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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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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梅寶覺得自己睡了很久,但有時候又覺得自己是清醒,比如她听到了盧岩和周良玉在自己的床邊吵架,他們吵得很凶,但劉梅寶又听不清他們在吵什麼。

「…誰讓你來的,你該操心的是你自己的媳婦兒子…」

劉梅寶只听清了這一句,然後兒子兩個字讓她的意識一個機靈。

兒子孩子

我在生孩子我的孩子

她用盡力氣喊出來,一雙大手握住她的手。

「梅寶。」盧岩驚喜的面容闖入她的視線,「你醒了,你醒了,太好了…」

他緊緊握著她的手,貼在自己面上,粗粗的胡茬帶來刺痛。

痛,就意味這真實。

「孩子呢?」劉梅寶的意識漸漸恢復,立刻問道。

她覺得自己已經大聲說了,但口中出來的聲音卻是很虛弱,如同蚊蠅。

「孩子。」但盧岩听的很清楚,立刻忙扭頭說道。

劉梅寶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見床邊擺著一個小小的木床,上面圍著花被褥,看不清里面。

僕婦彎身從里面小心的抱出一個小包被。

「太太」她激動的含淚說道,「快瞧瞧小少爺」

生了…是兒子…

劉梅寶立刻要坐起來,滿屋子人慌得忙阻止。

盧岩伸手扶住她,讓她靠在自己懷里。

小襁褓被僕婦遞過來,劉梅寶屏氣看著里面露出的小腦袋。

頭發濕漉漉黑津津的貼在頭上,皺巴巴的小臉,腫腫的眼皮,歪著頭,一只小拳頭擱在耳朵邊,正睡得香。

劉梅寶呆呆的瞧著,忍不住伸出手戳戳孩子的臉。

僕婦不由噯一聲,下意識的想躲。

孩子因為突然的打擾動了動頭。

「太太」僕婦有些抱怨的喊道。

劉梅寶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

「他怎麼不睜眼?」她又忍不住問道,帶著幾分擔憂看盧岩,她生了好長時間,會不會缺氧?會不會腦子有問題…

「他剛睡著,剛才哭的聲音可大了,這是哭累了。」盧岩笑道,在她面上親了口。

站在他們旁邊躲也沒得躲的僕婦紅著臉低頭回避。

「真的?」劉梅寶還是有些懷疑,看著盧岩,「我不信你的話,你總是報喜不報憂。」

說到這個,想起這次的事,眼圈不由紅了。

「真的,我沒騙你,我說沒事就沒事,不管什麼事,只要我這樣告訴你,就一定是沒事。」盧岩看著她,一字一頓說道。

僕婦抱著孩子悄悄的退下,將孩子放入小床里,擺擺手,屋內的僕婦領會立刻都退了出去。

室內只剩下他們一家三口。

「真的沒事?」劉梅寶問道。

「大娘說了,你剛生完孩子,不宜坐。」盧岩並沒有回答,而是扶著她小心的躺下。

劉梅寶也覺得身子如同掏空一般發虛,依言躺下了。

「我睡了多久了?」她問道,扭頭去看窗戶,外邊似乎黑沉沉的。

盧岩將她的手握著手中,干脆席地而坐,這樣可以與她平視。

「一天了。」他答道,一面輕輕撫她的頭發。

「別動,很髒的」劉梅寶擺頭說道。

出了一身一頭的汗,月子里肯定不會擦洗的,一定有味。

盧岩笑著干脆親了親她的臉。

「梅寶,你受罪了。」他低聲說道。

劉梅寶搖搖頭笑了,伸手抱住他的頭。

「你才更累。」她低聲說道。

夫妻二人靜靜的依偎一時。

「我哥走了嗎?」。劉梅寶想起什麼忙問道。

「走了。」盧岩說道,他言簡意賅,沒有多說。

「我听到你們吵架了?」劉梅寶問道,自己也有些不確定。

盧岩就笑了,伸手撫著她的額頭。

「沒有,吵什麼架。」他笑道。

自己這次生產是有些凶險,作為娘家人肯定要責問盧岩,劉梅寶笑了笑,也不再追問。

「外邊的事到底怎麼回事?」她略停頓一刻,才緩緩問道,「那個丫鬟怎麼會…?」

盧岩本不想和她說這些,但又怕她積慮在心對身子不好。

「那個丫鬟被管家變賣了,又被季家弄回來,鼓動了一番在人前做出污蔑你我之事。」他握著她的手,緩聲說道,「我千防萬防,沒防到他們竟然如此壞心來刺激你,我就不該听王墨的話,把你留在這里,如果萬一…」

平常人瞧見人口出詛咒死在自己面前,定然會嚇得心神不寧,更何況是將來臨產的孕婦。

他的聲音在顫抖,劉梅寶能感受他的深深的恐懼。

「我經了兩次韃子災,她死的再慘,能慘過那些血戰下來的兵丁們嗎?那些缺胳膊少腿受著各種傷的人在我眼前一點一點的死去,見過這場面,我還有什麼可還害怕的,這也是趕巧了,穩婆也說了,我這是足月的生產,跟這件事沒關系。」她握緊盧岩的手,給他安慰。

「這都是我當初沒有一口回絕,輕狂調笑所致,這就是老輩人常說的禍從口出吧。」盧岩握緊了她的手,低聲說道。

「這不是因為那個,你就是當初一口回絕了,今日之事還會由別的因由。」劉梅寶笑道,「其實一個親事算什麼,根源還是利益,你觸動了他們的利益,讓他們不安,這些大家豪族,就跟大資本家一樣,為了利益,沒有他們不敢做的事。」

