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季上將似乎不怎麼相信霍紹恆的話，這兩天他被霍紹恆「坑」得太狠，赫然發現就連他也越來越模不透霍紹恆到底在想什麼。
「千真萬確。」霍紹恆緩緩說道，唇角露出一個不明所以的笑容，手里不知何時轉著一支筆，不時在面前的白紙上戳兩下，在上面留下一團霧水的圈圈點點。
季上將尋思了一會兒。
既然結婚申請和政審都通過了，開結婚介紹信就是遲早的事，何必在這點上卡他呢？
更何況霍紹恆年紀確實不小了……
季上將了然地點點頭，「好，我讓曹秘書帶你去辦手續。」頓了頓，又嚇唬他︰「說好了，念之還小，你要想想影響問題。最好呢，等她父親清醒過來再結婚，這樣小姑娘的婚禮上有親生父親出席，多有面子？你說是吧？」
「嗯……」霍紹恆淡定點頭，「說了沒有馬上結婚的打算，季上將不信我也沒辦法。」
「好了好了，我不是不信，就是提醒你一聲。其實你一道手把所有手續都辦好了我們還省些事呢……」季上將呵呵笑了半天，才放下電話。
霍紹恆沒有猶豫，馬上回官邸重新沖了個澡，然後帶上自己的各種證件，一個人開著車來到軍部最高委員會所在的地方。
雖然是周六，但因為霍紹恆的事是「特辦」，值班的工作人員很盡責地幫他把材料調出來。
霍紹恆在會議室清點自己的文件，一份份細看，從頭到尾，一個字都不放過。
結婚申請上有十四個常務的簽名，政審材料上也有常務的印章，以及存檔的檔案編號。
他又仔細查了一下政審的檔次和級別，確定是最高級別的政審程序才罷休。
因為只有最高級別的政審程序，才能保證以後被推翻的可能性最小……
霍紹恆默不作聲將兩份材料放到自己的公文包，站起來對就季上將的生活秘書曹秘書說︰「有勞曹秘書。」
「沒關系，沒關系，霍少將太客氣了。」曹秘書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看著他笑眯眯地說︰「我現在帶霍少將去開介紹信。」
「嗯，多謝。」霍紹恆拎著公文包起身，跟著曹秘書去軍部常務秘書室開證明和介紹信。
他是現役軍人，又是將級高官，他結婚，需要組織上開具特別的介紹信和證明，不僅是有保障的軍婚，而且有特別保密程序。
看著秘書室的一等大秘將大紅公章敲上結婚介紹信和證明，霍紹恆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以後拿著這份介紹信和身份證、軍官證，他分分鐘可以跟顧念之登記結婚……
本來最懸心的環節就這樣解決了，霍紹恆發現自己比想象的還要輕松自在。
原來這件事也深深壓在他心底嗎？
霍紹恆勾起唇角笑了笑，將公文包放到副駕駛位置上，發動汽車離開了軍部最高委員會所在地。
汽車駛入三環高速公路，霍紹恆開通藍牙耳麥，撥打顧念之的手機。
那邊響了好半天，卻沒有人接。
他看了看手表，快要到中午了，難道顧念之這個小懶蟲還在睡懶覺？
霍紹恆想了想，掏出手機，打開位置追蹤系統看了看。
代表顧念之的，是一個小小的四葉草標記。
在手機地圖上，那株小小的四葉草顯示的位置是在b大體育館內……
居然在體育館里健身運動？
霍紹恆是知道顧念之有多討厭運動，他忍不住瞥了一眼車窗外的太陽。
沒有從西方升起來啊……
一邊想著，手里一轉方向盤，已經開上往b大去的方向。
快一點的時候，霍紹恆已經來到b大體育館門口。
停了車，他從車里走出來，再看了看手機，卻見那株小小的四葉草已經往體育館門口這邊來了。
霍紹恆收起手機，靠在黑得發亮的車門上，點了一支煙，長長地吸了一口。
他一手搭在車上，一手夾著煙，目不轉楮地盯著體育館大門口。
沒多久，顧念之和馬琦琦、何之初三個人說說笑笑從體育館里走出來。
何之初淡漠著一張臉，輕描淡寫地說︰「……你們吃午飯了嗎？」
「沒有啊！是不是何教授要請我們吃飯？！」馬琦琦眼前一亮，悄悄推推顧念之。
顧念之抿嘴笑，搖頭說︰「琦琦你想多了。何教授的意思是，他要吃飯了，我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何之初看了她一眼，「我有這麼說過嗎？」頓了頓，說︰「听說南門外面有一家鄂菜館不錯，你們喜歡吃鄂菜嗎？」
「喜歡喜歡！」馬琦琦連連點頭，「何教授也喜歡吃鄂菜嗎？」
何之初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不喜歡，但是顧念之喜歡。
他的目光沒有看著顧念之，但是說話的語氣卻是對著她︰「既然喜歡，就一起去吧。我一個人吃飯也沒意思。」
顧念之笑著一晃頭，眼角的余光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
不是吧？
這個時候？
