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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已松了口氣。她就知道她的七孫女眼界不會這麼淺,會背著長輩和一個男人私通。

朱璺道︰「誰發現的?」

經宜安一提醒,老夫的眸子眯了眯。她犀利的目光落向郭夫人。

郭夫人冷哼一聲︰「宜安,你私藏汗巾一事被發現了,不承認就算了,還想追究發現汗巾的人不成?」

「若是我屋里人指認的,當然有說服力。但若是夫人的人發現的,也有可能是她故意抹黑呢?」

老夫人點點頭︰「宜安說得有理。既然是你來稟報的。你就把情況一五一十地說清楚。」

郭夫人笑道︰「老夫人放心。兒媳一定說明白。否則宜安又要說我污蔑她。」

郭夫人拍拍掌,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人。

湘樹戰戰兢兢地走進來,人未至近前,腿已軟了,她撲通跪倒在地,道︰「奴婢見過各位主子。」

郭夫人道︰「老夫人,這個人是您大概不認識吧。她是——」

老夫人打斷她的話,「別介紹了。我認識。是宜安屋里的湘樹。來過幾次。」

「老夫人記性真好。」郭夫人笑著,接著目光轉至朱璺身上,「這個人是你的奴婢,我沒有冤枉你吧。」

「是又怎麼樣?難道夫人要湘樹屈打成招?」朱璺淡淡地道。

郭夫人呵呵笑道︰「是不是被逼的,可以讓湘樹自己說。」

朱璺的臉色微沉。

郭夫人看著她貌似有點驚慌的樣子,就笑道︰「你快說。這汗巾是怎麼發現的。」

湘樹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宜安鄉主,雖然沒有看到鄉主的表情,但看著這冷漠的背影,湘樹就覺得心驚膽顫。

掩飾了這麼久,也騙了姑娘這麼久,她心里有鬼。

她的目光又對視上郭夫人的,咽了口氣,又叩道︰「老夫人饒命,這汗巾是姑娘托奴婢收藏!說若是發現了,就說是奴婢的。但是奴婢清清白白,根本不知道這件事啊。」

老夫人凜然。

朱璺嘴角微沉。沒有急于辯解。

朱璧一副迫不及待吃驚的樣子,大呼小叫道︰「湘樹,你說清楚。」

湘樹抹了把淚,一副痛定思痛的模樣道︰「姑娘……姑娘,奴婢也沒有辦法昧著良心騙老夫人。這件事奴婢一定要告訴老夫人,免得姑娘上當受騙。姑娘,和我吳大娘的養子吳公子有,有往來。」

一直候在郭夫人身後的吳大娘大吃一驚。

她忙從郭夫人身後跳了出來,跪地道︰「老夫人,這不可能,我那個干兒子,平日里極為本分老實,做不出這種偷香之事,還請老夫人明察。」

這就有趣了。

郭夫人既讓湘樹指認自己,又讓吳大娘跳出來反駁。

到底要鬧哪樣?

朱璺淡淡地看著郭夫人嘴角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老夫人困惑地看看吳大娘,又看看湘樹,最後目光心疼地落在宜安身上。

她腦海里迅速地閃過了宜安失去清白一事。

然後又想起了曾經的謝蘇,宜安怎麼總會招惹爛桃花?

事情發生多了,老夫人不由得懷疑是不是宜安自身的原因。

一次可以說是別人的原因,但是兩次三次發生同樣的事,就得從自身找原因了。

老夫人沉冷著臉看著屋里跪在地上的人。

吳大娘還擔心老夫人不信,向郭夫人求情道︰「夫人,你見過我那位干兒子的。他的性情像女孩兒一樣斯文,怎麼可能做出這種苟且之事。也許是她的婢子故意污蔑我們。」

吳大娘就像踩了一腳屎似的嫌棄。

郭夫人勸慰道︰「吳大娘別急。這件事老夫人一定會察清楚。」

朱璺這時慢條斯理地開口︰「湘樹,你可真是我的好婢女。隱藏得夠深。」

朱璧冷哼道︰「七妹,你自己剛才說了,若是你屋里人指認的,你無話可說。現在湘樹指認,你還敢抵賴麼?這人證物證俱全。這次你再說自己沒有私通男人,連我都不信!若不是你的品性有問題,怎麼會接二連三地讓人懷疑私通?你自恃美貌過人,就這樣四處招搖,和那些鶯鶯蝶蝶的有什麼區別?」

