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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思君如年

得知秦冉院子情況的阿吉達大叔急急趕來,不知前面發生了何事,他勸著說道。「王妃,請回吧。」

阿吉達送走旭日高娃,又同秦冉說了些話請她不要生氣,側妃的性子確實不太好,說完,阿吉達又去了格勒丹那里把事情說了一遍。

翌日,格勒丹去秦冉那兒道歉,一見秦冉,反而使他歉意更濃。

他眼前的人,當真是昨日見過的秦冉?

「秦冉?」格勒丹見著她,一臉茫然。

「早。」秦冉跨過門檻,自然而然打著招呼,新造型的確需要人來適應,況且,她出門前有照鏡子,丑肯定說不上,她反而覺得有幾分酷。

「你怎麼」

格勒丹的話沒出完,隔壁屋子的山野一郎簡直受到了驚嚇,他盯著秦冉,縮緊了五官,一副完全無法接受她的改變的樣子。

「小冉?你怎麼把自己整成了這幅模樣,好生生的頭發,怎麼不說一聲就給剪了?你這臉上抹了什麼,怎麼黑……黑得跟……」山野一郎是說不下去了,他已經開始懷疑眼前這人的真實性。「你是小冉吧?」

「換個形象,免得給人認出來,你過來,我給你整整。」秦冉眯眼,一把抓過山野一郎,準備給他來個改造。

經昨晚旭日高娃一鬧,秦冉意識到一個極其重要的事,那就是她應有所改變,比如說容貌,既然她要留在格勒丹身邊,怎麼能以本色去面對其他人,萬一給忽必汗的人發現了,那不是功虧一簣。

關于易容的事,好在程赫非常夠意思,將他獨家的易容法子傳授給了秦冉,使用什麼樣的東西能夠最好的改變模樣甚至身材,她加深了膚色,化了妝使五官更加立體,再把長發剪短,短到肩頭的位置扎成細小的辮子,換了身蒙語長袍,鞋底加厚三厘米,這樣的秦冉,晃眼一看,倒真同漢人沒什麼聯系。

秦冉這樣一轉變形象,一般人再不會隨隨便便主觀認為她是女子。

她越是如此,格勒丹越是涌出一股深深的歉意。

蒙人女子都非常愛惜自己的長發,格勒丹記得他以前曾見過托里母親給阿茹娜用油脂擦頭發,說長大後,頭發能夠更黑更亮,蒙人如此,何況是漢人女子。格勒丹長那麼大,真沒看過哪個女子眼楮都不帶眨一下,自己主動把頭發剪了,還剪得那麼短!

昨晚,旭日高娃肯定說了些極其難听的話。

「秦冉。」格勒丹喊她一聲,都不知該如何補償她。

「你有事找我?」

「昨晚的事我听阿吉達大叔說了,實在是抱歉,我替她向你道歉。我一會兒去跟旭日高娃說清楚,不會再讓她來找你麻煩,放心吧。」格勒丹不知該如何補償她,他只能把眼下的情況先解決了。

