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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 風波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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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崔幼伯休沐,但他並沒有在家呆著,而是一大早便出了門,去拜訪好不容易回京的神醫孫大大。

蕭南則照常起床,還不等梳洗完畢,活潑的靈犀小盆友已經蹦蹦跳跳的跑來敲阿娘的房門。

蕭南一邊讓丫鬟給她梳頭,一邊哄著女兒,南窗下,母女兩個嘰嘰咕咕說笑得很是歡樂。

「阿娘,我去叫阿弟。」

跟阿娘撒了一會兒嬌,靈犀忽然發覺她家阿弟竟不在,麻利的從地上爬起來,扭著肥嘟嘟的小PP,朝長生居住的西廂房跑去。她的乳母和幾個丫鬟,忙呼啦啦的跟了上去。

「靈犀乖,慢點兒跑哈!」

有乳母、丫鬟跟著,蕭南倒也不擔心,只是習慣性的交代了一句,然後掃了眼首飾匣子里的簪環,隨手指了一根嵌藍寶石的赤金蘭花簪,梳頭丫鬟伶俐的幫她簪在發髻上。

簡單的畫了個淡妝,蕭南起身換衣衫。

一牆之隔的西廂房傳來兩個孩子開心的笑聲,其間還夾雜著靈犀天真的童音,以及小長生那誰也听不懂的外星語。

不多會兒,兩個乳娘抱著各自的小主人來到正屋,蕭南也已經收拾妥當,探頭親了親嘟著小嘴兒吹泡泡的兒子,她便帶著兩個孩子一起去正堂給老夫人請安。

行完禮,蕭南陪老夫人用過朝食。原本還想和老夫人說會兒話,不想老夫人盤腿坐在榻上,頭一點一點的又睡著了。

無聲的嘆了口氣,蕭南招手叫過同樣擔心的裘媽媽,命她好生服侍老夫人,自己則帶著孩子回葳蕤院。

葳蕤院的正屋,地板上鋪著精致的細竹涼席,涼席上攤放著許多顏色鮮亮、造型可愛的玩具,這些玩具大多是蕭南從‘古籍’上抄下來的方子,然後命將作監的匠人幫忙做的。

每一樣都極為精致,而且也沒有鋒利的稜角,哪怕是幾個月大的小長生玩兒,也不會傷到他柔女敕的肌膚。

靈犀則騎著一輛嶄新的紅漆小木馬,在堂內一圈圈的呼嘯而過。

當初蕭南拿著崔薇給的學步車圖紙給將作監的匠人看,在蕭南的有意引導下,匠人在他的專業基礎上充分發揮想象力,終于制作了這輛類似後世兒童四輪車的小木馬。

這架小木馬做得極為精致,通身漆了鮮艷的紅漆,只馬頭上的鬃毛和下垂著的尾巴是黑色。

小木馬的構造也極精巧,馬脖子上是一對橫向的手把,手把上套了杏黃色的布套。

馬身子掏空,改建成座椅,座椅上鋪著蕭南親手做的坐墊,坐墊是用大紅泥金的錦緞做的,里面填了厚厚的棉花;座椅四周的木邊兒也用同樣顏色的錦緞包裹著。

馬頭下方、座椅斜下方則是一對木質的腳蹬,馬下面則是一圈木質的鏈條,鏈條中心包裹的是同樣木質的齒輪。

小馬的四個蹄子都用木輪代替,木輪的個頭很大,還被漆成金黃色,遠遠看去有點卡通的感覺。

馬上加了個兩尺多高扶手,以方便大人推、拉。

靈犀見了這小木馬很是喜歡,當場便吵著要坐,小家伙一上去便不肯下來了,直到崔幼伯下衙回家,靈犀還不知疲倦的在屋子里一圈圈的繞著。

崔幼伯看到女兒的新玩具也很是驚奇,尤其是這木馬不是靠推、拉才能動,而是靠一對腳蹬和一圈木質的齒輪,這讓崔幼伯直呼‘堪比木馬流車’。

隨後,崔幼伯見女兒玩兒得開心,他也來了興致,從靈犀的諸多玩具中挑了幾個鏤空的銀鈴鐺,用黃色綢子系在馬脖子上。

這樣一來,只要小木馬一動,便會響起叮鈴鈴清脆的鈴聲,逗得靈犀更加歡喜。

有了這個玩具,靈犀便將其它的玩具丟在了一邊,整日里除了逗弟弟玩兒,就是騎小馬。

若不是蕭南擔心她的安全,不準她把小木馬騎到外面,這小家伙肯定每日去正堂請安都要騎這小馬。

「吱呀……叮鈴……」

靈犀精力十足的蹬著兩只小胖腳,圍著長生以及那堆玩具一圈圈的轉著,引得小長生丟了手里的鏤空銀球,睜著大大的眼楮,直勾勾的看著姐姐,紅殷殷的小嘴成O型,一行晶瑩的液體自嘴邊流下。

「這孩子,還真是精神旺盛。」

蕭南見兒女玩得這麼開心,她也心情舒暢。

就在這時,玉簪悄悄走了進來。

「有事?」

蕭南頭也沒抬,捏著帕子給兒子擦口水。

「郡主,婢子得到消息,說李敬得了幽州的一個缺,是從七品的縣丞,昨日就出京上任去了。」

玉簪跪坐在蕭南身側,附在她耳邊低聲道。

「嗯?他走了誰的路子?」

蕭南微驚,她早就命人給吏部遞過話,不許給李敬安排差事。

如今李敬竟得了實缺,雖是西北苦寒之地,但也是一地縣丞,是縣里的二把手,以他新郎君的身份而言,已經是極好的選擇。

李敬能有此結果,肯定是走了貴人的門路。

可這個貴人是誰?明知道有人故意晾著李敬,還肯幫他謀官職?

