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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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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剛亮,陳允遠剛想去長房商量對策。

二老太太董氏讓董媽媽來請,「老太太請老爺、太太過去呢。」

琳怡頂著大大的黑眼圈正好進了蕭氏的屋子,正好對上董媽**笑臉,「六小姐起的好早啊。」

看來二老太太董氏是打听清楚了。

趁著大老爺、二老爺沒有出門,大家都聚在董氏的房里。

本來大家平日里起的就不晚,在听說三老爺九死一生地回來,便都想探個究竟。二太太田氏這個長期茹素念佛的人,也提著佛珠過來。

琳芳見到琳怡就問,「三叔父怎麼了?」

琳怡搖搖頭。

琳婉向陳允遠和蕭氏行了禮之後也和琳怡道︰「三叔父瘦了許多。」

大家都找位置坐下,等到二老太太董氏喝了些清茶,緩緩地看了陳允遠一眼,「老三,福建的事別瞞著了,讓你兩個兄長給你出出主意吧」

陳允遠看到這樣的陣仗也知道消息再也瞞不住,抿緊了嘴看著滿屋子投過來的目光,不知道怎麼說。

大老爺陳允寧緊鎖眉頭,「福寧出了什麼事?」

二老太太不等陳允遠回話,嘆口氣,「我只問你一樣,康郡王失蹤的事和你有沒有牽連?」

二老太太董氏的話音一落,琳芳手里的茶水頓時潑了一半在石榴裙上。

銘嬰嚇了一跳,拿著帕子上前去給琳芳擦裙子,提出要去換裙子時,琳芳卻攥緊了裙角狠狠地瞪了銘嬰一眼,說什麼也不肯起身離開。

二老太太的話如同一個驚雷,屋子里的人都耳邊嗡鳴聲大作,誰也沒有注意琳芳這邊。

陳允遠好半天才道︰「跟兒子沒關系……」

琳怡暗自舒了口氣。

陳允遠垂下頭,接著說︰「是兒子眼看著康郡王的船翻在江里。」

琳芳的手抖成一團,嘴唇幾乎咬出血來,握著裙子看向身邊的琳怡。

琳怡垂著頭,看不清楚臉上有什麼表情,

二老爺陳允周驚訝地揚起眉毛,「三弟說康郡王出了事……我怎麼沒听到半點消息。福建衙門調動官兵,總要有加急文書傳回來。」

陳允遠道︰「是我和康郡王的家人一起日夜兼程將消息送回來,福建的公文大概還要等些日子。」更何況怕成國公一黨接著害人,他們開始並沒有通知衙門,他一路回京也像是虎口逃生一樣,拿著康郡王的腰牌累死驛站不少馬匹,覺不敢睡飯不敢吃……

二老爺陳允周一怔,「三弟糊涂啊,你這樣回來怎麼能說得清楚。這件事說小了是你失職,說大了康郡王的事與你有關也未可知。康郡王萬一有事,都察院是定要干涉的,三弟可想好了如何寫奏疏?」

陳允遠從福建回來時一心想著參奏成國公,一切都是因嚴大人徹查福建的賑災款而起……可如果不參奏成國公,里面的許多脈絡也就理不清楚。他更無法解釋康郡王出事之後,為什麼沒有立即知會當地衙門,而是跌跌撞撞回京送信。