這個地兒？
他怎麼會在這里？
顧念之還以為自己想他想得眼楮都出毛病了，看誰都像他。
但是那人的氣勢太足了，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還是忍不住吸引人一再看過去。
再看一眼，顧念之的眼楮倏地睜大了。
真的是他！
是霍少！
她幾乎控制不住自己要飛奔過去。
幸虧馬琦琦和何之初都在身邊，她僅存的一點理智將她拉了回來。
還是不緊不慢地跟著馬琦琦和何之初走下台階，然後，迎著霍紹恆的方向走了過去。
雖然前面幾步路她走得很正常，但是後面就越走越快了。
幾乎是小跑著來到靠在車門上的霍紹恆面前，顧念之微微喘著氣，說︰「霍少，你怎麼來了？」
她剛從門口出來，霍紹恆就看見她了，本來也是想走過去給她一個驚喜，結果看見陪著她的除了她的室友馬琦琦，還有何之初。
霍紹恆的眸光沉了下去，就立在原地沒有動。
他眼神深邃地看著顧念之，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到這邊開會，順便來看看你。」
「是嘛？」顧念之笑得眉眼彎彎，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滲了出來，幾縷汗濕的頭發卷在臉側，小臉粉紅細膩，兩眼更是亮如明星。
霍紹恆伸手給她捋捋頭發，「都汗濕了，怎麼不洗了澡再出來？」
「我不習慣在體育館的淋浴間沖涼，想回宿舍洗澡。」顧念之忙說，又想起來何之初和馬琦琦，有些歉意的回頭看著他們說︰「何教授、琦琦，我不能陪你們去吃午飯了……」
何之初淡淡看著霍紹恆，聲音清冷地說︰「霍先生來了，一起去吃午飯吧？」
馬琦琦也對著顧念之拼命使眼色。
顧念之窒了窒，偷偷看了霍紹恆一眼，小聲說︰「……霍少，要一起去嗎？」
霍紹恆想了想，說︰「你們都要洗一洗吧？洗完再去吃飯。」
這是沒有拒絕的意思。
何之初舒展了眉眼，對顧念之和馬琦琦也說︰「念之、琦琦，你們先回去換身衣裳，然後去南門外的鄂菜館，我已經在那里訂位置了。」
何之初既然這麼說了，霍紹恆也不反對，顧念之就大著膽子應了下來。
霍紹恆開了車，他拉開車門，讓顧念之和馬琦琦上車，送她們回宿舍洗澡換衣裳。
關車門的時候，霍紹恆對何之初說︰「何教授周末也跟學生一起打網球，真是為人師表的典範。」
何之初扯了扯嘴角，怎麼也笑不出來，「霍先生過獎了，等下見。」
他揮了揮手，往停車場走去。
霍紹恆進了自己的車，開車將顧念之和馬琦琦送到宿舍樓下。
馬琦琦上了霍紹恆的車，才覺得有些尷尬。
她發現自己在車里，顧念之和她男朋友都不怎麼說話，一時如坐針氈。
一到宿舍樓下，她就搶先下車，匆匆忙忙往宿舍樓大門口走去。
在門口的時候，她遇到那位對她有意思的師兄。
「琦琦？你去哪兒了？給你打電話也不接。」那位師兄等她有一會兒了，開始的時候很著急，生怕她出事，現在看見她人了，才松了一口氣。
馬琦琦臉紅了紅，舉舉自己的網球拍，「去打網球了。師兄有事嗎？」
那位師兄清俊的臉也有些紅，不過還是鼓足勇氣說︰「想請你看電影，不知道你有沒有空？」
「看電影啊？現在才中午啊……」馬琦琦有些奇怪，看電影一般不應該在晚上嗎？
「嗯，買了晚上的電影票，所以我們先去吃飯，吃完就可以看電影了。」那位師兄看來是有備而來，這樣可以多一些兩人相處的時間。
馬琦琦明白了他的意思，臉更紅了，回頭看見顧念之和她男朋友還在車里沒有出來，心里頓時有了主意，「行啊！你等我五分鐘，我上去換件衣裳！」
她剛剛在體育館內的淋浴間還是沖了個涼的，不像顧念之，現在還渾身是汗呢。
「嗯，我等你。」那位師兄明顯輕松下來，笑得更俊了。
馬琦琦的臉紅透了，像熟透的隻果，她三步並作兩步跑進電梯，很快沖進自己宿舍，飛快地換了一身裙裝，再往臉上掃了點提色的玫瑰粉，才背著自己的小包來到樓下。
「四分五十秒。」馬琦琦指指自己的手表，「師兄不介意吧？」
「不介意。」那位師兄搖了搖頭，「走吧，南門那邊有家和風會館，你喜歡吃壽司嗎？」
「喜歡啊！」馬琦琦是個吃貨，只要好吃的東西，她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馬琦琦一邊走，一邊給顧念之和何之初分別發了一條短信︰「何教授/念之，我有事不能去吃飯了，你們吃得開心點！」
……
霍紹恆的車里，顧念之的手機叮鈴一聲響，她低頭看了看，見是馬琦琦的短信。
「有事？」霍紹恆在車里坐了半天，一直沉默，這時听見顧念之的手機響了，才扭頭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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