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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推開她,走進新房的門口,環顧四周,連蔣家送的一百零八套瓷都砸得稀巴爛,這要是被蔣夫人知道了,還不活活氣死!

虧蔣鈺還喊她一聲嬸娘!

老夫人氣得咬牙切齒,折轉身子走出來,狠狠地瞪著垂下腦袋的郭夫人!

郭夫人又不敢說她錯認蔣鈺是房姬,那樣就會被丁夫人發現她的身體抱恙的秘密。

有時她是受刺激時,情緒就會失控。

這件事連她的親生女兒都瞞著,唯一知道此事的是吳大娘!

可是,今日蔣鈺為何偏要在她的戒指上刻了十字?

就和那個逼她出手的房姬之前一樣,在戒指的軟金上刻「十」字!

難道蔣鈺是故意讓她想起房姬刺激她?

沒有道理啊。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nbsp郭夫人紅了臉,只不敢抬頭。

一會就要被老夫人罵得狗血噴頭了。

然而下一刻卻出乎她的意料,老夫人目光轉至朱璧身上︰「長樂,你怎麼不攔著你娘?」

朱璧身子微顫,心里有氣,方才她已經攔過了,可是母親不听勸,她能怎麼辦!

「老夫人,長樂攔不住——」

「什麼攔不住!如果你心里真有你娘,你真得維護你娘,就算是拼了命也應該攔住你娘,別讓她做出這種出格的事,若你都不敢攔,底下的人又怎麼敢攔你娘?」

老夫人犀利的話語一下子就點破了朱璧的心思。

她不是攔不住,是怕郭夫人砸東西時傷到了她!

正是因為她怕受傷沒有用心攔,所以底下的婢女們都不敢對郭夫人不敬。

都攔不住!

但問題怪到她身上,朱璧心里很不服氣。

郭夫人已經落淚了,強忍著被眾人質疑的目光,緩緩地抬起頭︰「老夫人,是媳婦一時心急上火。都是誤會,對覓兒媳婦造成了如此大的傷害,媳婦什麼也不想說了,只求老夫人干脆地懲罰媳婦,不要再追問了了,媳婦甘願受罰。」

朱璧听了母親的話,一句話都不敢說。

她的母親待她一直非常好,好到以她為榮,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關鍵時刻,她的心與母親的心,有點距離。

就像老夫人說的,正常情況下,做子女的會奮不顧身,攔下母親,防止她做這種有可能會傷到身體的事。

可是朱璺就是沒有做到!

也不怪老夫人訓她,的確,她有錯在先。

現在又听到母親的話,朱璧更覺得因為自己的害怕,才導致母親犯了大錯,

母親要受責罰,多少是因為她的關系。

郭夫人前所未有地沒有替自己辯解,這個反常令老夫人蹙眉。

她還是因為房姬引出了心魔。

房姬雖然不在了,可是一直活在她的心里。

她把房姬當成她最害怕最可怖的人,以至于她的心神越來越不安寧。

從某些方面說,房姬贏過了她。

蔣鈺在旁邊已止住了淚,心有余悸地揪緊朱覓的衣袖,她一直沒搞明白,為什麼郭夫人看了她手上的鐲子後,突然性情大變。

垂下的手感觸到玉鐲的冰涼,蔣鈺打了寒顫。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郭夫人不說原因,只認罰。老夫人也就不說。

可是蔣鈺分明听到了兩個關鍵的字︰「姓房」。

可恨她怎麼會當了冤大頭,新房被砸,連著肚里的孩子都被罵得難堪至極。

蔣鈺從小養尊處優。

雖然沒有朱室那樣的富貴,但也是鐘鳴鼎食之家出來的。

被郭夫人這麼一罵,讓人都知道了她肚里還已有朱覓的種。

這件事澆冷了她與郭夫人母女日後再走動的心思。

想了想,她是徹底地斷了與郭夫人母女再走動的心思了。

幫著她們對付朱璺,她們竟然把自己害成這樣!

郭夫人突然想通了似的,驀地抬眼,驚恐憤怒的視線落在朱璺身上。

只有她知道房姬喜歡在戒指上的軟金牡丹上刻上「十」字。

至于原因郭夫人原本沒在意,無非就是個花樣而已,可是房姬卻說過一句話,「就是想讓你釘在絞刑架上,生不如死」!

自從那時,郭夫人看到「十」字就非常在意與厭惡。

尤其是戒指的十字造型。

更不提特意用刀刻畫的十字了,分明是故意為之!