陳允遠想到這里頓時汗透衣襟。

父親而今的情形是進退兩難,身邊又有虎狼盯著,走錯一步萬劫不復。琳怡想到那日她托周十九捎信,周十九嘴邊展開的笑容。

她的疑心沒錯,如今就是棋無好局。

父親在福建那麼久就算做了京官也不能甩甩袖子撇個干淨,所以她才明知會被利用,還要去求周十九幫忙,至少能因此求得平安。

琳怡側頭去看臉色蒼白的父親。

知道了十九叔是康郡王之後,她盡量躲避與他交談,沒想到卻因此漏問了清楚。

在聰明人面前凡事問的越清楚越容易被他左右。

她不多問,周十九也就不說,是因為周十九早就料到會有這一日。

琳怡攥了攥手里的鮫紗,她想了一晚也才想透。

大老爺陳允寧也看出形勢不對,「莫不是三弟真的……不能交代清楚?」

陳允寧的話音剛落,董媽媽出去一趟進來道︰「長房老太太來了。」

二老太太董氏略微一怔,隨即臉上又驚又喜,起身親自迎到門口,「嫂子來了,正有件事要和嫂子商量。」

二老太太董氏說完看看董媽媽。

董媽媽笑著走到琳婉幾個身邊,「時辰不早了,小姐們先去用膳。」

這是要讓她們避開。

琳婉和琳怡起身,琳芳卻皺起眉頭,「我沒胃口,三姐和六妹去吃吧」

涉及政事怎麼可能留她們在場。琳芳是想多听听康郡王的消息吧

琳婉和琳怡先走一步,董媽媽看著琳芳沒法子,倒是田氏走過來安撫女兒,「身上不舒服就回去歇著,」說著看看琳芳的衣裙,「這裙子什麼時候濕了,快回去換條干淨的。」

琳芳見留下來無望,這才磨磨蹭蹭地起身出了屋子。

三個人到了院子里,二老太太董氏的房門立即關了起來。

琳婉向琳怡問荷包的配線。

琳怡說了幾種鮮亮的顏色,琳婉道︰「六妹妹說的對,全用素色也不好看。」

琳芳匆匆換了裙子回來听得這話,一坐在椅子上,「都什麼時候了,你們兩個還想著繡什麼荷包,」不等琳怡說話,琳芳接著道,「三叔父的事怎麼樣了你就一點不擔心?」

琳怡將手里的荷包遞還給琳婉,「擔心能怎麼辦?只有在這里听消息。」

琳芳冷笑,「你倒是安穩。」

就算做了熱鍋上的螞蟻,又能解決什麼?

琳芳半晌黑著臉問琳怡,「你說人掉到江里,還能不能活著?」

琳怡搖搖頭,「四姐問問那些見過世面的婆子。」這次從福寧來京里走過不少水路,跟著伺候的婆子都說掉到江里一準沒命,船行深處遇到水鬼,尸骨無存。

琳芳坐了一會兒真的找了婆子來問。

那婆子在水邊長大,淨會講一些哪家的小子去捉魚淹死了的話,提到汛期翻了船,那婆子道︰「哪里還能活命呢,水沖下去什麼也尋不到了。」

琳芳听到這里沒了話,偏頭過去,用絹子擦眼楮,皺起眉頭看銘嬰,「開那麼大窗子做什麼,蟲子飛進來迷了眼楮。」

屋子里的小丫鬟忙去關窗子。

……

好半天二老太太的門總算開了,陳允遠忙換官服準備去衙門。

長房老太太臨走之前去蕭氏屋里小坐,囑咐陳允遠浮起,「這事不容易過關,我們一家人要咬緊牙關。」

陳允遠本就抱著必死的心思,倒不懼這個,害怕的是蕭氏。

長房老太提看向陳允遠,「你記住,康郡王奉密令去福建,除了皇上和康郡王本人,誰也不能知曉這里面的事。」

陳允遠渾身一抖,頓時來了精神,「琳怡說的是真的?所以老太太才讓琳怡寫了家書,讓兒子回京。」若不是琳怡昨晚說起這件事,他也不會在這樣的逼問下守口如瓶。

琳怡在一旁伺候長房老太太喝茶。她昨晚將周十九去福建查案的事和父親說了,就是怕父親沉不住氣真的去參奏成國公。

父親的性子,凡是涉及朝廷的事就會立即露出文臣的風骨。

長房老太太道︰「聖上想要查清此事,定會派人去詢問你,到時候你再說不遲。」

陳允遠應下來,向長房老太太行了禮,拿起官帽大步出了門。

蕭氏眼淚汪汪跟到門口,一直看到夫君筆直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待到蕭氏回來,長房老太太嘆口氣,「你也要準備準備,一會兒消息傳開,康郡王家里人說不得要讓你們過去。」

蕭氏怔愣片刻,「那,我要怎麼說……」

長房老太太淡淡地接過話岔,「你夫君都不知道的事,你一個婦人能曉得什麼?無非是多安慰周夫人,說些寬心的話。」

蕭氏點頭道︰「媳婦知曉了。」

長房老太太道︰「莫要被人套去什麼話,成國公更不要提,只有上下口徑一致,這關才能過去。」

蕭氏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大事,一時手腳冰涼。

長房老太太沉聲道︰「你畢竟是當家主母,就要能撐起事來,在福寧天災人禍都過去了,還怕內宅這些勾心斗角,出去之後少說話,要知道禍從口出,你夫君能不能回來還要看你的。你的兒女還沒有亂,你就怕起來,這個家要靠誰?」

蕭氏听到這里滿面羞愧,「老太太說的是。」

長房老太太說完話起身,「好了,我也回去想想法子。」

蕭氏和琳怡送走了長房老太太,不多一會兒傳來消息,陳允遠被扣在衙門里問話不能回家了。

蕭氏徹底嘗到害怕的滋味。

這事還不算完……

琳怡才服侍蕭氏躺在軟榻上歇一會兒。

綠萼輕手輕腳地走進來,曲膝稟告,「康郡王家里來了位媽媽,要見三太太。」

來了。

琳怡看向綠萼,「你去將那位媽媽請進來,我去叫母親。」

內室里的蕭氏听得這個消息,忙起身讓譚媽媽伺候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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