秦冉的改變倒不是因為旭日高娃,她還挺感謝旭日高娃提醒了她,秦冉沒管格勒丹的想法,她拉著山野一郎進了屋。

格勒丹則往外走,腳步顯得有些沉重。

離開秦冉這邊,緊接著,格勒丹去了北邊的院子,沒進院子,他已听到紹布的笑聲。

「紹布。」站在院門口,格勒丹朝男孩招手。

「爹爹!」一見到格勒丹,三歲大的紹布扔了手中的木劍,笑著沖向格勒丹,像只小猴子一樣往他身上爬。「爹爹,紹布好想你哦。」

瞅著自己的兒子,格勒丹的有意板起臉來教訓幾句。「最近有沒有好好吃飯?你已經三歲了,是小男子漢了,可不能頑皮。」

「是!」紹布才不怕他,笑嘻嘻回答著。

「去玩吧,我去找你阿娘。」

放下紹布,讓婢女帶他去了書房,格勒丹命其他人退下,他進了旭日高娃的屋子。

見著格勒丹,旭日高娃咧嘴笑著,他可有一段日子沒入她的屋。「王子,你來了。」

合上門,格勒丹橫眉一豎。

「我來是告訴你,他們二人是我的朋友,你不要去搗亂,你若再胡鬧,就別怪我不客氣。」

格勒丹那麼一說,旭日高娃先是一愣,隨即如那吃人的老虎,反應比他還激烈,真像要撲過去將他撕碎吃掉一樣。

「不問我一句是怎麼一回事,你就信了他的一面之詞?到底那個漢人是你的王妃,還是我是你的王妃?你有沒有在乎過我的感受,隨便帶回一個人,你讓我的臉面往哪里擱?昨晚,他差點欺負了阿善,你以為他當著就是個好的嗎?當著你是一套,背著你又是一套,他偷吃偷到府里來了,你就不把他趕出去嗎?格勒丹,你想過沒有,要是其他人曉得你往府里養了個漢人小白臉,他們會說你什麼,要是父王知道你」

「閉嘴。」格勒丹氣到不行,他摔了一旁的陶瓷罐子,再次重復一遍。「她是我的朋友。」

「格勒丹你……」旭日高娃給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一時不知所措。

格勒丹可從未這樣凶過她,就算她打死了府上一個婢女,今日,他居然為了一個漢人在她面前摔了罐子!

「最近一個月,你不準踏出院子一步。」格勒丹不想看見她,說完,他轉身就走。

出了院,格勒丹見阿吉達早在外等著。

「王子,王宮里來人了,在外侯著,請你隨他進宮一趟。」

…………

…………

下午晚些時候,格勒丹才出宮回了府上,回來時,他的面色相當難看。

他坐在書房里,連著飲了好幾杯涼水,試圖平息胸中的怒火。

得知他從宮中回來,秦冉去了書房,敲了門,格勒丹稍稍調整了表情請她進去。

在他旁邊坐下,秦冉說道。「在我面前有什麼好掩飾的,不高興就不高興,是不是在生你父王的氣?」

「你為何猜是父王?不是因其他王子的事?」秦冉的直率,使得格勒丹一松。

他也想同誰說一說他的苦惱,有些事不能同托里說,更不能同唯一的枕邊人說。

「你又不在乎他們,怎會因他們對你冷嘲熱諷而忿忿不平。」

秦冉一問,原是蒙國國王信了八王子的話,沒听格勒丹的任何解釋,便處罰了他的士兵,本是一場誤會,格勒丹的士兵最終還是受到了處罰,對于國王的偏袒行為,格勒丹感到非常生氣。

「……父王分明就是偏袒八哥,他根本不听我的解釋。」

等格勒丹說得差不多了,秦冉才慢悠悠說道。「格勒丹,其實……此事,完全可以避免。」

「啊?」格勒丹征然,他不料秦冉如此說道。

「你父王說完後,你直接否認了他的話,即使他是錯了,可你要想到他是蒙國國王,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否認他不是讓他難看嗎?即使他見你為士兵叫冤,他心里知道是誤會,又如何,不過是一些士兵罷了,處罰了他們又怎樣?」

聞言,格勒丹憤慨道。「他們為國打仗為國捐軀,他們僅僅是一些無足輕重的士兵嗎?」

「格勒丹,首先,你要曉得你的目的是什麼,你的目的是化解這次誤會,讓父王不要處罰你的士兵,對吧?」

格勒丹理所當然道。「所以我在跟父王解釋。」

秦冉見他有些情緒,給他添了杯水,讓他喝完,接著看向他。

「你的解釋,父王不想听,或者說,你父王需要換一種能讓他下台階的方式去听。八王子比你先入宮,他先說了一遍,你父王自然有先入為主的印象在里面,相較之你而言,你父王的確比較寵愛八王子,而你,你上前一頓批評說你父王哪兒不對,他受到了攻擊,當然也要反擊你。」

秦冉語速不快不慢,她特有的平緩,使他逐漸冷靜下來,他知道秦冉是希望他從當事人的身份跳出來去看這件事,那麼,他就好好听一听,秦冉所說這件事怎樣可以避免士兵受處罰。

「那該如何說?」

「認可父王的處罰,說他說的是對的,但你也有責任,請求父王看在士兵為國奉獻的份上,減免一些士兵的刑法,這時你就把士兵的功績挑兩三個重要的說一遍,讓父王知道他處罰的士兵為國家做了多少事,縱使今日一事,那士兵有錯,他的心是向著國家的。說完,你就問八王子,他的兵是否應該先動手,大家同是蒙國士兵,為了私人恩怨不顧後果相互廝殺,是否有必要?問這話的作用有二,其一,提醒你父王,蒙國所有的士兵都是他的士兵,而不是哪個王子的兵;其二,把禍水引到八王子身上去,看他如何解釋。」