難道他(或她)就不怕得罪人?

京里貴人多,正常一點的人,在不知道對方底細的情況下,都不會這麼做,太容易拉仇恨了!

「婢子命人探听過,」

玉簪抿了抿嘴唇,組織了下語言,道︰「郡主可還記得前些日子高陽公主與房駙馬曾舉辦了數場宴集?」

蕭南點頭,隨即想到了什麼,問︰「李敬也參加了宴集?然後被高陽公主看重?」

倘若這位貴人是高陽公主,就說得通了。

當初她命人去吏部打招呼的時候,並沒有用自己的名號。但稍有門路的人,只要稍加打听就能猜到是她的手筆。

而明知道是她蕭南要為難的人,卻偏要招攬,除了高陽公主,估計也沒幾個人會這麼干。

玉簪點頭,「是,李敬確實參加了宴集,並且表現得頗為出色,高陽公主頗為中意,听說他去年便考中了科舉,卻一直沒有通過吏部的銓選,當場便表示要幫他謀個前程。不過——」

說到這里,玉簪又是一頓。

蕭南挑了挑眉梢,道︰「不過什麼?」

「不過,幫李敬說項的,並不是高陽公主,而是、而是吳王!」

玉簪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照實回稟。

「什麼?吳王?李敬又怎麼跟他搭上關系?」

蕭南有些模不到頭腦了,高陽最近很活躍,數次以宴集為名幫魏王拉攏士子,這些她早就听公主阿娘說過。

但吳王,他這些日子一直很低調呀,並沒有出面組織宴集或者狩獵,怎麼會幫李敬謀差事?

而且是在高陽已經當眾表示要招攬李敬之後?

難道他在撬高陽的牆角?還是另有所圖?

一時間,各種問題一股腦的涌入蕭南的大腦,弄得她滿腦子都亂糟糟的,理也理不清。

「這個,婢子也沒有打听到。」

玉簪很羞愧,她不能探听到更有價值的消息,真是對不住郡主的信任。

但,緊接著,玉簪又丟出一個令蕭南驚訝的消息,「還有一事,李敬赴任的時候,也把白氏母女帶去了。」

「……」

蕭南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是該感謝老天的眷顧,還是該感嘆李敬的‘多情’與‘善良’?

明明她什麼都沒做,但李敬與白氏的命運軌跡竟然又湊到了一起,而且還歪打正著的順了她的心意。

想當初,蕭南為了設計李敬與吳王搭上關系,不惜大張旗鼓的邀請諸王參加她的馬球賽。

結果,那日的有意引導,卻沒有讓吳王與李敬看對眼兒。

如今她為了給孩子們積德,想暫時放過李敬,他自己又不知死活的撞了上去……

「郡主,婢子還听說,白氏母女跟李敬走之前,郎君曾去客棧見過白氏。」

玉簪繼續說道。

「嗯?郎君也知道李敬有了官職,想找白氏問孩子的事兒?」

相較于前兩個消息,蕭南听了這話並沒有太驚愕,她想了想,猜測道。

玉簪點頭,贊道︰「還是郡主厲害,一下子便猜中了郎君的心思。」

蕭南笑了笑,道︰「我不止能猜中郎君的心思,還能猜到,那白氏定不會將孩子交給他,還故意氣他,說孩子是李敬的。而李敬,也坦言會好好照顧白氏母女。」

前世帶給她的也不只是慘痛的教訓,還讓她清楚的了解白氏與李敬的性格。

依著白氏的性子,如果崔幼伯在李敬選官前找到白氏,白氏定會極力推月兌她與李敬的關系,而且還會使盡渾身解數挽回崔幼伯的心。

但李敬也有了官身,且他表現得比崔幼伯更成熟、更穩重、更專情,也更有前途,以白氏‘毒辣’的眼光,定會看出誰更適合她。

而為了讓李敬感受到她的決心,白氏定會當著李敬的面兒,與前任情人決裂,並適當的表現出她對李敬的鐘情與心意。

玉簪徹底服氣了,由衷的贊道︰「郡主英明,事情真如您猜的這般,郎君听了白氏的話,氣得大罵她無恥,對李敬也沒有好顏色,最後拂袖而去。」

蕭南微微搖頭,她哪里英明了,不過是跟那兩個人打了半輩子的交道,若是連這點了解都沒有,那她上輩子還真是白過了。

晚上,蕭南正想著崔幼伯回來後怎麼跟他提起白氏的事兒,不想卻听小丫鬟跑來稟報——

「郡主,棲梧院的楊家娘子出事了,郎君被大夫人喚了去,說暮食不回來陪您一起用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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