「長樂亭主的一席話就想落實我的罪名,實在可笑。」朱璺仍舊淡淡地道,她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

朱璧皺著眉頭道︰「你的婢女是榮姑姑給的。我們又收買不了。我這話還不是你的婢女所說。要說落實你的罪名的,是你最信任的婢女,不是我。」

朱璧的話言之有理。

不像先前那樣發無憑無據,听得人頭疼。

朱璧好像又想起什麼事,道︰「老夫人忘記了?上次也是這個婢女給七妹打掩護,七妹當時被撞見在小梨山亭里私會吳公子。老夫人還不信,把大哥訓了一頓。現在可好,人證物證都有了,叫人不由得不信。」

經朱璧這麼提醒,老夫人猛地記起了吳剛的事。

郭夫人也道︰「我們長樂是最善良不過的人了。長樂說的又不是她自己的杜撰,是你的丫頭自己良心不安招供,你要怪就怪你自己,為什麼做出這種丑事。」

郭夫人說著,眼里又閃過得意之色。

朱璺面無表情地看著郭夫人。

這就是她的計謀嗎?

那麼吳大娘又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她不承認?

朱璺眉頭蹙起,她看著吳大娘,然後又望向一旁尷尬不已的榮姑姑。

榮姑姑怎麼也想不到,送幾個婢女還送出了麻煩!

這時一向能說會道的丁夫人開口道︰「郭夫人,僅憑湘樹婢子的一面之詞,怎麼能信?依我看,還是問問吳大娘,吳大娘既然說是她干兒子是冤枉的,就听听她怎麼說。」

丁夫人想從吳大娘這里找突破口。

既然吳大娘不承認,只要她能證明,等于變相地證明了宜安的清白。

吳大娘忙道︰「我的養子從小窮苦出身,那孩子很有志氣,雖然窮了點,但是從來不怨天尤人,上次在亭子里的事,他後來跟我說了,都說是誤會,還是不小心惹了老夫人生氣。實在罪過。後來我就再也沒讓他來了。還求老夫人明鑒。這件事與我養子無關。」

老夫人蹙眉不語。

丁夫人听了道︰「老夫人,連吳大娘這麼說,也說明宜安是清清白白的。還望老夫人明察。」

「是啊。老夫人。婢女敢保證我的養子與宜安沒有半點關系。」

丁夫人笑了。

心里有點得意。

她睨了眼面色不悅的郭夫人,再也想不到吳大娘會有一天替宜安分辯。

朱璺盯著郭夫人的臉色,沉冷不語。

老夫人听了,淡淡道︰「這條汗巾怎麼解釋?」

郭夫人就附和道︰「是啊汗巾怎麼解釋?連我的婢婦都要替宜安鄉主說話。老夫人,兒媳,沒有什麼好說的。還是讓宜安的婢女自己說吧。」

湘樹忙道︰「婢女只知道汗巾是姑娘讓姑娘所收。婢女特意在放在自己的箱子底下,姑娘說必要時可以說是自己的。可是婢女思前想後還是覺得這件事如實說出來比較好。」

朱璺凜然。

「那你可知這汗巾是誰人送的?」郭夫人淡淡地問。

湘樹看了一眼朱璺,略顯驚慌道︰「婢女誤以為是吳公子。」

吳大娘忙道︰「胡說。我養子身份只是個下人,怎可高攀宜安鄉主,湘樹你這個丫頭就算想害人,也不該拉我的養子下水。」

湘樹臉色變了。

她近乎哭訴道︰「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只是發現了吳公子給的一條汗巾。」

「也許是這個婢女的,也說不定。」丁夫人冷冷地道。

湘樹大吃一驚,忙搖頭道︰「冤枉啊。就算借奴婢十個膽子,奴婢也不敢作出這種事。但是姑娘是主子。奴婢只有勸並不能阻止姑娘。是奴婢的疏忽。請老夫人責罰。」

湘樹說著又叩了個頭。

朱璺冷冷地轉望向她︰「那你是怎麼確定這汗巾是姓吳的?」

朱璧見狀道︰「老夫人,七妹和湘樹說話時,眼楮里帶著威脅,這樣湘樹很容易被逼作偽證。老夫人不如保證湘樹周全,湘樹才敢說出實情。」

老夫人淡淡道︰「不用你提醒。我自有分寸。」

見老夫人話語有點生氣,朱璧才收斂住得意之色。

她好像看見獵物一般地興奮,端坐在郭夫人身邊看著朱璺的笑話。

朱璺模了模袖里,忽然落了空,她心里微凜,再次抬頭看向郭夫人,發現郭夫人正沖著她得意地笑。

朱璺神色凜然。

帕子?