盧岩沒有說話,將媳婦的話在心里記住,準備過會兒再細想。

「梅寶,是我累壞了你,你自嫁給我,一天安心日子也沒過上….」他嘆口氣說道。

「噯,你這傻瓜。」劉梅寶笑著打斷他,「我嫁給你,吃喝不愁,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你對我坦誠相待,沒有絲毫的欺瞞,這世上能像我這樣過的女子只怕沒有第二個了,這還不叫安心,那真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盧岩看著她,俯身靠近貼著她的面。

「你說的話總是讓我高興,我不會說話」他喃喃說道。

「男人家是做事的,做得好永遠比說的好難,難得事你來做,容易的事讓給我來。」劉梅寶笑道,伸手摩挲他的臉。

盧岩沒有再說話,只是伸手抱緊她,二人靜靜擁抱,都一種劫後余生般的感覺。

一聲嬰兒的啼哭打破了室內的寧靜。

「他醒了,快看看怎麼了?」劉梅寶忙要起身。

盧岩已經幾步過去了。

「他醒了.可是眼沒睜就是晃著頭哭….」他看著小床上的人兒,有些緊張慌亂的說道,「怎麼辦?」

「是餓了還是尿了?」劉梅寶隨口問道,側身看著這邊。

盧岩站在小床邊有些手足無措。

「我不知道」他結結巴巴說道。

「抱過來,我瞧瞧。」劉梅寶笑道。

盧岩試探著伸手,似乎是面對千斤重物,滿頭大汗,最後干脆將小床一並搬了過來,放到了劉梅寶面前。

劉梅寶笑得差點虛月兌。

貴子娘聞聲進來了,看著這二人如同圍觀什麼稀罕物一般,忙嗨了聲,動作嫻熟的將孩子抱出來,模了模,利索的換了尿布小褥子。

盧岩和劉梅寶這對新晉父母認真又好奇的看著她的動作。

「他怎麼還哭?」劉梅寶問道,「是餓了吧?我來喂我來喂。」

她帶著幾分激動伸出手。

「你的懷還沒下來呢。」貴子娘笑道,喚過外邊早已等候的乳娘。

因為盧岩在室內沒有半點回避的意思,乳娘只好紅著臉到外間喂孩子去了。

又有僕婦端進來熱騰騰的湯羹。

「你現在最要緊的是補,補的壯壯的,母壯兒肥。」貴子娘說道。

盧岩忙伸手接過湯羹,貴子娘扶著劉梅寶坐起來。

「還想吃豬蹄嗎?」。她問道,一面指著盤子。

生孩子時,劉梅寶在陣痛間隙突然說想吃豬蹄,廚房慌亂的做了,等炖好了,她已經痛得死去活來一口也吃不了了。

劉梅寶想起那時場景,忍不住想笑,又伸手模了模肚子。

「真是好奇怪,當時痛得什麼的似的,這一生完什麼事都沒了。」她笑道。

盧岩遞來一勺湯羹。

「話也不能這麼說,到底是虛,你瞧,頭上還在出汗,這就是虛汗。」貴子娘笑道。

劉梅寶大口大口的吃了湯羹。

「大娘,真是幸苦你了,有你在,真是幫了大忙了。」盧岩對她說道。

貴子娘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跟我見外了不是?」她笑道,「端茶謝話,是要送客是不是?」

「哪兒,大娘你可別走,你走了我們還不會帶孩子呢。」劉梅寶笑道。

「好孩子,多吃點,養的壯壯的,明年再生一個。」貴子娘笑道。

「還生啊,這都嚇死人了。」盧岩說道。

「當然要生。」劉梅寶笑道,伸手端過碗,自己大口的喝了。

「好孩子,不嬌氣,好生養。」貴子娘一臉欣慰的說道。

吃過湯羹,孩子也吃飽了,又睡起來,乳娘送進來。

「放我這里吧。」劉梅寶說道。

「你也躺下歇歇。」盧岩說道。

小褥子放在劉梅寶身側,夫妻二人並頭去看。

「你瞧,他的手指這麼小…」

「紅乎乎皺巴巴的,真丑」

「別瞎說,這鼻子這眼的跟你一樣,好看」

「好看什麼啊,哪里跟我一樣,我哪有那麼丑…」

這對傻爹**話引得屋內僕婦都忍不住笑。

「好了,好了,二郎,你也出去歇歇。」貴子娘笑道。

「我不累。」盧岩搖頭說道,看著妻兒一刻也舍不得離開。

「你不累,得讓孩子他娘歇歇。」貴子娘笑道,「多睡多吃,才能養好。」

盧岩這才忙起身。

「你睡會兒,我就在家呢。」他說道。

劉梅寶點點頭。

「你去忙吧,我沒事了。」她說道。

二人對視一笑,對于各自眼中的關心都了然于心。

盧岩走出內宅,早有一隊甲冑鮮明的兵士等候。

「大人,引民鬧亂的全都抓住了,康家等已經開門自首,只有季家和楊家據門不開,組織家奴抵抗。」江大山上前說道。

「大人,那楊家退居村寨,有自建門堡…」張順說道。

「抵抗?他們以為他們是誰?跟我抵抗?」盧岩冷笑一聲,那方才在室內面對妻兒的溫淳憨厚半點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陰沉冷厲,「門堡又怎麼樣?傳令,調集炮火,破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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