兒……」段文淮朝段虞使了個眼色,段虞點點頭向秦冉走去。「姑娘,能否借一步說話?」

秦冉沒看身後的殷如月和殷莫問,更沒去看宋天瞬,她跟著段虞往南坡後去了。

「姑娘,如月是過于激動才說了些不中听的話,你也莫生氣,同她過多計較。宋三郎被如月救回來後昏迷了很久,醒後什麼都記不得,這三年里,宋三郎幾乎不與人交談,我見過他幾次,他都是望著天發呆,如月照顧他也不易。姑娘你別誤會,我沒有其他意思,就希望你能在村里住上幾日,這幾日我們都好好勸勸如月,你也能養養傷。」

「好。」秦冉見他說話條理清晰,冰冰有禮,昨日也是他好心帶回去,沒打算為難他。

「多謝姑娘。」未料她回答得如此爽快,段虞笑著說道。「抱歉,段某尚不知姑娘姓氏。」

「秦冉。」

「在下段虞,這幾日有用得著段某的地方,望秦姑娘……」

「好了。」秦冉打斷了他,試著問起殷莫問和殷如月的事兒來,先前去殷莫問的院子,竟發現他研究的全是毒物。

段虞未隱瞞,把殷莫問的來歷和村子里的情況都說了一遍,兩人邊走邊說,說著說著就走遠了,繞過南面山坡,段虞帶著秦冉回到了村子里。

村子不大,任何消息都傳得極快,上午發生的事情早傳遍了,此時有人見到秦冉嚇得跟見到山中老虎一般,抱了自家孩子扭頭就鑽回了屋子,把門關得嚴嚴實實。

「一會兒把我的屋子騰出來,我住柴房,你去我屋吧,通風好些。」反正村里人都知道了,段虞念著父親應不會責怪他。「快晌午,我給你弄些吃食。」

段虞和秦冉站在段家門前,兩人正要進去,有人拉住秦冉的手腕。

「你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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