她的帕子怎麼不見了?

她仔細回想著帕子的下落,錳然想起在府門前的那一撞。那個人故意地往她們身上撞,故意地在那一撞的瞬間偷了她的帕子吧。

這時郭夫人好像發覺她知道了帕子丟失,沖著她更為得意地笑。

朱璺想了想,道︰「老夫人。我想去趟淨房。」

什麼?

老夫人雖然驚訝,但還是揮了揮手讓她過去。

朱璧還想說阻止的話,老夫人道︰「夠了。都別說。等宜安回來再說。」

等朱璺回來後,郭夫人眸光眯了眯,異樣地打量著眼前這個深藏不露的庶女。

老夫人望向朱璺道︰「宜安,不管怎麼說,祖母還是希望你能解釋這汗巾的由來。」

「這汗巾就是湘樹丫頭的。」朱璺回應道。

老夫人的冰冷的眸子就看向湘樹。

湘樹的臉色變了,道︰「若是奴婢的,奴婢怎麼敢揭發,老夫人,不光有汗巾,還有一幅畫,也是姑娘讓奴婢傳與外男。而且正是那吳公子所得。老夫人若不信,可以叫吳公子前來。」

湘樹說得很肯定,老夫人心生懷疑。

她希望宜安沒有做出這種傻事。

這時吳大娘又在旁邊聒噪︰「婢婦的養子只來這一趟王府,實在高攀不上宜安鄉主,這個婢子滿嘴胡言亂語,實在可惡,老夫人千萬別信她。我的養子沒有什麼過人之處,也請宜安鄉主放過我的養子。」

好像宜安鄉主要倒貼下人的兒子似的!

老夫人犀利如刀的眸光刮在吳大娘身上,那吳大娘方不言語。

「你養子在哪?叫他即刻過來一趟。」老夫人冷冷道。

吳大娘變了臉色,忙求道︰「老夫人,這不關我的干兒的事啊。他什麼也沒有,家徒四壁的哪里有機會認識宜安鄉主?」

郭夫人看得過意不去,就道︰「老夫人,我的婢婦向來忠心耿耿。既然她認為吳公子與宜安之間清白,那麼我也相信她。老夫人。估計這汗巾真不是吳公子的。」

「那還會有誰?」老夫人說出這句話時,覺得臉上難堪。

宜安到底有多少個懷疑的對象!

郭夫人道︰「宜安不說。我們又如何得知呢。」

「叫吳公子來。」老夫人冷冷道。、

她絕不能讓姑娘的聲譽受損,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吳剛唯唯諾諾地走進來時,老夫人冰冷的目光快能把他凍死。吳剛打了個寒顫,給眾夫人請安。

他依然穿著上次來時穿的衣裳。

原本他就只有這一件衣裳。

朱璺冷眼盯著這個俗男。吳剛訕笑著道︰「宜安鄉主,好久不見。」

「上次你們什麼時候見過?」郭夫人冷笑著問。

吳剛忙道︰「稟郭夫人,上次我還記得是大公子邀請過來作客呢。」

老夫人記得上次的事。因為那次的事,她沒有少責備朱緯。

果然現在就出了問題。

「除了那次,還有沒有見過面?」丁夫人問。

吳剛搖頭道︰「只有那次。那次鄉主送了我一副畫。我想著這畫還是還給鄉主比較好。今日特意帶來了。」

吳剛說著就從袖兜里取出卷軸。

朱璺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她沉冷地看著吳剛把畫子呈至她面前。

朱璺沒有立刻接過來,她指了指湘樹︰「是不是我這個婢女交給你的?」

「說是鄉主托她轉交與我。」吳剛不容她話里有別的漏洞,特意強調「轉交」二字。

朱璺冷哼一聲︰「既然是她送你的,你還是還給她。」

吳剛不知她葫蘆里打的什麼算盤,他已經按照郭夫人的指示,配合著湘樹婢子,極力地撇清自己關系。

想不到這樣,老夫人還真得對他心生好感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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