蔣鈺向她展示那只晶瑩剔透的玉鐲時,郭夫人的視線偏偏就落在她的戒指上。

看到戒指上刻的字與房姬當日所玩弄的法子一模一樣,郭夫人頓時像踩了尾巴的貓,激起了一直潛伏的心病。

她的心智被蒙住後,潛在的病癥就被勾了出來,做出了剛才那些失控的事。

現在縱然後悔,也沒有挽回的余地了。

郭夫人想著握緊了袖子里的手,朱璺怎麼會聰明到這個地步呢!

她故意做出這種事,目的就是要讓她出丑?

她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的隱疾的?

想著她有點驚慌,她的做法實在陰險。

蔣鈺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仍在想著玉鐲的問題。

老夫人瞪著郭夫人,沒有說話。

來喝喜酒,卻把新人的房子砸了,還大罵新人,搞得外人還以為是蔣鈺奪了王爺似的!

這一丟臉足夠郭夫人五年在貴族夫人圈子里抬不起頭!

其實她也可憐的,被一個小小的房姬逼成這樣。

老夫人想了想,依舊沒有嚴厲地訓責,不動聲色地叫郭氏把新人房子的碎片打掃一下。

郭氏忙命了一群婢女很快地把新房重整理好,把毀掉的或壞掉的一律清理干淨。

沒過一會,房間就在婢女們七手八腳的忙活下整理一新。

唯一不好的是,再也看不出是新房了!

屋里的八寶架原來擺滿各種珍寶,此刻就像發髻間被拔下首飾一般的清冷。

蔣鈺看到自己的房間突然變成一貧如洗的模樣,欲哭無淚。

「老夫人房間已經整理好了。」郭氏道。

老夫人看了一眼後,又道︰「覓兒媳婦列個單子,缺什麼少什麼,就寫下來,你嬸娘會為你補雙份的,只希望你把剛才的事忘干淨,心里不要有膈應。」

蔣鈺蒼白的臉色終于回血。

郭氏有種劫後余生的感覺,眼帶喜色道︰「如果能這樣,自然好了。還是老夫人遇事不驚,孫媳婦遇到這件事都懵住了。」

郭氏說著又轉眼看向蔣鈺,「二弟妹,老夫人已經開了口,你就放寬心,不出兩日,你的房間會布置得比先前更富麗堂皇。」

「是的。」榮姑姑也忙點點頭,帶著勸慰的口氣,「哪怕是佷媳要在地上貼金磚,你嬸娘也會滿足你。」

郭夫人心里咯 一下,雖然她現在難堪得想找地縫,可是貼金磚,這新房太大了,貼滿一整間屋子,她得心疼好幾個月了。

蔣鈺听了這話,也覺得不可思議,雖然听說過郭夫人娘家財大氣粗,有句話郭家,白玉為堂金作馬,但這只是傳聞,她沒有親眼見過。

榮姑姑既然這麼說,加上她不能憑白無故的受這不白之冤,蔣鈺就月兌口而出道︰「嬸娘也不必把整個房間的地貼滿,就把內室的地面鋪好就行了。」

「這點補償,你嬸娘當然會答應。」榮姑姑笑著已替郭夫人應了,然後又道,「覓兒媳婦就別生氣了。」

榮姑姑根本就沒看郭夫人此刻差點窒息的表情。

丁夫人見了她那副表情,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看著要放血的郭夫人的模樣,朗月暗自覺得出了口惡氣。

不是要和姑娘過不去嗎?

現在放了這麼多血,蔣鈺還不一定會搭理她們,郭夫人應該會收斂性子了。

朗月想著看了一眼自家姑娘,只見朱璺的目光一直是漫不經心的,好像不在意這里發生的事,她的神情在告訴大家,這里的事與她無關。

郭夫人身邊的吳大娘忙跪下來︰「老夫人,五公主,我家夫人不是有意的呀,還請老夫人看在夫人已經悔過的份上,罰輕些。」

「怎麼,你的意思是貼一點金磚,就受委屈了?那我呢?嫁過來第二天新房被嬸娘砸毀不說,還被罵了個狗血噴頭,你這個婢婦有沒有想過我的損失有多大!」

蔣鈺不服氣地駁斥著吳大娘的話。

她認識這個吳大娘。

這人是郭夫人身邊最得寵的婢婦,也是郭夫人的得力助手,說的話也代表了郭夫人的意思。

除非給她的地面貼金磚,要不然這口惡氣,蔣鈺實在忍不下去!

她又不是庶出的!