「我不該找父王理論,應該質問八哥?」想了想,格勒丹望著秦冉。

「對了,父王才是能為你主持公道的人。就像剛才,我知道你說得沒有錯,但是父王就是不愛听,其他王子曉得你的這個直言不諱的漏洞,方變著法的折磨你。」秦冉淡淡一笑,續道。「格勒丹,你知道什麼叫爭寵嗎?」

「爭寵?」

「何為爭寵,意思就是不爭不寵。」

听了上面一席話,格勒丹認為言之有理,如果換個方式,也許結果就不一樣了。

面對秦冉,格勒丹虛心受教。「請姑娘明示。」

「假如,你府上不止旭日高娃一位王妃,還有一個……」秦冉真不知蒙族少女尋常名字,便拿她自己舉例了。「就我吧。昨晚,我一個人在房里,旭日高娃忽然帶了許多人沖進我的房中,說我與其他男子幽會,可屋里並沒有什麼男子,旭日高娃同時也把你找來了。你來了,旭日高娃跟你說了一堆我的壞話,如何不守婦道如何勾三搭四,我沒說什麼,就低著頭哭,哭得特委屈。」

故事講到這里,秦冉眼帶笑意看著他。「這時,你會相信誰了?」

「說實話,許多時候,旭日高娃本有些無理取鬧,又沒找到人,你也不解釋,肯定是受了極大的委屈,我……願意相信你。」

格勒丹說完,不大好意思的挪開她的視線,她看似冰冷,可在寒霜之下,格勒丹知道里面是一片灼熱。

至此,秦冉將故事反轉。

「格勒丹,我低著頭哭不解釋,其實是我心虛,因為我當真有幽會其他男子,不過他先一步溜走了。」

「你……」格勒丹突然抬頭,眼里閃過不可思議的情緒。

「你就是受了第一印象的影響,總覺得旭日高娃無理取鬧,你應先問她為何懷疑我,幽會的男子可能是誰,可有人證物證等。」

「凡事,不可立馬下定論,多思。」秦冉拍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就像今日宮里的事,有沒有可能誰在你父王耳邊說了些什麼,父王不高興了,他配合著八王子演了一出戲,讓你收斂點,有個詞兒叫做功高蓋主。」

格勒丹垂眸,若有所思。

格勒丹不是听不懂、看不懂,他只是一向不往這上面去想,此時听秦冉解說,他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秦冉看出格勒丹有所思考,她繼續說道。

「我們繞回爭寵一事,若是你在父王面前受重視,他會不會隨便听信他人讒言,選擇相信你?若我把你的心抓得緊緊的,為了我,你甚至可以讓旭日高娃離開,即使我同其他男子有染,你會相信嗎?」

「我……」秦冉離他不遠,就半臂的距離,听到她這話的後半段,格勒丹不自然帶入了自己去想,隔了會兒,他點頭。「我明白了。」

從這以後,格勒丹開始反思以前的事,看一件事情不要只看表面,說話的方式不要太直接,要想清楚他的目標是什麼,爭取最大的利益,什麼是以退為進等等………

格勒丹背後沒有大臣支持,他便沒有人能同他商討分析一些事情,從秦冉這里,他學會了許多。

因此,他近來時常去秦冉那里請教問題。

…………

…………

府內,旭日高娃的屋子,女奴阿善正向旭日高娃匯報消息。

「王妃,近半個月,王子都去了那里,有兩日待到深夜才肯離開,他們有沒有做什麼,奴婢就不得而知了,侍衛托里最近看守得緊。」

「過分!」听阿善繪聲繪色說著,旭日高娃氣得掰斷了隨手抓來的紹布的木劍,她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兩腳,不解氣,她又往木劍上吐了唾沫,詛咒秦冉不得好死。

旭日高娃發泄一頓,女奴阿善在她耳邊悄悄問道。「王妃打算怎麼做?盡管告訴阿善。」

過了好一陣,旭日高娃終做了一個決定,她一咬牙,吩咐道。「給我送封信出去,送到三王子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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