難道還指望她同庶出的宜安一樣,忍氣吞聲,哼!門都沒有!

今日賠償還了,就和你們絕交!

蔣鈺心里想著又揪了揪朱覓的袖子,讓他助陣。

朱覓也覺得賠償必須有誠意,他才能接受道歉。

雖然郭夫人是她的長輩,但是長輩做到這個份上,真叫絕了!

朱覓就道︰「老夫人,覓兒不會辜負嬸娘的這一番心意。我會試著勸媳婦放寬心,別被嬸娘方才的樣子嚇到。」

被小輩暗里擠兌,郭夫人的臉丟到家了。

若這件事再讓沛王爺知道,一定又免不了一陣責備,以沛王爺心中的地位又慢慢喪失。

哎,如果她看到戒指時,能忍一忍就好了。

郭夫人想著只怕事情鬧大,只好道︰「覓兒媳婦的一切要求,嬸娘都答應,希望覓兒媳婦忘記先前的誤會。」

她已經決定花錢買個安心。

偏偏朱璧不願意︰「二堂嫂,你一定是開玩笑的。哪來的金磚貼地?即使是我們王府都沒有過。」

「六堂姑,這件事你母親已經答應了。」蔣鈺踢皮球地道。

她現在非常反感這對母女,比反感庶出的朱璺有過之而無不及!

朱璺就看向郭夫人,道︰「母親——」

話沒有說完,郭夫人心虛地打斷她的話,「夠了,這件事不要再提了。」

她怎麼好意思提?

說出來臉都沒處擱。

從沒有像這樣荒唐過,不得不承認,她已經被房姬帶來的仇恨變得失去理智。

郭夫人很害怕再提起來,自己又要失控。

她知道自己的體內有一團作祟的火,稍有不慎,會燒得她面目全非。

丁夫人冷笑道︰「長樂是不是說是誣陷?好像是啊,我剛才听到姓房兩個字,不知道姓房與覓兒媳婦有什麼關系,惹得郭夫人憤怒得發狂?」

「丁夫人,你什麼意思!我只是急火攻心。」郭夫人不情願別人提她時,帶「瘋」、「狂」的字眼。

這兩個字現成就是她的雷區。

丁夫人卻好像察覺到她很敏感這些字眼,帶著刻意的回避。

丁夫人冷笑一聲︰「你那可不叫氣憤,像瘋了——」

「夠了,這件事都是誤會,別再爭執了。」老夫人嚴厲地打斷丁夫人的話。

無論郭夫人做了什麼,老夫人還是偏向她!

真是太偏心了!

丁夫人無趣地閉口不言。

她睨了一眼郭夫人,心里暗笑。

原來郭夫人有隱疾。

過了一會,老夫人突然瞪向默默站在角落里的人,「吳婆子你可知罪?」

吳大娘再次撲通跪下,「是,我沒有照顧好夫人,婢婦有罪。」

老夫人冷哼一聲︰「知道就好!」

听聞此言的吳大娘臉色白了白,旁邊的郭夫人欲哭無淚。

當著這麼多小輩和下人的面子,她實在拉不下臉哭泣。

郭夫人努力地吸回眼中的淚,緩緩道︰「老夫人,吳大娘不是不幫忙,只是她年紀已大,沒有什麼力氣勸阻人。」

一旁的朱璧臉色就白了。

照理說,方才她應該幫助吳大娘勸阻母親的,可是因為自己的害怕膽小,讓母親繼續犯下不可彌補的錯,但是她也想不到母親會有隱疾。

此時她還是想不到這一層。

在她的印象中,母親一直是堅強從不服輸的母親。

她以母親為榜樣。

母親為吳大娘求情時,朱璧感覺自己的份量似乎不如一個婆子在母親心目中的地位。

她心里有點酸。

老夫人沒有立刻發話。

郭夫人生怕吳大娘要受罰,解鈴還須系鈴人。

郭夫人望向覓兒媳婦,道︰「覓兒媳婦,你方才也看見了,我身邊的這位大娘一直在幫忙拉著勸著,嬸娘指望你同老夫人說句話。」

蔣鈺氣怔。

還指望她幫忙求情,簡直是做夢。

砸她的新房,天底下誰能做出這麼絕的事!

蔣鈺故作心驚膽顫,被嚇得失語的樣子,不搭理她。

郭夫人只好望向郭氏,郭氏被看得心里發慌,求情吧,會被二弟妹白眼;

不求情吧,日後她娘家人不好與郭尚書走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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